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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01:10.16112/ki.53-1160/c.2013.05.007 第 13卷第 5 期 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 Vol.13, Na5 2013 年 10 月 Journal of Kunmi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Oct. 2013 水电移民与少数民族的生产、生活方式 和风俗习惯的冲突与调适研究 张林洪胡德斌 b， 阮品江 a，彭颖 (昆明理工大学 a.电力工程学院； b.社科学院； c.科技处，云南昆明 650500) 摘要：在一定环境中生活较长时间的少数民族，他们的生产、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会固化在他们 的头脑里，一
2、旦改变会给他们造成很多痛苦。而水电建设会导致移民搬迁，改变他们生存的环境，造成 他们的生产、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不适应。为此，国务院令和相关规范指出 “ 移民安置规划应当尊重少 数民族的生产、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 ” ，但在水电工程中的安置地选择、基础设施重建和安置补偿的条 例、规范中没有具体的规定和阐述。由于不同地区、不同的民族会有不同的生产、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 对其生产、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的保持与否会有不同的想法，衣 文对此提出按 “ 以前的风俗习惯和移民 意愿 ”进行移民安置的想法，并就云南滇西地区的民族移民的风俗习惯、思想状况和一些存在的问题进 行了调查，按文化要素分别提出了对策。 关键
3、词：水电工程：移民安置：少数民族：风俗习惯 中图分类号： G 3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编号： 1671 - 1254 (2013) 05 -0079 -09 Research on the Conflict and Regulation between the Respect for Productions, Life Styles and Customs of Ethnic Immigrants and Hydropower Project ZHANG Lin-hongd, HU De-lMn1, RUAN Piniang11, PEN Ying (a. Faculty of Elect
4、ric Power Engineering; b. Faculty of Social Sciences ； c. The Science and Technology Division, Kunmi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Kunming 650500， Yunnan， China) Abstract: Ethnic people having been living in a certain environment for a long period have their production? life styles and cus
5、toms deeply rooted in their minds. Any change would cause pain to them. The hydro- power construction will force them to remove from their familiar homeland and resettle down in another strange land， which may change their living environment， their productions， life styles and customs. Therefore， th
6、e Chinese State Council Order and the related regulations point out “the resettlement plan of ethnic immigrants shall respect the culture of the ethnic people and take their productions life styles and customs into consideration? ?， but there are no codes and regulations stipulated and expounded in
7、hydropower project resettlement selection? infrastructure reconstruction and resettlement compensation. Because different minorities in different regions have different productions? life styles and customs， they will exist different ideas as to how to preserve their respective productions, life styl
8、es and customs. This paper points out that resettlement can be successfully handled according to the ethnic immigrants established customs and thoughts. Investigation has also been carried out in the paper on the ethnic immigrants? customs， mental state and some existing problems in western parts of
9、 Yunnan Province， thus putting forward countermeasures according to their respective cultural factors. Key words: hydropower project; immigrant resettlement; ethnic pe 80 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 第 13卷 很多少数民族在其所处的自然和社会环境中 生存了很长时间，很多生产、生活方式和风俗习 惯已经固化。水电建设会产生移民，而移民会改 变少数民族生产、生活的自然和社会环境，导致 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和生产、生活方式一时很
10、难 适应，这种不适应会使他们感到精神空虚，经济 收入降低，生活水平下降，甚至产生生理和精神 疾病。如果在移民安置地选择、经济补偿和生 产、生活环境、设施建设等方面不尊重、不照顾 少数民族移民的生产、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就 会使水电工程移民 “ 搬得出、稳得住、能致富 ” 的方针很难变为现实，造成少数民族移 民的痛 苦，很难保持社会的和谐稳定。为此，自 2006 年 9月 1日起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第 471号令大中型水利水电工程建设征地补偿和 移民安置条例中的第十一条规定 “ 编制移民安 置规划应当尊重少数民族的生产、生活方式和风 俗习惯 ” ；中华人民共和国水利行业标准水利 水电工程建
11、设征地移民安置规划设计规范 SL290 -2009的 2. 5. 1条规定 “ 移民安置规划应 当尊重少数民族的生产、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 ” ； 中华人民共和国电力行业标准水电工程农村移 民安置规划设计规范 1/丁 5378 -2007的 9.2.2 条规定 “ 应照顾移民的生产、生活和风俗习惯 等 ” 。但在具体执行中，如何执行国务院的条例 和相关的规范，由于不同民族的风俗习惯各异， 即使是同一民族不同地区也有不同的风俗习惯和 要求。为此，本文提出在水电移民安置中应按 “ 以前的风俗习惯和移民意愿 ” 进行补偿和恢复 重建的思想，以下根据云南滇西地区的移民风俗 习惯和思想状况调查情况按文化要
12、素分别进行了 阐述。 一、水电工程移民搬迁应按搬迁前的风俗习惯和 意愿进行补偿和恢复重建 尊重受影响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就应按少 数民族移民的风俗习惯和意愿进行 水电工程移民 安置。 (一）安置地的选择和移民村的布局 对于移民安置地的选择，不同的民族会有不 同的要求。如普洱的傣族喜欢住在地势较为平坦 的地方，不愿意住在高山上；普洱的哈尼族习惯 他们的村子面对坟地方向，寨门一般向西，而坟 地位于村子的西面，寨门要开朝西面，寨门得进 行一年一次的修建，并且在原来的位置上每年逐 渐外移，在选寨门的位置时就要考虑到外移的范 围，以免占用公路或者移至别人的土地上，竜林 (神树 ） 还得位于住宅地的左上方
13、。有些民族 (如普洱的傣族、哈尼族等）在建寨之前，首先 得先选择一神山和神树，在神山上要有一颗枝叶 茂盛、竖直挺拔、没有被雷击或人为破坏过的大 树，把这颗大树作为神树 竜林，如果没有合 适的神树，他们就不会搬迁。一旦某棵大树被选 为祌树（竜林 ） 并进行相关的祭拜活动以后，那 么其他民族和本民族任何人不得在这处山林进行 砍树、修枝、埋坟、种地等人为活动。对普洱的 布朗族来说，如果山神树被淹没，要请先生看日 子、看位置，还要到老山神树面前去交接（举行 仪式），方可移植或者重新选取山神树。丽江彝 族的住房坐向要朝东并面向太阳。有些民族，如 普洱的拉祜族，人住的位置不是最 重要的，但祖 先坟地是首先
14、要考虑的。祖先坟地的朝向、山势 等得首先确定，如果没有合适的祖先坟地位置， 他们一般是不搬迁的。因此，得按民族的特殊要 求进行移民安置地的选择和移民村的布局。 (二） 安置地自然环境的选择 很多水电移民搬迁前大多居住在河谷地带， 气候比较炎热，己经习惯了炎热的气候，搬迁到 凉爽的高海拔地区容易生病，这在普洱、丽江移 民都存在这种情况，甚至出现移民附近医院饱满 的情况。而一些移民从海拔较高的凉爽地区搬迁 到海拔较低的热带地区，也是不适应的，如我们 采访的小湾电站搬迁到临沧市镇康县的移 民就存 在这种情况。因此，在移民安置地的选择时，安 置地的自然环境要尽量与原居住地的自然环境相 同或相近。 (三
15、） 移民邻居的选择 一般来说，民族移民都较为喜欢与同一民族 或同一村子的移民搬迁到同一个地方安置，也喜 欢被安置到与自己民族相同的地区，因为他们的 语言、服饰、舞蹈、歌曲、饮食等生活习惯相 同，生活起来不会被认为土气。从民族文化的传 承和保护出发，同一民族安置到同一地区或安置 到相同的民族地区有利于民族文化的传承与 保护。 第 5 期 张林洪胡德斌：水电移民 与少数民族的生产、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的冲突与调适研宄 81 (四） 住房结构和式样的补偿和重建 有些移民喜欢他们以前的住房结构和式样， 认为以前的民族住房通风透气、冬暖夏凉，符合 他们的生产、生活习惯。木结构住房抗震性能 好、温馨，如丽江
16、的一些白族、纳西族还是比较 喜欢以前的木结构，觉得牢固，冬暖夏凉；白族 建房时喜欢在墙壁上彩绘各种图案，美观。一些 移民在搬迁前的住房是木结构框架、木板隔墙和 做楼板，草盖屋或树皮盖屋，这样的房屋舒服， 抗震性也好，开裂了还可以再用，但是砖混结构 有裂隙就不可以再用，修补也困难。有些民族移 民以前的住房是土坯房，抗震性能不好，认为现 在建设的砖混结构抗震性能好，现代的 “ 洋房 ” 漂亮、整洁 、光线 条件好，还可以防止白蚁等害 虫的侵害，以前木结构的房子木板、柱头从外面 看好好的，但是里面完全被白蚁蛀空掉，使用时 间短，而且不安全。不同民族对其房屋结构布置 有特殊的要求。如普洱布朗族的堂屋是
17、供奉祖先 的地方，外人是不可进出的；傣族住房少不了堂 屋，堂屋是亲戚朋友集会的地方，堂屋两边的卧 室外人不得入内，自己的小孩没有结婚也是不能 进出的；丽江的纳西族吃饭前先祭祖，在餐厅坐 席附近，挨着墙角的地方，摆放一个高的柜子或 者桌子之类的当作祭祖台；而丽江的傈僳族祭祖 要用火塘，要有一个祭台代表祖先，在祭台前放 个铁三角，三角上有个铁圈，吃饭前把饭菜先放 在铁圈上祭祖；有些民族还要考虑粮仓、牲畜圈 舍；等等。因此，房屋结构设计必须考虑这些特 点，移民住宅的房屋结构得根据他们的特殊需要 来建构。从住房文化变与不变取决于民族本身的 愿望出发，可以先调查少数民族移民以前的住房 结构和式样，以及他
18、们对住房的想法和要求，采 用如下形式建房：如果移民都喜 欢现代的住房结 构和形式，按现代的住房结构设计和建造，可以 统一设计和组织施工建设；如果移民都喜欢传统 的民族住房形式和结构，按传统的民族住房结构 和形式设计和建设；如果一些移民喜欢现代住 房，一些喜欢传统的民族住房，可以设计多种形 式 （ 如有现代的 “ 洋房 ” ，也有民族的传统住 房）的住房供移民选择；住房的装饰一定得符合 民族的要求和特点。如普洱的拉祜族喜欢在房屋 上装饰葫芦图案，傣族喜欢在房屋上装饰孔雀图 案，而丽江的白族喜欢把外墙粉刷后在墙面上彩 绘花草、树木、金鱼等图案。如果一些移民要求 按以前的住房建构 ，但又不便统一建造
19、时，可以 考虑补偿到位，由移民自己建造。 (五） 建房的忌讳 普洱的哈尼族建房必须在一年内建完，如果 一年内房屋建设不完工，即使房屋建得再好都不 会居住，他们在建房之前得先确定山祌（竜林 ） 和引水，然后先建竜头（头人 ） 的住房，其次才 建普通群众的房子，在开工建房前要在建房地基 处杀猪祭拜三次方可动工，杀猪得用新水洗猪 (新水就是搬迁以前未被使用过的水 ）； 普洱的布 朗族盖房要看黄历，如信牛羊相克、蛇虎相冲 等，如果建房开工日子与家人相克，他们就不会 在相克的日子开工建设；普洱的傣族建设村子之 前得先建寨心。在移民的住房建设时得按相关民 族的忌讳和习惯进行，并举行相应的仪式。 (六） 搬
20、家的忌讳 很多民族在搬家时有很多讲宄，如普洱的布 朗族搬家必须在晚上搬，他们认为祖先的灵魂要 在晚上才能被一起带走；普洱的傣族搬家时要竜 头拿着茶、米、油、盐等去通竜（即告知竜神）， 还要在自己家里跟祖先交接完后方可搬家；有些 民族，是否搬迁都听老人的，老人不走，他们半 点都不敢动；有些民族是听从竜头或寨子的头 人、族长，只要竜头或头人、族长答应搬迁，整 个寨子就同意搬迁。因此，在移民搬迁安排时得 考虑民族的这些 规矩。 (七） 宗教设施的建设 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宗教及其要求。例如， 普洱傣族的緬寺是分等级的，一般分为官奴两 级，官家缅寺为贵族的緬寺，奴家緬寺为一般人 的缅寺。从地势上，官家緬
21、寺必须修建在寨子的 上面，奴家緬寺在官方緬寺的下面。有些傣族的 緬寺所在地就是他们进行泼水节活动的地方，因 此在建设规划时除考虑宗教活动的需要外，还得 考虑节庆活动的需要。普洱的哈尼族信奉山神， 会选择一片树林多的山，在山上选择一棵枝叶茂 盛、健康粗大的树作为山神树，被雷击过、树枝 断落的树、有枯枝烂叶的树、红毛树等不能作山 神 树，在建村、建房之前就得把山神树（竜林 ） 选定，搬家第一年竜头得选日子去树下磕头祭 82 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 第 13卷 拜，该山神树一旦选定就不能随便改变或乱砍 伐。有些宗教设施的重建或恢复需要考虑很多因 素，如傣族緬寺的重建或恢复。由于緬寺的正常
22、运行，需要至少一位佛爷、一位和尚及一位缅先 生，如果搬迁移民的数量少了，就供养不了这几 位额寺人员。如在普再市澜沧县上允镇的八家傣 族移民，他们就不敢要求重建緬寺，而与安置地 附近的傣族村子共用緬寺，其佛事活动的习惯和 规矩又不相同，又怕附着于其他村子没有主导 权，不建缅寺他们心里又总是发慌。在宗教设施 的重建中，应按民族的宗教习惯进行，有些宗教 设施无法按搬迁前的状况建设时，应进行一些思 想工作和给予适当的补偿，让移民慢慢考虑恢复 与重建。 (八）祖坟的搬迁与处置 祖坟搬迁与否、以及搬迁的方式方法确定需 要考虑很多因素，不同的民族对祖坟的搬迁具有 不同的想法，搬迁举行的仪式和搬迁方法各不相
23、同，不搬迁对祖坟的处理方式也有不同的要求。 对于祖坟是否搬迁，一些民族希望祖先逝去后入 土为安，不希望安埋后祖先的灵魂被打扰。如一 位傈僳族老人说 “ 自己家祖坟没有被淹没，淹没 了也不一定会搬迁，因为害怕搬迁后会不吉利 ” 。 而普洱的哈尼族从不搬迁祖坟。但是搬迁后要新 的坟山。一些民族没有合适的坟地，也不会搬迁 祖坟。例如，在调查丽江的普米族移民时，他们 的祖坟没有搬迁是因为配给的山林不好，不符合 坟山标准，他们表示如果给了更好的坟山，则会 考虑搬迁祖坟。一位纳西族移民老人反映 “ 电站 水库没有淹没祖坟，现在还没有决定是否搬迁祖 坟，不想轻易搬迁，因为害怕搬迁祖坟会带来不 吉利，但是希望
24、搬迁到新居后 有块墓地 ” 。有很 多情况是后代认为祖坟被淹没就得搬迁，只要水 库不淹没祖坟，一般就不搬迁。有些情况会出现 坟墓主人的后代有不同意见，认为祖坟搬迁对某 些人家不利，不同意搬迁；而一些人家同意搬 迁。笔者调查丽江彝族和先生时，他希望 “ 祖坟 不搬迁的希望在清明或春节期间回去进行祭拜 ” 。 如何进行祖坟搬迁，不同的民族也有不同的要求 和习惯。如普洱的布朗族，搬迁祖坟时得先请先 生选择安置坟地、看日子，然后拿一些原墓地的 土（从坟墓四角和中间各取一部分），用茅草盖 好从坟地上取来的土（布朗族认为搬迁的墓土不 能见光）， 点燃一炷香（香火不能熄灭，灭了马 上点燃，直到祖坟新的安置地
25、才可以熄灭香火 ） ， 并跟祖宗交代 “xx (祖先称呼），我们要乔迁 到某地，希望 “ 您们 ” 跟随搬迁，等等 ” 。普洱 的布朗族、拉祜族和傣族选择祖先安埋地时是拿 个生鸡蛋反手从头部往后扔，鸡蛋落地坏了，安 埋地就确定在鸡蛋落地的地方，如果鸡蛋没有 坏，就换地方继续扔鸡蛋，一直到鸡蛋坏了的地 方才可安埋。普洱的哈尼族死人从不火化都采用 土葬，统一安埋在一片山上，不按辈分、年龄， 先死先埋，从山顶一排排往下，到了山脚，又从 山顶一排排往下重复利用这片坟地，安埋 位置是 住房的西边，而且要在大山背离房屋的一面安 埋，搬迁时要向原来的祖坟举行告别仪式。普洱 拉祜族的祖坟要有个土堆，有的还会立
26、碑，搬迁 祖坟只有在每年的农历二月初八以后，清明之前 才能进行，而且要请道士交接、看日子后，用布 包起骨灰迁移，不用棺木、骨灰盒，但坟山上一 定要有树木。临沧的彝族坟墓除了土坟以外，一 些还会建石坟和立碑。普洱的傣族把逝去的祖先 埋下后就不再管理，不去墓地祭拜，只是在家里 祭祀，泼水节等都会在家里或者把祭品给老佛爷 一并祭拜，祖坟搬迁时，只用拿坟上的土即可， 有时候五六个祖先拿一包 土，统一安置，一般不 占坟地，搬迁祖坟跟搬迁 “ 竜 ” 是同一天。丽江 的纳西族祖坟搬迁时没有特殊的形式，但要看日 子，不但搬迁祖坟还要搬迁灵位。丽江的彝族只 搬迁三代以内的祖坟，搬迁时做个小型的新棺材 或者买个
27、骨灰盒，捡起残余的骨骸，请先生看日 子进行下葬。丽江的傈僳族祖坟搬迁时不用看日 子，直接搬走尸骨即可。丽江的苗族在搬迁祖坟 时，必须保证尸骨骨架的原型，头颅、手、脚、 大小腿等的左右顺序都要按尸骨原状进疔搬迁， 搬迁要看日子，日子只能定在清明节前十多天， 清明后和其它时候不能动祖坟。丽江的纳西族、 白族安 埋祖先是按辈分一排排从上到下安埋，长 辈埋在上面，小辈的埋在下面。纳西族搬迁牌位 前一天需杀公鸡、烧香、磕头交代，然后用红布 盖着牌位，牌位不能见太阳，用手抱着牌位，不 能放在车上或者其他地方。丽江傈僳族的祖坟也 是按辈分、年龄安埋，清明节上祖坟，每个坟墓 第 5 期 张林洪胡德斌：水电移民
28、与少数民族的生产、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的冲突与调适研宄 83 左上方都要有一棵神树，神树必须健壮、茂盛， 坟堆上一般还得立个石头，神树与此石头要隔一 定的距离，祖先安埋时要看日子，蛇龙鼠的日子 不能安埋，还要看家人属相是否跟当天日子相 冲。因此，在祖坟是否搬迁、如何搬迁等应按民 族的习惯和风俗进行，并按照这些风俗习惯进行 补偿和搬迁。如果没有搬迁，应按照他们祭拜祖 宗的方式和次数给予补助，如按他们上坟的次数 和搬迁的距离给予车旅费补偿。 (九）生 产技术的变迁与适应 搬迁前，土地资源较为丰富，居民大多采用 粗放的生产方式，甚至有的还在采用刀耕火种的 生产形式，具有广种薄收的特点，存在 “ 种一山
29、 坡，收一箩箩 ” 的现象。如在滇西地区搬迁以前 都有较宽的荒坡草地， 大多数居民都会养殖一些 牛、马、羊等草食牲畜，甚至晚上都用不着把牲 畜赶回家，也能利用牲畜进行一些耕地和运输劳 作，而搬迁后荒坡草地消失或减少，没有了养殖 草食牲畜的条件，与牲畜相关的耕作技术和养殖 技术不得不发生改变。水电工程搬迁的移民大多 是炎热河谷里的居民，一些地方甚至可以种多季 稻，而搬迁后一般到高海拔的凉爽地区，种植的 农作物种类和时令都得发生改变。以前可耕作的 土地宽，外出打工的人很少或没有外出打工的现 象，搬迁后土地都变少，甚至水田也没有了，有 时只能调整到很少的旱地，生产必须向经济效益 好的农业耕作制度和种
30、植种类发展。一般情况 下，移民安置地的生产技术较发达、交通条件较 好，通过学习和模仿安置地的生产技术，移民慢 慢地就会把粗放的生产方式变为精耕细作的生产 方式，如采用化肥、农药和薄膜生产技术，骡马 驮运变为摩托车或者面包车、农用车等运输，移 民一般也乐意采用高效省力的生产方式，这也符 合社会的一般发展规律。搬迁后土地资源变少， 休闲的时间增多，外出打工的现象也就不得不增 加或出现。针对移民生产技术的变迁，很多移民 的文化技术水平一般都较低，很难一下适应新的 生产技术，政府应结合移民的实际情况 及意愿， 帮助扶持种植新的经济作物，进行新的技术培训 和就业培训。如临沧市搬迁到镇康县的小湾电站 彝族
31、移民，以前没有种植过橡胶、香蕉，而搬迁 后气候、土地适宜种植橡胶、香蕉，且经济效益 较好，移民办针对这种情况进行了橡胶树、香蕉 的种植和割胶技术的培训，并提供了橡胶树苗， 使移民尽快掌握了相关技术，并获得了很好的经 济效益。 (十）生产工具、生活用具的保护与保存 移民搬迁以前大多居住在崎岖不平的河谷地 区，搬迁后一般安置在较为平整的坝子地区，且 安置地的生产技术较为先进，耕田种地、运输、 粮食加工等农业生产都已基本上机械化，农业机 械化不但能提高生产效率，而且大大降低了劳动 强度，移民也愿意学习和采用这些生产技术和工 具，以前的犁、马鞍、背篓、石磨、石碓、砍柴 刀等生产工具也就不使用了。有些移
32、民在搬迁以 前基本上都是居住在江河边，都会下河（江）打 鱼，也掌握了一些鱼的习性和捕鱼技术，有些江 段会沉积沙金，民族移民会在江里淘金，并知道 在那些地段和位置沉积有沙金，使用什么工具 (如 “ 金盆 ” 、摇兜、漏斗、 “ 金盒 ” 等）和如何 进行淘金，但是搬迁后可能会远离江（河），捕 鱼、淘金的技术和设施 （ 如渔船 、渔网等）也就 没有用了。很多滇西的少数民族在搬迁以前都是 采用木材取火做饭、取暖，但是搬迁以后林地减 少甚至没有，基本上都改用电炊，以前的火塘、 罗锅、铁三角等基本上派不上用场。搬迁后很少 用大锅煮食物，其相应的竹编、草编锅盖也即失 去了用武之地。又如，在搬迁前一些移民在
33、老家 养蜜蜂，有专门的蜜蜂木桶，但是搬迁后村子密 人口多，没有花或花减少，蜜蜂生存不了，就没 有养殖，蜜蜂木桶也会很快消失。有些民族的生 活用具，如彝族、布朗族的竹篮、竹凳、竹桌， 用材少且生态，而搬迁后没有了竹林，这些生态 用具及其制作 技术也就可能随之消失。再如，很 多民族搬迁后，传统服装穿着很少，也没有种植 棉花的条件，这样他们的弹花机、织布机等也就 没有了用武之地，在搬迁时甚至都没有随同带 来，如丽江的普米族、普洱的傣族。搬迁前的传 统生产、生活用具搬迁后很少使用或弃用，导致 工具文化的流失和失传。为了保护这些工具文 化，也不能强迫移民继续使用这些工具和继续采 用低效的农业生产技术，只
34、能通过图片、影像、 文字、实物保存等方法来保存工具文化及其相应 的生产技术。 84 昆明理工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 第 13卷 (十一 ） 家用能源的变迁与适应 搬迁以前有些移民使用柴明子照明，用柴薪 做饭、取暖，有些移民采用自家购置的小水轮机 发电，电压很不稳定，搬迁后用上了国家电网的 电，使用起来电压很稳定，照明、取暖、加工等 都很方便，也减轻了砍柴的劳累，减少了对生态 环境的破坏。这些也是移民希望的，是符合社会 发展规律和政府期待的，可以随之变化。 (十二 ） 其他特色技艺的变迁与保护 搬迁以前能到山上找到野生菌、草药，抓捕 野生动物、鸟类等，这些可以作为自家的食品和 病疾医治之用，
35、销售经济收入有时也是可观的。 搬迁以后，有些安置地没有生长野生菌和草药的 自然条件，野生动物和鸟类也相应减少，寻找、 捕捉、拣拾、加工、食用草药、野生菌、野生动 物和鸟类等的方法也可能随之消失。如丽江的纳 西族、普米族、白族在山上寻找松茸和加工松茸 的方法，有些民族下扣子捕捉野鸟、野生动物的 方法。这些技艺可以通过收集、整理，保存或出 版书籍、或作为资料保存，保证其技艺得到保护 和传承；同时，也通过整理分析，如果有商业前 景的技艺，可以通过政府帮助、投资建厂或开发 旅游等形式，开展特殊的种养殖 、加工和旅游， 作为一种谋生手段。如果没有开发条件，但是因 为电站的建设导致他们失去了这些经济收入，
36、在 移民安置补偿中应给予补偿。 (十三 ） 民族语言文字的保护 民族语言文字一直在流失和变迀，但移民搬 迁使这一问题严重化。如我们采访丽江的一位彝 族移民时，他就说“ 搬迁后跟白族、纳西族杂 居，自己会说彝族话、白族话、纳西话，交流 时，都是跟随他们，本人很担忧自己的彝族语言 会因此失传 ” 。很多民族希望保留他们的语言， 也认为汉语不学不行，因为现代中国社会的发展 不懂汉语就无法进行很多交往和发展。但是，在 很多情况 下，青少年学会了汉语或当地主流民族 的语言，对自己的民族语言却不懂或知之甚少。 为此，很多有识之士（如临沧的一位彝族民办教 师和普洱的两位哈尼族教师 ） 就呼吁在中小学开 设双
37、语（民族语言和汉语）教学，并教授一些民 族知识、民族历史和民族风俗礼仪等文化知识。 民族移民一般他们都希望同一民族安置在同一个 地方，或把他们安置到相同民族的地区，以便于 他们保留和使用他们民族的语言、文字，并实践 其相同的民族习俗。 (十四 ） 移民家庭财产的分配 普洱哈尼族的前辈财产一般会分给儿子，但 不分给女儿，有 “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 水 ” 的 说法。而傣族嫁女也要陪嫁田地，但是离婚后， 不会给女方退土地，婚前财产不会给女方。这些 民族规矩存在与现代社会法律法规相违的方面， 但不能一蹴而就，应该循序渐进地进行改进。 (十五 ） 民族服饰的传承与保护 民族服饰一直在发生变迁。搬迁以
38、前，随着 社会的发展民族服饰也随之发生变化，只是社会 发展变化缓慢民族服饰变化也是缓慢的，大多数 情况下少数民族服饰会与当地的主流民族趋同。 如我们在丽江民族移民文化变迁调查时，当地的 苗族妇女就穿着丽江主流民族 纳西族的妇女 服装。搬迁后，社会环境一下发生了很大的变 化，没有了穿着民族服装的氛围，在新的环境下 民族服装的制作原料、制作手艺的缺乏，民族移 民怕穿着民族服装被人笑话，很多人（特别是年 轻人）会觉得自己穿上民族服装有种格格不入的 感觉，穿着民族服装累赘，干活的时候不方便， 搬迁后气候发生等原因，民族移民只有在过节、 婚嫁的时候才会穿民族服装，或在老人过世时装 老衣服必须是民族服装（
39、如丽江的纳西族）。因 此，水库移民搬迁会造成民族服饰发生很大的变 化，甚至造成民族服饰的制作工艺、技术失传。 如在普洱的移民调查中，傣族、布朗族的织布 机、弹花机在搬迁时，被移民丢 弃，也许要不了 多长时间，民族的弹花、织布、裁剪、缝制技术 就会失传，民族服饰的结构、式样也不会存在多 久。但政府的鼓励和支持会提高移民穿着民族服 饰的积极性和增强他们穿着民族服饰的自信心， 甚至恢复其民族服饰文化。例如，我们在丽江的 苗族移民调查中发现，政府在移民中组建民族打 跳队，给苗族移民配置了苗族服装，他们都很自 豪地穿戴苗族服饰给我们进行展示。丽江市移民 局也准备建设民族博物馆，在民族移民博物馆中 展示一
40、些织布、制衣技术和设备，这也是保存、 保护民族服饰的一种好方法。 (十六 ） 饮食文化的保护与适应 很多民族搬迁前都会自酿酒，但是由于搬迁 第 5 期 张林洪胡德斌：水电移民与少数民族的生产、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的冲突与调适研宄 85 以后酿酒的原料 （ 如高粱、玉米、红薯、青稞 等）减少或没有，就很少再自酿白酒了。普洱、 丽江、临沧的民族还会自制风干肉、腊肉、豆腐 灌肠、骨头酱、烧烤猪肉、酥肉等民族食品。傣 族的 “ 辣咪 ” ，其种类有辣咪布（螃蟹酱）、辣 咪帕 （ 菜子酱）、辣咪南诺（酸笋酱）等近 10 种，平时最常见的是辣咪帕 （ 菜子酱），可蘸其 他鲜菜吃，也可以用糯米饭直接蘸吃，味道
41、酸 辣，开胃下饭。丽江的傈僳族早点会做酥油茶， 搬迁后没有柴火就不做油茶了。我们调查小组成 员品尝了这些食品后都觉得味道很好。在搬迁以 后，民族移民也学会了利用现代的加工技术进行 传统食品的加工。我们在普洱市调查时，就发现 移民在加工灌肠时利用在昆明等地看到的加工香 肠的灌肠机械，进行豆腐灌肠效率高且省力。民 族饮食文化大多数情况下不需要外界的介入，移 民会按自身的口味进行食品的加工和制作。但 是，搬迁后一些移民习惯的食材无法找到，政府 应该积极地给予帮助，帮助移植以前 的食材品 种，也可以利用民族食品的一些技术和方法，加 工和制作其他民族和人群喜爱的食品，进行民族 食品的推广、销售，从而获得
42、经济效益，为移民 群众提供一些生存出路，也可以使这些民族食品 的加工制作技术得到发扬光大。 (十七 ） 娱乐文化的传承与保护 在丽江调查时，一位傈僳族老人说道 “ 搬家 前，娱乐活动很丰富，婚嫁、节日等都是很欢快 的，但是搬迁以后，就很少有人组织娱乐活动。 搬迁以后，跟其他民族杂居，傈僳族的舞曲、步 调等跟其他民族不一样，觉得跟其他民族不搭 调，本民族人放不开，很自然的随着其他民族的 步调，也 不敢跳自己民族的舞蹈了。 ” 政府应为 移民建立相应的娱乐活动场所和配备相应的娱乐 设施，也应积极鼓励和支持移民开展本民族的文 化娱乐活动，如丽江市为移民建设民族活动广 场，组建民族打跳队，为民族打跳队
43、购置服装， 等等，对民族娱乐活动的开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 作用。普洱市鼓励开展自身的民族娱乐活动，移 民认为只要是政府提倡的民族活动，他们不需要 活动经费都应该开展，一个星期他们都会自发地 开展几场民族娱乐集体活动。在娱乐文化传承与 保护方面应注意民族的特点，如即使是滇西地区 的打跳活动，不同民族的调子和步调都不一 样， 即使是同一民族居住在不同地区的调子和步调也 不一样。如丽江的纳西族与白族杂居，即使住在 同一个村子，打跳都是各是各的风格，就如一位 彝族移民描述一场移民打跳的场景时唱到 “ 调子 不和各唱各，步子不和脚踩脚在移民安置和 基础设施建设时，尽量同一民族同一地方安置， 或不同民族各自
44、建设单独的活动场所，或在杂居 民族移民村合建一个活动场的情况下，可以把活 动时间错开安排。 (十八 ） 移民医疗技术的保护和医疗设施的 建设 很多民族移民的一些草药及其制品的治疗方 法是值得保留的，很多民族利用当地的植物、矿 物治病，不但便宜而且疗效较好。如我们在丽江 调查一位傈僳族移民老人时，他父亲在搬迁前就 是利用当地草药为当地人治病，有些病在大医院 花很多钱治不好，回家找他父亲看草医，轻而易 举就看好了，他家利用一些草药泡的酒就能很好 地治疗咳嗽和化痰。为此，应鼓励利用民族的草 约或其加工品进行治病，甚至帮助其建立诊所或 药品加工厂，对于有价值的医疗技术、医疗药物 等，应采用文字、录音、
45、录像等进行记录归档保 存，对于一些有现实意义和经济价值的技术技 艺，可以进行经济开发。但是，采用驱鬼求神的 方法治病是不可取的，政府应不提 倡利用迷丨目的 方法治病。 (十九 ） 民族移民文化博物馆等的建设 在民族移民搬迁后，无论是后靠安置还是外 迁，都会打乱移民固有的生产生活，他们的文化 也会或多或少地受到影响。民族移民的宗教、风 俗习惯和能够利用的活态文化等，他们也会尽力 去保留，但是一些不适用于安置地新环境下的民 族文化，他们就会无暇顾及、也无能顾及，时间 一长就会丢失、失传，这样的民族文化需要国 家、政府帮助少数民族保护、保留，有必要以书 籍、文字资料、录像、录音、图片等资料形式在 图
46、书馆、博物馆、档案馆等政府管理机构和政府 支持的机构或事 业单位进行有效的管理和保存， 并进行一定的展示、展出，以便让更多的人们了 解、学习少数民族移民文化，也让少数民族有一 定的精神寄托，有一定的民族自豪感和继续传承 86 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 第 13卷 自身文化的机会。 二、移民存在的其他问题及其对策 (一） 不同民族的文化补偿差异问题 如傣族、哈尼族的 “ 竜林 ” 按特殊林进行补 偿，那么其他没有祌树敬仰的民族是否也应进行 此类补偿；有些民族不搬迁祖坟，一些只搬迁近 几代的祖坟，一些民族要搬迁所有的祖坟；一些 民族搬迁祖坟要重新制作棺材，一些就采用棉布 包裹尸骨，一些只取
47、部分坟墓土即可。一些要立 碑，一些不立碑 ，一 些要求石坟，一些只要求土 坟即可，这些习俗的不同导致不同的搬迁成本， 从而存在不同的补偿标准。这可以考虑按原先的 状况和习俗加以补偿。对于搬迁祖坟的补偿，如 果要搬迁，应给予补偿；如果不搬迁，其祖坟搬 迁费就不补偿；而需要回去上坟的，就得按民族 本身的风俗习惯（如扫墓次数和时间 ） 进行不搬 迁的补偿，应给予上坟的车旅费补偿。 (二） 移民安置费没有完全用到移民安 置地 区的移民安置工作上 如某个地区有八个水电站，而得到的移民后 期扶持费只相当于一个电站的后期扶持费用。 (三） 移民的经济补偿应尽量放宽 对于少数民族移民，搬迁总是存在得不偿失 的情况。移民的损失除了正常的实物损失外，还 有以前紧密的人际关系网和很多的精神损失，搬 迁前人们己经形成了相对稳定的诸如婚丧活动、 生产生活的互帮互助形式，有过许许多多不计价 的经济往来和社会交往 1。这种关系网一旦被打 破，即使能重建也是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甚至 有些损失是无法恢复的。 (四） 移民工作最难的工作之一是土地调整 困难 在安置地要收回已经分到农民手里的土地并 进行重新调整，安置地的农民会很不情愿，即使 愿意出卖，土地出卖价格也不相同，从农民手里 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