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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统编版高中语文选择性必修下册陈情表课堂实录一、从言语形式入手，体会作者倾诉衷肠之文字师：上节课我们一起学习了陈情表中“陈”的艺 术，感受了作者那颗拳拳之心。我让大家课后再读几遍， 记录自己的感受。下面，请大家说一说读后的真实感受。生：我读了几遍之后，觉得心情很压抑。李密这 样的 日子也过得太窝囊了，要是我宁愿不要这样的生活。师：“窝囊” ？为什么这么说？生：你看，从李密“陈”的艺术和“情”的真挚来 看, 我总觉得他不像一个男人，倒像一个可怜巴巴的妇人。生：是呀，他生活得太小心翼翼了，一点也不干 脆。（很多学生附和）师（笑）:你们的感觉很细致，但老师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既然你们说他不
2、干 脆，那么，怎样写才能干脆些？生：语言可以简练一些，这样效果会更好。生：语言精练一点，就可以避免啰唆，显得更有 力量。师：那这样吧，我们能不能来做一次尝试，精简 这篇 “表探究李密说话“不干脆”的原因。师：大家对文本已经很熟悉了，请思考：如果只“陈” 一句话，你们认为作者应当“陈”什么?并简要 说明理由。生：“臣密今年四十有四，祖母今年九十有六，是臣尽 节于陛下之日长，报养刘之日短也。”这一句 表明李密不 是不想尽节，而是祖母时日已不多，需要 报养，所以请晋 武帝允许其暂时不就职。师：可以吗？生（点头）:可以。师：嗯，如果允许说第二句话呢?你会说什么？生：“而刘夙婴疾病，常在床葬，臣侍汤药，
3、未曾废 离。”因为，第一句说祖母已经96岁了，这里再接 着补充 一句96岁祖母的身体状况。师：很好，有一定的逻辑，也有进一步强调的意味。 那如果允许说第三句话呢？生：“臣欲奉诏奔驰，则刘病日笃。”师：这句又怎么理解？生：上一句说祖母的身体状态不好，这里又强调病情 一天比一天加重，这就为自己留下来找到一个 更好的理 由。生：还有一点就是表明心志：自己也很想快点 就职。师：也就是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了。如果允许说第四 句话呢?生：“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凡在故老，犹蒙矜育, 况臣孤苦，特为尤甚。”因为，要是再继续说自己在家照 顾祖母的必要性，就会显得很自我，而且理由 也不够厚重。 这一句话其实就是想告
4、诉皇帝，我的观点和您的“以孝治 天下”是一致的。这样，皇帝的心理就会舒畅很多，因为 皇帝意识到李密还是很关注自己的治国理念的，并且亲身 践行。师：李密并不只是一味地诉说自己的辛苦，更是 关注 对方的心思。你说得很好。若要再给一句话的机会呢?生:“愿陛下矜悯愚诚，听臣微志，庶刘侥幸，卒 保余年。” 直接表明自己的想法。生：我觉得说“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 臣， 无以终余年。母、孙二人，更相为命，是以区区不 能废远” 这一句比较好，在皇帝略微放松的时候，再 次强调，对方 容易接受，利于达到自己的目的。师：你能很好地把握对方心理。那如果还让你 说一句 呢?生（沉思片亥IJ）:可以了吧，这些已经
5、从情和理 两方面表 达清楚了自己的想法，而且也很巧妙。二、从言语内客观照，探寻作者内心历程之密码师：好，按照你们的说法，只要五句话就足以表 达文 章的内容，而其余的话应是可说可不说的。生：是的。其余的那些话，我觉得有些地方说得 过了头，有些夸张，有些失真。师：失真?夸张?怎么讲？生：老师，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会对你的上司或者 校长谈论自己很隐私的话题吗？师（摇头）:估计不会。生:老师您看，李密在文中讲的那些话表面上看 是“肺 腑之言”，言之凿凿，语重心长；但他有很多话是人在正 常状态下不好意思说的。比如：“生孩六月，慈父见背； 行年四岁，舅夺母志。”这些地方涉及 个人隐私，尤其是 对于一个男子
6、，应是羞于启齿的。师：真棒!你能从常态的生活经验入手思考问题，这 一点很不错。你把文本读得很巧妙，能够结合自己的生活 体验来揣摩文本，很好。我刚才注意到你说的一句话“正 常状态下不好意思说”，也就是说，李密是在一种不正常 的状态下或者不自然的状态下说的这些话，是吧？生：是啊，一个人在正常的生活状态下一定不会 向 别人这么赤裸裸地坦白自己的隐私，特别是在古 代，这事 关一个知识分子的人格与尊严。我感觉李密有点不太注意 自己的人格。师：不太注意自己的人格？生：不是，就是我总觉得从人格上说，李密应该很憋屈。师：那我按照你的思路概括一下，你看是否恰当?我 认为这里是李密用降低自己人格的方式去求全，这其
7、实就 是变相失真。生：对的，我就是这个意思。师：你说得很深刻，从人格角度来关注文本。我在你 们的理解下也受到很大的启发。那我们有没有想过，李密 为什么要降低人格去求全呢？生：我想这里有一种“强调”的意味。反复强调自己 不是不想做官，而是客观条件实在不允许，为了使晋武帝 相信。生：我感觉李密是害怕，害怕“陈情”失败，所以才 把自己那些悲惨遭遇都向晋武帝陈述，以期打动晋武帝。师：你能具体说说吗?其余同学可以补充。生：当时，官场险恶，人人自危。他害怕一旦说 服不 了晋武帝，不但不能“辞不就职”，还会惹来杀 身之祸。师：你是从大环境上来看的，还有呢？生：古代的士人很重节操的，儒家思想讲究“忠 君”,
8、想必李密也不例外。师：是的，在这里，作为前朝的旧臣，应诏不应诏 都 有风险，李密是两难的：一个关乎生命，一个关乎 道德。 李密正是在这种政治处境中“陈情”的。他 选择避开两极, 有限地拒绝，保持观望。其实，李密 这是退一步的务实做 法，也是人类求生本能下的“必然选择:这让我想到最 近看到的一句话：“中国历代专制皇朝的政治结构，从本 质上看是建立在缺乏人权安全的人际关系之中的。人在这 种险恶的环境下必须用尽心机才能保护自身的安全。”对 此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学生纷纷点头）三、从盲语旨归深入，触摸作者真情怖惧之灵魂师：说到这里，我们应该就能理解李密为何如此 表述。 我找一位同学再来朗读一下这篇
9、文章，请大家再次感受作 者心中的那种错综复杂之情。（一位学生朗读）师：这位同学读得很用情，读出了作者那份复杂的情 感。文本中有一句话非常贴合作者彼时的心情状态，请大 家找找看是哪一句。生：我觉得是“臣不胜犬马怖惧之情，谨拜表以闻” 这一句。师：大家同意吗?（生点头）师：请你具体说说为什么是这一句。生：从这句话可以看出，作者怀着犬马一样的恐惧之情，谨慎地写下这篇表，非常形象地反映了他自己的真实 状态。所以，李密的“真情”其实是在写这 篇表的时候被 唤醒的，但“怖惧”才是他当时内心的写照，所以他要想 办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自己的那颗怖惧之心有所缓 解，因此行文难免就啰唆一些。（学生不约而同地鼓
10、掌）师：真深刻!通观全篇那些“多余的话”，其实 就是作 者的“犬马怖惧之情”的外现。说了那么多多余的话，所 以大家觉得李密不干脆，活得很窝囊。他想吗?不想。这又 是为什么啊?生：因为当时的社会环境不好。师：请具体说说。生：是晋王朝统治者的极权对人性的压制和扭曲。师：对，你有很清醒的认识。在这里，自由生活 的价 值显得非常重要。所有残酷专制的开端，大概 就是从剥夺 普通人的正常生活权利开始的。在我国两千多年的历史长 河里，文化专制统治深深地禁锢和钳制知识分子的思想， 让很多知识分子不得不降低自己的人格去迎合统治者，小 心而又谨慎地服侍 在帝王身侧。对于李密而言，他只能那 样选择，陈情表只能那样写
11、。它的背后分明站着一个 最委屈、最卑微的灵魂，它所展现的是在强权面前一个微 小生命的痛苦与无奈。教后反思：陈情表是晋代散文家李密的一篇表文，此文言辞委婉、真挚感人，可谓声声泣血，字字含泪，句句传情。 传统教学中，教师大多抓住李密利用晋武帝“以孝治天下” 的治国方略，十分高超而又富有艺术 地陈“祖慈孙孝”之 情，最终达“辞不就职”之愿。其 实，笔者觉得至情的孝 道与至性的忠诚下，文章更深 刻地折射出中国古代知识分 子在严峻的封建集权统治下，处处表现出的小心、恐惧 在强权面前，作为微小个体的痛苦与无奈。为此，教学时从学生的体验开始，找准言语的起点与 落点，与学生一起通过李密向晋武帝倾诉衷肠言语的外 在，深入言语的内容，把握言语的意图。一步步走进作者 的内心深处，探寻作者心灵的密码，触摸作者那真情难掩 怖惧的灵魂。从学生体验出发，从言语形式出发经由言语内容落到 言语旨归，一堂课下来，我相信师生都会感觉 到“原来 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