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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经典的思念母亲的歌曲 贾平凹:命苦的母亲 在我四十岁以后,在我几十年里雄心勃勃所从事的事业、爱情遭遇了挫折和失意,我才觉悟了做儿子的不是。母亲的宏大不仅生下血肉的儿子,还在于她并不希望儿子的回报,不管儿子离她多远又回来多近,她恒久使儿子有亲情,有力气,有根有本。人生的车途上,母亲是加油站。母亲一生都在乡下,没有文化,不善说会道,飞机只望见过天上的影子。她并不清晰我在远远的城里干什么,惟一晓得的是我能写字,她说我写字的时候眼睛在不停地眨,就操劳我的苦,世上的字能写完?!一次一次地阻挡我。前些年,母亲每次到城里小住,总是为我和孩子缝制过冬的衣物,棉花垫得极厚,总胆怯我着冷,结果使我和孩子都穿得像狗
2、熊一样笨拙。她过不惯城里的生活,嫌吃油太多,来人太多,客厅的灯不灭,东西一旧就扔,说:日子没乡下整端。最不能忍受我们打骂孩子,孩子不哭,她却哭,和我闹一场后就生气回乡下去。母亲每一次都高兴奋兴来,每一次都生了气回去。回去了,我并未思念过她,甚至一年一年的夜里不曾梦着过她。母亲对我的好使我不觉得母亲对我好,当我得意的时候我遗忘了母亲的存在,当我有委屈了就想给母亲诉说,当着她的面哭一回鼻子。大人物之所以大人物,是名字被千万人呼喊,母亲的名字我至今没有叫过,好像也很少听老家村子里的人叫过,但母亲不是大人物却并不失却她的宏大,她的醇厚、本分、和善、勤劳在家乡有口皆碑。现在有人讥讽我有农夫的品性,我并不
3、羞愧,我就是农夫的儿子,母亲教化我的忍字,使我忍了该忍的事情,避开了很多祸灾发生,而我的错误在于忍了不该忍的事情,企图以委屈求全却未能求全。寄走了钱,心安理得地又投入到工作中,心中再也无母亲的影子。七年前,父亲作了胃癌手术,我全部的心思都在父亲身上。父亲去世后,我仍是经常梦到父亲,父亲依旧还是有病痛的样子,醒来就难过落泪,要买了阴纸来烧。在纸灰飞扬的时候,突然间我会想起乡下的母亲,又是数日担心,也就必会寄一笔钱到乡下去。寄走了钱,心安理得地又投入到我的工作中了,心中再也没有母亲的影子。老家的村子里,人人都在夸我给母亲寄钱,可我心里明白,给母亲寄钱并不是我心中多么有母亲,完全是为了我的心理平衡。
4、而母亲收到寄去的钱总舍不得花,听妹妹说,她把钱没处放,一卷一卷塞在床下的破棉鞋里,几乎让老鼠做了窝去。我埋怨过母亲,母亲说:我要那么多钱干啥?零着攒下了将来整着给你。你们都精精神神了,我喝凉水都兴奋的,我现在又不至于喝着凉水!去年回去,她真的把积攒的钱要给我,我气恼了,要她逢集赶会了去买个零嘴吃,她果真一次买回了很多红糖,装在一个瓷罐儿里,但凡谁家的孩子去她那儿了,就三个指头一捏,往孩子嘴一塞,再一抹。孩子们为糖而来,得糖而去,母亲笑着骂着喂不熟的狗!末了就呆呆地发半天愣。每年院里梅李熟了,母亲总摘一些留给我,留到腐烂了才肯倒去。父亲去世后,我原本马上接她来城里住,她不来,说父亲三年没过,没过
5、三年的亡人会有阳灵经常回来的,她得在家顿顿往灵牌前贡献饭莱。平日太阳温煦的时候,她也去和村里一些老太太们抹花花牌,她们玩的是两分钱一个注儿,每次出门就带两角钱三角钱,她塞在袜筒。她养过几只鸡,清早一开鸡棚,一一要在鸡屁股里揣揣有没有蛋要下,若揣着有蛋,半晌午抹牌就半途赶回来整理产下的蛋。可她不大吃鸡蛋,只要有人来家坐了,却总热惦着要烧煎水,煎水里就卧荷包蛋。每年院里的梅李熟了,总摘一些留给我,托人往城里带,没人进城,她始终给我留着,平爱吃酸果子,她这话要唠叨好长时间,梅李就留到彻底腐烂了才肯倒去。她在妹妹家学练了气功,我去看她,未说几句话就叫我到小房去,肯定要让我喝一个瓶子里的凉水,不喝不行,
6、问这是怎么啦,她才说是气功师给她的信息水,治百病的,你要喝的,你一喝肝病或许就好了!我喝了半杯,她就又取苹果橘子让我吃,说是信息果。不能照料母亲,反倒让她还为儿牵肠挂肚,我这做的是什么儿子?!我成不成为什么专家名人,母亲一向是不大理睬的,她既不晓得我工作的荣耀,我工作上的苦恼和苦闷也就不给她说。一部废都,国之内外怎样风雨不止,我受怎样的赞誉和攻击,母亲未说过一句话。当知道我已孤寂一人,又病得入了院,她哀痛得落泪,要到城里来看我,弟妹不让她来,不领她,她气得在家里骂这个骂那个,后来冒着风雪来了,她的眼睛已患了严峻的疾病,却哭着说:我娃这是什么命啊?!我告知母亲,我的命并不苦的,什么委屈和劫难我都
7、可以受得,少年时期我上山砍柴,挑百十斤的柴担在山砭道上行走,因为路窄,不到固定的休息处是不能放下柴担的,肩膀再疼腿再酸也不能放下柴担的,从那时起我就练出了一股韧劲。而现在最苦的是我不能亲自服侍母亲!父亲去世了,作为长子,我是应当为这个家操劳,使母亲在晚年活得华蜜,但现在既不能照料母亲,反倒让母亲还为儿子牵肠挂肚,我这做的是什么儿子呢?把母亲送出医院,看着她上车要回去了,我还是掏出身上仅有的钱给她,我说,钱是不能代替了孝顺的,但我如今只能这样啊!母亲懂得了我的心,她把钱收了,紧紧地握在手里,再一次整整我的衣领,摸摸我的脸,说我的胡子长了,用热毛巾捂捂,好好刮刮,才上了车。眼看着车越走越远,最终看不见了。我回到病房,躺在床上起先打吊针,我的眼泪静默地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