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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在上飞的55年,（之一） 引子 我1942年诞生，江苏省江都县人。小时候，每次看到飞机拂过头顶的蓝天又慢慢消逝，我心里总有一种奇妙的憧憬。1960年8月，我考入北京航空工业专科学校飞机设计与制造专业。1964年8月毕业，我扛着一只破木箱进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第十三修理厂。那一年，我刚好22岁。 2003年退休后，我被上海飞机制造有限公司返聘。这一干，又是十几年。直到2022年8月，我才结束在上飞的工作。弹指一挥间，我在上飞工作了55个年头。 我的人生之路，已步入老年。人老了，更应当慎重、优雅、得体，这是岁月赠与我们的成熟。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
2、耳顺，七十三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而今，我已经实践了全过程，到了“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年龄，又被上飞的母公司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返聘。或许，这就是老有所学、老有所为、老有所用，也算是大家所谓的发挥余热吧！ 正如保尔柯察金所言，人最珍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一个人的生命应当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时，不致因虚度年华而懊悔，也不致因无所作为而惭愧。我也回顾了我所走过的历程，应当说，我没有感到虚度，也没有觉得自己无所作为。 于此，我将以往的一些经验写出来，以按部就班的时间为纵轴线，并以爱的名义播撒甘甜与芳香，以爱的名义凝合暖和和力气，在宽阔的星空下述说我们这一代航空人身边的故事，在绚丽的
3、阳光里畅叙我们这一代航空人对祖国航空事业的真情，希望对年轻的航空人能有所启迪。这是我编写我在上飞的55年的初衷，也作为老有所用的用之一吧！ 有了工作岗位 1964年8月下旬的一天，一列南下的列车把我们一行5人，从北京火车站始终拉到上海北站。我们5人所学的是同一个专业，即飞机设计和制造。学校当时隶属于第三机械工业部，即后来的航空工业部。我、王俊、王妙琴被安排到第十三修理厂，王凤山和安阿芬被安排到第七机械工业部的所属单位。我们在火车站告辞，互道珍重后上了各自单位的车，奔赴自己的岗位。 大约过了1个小时，接我们的车在龙山新村54号楼前停下。跟着领我们的那位师傅，我们分别进了自己的房间，那是工厂的单身
4、宿舍，简洁整理了一下，就伴同那位师傅一起来到第三食堂。当时天色已经很晚，草草地吃完晚饭，就返回了宿舍。那位师傅说，明天就带我们进厂。 其次天，在第三食堂吃好早饭，那位师傅领我们3人步行进厂。我们走过中山南二路，沿着中国人民解放军03款待所东面的一条小河向南走。那时，那一带尚未开发，几乎都是农田。田被一垅一垅分割开，种了各种蔬菜。早晨，蔬菜上沾满了露水，散发出阵阵芳香，沁人心脾。路上同行的人许多，基本上都是去十三修理厂上班的职工，听他们讲话，感觉大部分是北方人。 穿出农田小道，就上了南北向的宛平南路，同行的人就更多了，到处是欢声笑语。也有骑自行车的，但数量不多，大多是“永久”和“凤凰”牌自行车，
5、间或也能看到“飞鸽”牌自行车。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在宛平南路的终端出现了一座桥，那就是赫赫出名的“一百零一步桥”。过了桥，步行约35米，就到了修理厂的大门口。大门两侧，直立着气概恢弘的两根方形立柱，在右侧的立柱上，悬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牌子，上面写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第十三修理厂。 大门里面有个传达室，还有一座岗亭。这座岗亭是警卫排的岗哨，在大门两边，各有一个荷枪实弹的解放军战士站岗，威猛雄壮。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这是一家保密单位，不由得肃然起敬。 领着我们的那位师傅在传达室办完了登记手续，又带着我们接着南行。那是一条渐渐向东倾斜的南北走向的林荫大道，右侧是郁郁葱葱的灌木林和绿油油的草地，还有一
6、排整齐干净的警卫排营房以及工厂的洗衣间、浴室、养花房等建筑。再向远看去，是一条笔直的南北走向的跑道，后来才知道，这是一条用于飞机起降和滑行的跑道，这条跑道南北长1820多米，东西宽60多米。如今，这条跑道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整齐的居民楼和商务楼。 左侧，是高大的樟树，还有假山、流水以及茵茵草坪，犹如进入了一个大花园。透过树影，可以看到鳞次栉比的厂房，那是各个不同的车间。又走了约一刻钟，我们一起来到了厂区的中心地带，师傅领我们进入了厂部的一楼会议室，也就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上班的汽笛声，人们早已换好了工作服，起先上班了。 劳资科的负责人给我们安排了岗位，我被安排到二车间，王俊被安排
7、到试飞站。王妙琴同学当时还没有被安排，短暂先留在厂工会。 我随着劳资科的同志又向南走了10多分钟，来到了十三修理厂最大的一个厂房，后来才知道这是101机棚，刚好在黄浦江畔。那位同志干脆领我来到了主翼1组，当时主翼1组的组长是蔡关进师傅，简洁交接后，劳资科的那位同志就回去了。 接下来就是蔡组长对我进行介绍，他不是上海人，说着带有深厚外地腔调的上海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后来，我找说一般话的师傅进一步了解，才渐渐明白，二车间是部装修理车间，当时修理的主要是米格-15歼击机。 二车间很大，配套齐全。主要修理部门有：前机身、后机身、机翼、尾翼、整流罩、炮架、天窗、油箱、喷漆等小组，还配备有车、钳、刨小组，
8、以及器材间、工具间、零件间、派送间、综合组、设备组、工艺组、定额组、检验组、核算组、调度组等。干脆修理部门又分成了许多工段，如前机身工段、后机身工段等。 我属于主翼工段。主翼工段共有4个小组，当时的工段长叫谭俊成，他原是志愿军的一个连长，转业后在工厂的二车间任此职。 一起先，车间支配我跟着蔡组长学习襟翼修理，工种为铆接工。但蔡组长的主要工作内容是协调、对外联系等管理工作，技术并非其专长，也许过了2个多月，他就感到力不从心了。刚好那时还有另外一位名叫施汉江的师傅是专职修理员，他也是一名转业军人，来到工厂修理襟翼已经许多年，有相当丰富的阅历，而且他说的是一般话，我就常常问他，向他学习。 改装米格-
9、15 我们在学校所学的课程有飞机的结构和装配，因此我对歼击机的结构还算熟识，在实践中我又边干边学。一方面，我自己查找了许多资料。当时，厂里有一个图书馆，我利用中午的时间常常去阅览室看些资料，另一方面，我常常到技术科向阅历丰富的技术人员请教，因此，我很快就能胜任自己的工作了。 我们的工作先是修理米格-15飞机，后来又着手对其进行改装。米格-15是苏联米高扬设计局研制的第一代战斗机，在朝鲜战场上曾经大显神威。该机机长10.13米，翼展10.08米，机高3.4米，在一段时期内是我国空军的主力机种之一。 1958年，空军训练任务惊慌，而高级教练机数量太少，不能满意空军训练的需求，但此时中苏关系已起先恶
10、化，苏联不卖高级教练机给我国。当年8月20日，空军工程部下达吩咐，要求将米格-15歼击机改装为乌米格-15高级歼击机教练机。 这是一项光荣而又艰难的任务，要求对飞机的结构进行较大的改动，要将原来的1个座舱更改为2个座舱，技术要求高，但图纸资料不全，可以说是困难重重。但是，这项任务的完成，能把行将退役的歼击机改制成当时迫切须要的教练机，对国防和国家经济都有重大的意义。在全厂的共同努力下，乌米格-15高级歼击机教练机最终改装胜利。飞行测试表明，飞机的各项性能完全符合要求，因而获得了空军工程部的嘉奖，飞机也进入批量改装阶段，仅1959年就改装了128架，平均3天改装一架。 在将米格-15歼击机胜利改
11、装为乌米格-15高級歼击机教练机的基础上，工厂又接受了将米格-15比斯歼击机改装为乌米格-15比斯歼击机教练机的任务。乌米格-15比斯歼击机教练机与改装前的主要区分是载油量的问题，因为单座舱改为双座舱后，原来油箱舱的空间减小，导致飞机的航程缩短，进而影响到飞机的性能。工厂主动发动群众，充分发挥各人的聪慧才智，同心同德，经过大胆设想，实行了在左、右机翼下各增加1个固定的副油箱的方案，这样就可以使载油量达到1312公升，飞行时间达到4045分钟，从而完全能够满意全部训练科目的须要。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改装再获胜利。这两次改装，不仅提高了工厂技术队伍的水平，而且培育了一批人才，为工厂由修理、改制到
12、制造创建了条件。 第十三修理厂为服务空军，修理了大量的苏式飞机，如伊尔-10、乌伊尔-10、伊尔-12、里-2、波-2、雅克-12等，还有很多的改制，诸如米格发动机改制、米格-15比斯飞机更改为炮兵侦察、校靶机等，因为这和我所从事的工作无多大关系，不在此赘述。 我进厂时刚好碰上将米格-15歼击机改成靶机的任务，因此我干脆参与了此项任务。 1963年，正值中国地空、空空导弹试验阶段，那时即将退役的米格-15歼击机许多，因此，国务院国防办公室于同年11月29日召开靶机专题会议，确定将米格-15歼击机改装成靶机。1964年6月16日，工厂成立了靶机改装办公室。经过努力，19651969年，工厂共交付
13、了14架靶机。 蒋斯来，男，1942年生于江苏省江都县。1960年考入北京航空工业专科学校，学习“飞机设计与制造”专业。1964年8月毕业，被安排来上海，在空军第十三修理厂工作。2003年退休后又被上飞公司聘为返聘专家至2022年8月，他在上飞公司工作了近55年。其间，曾参与歼击机修理、运10飞机研制、麦道MD82/90飞机的合作生产、波音737NG飞机的转包生产，编写了ARJ21新支线飞机的研制历程总结和组织编写了民用飞机制造技术与管理等书稿，并出版了英汉航空技术缩略语词典等书籍。 第8页 共8页第 8 页 共 8 页第 8 页 共 8 页第 8 页 共 8 页第 8 页 共 8 页第 8 页 共 8 页第 8 页 共 8 页第 8 页 共 8 页第 8 页 共 8 页第 8 页 共 8 页第 8 页 共 8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