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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3年“美女”是条狗（下） 五云彩在富民小区门口租了个活动板房的店面，店面不大，里外间，外间营业，里面小些，讲就着可以当卧房，这样，云彩连住带开店的问题都解决了。她又捡起那些家什，操起了老本行，店名还叫“云彩精剪理发。艳玲知道后，带着小凤去了一趟，看看房子说：将就吧！云彩淡淡地给艳玲说：自己啥也不会，不做这个，过不下去呀！艳玲先是劝慰了云彩：城里男人就这样，啥事都别当真，要不你就等着吃亏吧？她里外看了一圈，发觉布局还跟在山花峪村里开的店一样，又探头朝里间瞅瞅，淘气道：很熟识的感觉，不知道常常喊“美女的帅哥在哪里？云彩知道艳玲说啥。嗔怒地瞪了她一眼：俺如今啥也不想，有饭吃才最重要，真混不下去
2、了，俺跟你混去。嘁！跟我混？你不适合。我倒是能给你介绍生意，肯定都是能花钱的主儿。说着瞅了眼小凤，小凤傲慢地仰起头，看着云彩。在城里开理发店并不像农村那样单纯，城里的二流子看到“理发店三个字儿就能想到别的意味儿，有事没事就钻到云彩店里，特殊是看着云彩椭圆形面若桃花的脸，修长而饱满的身材，那一双双眼睛像咸猪手一样在云彩身上扫来扫去。时常还调侃几句，其间还不免试探性地开几句荤段子。起初云彩还想着为了招揽生意，增加店里的人气，总感觉店里人多喧闹，好开店，便不理不睬。但时间长了，她就受不了这样那样的骚扰，面对流里流气的二流子们，自己只能忍气吞生，毕竟人生地不熟，谁都不敢得罪。云彩时常想到丁文俊，假如他
3、在，或许一切问题都不会存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夜，云彩梦了到丁文俊，委屈地诉说了他这些苦恼，丁文俊拥抱着云彩疼爱地告知她：你在牌匾上写“低俗者勿入，警示他们！第二天醒来，云彩依稀记得梦里的事情，甜美地傻笑了半天，就确定在牌匾上写“低俗者勿入字样，写完，自己看了许久，一种美好感油然而生：傻瓜，也只有你才能想出这样的方法。可是事实上，那些二流子在这几个字儿前晃来晃去也熟视无睹，而且更加肆无忌惮，甚至渐渐地和云彩开起了过火的玩笑。那次，因为和一个叫成子的小痞子因为发型的问题争吵了几句，成子离开时摞下一句话：不想在这里混你说声！大爷我有的是时间。云彩担忧了一下午，想着想着又流泪了：假如有个人在身边
4、，万不会这样受人欺负。晚上整理完，躺下没多会儿，就听窗户玻璃“咔嚓响了一阵，接着从外面嗖嗖飞进几块砖头，云彩忙握紧剪刀，就听外面喊：我以后会天天晚上来，早晚把玻璃砸得一块不剩。云彩边颤抖着边想：自己如今无依无靠，脆弱下去将会有无穷无尽的骚扰。她好像听到了丁文俊在一旁鼓舞她，云彩攥紧了剪刀大吼着冲出来，成子见云彩发疯似的挥摆着剪刀，扔下手里的砖头拔腿就跑。云彩舍命地追，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去一里多路，成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终摊在地上求饶：姐姐，我服了，以后保准不再找事儿了，咱两清两清。云彩也一屁股坐下来。成子顾不得云彩啥样，趁机跑掉。看着成子跑远了，云彩浑身打着颤，看到自己身陷漆黑、恐惧的夜里，想
5、着自己的孤独无助，因为没人爱护才壮着胆子，才需要自己带着恐惧向前冲，想到这里，云彩一屁股坐到公路沿子上，呜呜地哭起来。可怜的人啊，谁知道你的苦与难啊。云彩边抹泪边骂着：丁文俊，没有你，俺也一样过！哭了一会儿，她拿起那把剪刀认真地打量着，握紧了拳头，顽强地站起来，嘴里哼起了“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打着颤朝店里走去。回到店里已是下半夜，云彩看着被砸坏的玻璃呼呼地朝里灌着风。她躲在被窝里，不敢睡，警惕地听着门口的动静，每过一辆车或一个行人，云彩都紧紧地握着剪刀。这时候，她多么盼望丁文俊能在身边啊！虽然成子信守诺言，甚至连理发店都没再来过，可云彩每天照旧深深陷入担心和恐惧中。云彩对丁文俊的期盼越来
6、越剧烈，可是他在哪里啊？她希望着丁文俊能再来她的梦里，可是就那一次，云彩就恨起丁文俊来：丁文俊，你好狠！找不到丁文俊，却偏偏来了个程磊。程磊常常来店里理发，西装革履，油头粉面，云彩感觉他极其稳重，谈吐之间温文尔雅，一看就是知书达礼的文化人。那次，一个当地黄毛小痞子理发时，有意朝云彩身上突起的部位蹭，云彩忙把身体离得远些，黄毛就歪着身子又朝上蹭。云彩有些恼，急急地剪完，摞下剪刀，没好气地说：好了。哈哈。黄毛淫笑了半天：你蹭得大爷好舒坦，你舒坦不？再来一会儿呗！云彩又气又羞又恼：你想干什么？黄毛流里流气地淫笑着：装吧你，大爷要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啊？说着站起身，扑打着身上的头发渣。云彩后退了两步，紧
7、紧攥着剪刀：你敢过来？还没等黄毛走过来，程磊一个箭步冲上来，挡在了中间，说道：小兄弟，你这发型很好看啊。今日我请客，算了算了。说着掏出一张10元钞票塞到黄毛手里。黄毛看到票子笑了笑：大哥爽快！一把夺过去。黄毛走了，云彩坐在那里浑身颤抖，稳了会儿心情，这才想起来得感谢这位温文尔雅的大哥。程磊说：没关系，一个女人开店不简单，特殊是理发店，这样的人以后会常常有的，你要多加当心。嗯。云彩很无奈很委屈地应道，想到成子和黄毛，云彩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程磊微笑着：我叫程磊，叫我程哥就行，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说。云彩千恩万谢地送走了程磊，回到屋里，坐在理发椅上，心里虽然踏实了些，可担心和恐惧却在急骤增加。程磊的到
8、来，让云彩有了安全感，可她却更加思念丁文俊，她想了好些日子，该不该去涧花峪村找他，可那里是原来的婆家。思前想后，还是拿不起士气。最终，她回了趟老家，悄悄找到二妮，让二妮去涧花峪村打听打听。过了两天，二妮给云彩回复：丁文俊去南方打工刚回来，领个媳妇回来，正预备结婚的。云彩脑袋立刻像被人狠狠地敲了一棒，晃了晃，才稳下神来：哦。自己竟然不知该干什么好。回城的路上，云彩始终回忆着从认识丁文俊到自己结婚，从丁文俊给她扒桔子吃到在自己楼下吵闹被刁军殴打的点点滴滴。云彩知道，丁文俊是真心爱自己的，不图名、不图利，自己没有什么好，他还始终为自己悄悄奉献了那么多，甚至还因此给家里人闹翻了脸。想到这里，云彩心头又
9、涌上孤独与失落。但是她知道，如今，她彻底失去了丁文俊。越是如此，云彩却越记得丁文俊的好，云彩就感觉越苦痛。云彩在这个漩涡里越陷越深，越陷越苦。苦得她变得越来越静默寡言，甚至一天都不说上一句话。最终有一天，云彩把自己关在店里，闷了整整一天，她想始终这样关着自己，隐忍着全部的苦痛与压抑，想在最终坚持不住的那一刻再释放，或许自己会好受一些。可是云彩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定力。那口气从那个雨夜就憋着，到如今也没吐出来。此时，更加压抑，云彩有些受不了了。第二天上午，云彩才起床，穿戴好。开门的霎那，一束剧烈的阳光从门前法桐树的枝叶间刺下来，云彩闭上了眼睛，做了短暂的适应，睁开眼的那刻，她看到了明媚的阳光，做了
10、个深呼吸，一股新奇的空气瞬间沁入心脾。那一刻，云彩有些浴火重生后的想哭。云彩坐上了去涧花峪村的公共汽车，她的心也随着一路颠簸忐忑担心。快到涧花峪村时，云彩才觉得有些迷茫。丁文俊都要结婚了，自己还去干啥？公共汽车猛地停在了涧花峪村的村口，后面紧跟的尘土卷着夏日的闷热涌过来。一下车，云彩拿手扇扇扬起的尘土，看着这个既亲切又痛恨、既憧憬又想逃离的村庄。站在那里生疏得竟然一片茫然。云彩终究没走进涧花峪村一步。下午，她无奈地朝山花峪村赶去。一路上，云彩丈量着这条路，曾经痴心妄想着以后会常常这么走。没想到，今日却是第一次走，她盼望也是最终一次。因为这条路充满了她的孤独与哀痛。回到家，云彩困乏地坐下来。大问
11、：外孙女呢？云彩心里一颤，连自己都有些日子没见女儿了。强装笑脸：在家呢，她奶奶看着呢。云彩大悄悄地点点头。云彩看看大床头边脏兮兮的小桌上，凌乱地摆着碗、筷子、勺子，还有饭粒残渣，心里一酸：大，您咋吃饭的？云彩大叹了口气，拿嘴努努小饭桌：就那样，天天将就吧！云涛跟他媳妇不管你嘛！他俩口子过好就行，咱还能希望啥啊！一个糟老头子也无所谓了。云彩大声腔里流露出些许无奈与悲楚。云彩有些气不过，眼里浸着泪：真是娶了媳妇忘了爹啊！反不能这两口子关起门来自己过！云彩大用力吸了口烟，摆摆手，不再说话。云彩给大下了碗鸡蛋面，热气腾腾地端上来，云彩大竟然落下泪来，拿着筷子的手颤抖着：丫头，大对不住你。云彩强忍着，转
12、过头抹了把泪，静默了半晌才强装笑容：大，瞧你说的啥？俺这条命是恁和俺娘捡来的，都多活了二十多年了。如今俺好着哩，是俺对不起恁，俺在城里享福，恁却在家里受苦。以后，俺常回来看恁。听着云彩的话，云彩大愧疚而又怀疑地望了眼云彩，二十多年来，云彩第一次说这种话，可每一句话都像刀子，狠狠地剜着他的心，云彩大当心翼翼地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摸索着掏出了旱烟袋。云彩大一把夺下来：大，以后少抽这个。恁快吃，吃完了，俺好回家。小雨还在家里呢。云彩大很惊奇云彩的话，但又不能问，哪句话都是云彩的痛。静默了半天，擤了把鼻涕，这才又拿起筷子，不管怎样，这碗面都要吃下去。云彩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家门，云彩大跟在后面，千吩咐万
13、叮嘱，要云彩照看好自己，照看好小雨。云彩缓缓地走在前面，喉咙里哽咽着，出了巷子，回过头，强忍着给大摆摆手：大，恁不用牵挂着这个那个的，没人管你，自己照看好自己的身体，回去吧。出了村口，天暗了下来，云彩看到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远远地通向前面的大路，路上没有人，心里更加孤寂起来，突然，那股伤痛和委屈随着刚刚的哽咽排山倒海般涌了出来，让云彩无法掌握，忙蹲到路边号啕起来回到城里，已是华灯初上。走在喧嚣的公路上，商场的霓红灯、路边音响店聒噪的音乐，行色匆忙的人流车流，一切都像是游离于自己之外，云彩更觉孤独，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啥时还能再回来。离婚后，刁军妈越寻思越亏，自己花了那么多钱把云彩娶回家
14、，没过一天媳妇侍候婆婆的好日子，还生个丫头片子就开溜了，这不行，俺得去找她大评理去。想到这里，她一刻也不能等了。简洁整理了下，抱着小雨搭车就去了山花峪村。亲家和外孙女的突然到来，让云彩大乐得一下子展开眉头，忙招呼着屋里坐。刁军妈一把将小雨放下，板着脸站在院子里没动，乜斜着眼说：不进去了，俺是来给恁说，俺家产时为了解你家一时的困难，花恁多钱娶了小云，结果小云给拾个丫头片子就算完了，哪有这样的事儿？云彩大立刻愣住了，他不明白是咋回事，怯生生地问：咋啦？俩孩子都小，以后不还能拾吗？刁军妈哼了声：拾个屁？俺说多少回都不拾，这回可好，跑啦！云彩大惊呆了，看看小雨，语无论次：这这刁军说打断他的话：这啥？连
15、孩子都不要了！云彩大突然想到前两天云彩回的那趟家，还给自己做碗鸡蛋面，还说了那么多惊奇的话，莫非是，他不敢朝下想，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嗫嚅着问：咋了嘛！咋会这样？刁军妈咄咄逼人：俺们的钱是花出去了，可小云还没给俺拾孙子，俺还要问你咋办呢？不照看老人、不照看自己男人、又不让她种地，不就是生个儿子嘛！这都不干，你说这样的娘们要了还干啥？俺说恁这爷俩是不是合起伙来骗婚啊，恁那傻儿子结婚了，不管俺这边了，想咋着就咋着啊？不行，俺告你们去！刁军妈突突地说起没完。云彩大让刁军妈说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望着亲家气冲冲地背影远去了，云彩大怎么都不信任云彩会做出这种事情。晚上，他呆呆地坐了好久，才寻思着去问问小
16、凤。小凤她娘说小凤早就跟着艳玲进城干活去了。云彩大又去了二妮家。二妮说，俺听艳玲和小凤说，不是那样的。那个姐夫，噢不，是前姐夫待云彩姐可不好了，特殊是她那个婆婆，太狠毒了，看着云彩姐哪儿都不顺眼，逮哪儿说哪儿，云彩姐咋做她都不满意，俺还听说，他娶媳妇就是为了生儿子，生不出儿子，他们家还得娶，云彩姐就得吃亏。回去的路上，云彩大不知怎么走的，竟然去了云彩娘的坟头上，他悲悲戚戚地给云彩娘倒起苦水来，他这才觉得真对不起云彩，是自己光图一已之私害了云彩，痛哭流涕。回到家，云彩大就一病不起，恍惚间听到云彩娘埋怨他，云彩大懊悔不已，老叨念：丫头，俺错了，俺对不起你呀，丫头谅解俺呀小凤她大从城里回来，听小凤娘
17、说这事，当天回城给云彩捎信儿。云彩摞下手里的活儿就急匆忙朝家赶。回到家，见大孤伶伶地躺在脏兮兮的床上，目光呆滞了瞅着屋杷，见到云彩话已说不出来了，一个劲儿地流泪。云彩一手紧握着大瘦骨嶙峋的手，一手抹泪儿：大，您不能走啊，世上俺就您一个亲人了，恁走了，俺咋办啊？任凭云彩怎么呼喊，云彩大还是撒手西归。云彩感到一阵阵地冷。乡亲们都知道云涛的病，啥也不懂啥也不能干。由总管指挥着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云彩净身出户后，啥也没有。乡亲们帮着简洁地操持了云彩大的后事。让云彩想不到的是，丁文俊听说后，也过来参与了吊唁，一笔吊账，一挂帐子。行礼时，丁文俊一脸深沉、肃穆，他只看了一眼云彩，泪水便涌满了眼眶。披麻戴孝的
18、云彩在灵棚里看到丁文俊行礼，哭声更加悲戚了。丁文俊行完礼，便匆忙离开了山花峪村。云彩这几天始终处于低落的心情之中，强撑着处理完大的后事，“头七后回到城里，也没心思开理发店。云彩这才感受到，大都不在了，挣钱还有啥用？第二天一早，云彩敲开了艳玲的门，艳玲睡眼腥松的开门，骂了句：破美女，一大早干什么？见到艳玲，云彩双手捂着脸就哭起来。把熟睡的小凤惊醒了，艳玲立刻也醒了盹，忙摇摇云彩问，怎么了？美女，遇到什么事了？云彩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趴在艳玲的肩上呜呜地哭了半天，擦了把泪才说：俺大走了，俺如今啥也不想干，过几天把店盘出去。艳玲忙劝：傻丫头，不干你吃什么？在城里，喝口凉水都花钱啊！云彩摇摇头：没用的
19、。俺如今啥依靠都没了，都不知为啥活着了。艳玲说：得，店盘出去后，先住我这里吧。云彩搬到艳玲那里住了几天，发觉艳玲和小凤昼伏夜出，很好奇地问：艳玲，你们白天在家睡觉，晚上出去大半夜，干啥工作呀？小凤瞅瞅艳玲，艳玲说：没啥，夜班。云彩不仅发觉这些，还发觉她俩晚上出去时，都得要装扮一番，嘴唇抹得跟吃死耗子似的，穿得也很妖艳。每天晚上，她们回来，不是喝得大醉，就是闻到她们身上浓浓的烟味儿，不是大抽的那种味儿，有点香。云彩在艳玲租房处住烦了，晚上自己在家也闷。这天晚上，小凤和艳玲在装扮，云彩便寻思要看看这俩到底出去干啥。便给艳玲说，俺出去逛逛。便事先躲在小区门外等着她俩出门。一路跟踪，却发觉着艳玲和小凤
20、钻进了霓红灯闪耀的“世纪海夜总会，她俩进门的时候很熟识地与门口的保安打招呼。看着进进出出的绿男红女，云彩呆愣在那里许久，才醒过来，慌张逃离。云彩明白了。云彩迷茫地走在大街上，看到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却愈加孤独。自从来到这个城市，云彩极少单独出来，特殊是夜晚。这样喧闹喧嚣的夜晚对她来说太生疏了。云彩想着艳玲和小凤天天陪那些看着就恶心的男人喝酒、唱歌、玩乐，她不敢想象这两个姐妹到底会变成啥样，可是每次看到她们回家都很体面，哪个乡亲见了面都给艳玲竖大拇指，艳玲她大的日子过得也比以前强一百倍，乡亲们都羡慕的不得了。而自己却要灰溜溜地回家，跟做贼似的，最让云彩受不了的是乡邻们异样的表情，她能够从他们的目光
21、里看到对自己的鄙夷与嘲讽。回到住处，看着凌乱的居室，想着艳玲和小凤干的那些事，云彩就厌恶，这根本不是正常过日子的，莫非艳玲她们就始终这样过？她们在城里的生活就是这样？云彩多么盼望这不是真的。可第二天一早，云彩睁开眼看到的还是横七竖八的艳玲的小凤，云彩气愤地把艳玲推醒，艳玲眯着双眼大喊：祖宗啊，你让我们多睡一会儿吧。云彩拽起睡梦中的艳玲问，俺知道你干啥了，你为啥要这样做？艳玲立刻醒了：美女，你怎么知道的？你别管！云彩很生气。不瞒你说，咱农村出来的，不做这个还能干啥？一没本钱二没关系，只有这点姿色算是本钱，如今有许多城里人就好这口，趁着年轻挣点儿。干啥不是干？艳玲给云彩解释。俺不管，你们这样做就不
22、对，不能这样变坏了，你想想你对得起你大不？艳玲鄙夷地笑笑：生活本就没有对错，始终就是这样，不是被生活玩，就是玩生活。像你过得这样，你不觉得自己可怜吗？小凤拽了把艳玲。艳玲没理小凤，也有些生气，继续说：你见不得我们发财是吧？云彩冷静下来，又过滤了一遍自己走过的这二十多年的路，特殊是最近几年。自己还始终怜爱着别人，可想想，自己才是最可怜的人。云彩自嘲地摇了摇头。云彩预备搬出去，她不想住在这里，感觉有些恶心。她跟艳玲说了这事，艳玲说：搬不搬随你便！便好几天不再理云彩。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云彩却感觉与艳玲之间又蒙上了一层窗户纸。云彩想想：自己一时赌气说出那样的话，可自己能到哪里去？甚至连个工作都没有。是
23、啊，先要为自己找个工作，最至少是一个临时的安身之地。这天，云彩在找工作的路上遇到了程磊，程磊正夹着个包低头寻思啥事的，走到云彩跟前，猛然停下来抬起头，“啊地一声，立刻有些众里寻她千百度的惊异：云彩啊，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云彩看到程磊，微微一笑，又想起了那天他为自己解围的事情，说：俺大去世了，俺回了趟老家。程磊脸立马沉下来，忙说：对不起，请节哀顺变。顿了顿又问云彩：我去过一次，店面都换了，店不开了？云彩叹了口气：俺有些累了，不想操劳了，想找个厂子平稳地干点活儿。俺如今没啥亲人了。说着，竟然要哭。程磊惊异地说：啊，怎么会这样？你别焦急，我有个伴侣在县针织厂，我给问问他，你去那里工作应当没问题。云彩
24、眼睛一亮，兴奋地看着程磊：感谢程哥。程磊拍拍胸脯说：今下午你在百货二店东门口等我，我给你个信儿。云彩兴奋地双手抱在胸前，欢快都写在脸上了。下午，云彩早早地赶到百货二店东门口。翘首期盼着程磊，一等二等就是不见程磊，当她等得灰心预备离开时，程磊突然出如今她面前，笑嘻嘻地拿着一束玫瑰花，云彩看了眼玫瑰花，脸一红，羞怯地说：俺以为你不来了。程磊胳膊一伸，把花送给云彩，说：哪能不来啊，事情办妥了。你得请我客哟。云彩高兴得和花儿一样，怒放着。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嗯嗯嗯。瞧你高兴的，我还真让你请啊，到我那里，我请客。程磊一挥手：走！云彩觉得不好意思，很难为情地说：你给俺找工作，俺得请你，咋能让你花钱啊。你
25、这就见外了吧。我自己也得吃饭啊，咱们庆祝一下。好久了，都是自己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深入简出。云彩好像都记不起那种温馨的感觉了，心里一热，竟半推半就地容许了。当心翼翼地跟着程磊来到了一个小区的租房内，屋里空荡荡地，就客厅一角打着地铺，上面是一个简易的蚊帐，蚊帐外靠墙处摆着一个方凳，上面放着几本书。云彩看看，又瞅瞅人五人六的程磊，怎么都不会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有些尴尬地问：你就住这儿？程磊的脸淫笑起来，点点头：嗯呐！头朝蚊帐那一扬，坐那里吧！云彩害怕地说：俺不坐。程磊脸上快速刻了几道纹路，变得凶恶起来，大喝一声：坐下！云彩让吓愣了，呆呆地看着程磊：程哥？说着，程磊就冲上前，抱住云彩就摁倒
26、在地铺上，两只腿压着她的腿，一手抓着云彩的两只胳膊，另一只手开始在云彩的身上摸索，撕扯云彩的衣服云彩拼了命地抵抗，可是程磊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身上，动弹不得，云彩立刻陷入孤独无助的绝望之中，任由程磊折腾着结束后，程磊全身松软地躺地一边，云彩紧缩着身子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她看着身边的这个禽兽，一股生气之火又从心里熊熊燃烧起来，突然，她发了疯似的扑上去，张开嘴狠狠地咬下去。程磊压根没想到云彩会来这招，躲闪不及，腮帮子上已经鲜血淋淋，颧骨上突起的部分已凹下去一大片，一块肉搭拉着。云彩坐起来，恶狠狠地瞪着程磊，又朝他“呸了一口，立刻，程磊脸上又溅满了血点子。程磊可怕了，一手捂着脸一手撑着板，向后退着，
27、惊恐地喊：疯狗，疯狗云彩回到艳玲的租房处就哭，艳玲看到云彩满嘴是血，凌乱的头发和衣服，吓坏了，还没张口问，云彩钻进了洗刷间，一个劲儿地冲洗，边洗边哭。艳玲吓坏了，忙钻进去，看到门口堆放着云彩的衣服，云彩裸体蜷缩在洗刷间一角，很多的水珠无休止敲打在她身上。艳玲大约知道云彩发生什么事了。云彩的事让她明白了，艳玲说的有道理。她也不想再这样折腾下去了，开始向生活低头，当她开始服输于生活时，却意外地发觉，生活中的欢乐与满足是那样简单得到。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云彩跟着艳玲干，学会了抽烟喝酒，工作中陪酒陪唱陪乐，当渐渐接触纸醉金迷的生活后，才感觉被程磊强暴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苦痛，自己当时简直小题大做了
28、。幸亏听了艳玲一声劝，不然寻了短见真不值得。虽然自己的工作没触及到她给自己定的底线，但她感觉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女儿。那天晚上，服务台通知云彩、艳玲和小凤她们去323陪客人，她们进了房间，陪客人喝了一会儿酒，都已微醺。从外面进来一个青年，云彩身边的男子介绍，我给美女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大才子丁文俊，一会让他给大家朗诵诗歌。云彩立刻惊呆，酒也醒了大半。她渐渐站起身，局促地看着丁文俊，丁文俊还是胡子拉碴，蓬头垢面，憔悴的面容，好像更瘦了。丁文俊盯着云彩，摇着头，渐渐地走过来，十分苦痛地看着装扮妖艳媚俗的云彩，他有些不认识云彩了，可从骨子里又百分百地确定那就是云彩。艳玲、小凤和那几个青年都愣愣地看着他
29、们。丁文俊发疯似地吼起来：你真能，还干起三陪来了说完，一瓶啤酒灌下去，喝完把啤酒瓶往玻璃茶几上一顿，扭身甩门而去。云彩还呆着，艳玲拽拽云彩，还不快去追。云彩渐渐蹲下来，双手捂着脸：俺不洁净了，俺没脸见他，没脸见他！艳玲把云彩拽起来，边朝外拉她边说，这是你最终的机会了。不说可真就完了。云彩猛然站起来，扳开门就朝外跑去。霓红灯伴着夜里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闪耀着，有些耀眼。好不简单追上丁文俊，还没开口，丁文俊就转过身来，指着云彩就骂：庸俗！堕落！我鄙视你！我瞎了狗眼！丁文俊转过身兀自走着，连走边唱：十年一觉扬州梦，十年一觉扬州梦啊云彩趁着酒醉，看着丁文俊对自己的辱骂，她觉得骂得有道理，骂得痛快！可是
30、你丁文俊知道俺云彩过得啥样吗？丁文俊转身朝前走，云彩甩着胳膊跟在后面，边走边大哭着说：丁文俊，你知道俺过得啥日子吗？大把俺当东西卖了，刁军一家子不把俺当人看，当生孩子的工具，俺大去世，老本行俺又干不下去，想找个工作又被骗了，俺没有男人，俺没有希望，俺就是想找个依靠，因为俺孤独，俺无助，俺不是不憧憬美好和欢乐！可这些都在哪里啊？说着，云彩张开双臂，撕喊着：老天爷，这些都在哪里啊！云彩再也抑制不住从内心深心排江倒海般涌上来的苦痛，呜呜地痛哭起来。她仰视着无穷无尽的夜空，感觉自己是那么渺小，那么微缺乏道，那么无助。丁文俊停下了脚步。云彩和艳玲也止住了步，艳玲趁机大喊：丁文俊，云彩离婚了！丁文俊立刻戳
31、在那里，愣怔了半天，才转过身来，无望地看着云彩：命！这就是命！几个人齐刷刷地坐在公路沿子上。云彩的头搭在了艳玲的肩头，丁文俊自己坐在一旁，中间隔着小凤。丁文俊讲解并描述了他的遭受：我因为参与你大的葬礼，那个人与我闹了好几天。我大也气病了，我恨死他们了。这样的女人只会给你生事，不会帮你解决事，原来是回来结婚的，如今也不用结了。我闷了好几天，几个同学想约我出来散散心，到城里见一面我们的化班长，然后我们就一块再去南方打工。原来进城，我就想着如何能够见到你，可是我在你前夫那边守了两天也没见着你，我就感觉不对，没想到真没想到会在那种场合里见面，真是造化弄人啊！艳玲说：那样的女人还不赶快踢了！云彩可在这边
32、等着你的啊！别辜负了她。小凤说：文俊哥，你不知道，云彩姐结婚那天，在化妆镜前还喊你的名字呢！丁文俊苦痛地望着云彩。云彩靠在艳玲身上，悄悄地流着泪，不言语。艳玲都急了，戳了一指头云彩：木头，你到底说话呀！云彩无助地摇摇头。第二天，云彩去商场给丁文俊买了几件衣服，并叮嘱丁文俊：以后自己要穿得体面些，孬好也是有学问的人，不能让人看着寒酸。始终滔滔不绝的丁文俊却在这时说不出话了。看着衣服，五味杂陈。他看着云彩，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转。丁文俊困难地收下衣服，心里念道：给云彩一个欢乐和生活的惦念吧！几天以后，丁文俊回到城里，约了云彩。丁文俊说：云彩，我要去南方了，你跟我一起去吧，那里没有我们认识的人，我们一
33、起好好地生活。云彩摇摇头，不语。丁文俊抓住云彩的胳膊：云彩，你不能这样了，你要走出生活的阴影，知道我看到你这样的，心里有多难过吗？因为你买那几件衣服，那个人差点跟我舍命，她知道我不会买衣服。我如今可以追求你的，没有人会说什么！瞬间，云彩泪流满目：你自己去吧！丁文俊质问云彩：到底为什么？你放不下孩子？孩子有她家里人照看。我就是不愿看到你苦痛的样子，知道吗？云彩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丁文俊，抹着泪说：我走不出来！丁文俊晃着云彩：你能的，你能的。跟我走。说着，抓着云彩就要走。云彩摆脱了丁文俊，转过身去蹲下来，眼泪又刷刷地落下来。云彩空落落地望着丁文俊远去的身影。她在心里叨念着：丁文俊，俺的生命里就你和小
34、雨了，不管咋样，俺还牵挂着你，这样俺就活的有意义了，俺等你！丁文俊知道没法转变云彩的确定，走之前，他告知云彩：以后不要跟着艳玲干她那个行当了，也少跟她们一块玩，你和她们不是一路人。生活中会充满许多困难困苦，你要照看好自己。然后丁文俊指指心，说：无论何时何地，何种状况，心中都有一个五彩的云朵，都要有一个不灭的信念。云彩无精打采地回到住处，艳玲、小凤忙凑上去问：啥状况了？云彩淡淡地说：走了！小凤恨恨地说：你怎么不跟文俊哥走啊！这世上就他真疼你了！让艳玲这一说，云彩倏地又淌下眼泪：俺跟他走了，就是死，也不清白了！艳玲这才恍然大悟：哎呀，你想那么多干嘛，你是为自己活着，听别人说就没法活了。云彩苦痛地摇
35、摇头。艳玲说：这些年，你让拴住了。没救了。丁文俊走之后，云彩从艳玲的往处搬了出来，租了富民小区里的一个贮存室，她觉得那样比住店里安全。云彩总是感觉，丁文俊肯定会回来，所以她要爱护好自己，云彩知道，自己不仅仅是自己的。云彩又把前段时间租赁的店面爿回来了，她找到艳玲，说：俺想再干老本行。艳玲拿手指朝云彩脸上轻轻一划，神秘地一笑：我早就知道丁文俊不让你跟着我，怕你学坏了。你还真听话！羞羞羞！云彩立刻脸红了。小凤抢过话来：美女，俺信任，文俊哥肯定会回来找你的。艳玲和小凤的话语，让云彩感觉到了受宠的喜悦，心中充满了信念、阳光与力量。脸上又露出欢乐而美好的笑容。六白天在店里忙活，晚上她又开始听收音机了。自
36、从刁军把收音机摔坏后，她始终没敢动那个。离婚后，跟着艳玲也是天天浸泡在纸醉金迷的喧嚣里，整个人都浮燥起来，当云彩快要忘掉自己时，是与丁文俊的偶遇，让她又回到了现实，慢慢地，云彩感觉距离她怀念的时光也越来越近。夜晚的时光属于自己，她沉醉在“蒙山夜话里的一个个故事里，云彩每晚都期盼着丁文俊的文章，期盼着他说想某个人。可是那些文章、那些话，她始终没能听到。丁文俊临行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和神态，云彩每天都在回味。所以云彩坚信，她肯定能听到的。云彩的日子也变得简洁起来。搬进富民小区不久，云彩就开始每天早起遛狗晨练。晨练时，云彩就穿着一身明快的运动衫，扎着的马尾辫也随着她跑步或弹跳的节奏跳了起来，一到
37、这时候，“美女就像吃了欢狗子药一样，围着云彩和刚冒芽的草坪、小区的甬道、汽车、假山石头不停地跑不停地转，累得长长的猩红的舌头从哈着热气的狗嘴左边甩到右边。害得云彩追不上，大声喊：美女，美女。“美字喊得很快很小，只听着一个“女字，声音拖得很长，而且很尖。连艳玲都调侃说，你们是姐俩吗？“美女到这个新环境里，根本不听云彩的，云彩要么由它继续跑，要么转身回家，“美女看到云彩返身，就伸长了脑袋狂命地追上云彩。追上后，假如发觉云彩是佯装回家，它不等云彩抓住它，就又折回去，一溜烟又跑掉了；假如看到云彩是真回家，便跑在前面，跑半天，坐下来，哈着气，看云彩，不待云彩追上，就又跑前面去。始终跑到家。“美女在家很乖
38、，在外就不由它了。白天，小区的大妈喊“美女时，“美女从来不理睬，仿佛它只能听懂云彩的喊声。“美女是云彩去年冬天捡来的小菜狗。那天晚上，云彩买些女儿爱吃的零食去刁军家。她站在楼下足足等了十分钟才鼓起士气朝楼上爬。当云彩站在门口，怯怯地敲开了刁军家的门，心还没落定，刁军妈就板着脸冲到云彩面前，恶狠狠剜了她一眼说：干啥？云彩瞅着刁军妈尖尖的嘴巴就可怕，她吓得后退了一步，细声说：俺想看看小雨。刁军妈说：没在家！云彩心里一沉，可她还是硬着头皮向前挪了一步，恳求着：妈，让俺见见小雨吧。说着，扬头朝屋里瞅。刁军妈一把将云彩推开，辟头盖脸地骂了句：谁是你妈！脏！快滚！云彩被推得打个趔趄，坐在地上，零食散了一地
39、。她一手扶着地一手慌乱地拾着食品，摇着脑袋：妈，俺没有！俺没有！没有？没有怎么还是个破烂货！快滚，再不滚俺打电话叫阿军啦。哼！云彩哀求刁军妈：妈，您小点声。刁军妈哈哈一笑：嫌丢人啊，嫌丢人别干丢人的事啊！云彩恨不能立即有上天入地的本领，马上消失在这个家门口。“嘭的一声，自己似乎重重在摔在了深渊底部。她抬起头，才发觉那扇冰冷的防盗门早已阴森森地紧闭着了。云彩忙站起身，匆忙擦干了泪水，整理整理衣服，抬起头看看左邻居舍，幸好还没发觉有人，又看了眼刁军家的门，才急连忙忙朝楼下走，边走边整理凌乱的头发。从楼道到大街上，刁军妈的那句话始终在耳边猛烈的刺着自己，每一针都把自己扎得滴血。云彩踉踉跄跄地游荡在大
40、街上，像是从深渊里好不简单爬上来，她感觉心里有一股莫大的委屈憋着自己，顶不上来，咽不下去。她抬起头，黑漆漆的夜空，什么也看不见；大街上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偌大的城市却尽是生疏的面孔，没有一个人理睬她，或许他们都没观察自己。她想喊路上的行人，可又喊不出来。她跳着，蹦着，跑着，努力想让这口气喷发出来。好像到了喉咙，突然又卡住了蹦累了、跑累了，云彩坐在了花池边的台阶上。她想去找艳玲和小凤，可她们这会儿正忙呢，而且丁文俊也不让。丁文俊，俺该咋办啊？！云彩感觉憋在喉咙里的那口气把自己压得很低很低，头深深地埋进了两只胳膊里，云彩闭上眼睛，觉得自己陷入了无边无际无底的深渊，黑得看不见任何东西，冷得每一个骨缝里
41、都像插进了一把冰冷的尖刀。那就让寒冷来得更猛烈些吧。云彩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她打着颤，咒骂着自己，咒骂着刁军，思念着女儿，疼着女儿。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个声音里带着一丝暖和，像女儿稚嫩的声音。云彩忙抬起头睁开眼，才发觉在旁边一只瑟瑟颤抖的小狗，像一只灰色的脏兮兮的毛线球样蜷缩在台阶下呻吟。那只小狗她见过。是前几天的一个早上买早餐，那时它还洁白一些，云彩看到它从路对面边打着哈欠边地朝这边走，夹着尾巴低着头，搭拉着眼睛可怕地盯着街上的车辆和人群，害怕地窜到路北，停在了一排垃圾桶前，拿前爪扒住一个垃圾桶，目光游离在垃圾桶里搜寻着。云彩这才看清浑身的毛脏兮兮的，有的揪成一簇结了块。它的
42、眼神让云彩心里“咯噔沉了下，她走去过，心疼地唤唤它，可小狗见云彩走来，却突然逃蹿出去。跑了很远才停下来，转过身朝这边瞅着。回去的路上，云彩看看手里提的早餐，又望向住处的方向，深思着，那只小狗是不是又回垃圾桶里找东西吃呢？那只小狗，还有它的那双眼睛在云彩的眼前晃了好几天。云彩见它落迫的小可怜样儿，心里一软，蹲下来说：可怜的孩子，怎么又是你啊？伸手要抱起小狗，那小狗却夹着尾巴躲到一边，云彩“啧啧地唤它，小狗晶莹乌黑的眼睛当心地瞅着云彩，慢慢竖起尾巴。云彩招呼着手继续唤她，小狗摇了摇尾巴。看着小狗落魄的境遇，云彩想起了自己的经受和曾经的境况，心不禁微微一颤。云彩忙从包里掏出根火腿肠，剥开肠衣，一股香
43、气迷漫开来，小狗伸头嗅了嗅，立刻来了精神，眼睛也睁圆了，咂了咂嘴巴，可怜巴巴地望着云彩，忙把火腿肠衔过去，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一根火腿肠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云彩看到它确实是饿了。小狗吃完又期盼地望着云彩，摇摇尾巴，云彩渐渐地伸出双手，小狗轻轻走过来。云彩怜爱地抱起来，这才仔细地看看，小狗年龄不大。云彩颤巍巍地问：你啥不回家啊？是不是也没有妈妈呀？小狗很羞怯地把头扭向一边。云彩看着，心中一阵发酸，憋在喉咙里的那口气突然排山倒海般涌了出来。“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小狗吓得嗷嗷乱叫，死命挣扎。云彩却像抱住了女儿一样不撒手。回到租房，云彩才发觉小狗折了一只后腿。云彩怜爱抱了半天，喉咙里哽咽着，就像那会
44、儿没哭出来时一样，小狗的一声呻吟，却又让云彩满面泪水。云彩悉心地给它做了简洁的护理。再后来，云彩像照看女儿一样照看这只小狗。和它玩，和她说话，狗通人性，每当云彩说话时，小狗不玩也不闹了，歪着小脑袋。云彩感觉它的乖顺和女儿一样招人喜爱。看着小狗，她就流泪，这时候，小狗总是依偎在云彩的脚下。云彩给它起了个“美女的名字。她很满意自己给起的这个名字。喊“美女时，云彩就想起了那个人，还有女儿。有了“美女，租房里不再清静得让云彩难以忍受，每天忙完回来，“美女屁颠屁颠地围着她转来转去，云彩一天的疲乏也随之烟消云散，她的生活也渐渐有了欢乐和阳光。“美女虽然温驯，可遇到事上，它一点也不含糊，表现出一副“谁说女子
45、不如男的“英雄气概。那天，云彩带“美女去店里。晚上忙完，云彩带着“美女饥肠辘辘地往回赶，路上却被几个小流氓挡在了胡同里，他们的淫笑，激起了云彩的生气，她想今日就是拼了命也要和这些禽兽一搏，让云彩没想到的是，在双方撕扯期间，“美女也很勇敢地参与了这场“战斗，敏捷地穿梭在几个小青年之间撕咬，看着几个小流氓，抱头鼠窜的样子，云彩带着胜利的喜悦抱着“美女飞奔回家。一到家，云彩就哈哈大笑，“美女则在屋里窜来窜去，真真一个“欢狗子。那晚上，云彩特地犒劳了“美女两根火腿肠。可“美女并不能完全代替女儿填充云彩孤独孤独的生活。它陪云彩的时间越久，云彩对女儿的思念就越浓，直到那天，云彩坚持不住了，才鼓足士气准备去
46、看趟女儿。云彩是带着“美女去的。云彩敲一声门，“美女就“汪汪叫一声，云彩再给它竖个大拇指，“美女就摇摇尾巴，协作特别默契。刁军、小雨和刁军妈都在家里，听到有人敲门，刁军开门一见到云彩，刚刚还是笑容的脸突然间就凝住了，冷冷地问：干什么？云彩指指屋里，说：俺来看看小雨。说着，朝屋里喊：小雨，小雨。“美女接着又叫两声。云彩说：“美女，你别叫了。说话间，刁军妈领着小雨也走到了门口，小雨晶莹的小眼睛生疏了望着云彩。刁军瞪着云彩，一手指着小狗说，你刚刚喊它什么？美女啊！云彩呵呵一笑。刁军妈尖尖的声音：不管她，关门。刁军话语里充满了指责：你知道都管小雨叫美女，怎么还能给一只狗起这个名字。就这么叫了，咋了？俺
47、姐妹们还都管俺叫美女呢？云彩抱起了“美女。刁军生气地说：那不行，你要再这样叫它，我就给砸死，你信不？云彩脸一拉，指着刁军说，你敢，你砸试试？刁军妈拉了把小雨，指着云彩给她说：小雨，你看外面那个丑女人把你比作小狗。小雨可爱的一歪头，瞅着小狗，嘿嘿一笑说：俺喜爱那只小狗狗。刁军妈把小雨的手一甩，真不知道好歹。阿军，打死它！云彩忙把“美女往一侧躲着，弯下腰，温顺地跟小雨说，小雨，俺是妈妈呀，妈妈给这只可爱的小狗狗起这个名字，是妈妈想你啊！小雨咬着手指头，羞涩地一笑，躲在了刁军妈身后，歪着头向这边瞅来。刁军还是不依不挠，他冲上前就要抢“美女，云彩还没来得及躲，就被抓住狗爪子，“美女惨叫了一声，接着反咬刁军右手，刁军快速缩回去。看着被咬破的手掌，他指着云彩恶毒地说，你就作死吧，这样你永久见不着小雨！刁军妈见刁军被狗咬了，甩开小雨，发了疯地扑向云彩，嘴里还骂骂咧咧，俺要掐死这个狗东西，竟然咬人，还叫美女，俺看就是死狗一只！说着就上来逮“美女。云彩吓坏了，她抱着“美女尖叫着左躲右闪，舍命地爱护着“美女，而“美女则汪汪地狂吠不止。站在门口的小雨也吓得大哭起来。云彩顾不得了，看到刁军妈血红的眼珠子好像要爆出来，摆出一副“美女不死坚决不休止的架式，云彩生气了。她死命地爱护着“美女，她不允许“美女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