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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棠棣先秦诗经棠棣之华，鄂不薜馨，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兄弟阅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侯尔透豆，饮酒之钛，兄弟既具，和乐且孺。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湛。宜尔家室，乐尔妻帑，是究是图，亶其然乎。作品赏析全诗八章，可分五层。首章为第一层，先兴比，后议论，开门见山, 倡明主题。“棠棣之华，鄂不薜薜”，兴中有比；而诗人以棠棣之花喻 比兄弟，是因棠棣花开每两三朵彼此相依而生发联想。“凡今之人，莫如兄弟”，这寓议论于抒情的点题之笔，既是诗人对兄弟亲情的颂 赞，也表现
2、了华夏先民传统的人伦观念。上古先民的部族家庭，以血 缘关系为基础。在他们看来，“兄弟者，分形连气之人也”（颜氏家 训兄弟）。因而，比之良朋、妻孥，他们更重兄弟亲情。钱钟书论 及棠棣时也指出：“盖初民重血族之遗意也。就血胤论之， 兄弟天伦也，夫妇那么人伦耳；是以友于骨肉之亲当过于刑于室家之 好。观小雅棠棣，兄弟之先于妻子，较然可识”（管 锥编）。这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更深刻揭示了棠棣主题的历史 文化根源。二、三、四章为第二层。诗人通过三个典型情境，对“莫如兄弟”之 旨作了具体深入的申发，即：遭死丧那么兄弟相收;遇急难那么兄弟相救； 御外侮那么兄弟相助。这可能是历史传说的诗意概括，也可能是现实见
3、闻的艺术集中。这三章在艺术表现上也颇有特点。毛先舒说:“棠棣, 俗笔必先从和乐叙至急难，便乏味”（诗辩土氐）。此篇那么与之相反, 事例的排列由“死丧”、“急难”到“外御”，从而由急而缓、由重而 轻、由内而外，构成一个颇有层次的“倒金字塔”，具有强烈而深远 的审美效果。其次，采用比照手法，把同一情境下“兄弟”和“良朋” 的不同表现加以对照，更见出兄弟之情的诚笃深厚。“兄弟阅于墙， 外御其务”，又更深一层：即使兄弟墙内口角，遇到外侮，也会不假 思索一致对外。“阅于墙”与“外御其务”，两句之间没有过渡，情绪 和行为的转变即在倾刻，有力表现出手足之情出于天然、发自深衷。 由转折手法构成的这一典型情境，
4、因表现了最无私的兄弟之情，成为 流传至今的典故成语。第五章自成一层。如果说，前面是诗人正面赞颂理想的兄弟之情，这 一层那么由正面理想返观当时的现实状况；即由赞叹“丧乱”时的“莫 如兄弟”，转而叹惜“安宁”时的“不如友生”。“虽有兄弟，不如友 生”，这叹惜是沉痛的，也是有史实根据的。西周初年，出现过周公 的兄弟管叔和蔡叔的叛乱。据此，诗序似认此诗为成王时周公所 作，日：“棠棣，燕兄弟也。闵管、蔡之失道，故作棠棣”；西 周末年，统治阶级内部骨肉相残、手足相害的事更频频发生。据此,左氏春秋的作者认为此诗为厉王时召穆公所作，左传僖公二 十四年：“召穆公思周德之不类，故纠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诗日：棠 棣之
5、华云云。”棠棣的作者，是周公抑或召穆公，尚难定论； 但有一点可肯定，诗人的叹惜是有感而发的，且有警世规劝之意。不过，这是在宴饮的欢乐气氛中所唱之诗，因此，在短暂的消沉后，音 调又转为欢快热烈。六、七章为第四层，直接描写了举家宴饮时兄弟齐集，妻子好合，亲 情和睦，琴瑟和谐的欢乐场面。第七章“妻子”与“兄弟”的对照, 包含了诗意的递进：“妻子好合，如鼓瑟琴”，而“兄弟既翕”，那么“和 乐且湛”。诗人似明确表示，兄弟之情胜过夫妇之情；兄弟和，那么室 家安，兄弟和，那么妻帑乐。末章承上而来，卒章显志。诗人直接告诫 人们，要深思熟虑，牢记此理：只有“兄弟既翕”，方能“宜尔室家， 乐尔妻帑”；兄弟和睦是家
6、族和睦、家庭幸福的基础。明理规劝之意， 更为明显。棠棣是诗经中的名篇杰作，它不仅是中国诗史上最先歌唱兄 弟友爱的诗作，也是情理相融富于理趣的明理典范。陆时雍诗镜总 论日：“叙事议论，绝非诗家所需，以叙事那么伤体，议论那么费词也。 然总贵不烦而至，如棠棣不废议论，公刘不无叙事。”棠棣 的“不废议论，不烦而至”，似可析而为二。一是真挚委曲，感人之 至。开篇形象比兴，富于理趣；随之围绕“凡今之人，莫如兄弟”之 旨，“丧乱”与“安宁”、“良朋”与“妻子”，及历史与现实、正面与 反面，寓理于事，多层次地唱叹阐论，既感人亦服人。全诗笔意曲折， 音调也抑扬顿挫，前五章繁弦促节，多慷慨激昂之音，后三章轻拢慢 捻，有洋洋盈耳之趣。委曲深至，一片真诚。二是主题恒久，深邃之 至。兄弟友爱，手足亲情，这是人类的普遍情感，也是文学的永恒主 题。棠棣对这一主题作了诗意开拓，因而千古传唱，历久弥新。 同时，“棠棣之华”、“莫如兄弟”、“兄弟阅墙，外御其务”，作为具有 原型意义的意象、母题和典故，对后世“兄弟诗文”的创作产生了深 刻的影响。而隋朝常得志的兄弟论，在新的背境下对棠棣诗 旨作了创造性的伸发，可以互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