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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9 年第 2 期 General Serial No. 192 简论但丁神曲中人与神的对立交融 摘要: 但丁是一位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诗人和思想家, 他站在新旧纪元的转折点上, 把新旧两 种思想交汇于一体。 他的代表作神曲集中地反映了但丁所处的时代特征, 充满着新旧思想观念 的矛盾冲突, 中世纪神学的旧思想与人文主义新观念之间的矛盾, 并贯穿于整部作品。 这种矛盾 斗争具体地表现为人与神、形与魂、阳界与阴界、神学与人道的对立与交融, 这种对立和交融又是 紧紧围绕它的主题思想, 及其自由思想和爱的思想而展开的。 关键词: 但丁; 神曲 ; 人与神 中图分类号: I109. 31文献标识码: A
2、文章编号: 0438-0460 ( 2009) 02-0116-06 引 论 但丁阿里格里( Dante Alighieri ,1265- 1321) 是一位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诗人和思想家,他的代表 作神曲( The Divine Comedy) ,“是一切近代诗歌的滥觞” , “是一切西方国家每天的精神食粮” 。 1 该著自问世后, 读者如云 ,研究者蜂起,“文艺复兴”的巨人们视它为惊世之作和战斗武器 ,薄伽丘专 门写了但丁传 ,并在佛罗伦萨大学开设“神曲讲座” 。经过历代文学大师的推崇 ,神曲很快成 为世界名著,在全世界的影响与日俱增 。20世纪以来,对但丁及其神曲的研究仍经久不衰, 在意
3、大利和世界各国出现了多种多样图文并茂的神曲新版本 ,重新评注神曲的各种著作琳琅满目 , 新编的各种不同文字的但丁选集 、 但丁全集 、 但丁百科全书等交流于国际之间 ,并出现了不 少具有创见的研究论文和专著 。 长期以来, 关于神曲的研究有一个颇具影响的观点, 也就是著名瑞士历史学家布克哈特在他 的具有经典意义的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中所表述的: “在神曲里 ,他并不是真把古代世 界和基督教世界看作具有同等权威的, 而是把它们看作是彼此平行的 。 ”“如果没有一个像但丁那样 的人来保持这二者之间的平衡 ,则基督教所记载的始末在争取公众的赞赏方面必然占上风。 ” 2 在 布克哈特看来,神曲的历
4、史功绩在于它把人的世界与宗教世界对立 、 平行起来, 因而保持了人的 世界的独立性, 使之不从属于宗教世界 。 116 收稿日期: 2008-07-28 作者简介: 李雪梅 , 女, 四川南充人, 云南民族大学外语学院副教授。 本人认为, 保持两者的对立平行 ,只是神曲历史功绩的一个方面 ,而神曲更重要的贡献在 于把两者统一起来, 形成两者之间的交融,使宗教世界从属于人的世界。一方面 ,正如恩格斯所说 : “但丁 ,他是中世纪的最后一位诗人 ,同时又是新时代的最初一位诗人。 ” 3 但丁站在新旧纪元的转 折点上 ,使神曲汇集了新旧两个时代的特征 ,充满着新旧思想观念的矛盾冲突, 因而在神曲中
5、保持着“两个世界”的“对立和平行” 。另一方面,“他是第一个探索自己灵魂的人”, 他“对于人性的 每一种类型和表现都做了有力而丰富的描写” 。 4 但丁以人的理性为人性, 并在理性思考的基础上 , 把理性与信仰统一起来, 树立起崇高的理想和信念 , 从而把虚幻的宗教世界转变为现实的理想世 界,使信仰从属于理性、 宗教世界从属于人的世界 ,这正是神曲所做的一件重要工作。 有鉴于此, 本文拟围绕神曲的主题思想 、 自由思想和爱的思想 ,简论神曲所展现的“两个世 界”的人与神、 形与魂 、 阳界与阴界 、 神道与人道的对立和交融。本文认为 ,神曲所展现的人与神 的对立和交融, 从一个侧面揭示了现实世
6、界与宗教世界的辩证关系, 有助于人们在自己的思维中体 验理性与信仰、现实与宗教的相互对立 、 冲突和相互联系、 转化, 树立科学的信仰和远大的理想 。 一 、 神曲的主题思想中的人与神 但丁在他的致斯加拉大亲王书中说: 神曲“整个作品的主题就字面上说来, 如果是亡灵的 境遇 ” ,而“全书的主题就其寓言说是人们在运用其自由选择的意志时 ,由于善行或恶行, 将得到 善报或恶报 ,那末这一部分的主题就可缩小为人们由于善行将得到善报 。 ”“全书和部分的主角 是人 ,这一点贯穿全书。 ” 5 神曲呈现给读者的也正是如此 。它的主题从字面上看 ,都是讲的神与 鬼魂之事 ; 但从它真正的内涵看,却是讲人
7、的善恶报应 ,贯穿全书的主角是人,宣扬的是后来的人们 所说的人道精神 。 但丁生活于西欧封建社会的后期, 作为封建社会的精神支柱的宗教神学还统治着精神世界,禁 锢着人们的头脑 。但丁在神学的迷雾中发现人, 以神学的形式宣扬人、推崇人。从形式上说,神 曲是神学的; 从内容上说 ,却是人世的 。这种人与神的对立与冲突, 给神曲打上了深深的时代烙 印。因而 ,“但丁 ,甚至在他活着的时候就被某些人称为诗人 ,被另外一些人称为哲学家, 还被另外 一些人称为神学家。 ” 6 神曲以基督教的“三界”之说为逻辑进程展开全诗,而且所述地狱的恐怖与酷刑、 炼狱的苦修 与赎罪、 天堂的幸福与美好,以及诗中所写到的
8、各种罪行都是以基督教的教义为规定的。仅从文本 外表上看 ,神曲仿佛完全是神秘主义和宗教禁欲主义的, 如但丁自己所说 ,从“字面上说来”是“亡 灵的境遇” 。可是从其深层内涵上看 ,神曲又是现实主义、人道主义的 ,其寓意也十分丰富而深 刻。布克哈特指出: “如果我们看一看这篇长诗的内容 ,我们就会发现 : 在整个精神的或物质的世界 中,几乎没有一个重要的主题没有经过这个诗人的探测 ,而他对于这些问题的发言 往往只是很 少几句话 也没有一句不是他那个时代的最有分量的语言。 ” 7 尽管神曲的主题内容是一个多 方面 、 多层次的系统 ,它把爱情的、伦理的、 政治的 、 哲学的和宗教的内容熔为一炉,但
9、是, 但丁“在他 的一切作品中洋溢着个人的力量, 使读者除对主题感到兴趣之外 ,不禁为之神往” 。 8 对人的关注始 终是神曲最重要的主题 。 神曲按“三界”划分 ,各界33 歌, 加上序歌( 即第一篇) ,共 100 歌。这些诗歌的内容都是指向 人的现实社会的生活 ,它用神学“三界”来比拟现实 : 地狱是现世 ,天堂是理想,净界( 炼狱) 是从现世 到达理想所必经的艰苦历程。他对于到达理想境界充满信心, 认为到达光明和幸福的未来 ,就“像 弓弦之力, 带着离弦的箭到达一个指定的地点一般” 。 9 这正如但丁自己所解释的: “我们不妨简单 地这样说 : 全书和这一部分的目的就是要使得生活在这一
10、世界的人们摆脱悲惨的境遇,把他们引到 117 幸福的境地。 ” 10 神曲指出 :“因为人间的听话者对于隐约的例子是不会满意而相信的 ,对于不可以感觉的理 论也是如此。 ” 11 所以在神曲中但丁所遇到的善恶灵魂,都是真有其人 ,或是历史人物 ,或是现实 人物 ,都有据可查,并把他所闻所见的全景写出,即使是获罪于人者亦所不惜。在他看来 ,若隐约含 糊,难以使读者为之折服 。神曲正是坚持这一原则, 充分凸显了它的现实主义精神 。 神曲形式上打着宗教的旗号 ,却又将反基督教 、 反禁欲主义的内容渗透其间 ,它用辛辣的语 言,无情地揭露了基督教的罪恶,特别是对基督教压抑人的本性的罪恶作了深刻有力的批
11、判。它对 那些神圣不可侵犯的教皇 、 主教和教士们进行了勇敢的抨击和鞭笞, 把他们的灵魂打入地狱 ,并指 出这些人“在世的时候,他们糊着了心, 使用他们的财产没有法度 。他们冲撞的时候 ,他们嘴里的对 骂,就很明白地表示出他们的罪过 。那些顶上精光没有头发的是教士 、 是主教、是教皇,因为他们是 特别的贪得无厌”。 12 但丁对教皇逢尼发西第八恨之入骨 ,他在 1300年神游之时, 逢尼发西第八还 在位, 而神曲的地狱中却有他的灵魂, 因为他“使世界变得悲惨, 把善良的踏在脚下 ,把凶恶的捧 在头上” , 13 应该早下地狱 。 由此可见, 在神曲的主题思想中充满着人与神的对立和斗争, 鉴于“
12、人间的听话者”神与魂的 观念甚深 ,它又把人与神 、 人的肉体与灵魂、 阳间与阴间、现实与未来等交融于一体 ,统一在一个体 系中 ,借助于旧的形式表现新时代的人 ,显现人这一“主角”和“个人的力量” 。 二 、 神曲的自由思想中的人与神 如前所述, 但丁曾指出,神曲的“主角是人” ,主题是人们在运用其自由选择的意志时所产生 的善恶报应。这已说明, 自由是关于人的重要问题 ,也是神曲的主题之一 。 但丁崇尚自由, 他通过肯定人有意志自由而肯定人的价值。古罗马政治家伽东 ,是凯撒的反对 者,他为捍卫个人自由和尊严而自杀。在神曲中他的灵魂不但没有入地狱,反而成为净界山脚的 一名卫士 。维吉尔拉着但丁
13、的手, 示意他向伽东鞠躬, 并对伽东说: “他是为寻求自由而来的。自由 是一件宝物,有的人不惜牺牲性命而去寻求的呢, 这是你所知道的。为着自由, 你在尤的加( 伽东就 义的地方 引者) 视死如归。 ” 14这一情景已鲜明地表达了但丁的人与自由不可分割的观点 ,表 明他对自由的推崇。 但丁对自由的内涵作了较为广泛的探讨 。他在君道论( On Monarchy) 中指出 : “自由的第一 原则就是意志的自由” ,“意志的自由就是关于意志的自由判断。 ” 15神曲从两个方面论证了人的 意志自由的存在 。一方面 ,他是以贝亚德假托神意来论证的 : “上帝在创造的时候 ,最大的赠品 ,最 伟大的杰作 ,
14、最为他所珍贵的, 就是那自由意志。只有智慧的造物享有这个。 ” 16 所谓“智慧的造 物” , 指人和天使 。人类因有自由意志这个上帝“最大的赠品” ,成为最珍贵者。另一方面 ,是从自然 之光 人的理性来论证的。但丁指出人之所以有意志自由,有自由的意志行为,在于人类有天赋 的理性,使人有理解的能力。“理解能力”是人区别于动物的特性 。人总是首先理解一件事物 ,再去 判断它 ,最后才根据其判断决定去追求它还是躲避它。人的自由判断又是与人的目的相联系的 , “谁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是为别人的目的而生存, 谁就是自由的。 ” 17但丁说 :“凡是从根本上推出 理由的人 ,都知道这种内心的选择自由 ,此
15、所以世界上还存留着道德学。 ” 18 但丁在以上论述中, 实际上提出了一个向宗教挑战的论点。但丁认为 ,自由就是内在心灵的自 由选择。因为人有选择自由, 所以世界上才有道德学。如果按照基督教的教义 ,上帝在创造人和世 界的时候 ,就以他的必然性统治着一切 ,世界万物的生长发展都是上帝意志的体现。而人是带着原 罪来到世间的, 神学权威圣奥古斯丁说: “罪 就是债 。 ”人必须终身还债、终身赎罪 ,而且上帝早 118 已预定了每一个人的一生 、 一切,人只能服从上帝的预定,只有按照命运的安排行事 ,人没有意志自 由,更不能因自由意志得救,只有上帝才能拯救人 。人必须知道自己是渺小的, 没有价值的,
16、安于奴 隶的地位, 受命运的支配 ;“听命运随心所欲地旋转他的轮盘, 和听农夫使用他的锄头一样罢 。 ” 19 如果人的一切行为都是上帝的预定 ,都是命运所致 ,都不是人的意志的自由选择 ,那么,人就不是道 德的主体, 人就不应承担道德责任, 一切道德责任都应由上帝承担, 这样也就没有人的道德学可言 了。所以 ,但丁认为 ,只有承认人有意志自由 ,“所以世界上还存留着道德学” ,这正是但丁人道思想 的闪光。 但丁肯定人有意志自由, 其用意在于肯定人的力量 、 人的价值。圣经旧约诗篇中有这样一 段话 :“凡人算什么, 上帝 ,你竟眷顾他! 你叫他比天使微小一点 ; 并赐他荣誉尊贵为冠冕 ,你派他
17、管 理你手所造的。 ”但丁针对这段话指出: “我实实在在敢说 : 人的高贵, 就其许许多多的成果而言 ,超 过了天使的高贵” ; “诗篇作者在下列诗篇里 ,对我们人类的高贵所产生的果实数量之多是体会到 的。 ” 20 由此我们不难看到, 在人与神的关系上, 但丁虽然也承认神的存在, 但这更多是他一种艺术表 达策略,他借助于神为人类争光荣 ; 而在人与人的关系上 ,他更注重个人 。如前所述,“在他的一切 作品中洋溢着个人的力量” ,他把个人的目的看成是自由意志的选择, 意志的自由性是与人的目的 性相统一的。在个人与家族的关系上, 他主张 : “人不要这样说: 因为我属于这一家族,我就高贵 ; 因
18、为神圣的种子不落在家族, 而落在个人身上 ,正如下面将要证明的 ,并非家族使个人高贵,而是个 人使家族高贵。 ” 21个人的一切活动都是有目的的活动 ,人运用理性思维进行自由选择, 树立远大 的目标并为之努力, 这就是理想。但丁把有理想、有目的看成是人与禽兽的根本区别 ,是人的本质 的表现。 然而, 我们又必须看到,但丁虽然通过自由意志肯定了人的价值和地位 ,但是他毕竟是站在旧 与新的转折点上 ,他的思想还不可能完全突破旧时代的樊篱。他认为 ,人之所以有意志自由 ,在于 有理性,正是理性思维使人具有“自由选择的意志” 。但是他又认为,“希望用我们微弱的理性 ,识破 无穷的玄妙,真是非愚即狂。人
19、类呀! 在为什么 三字之前住步罢! ”“古往今来有多少哲人的欲望 都没有得到结果 , 我所说的就是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 还有许多别人 。 ” 22 但丁肯定理性和“理 解的能力” ,但又限制理性和“理解的能力” ,同时, 他还赋予理性神学的含义 。他既认为理性是自然 的光明,又认为理性是上帝赋予的理性灵魂; 他既把意志自由理解为理性的自由判断 、 自由选择,又 理解为“表示被净化的灵魂从人世腐朽的束缚向永恒光荣的过渡” 。 23 在神曲中 ,人既是道德的 主体 ,具有理性和自由意志; 又是上帝的造物 ,人的一切都为上帝的意志所支配 。但是,前者是具体 的,后者是抽象的,正是这种差别, 表现出但
20、丁的非凡与伟大 。 综上可见,神曲的自由思想中也充满着人与神的对立和斗争, 但它又把造物主与造物 、 理性 的自然之光与上帝的杰作 、 人有意志自由与上帝救人等交融一体, 以表明“人的高贵”“超过了天使 的高贵” , 人能成为道德的主体 ,故有人的道德学, 从而为人道主义的提出提供了理论依据 。 三 、 神曲的“爱”的思想中的人与神 “爱”是神曲的重要主题之一 。但丁在诗中把爱视为惊天动地、移山倒海的力量, 是“全宇宙 的结” ,正是爱的力量把宇宙万物联结成一个整体 。他写道: “我看见宇宙纷散的纸张 ,都被爱合订 为一册。 ” 24 最后以“我的欲望和意志,像车轮转运匀一 ,这都由于那爱的调
21、节 ; 是爱也, 动太阳而移 群星” 25结束全诗。这种画龙点睛的提法,更是突出了“爱”这一主题 。 但丁对爱进行了分类 ,他说: “不论造物主或造物, 都不能离爱而存在; 此爱或为自然的,或为理 119 性的。 ” 26所谓“自然的爱” ,是指无意识的天然之爱 ,这是自然事物的自发倾向 ,它没有善恶之分 。 所谓“理性的爱” ,是人类有意识的自觉的情感欲望, 正当的“理性的爱”可以成为“美德的种子” ,不 当的“理性的爱” ,“也是应得惩戒的行为” ,故“理性的爱”有善恶之分 。“假使我的分类不错,那末人 类所爱做的坏事 ,就是对于他的邻人了 。 ” 27但丁在这里具体地分析了“三种乖戾的爱
22、”及其应受的 “三层惩戒” 。 有的“爱”是“由于外物,而内心立即受其影响而生冲动” ,但是人能够“从最高原则推出理由,作 为选择爱的善恶之标准” ,“即使一切的爱是生于必然的需要 ,可是阻止他的能力也在你的内心呀 ! 贝亚德称这种能力为自由意志” 。 28 但丁认为, 人人都有“七情六欲” ,但人有“自由意志”这种特殊 的能力,完全可以把“善”与“爱”统一起来,使善成为爱的内在本体,爱成为善的外在光芒 ; 人正是在 对“善”与“爱”的追求中走向光明; 只有那些“屈服于肉欲而忘记了理性的”“荒淫之人” ,才受到地狱 的“刑罚” 。 29 因而他在神曲中,极力歌颂正当的爱情 。 但丁在神曲中说:
23、 “我是一个人, 当爱情鼓动我的时候, 我依照他从我内心发出的命令写下 来。 ” 30 但丁把他爱的感情都倾注在他早年爱过而又早死的一个少女贝亚德( Beatrice) 身上, 认为正 是这种爱情力量推动着他奋斗一生 。他的诗集新生( The New Life) 是为贝亚德而写 ; 他的神曲 是要为贝亚德树立一座不朽的纪念碑。他用“光呀 ! 人类的光荣呀”来赞美贝亚德。但丁很早就萌 发了爱的意识。当 9 岁的但丁见到 8岁的贝亚德 ,他就被贝亚德美丽的形象所倾倒。后来 21 岁的 贝亚德嫁给了一位银行家 ,24岁早逝 。但丁悲痛欲绝,他以“理性的信仰者” ,把“全部思想”集中到 “高贵的贝亚德
24、身上” ,开始了漫长的精神之恋 ,终身为她树碑立传, 贝亚德并成为他神游天堂的引 导者和真 、 善、 美的化身。 但丁认为, 人生不仅要追求爱情,而且要追求真理和“至善” , 以达到美德与爱情的一致 。他一 再表白,人生活在世界上应该有理想,有作为 ,成就一番事业 。“人不应当像走兽一般地活着 ,应当 走正道 ,求知识” ; 那些庸庸碌碌的“不幸的人 ,在生之日 ,犹死之年”。 31 他对古往今来的志士豪杰 予以崇高的赞美 ,不管他们是信教的还是不信教的, 同教的还是异教的, 他都加以赞扬。他教人不 要浪费时间和生命, 应该去战胜一切困难 ,做一个“不朽的人物” 。他希望他的神曲能成为“不朽
25、之作” 。他的愿望终于得以在历史的高度认可中实现。 但由于时代的局限, 但丁所说的“爱”与“善”同样是新旧思想的结合体 ,这两个概念既是人性又 是神性的体现。他所说的“爱” ,既是指人崇高的爱情, 人的有理性的情感追求, 又是对上帝的崇拜 、 上帝的代称。神曲中说 :“凡爱不能没有主体,所以人不能嫉妒他自己; 凡人都不能超然独立而自 存,所以人不能对于造物主有所嫉妒。 ” 32 凡人虽然有爱和被爱的权力 ,但凡人不能脱离上帝而“独 立自存” ,人不能完全成为爱的主体 。但丁认为, 上帝是“仁爱之光” , “永久之光” ,“只有永久的光 点着永久的爱” 。在神曲中, 但丁把上帝称为“原始爱” 、
26、爱的“永久的泉源”, 等等。这就表明 ,但 丁所说的爱,既是人性之爱,又是神性之爱。他对贝亚德的爱,既是凡人的理性之爱 ,又是一个宗教 徒的信仰之爱, 人性与神性在这里被融为一体 。神曲中的“善”和“至善” ,既是指人的道德规范和 理想追求, 又是指宗教的教义、教规和对神的尊奉 。基督教的教义称: “上帝至善至美 ,无所不能” , “至善”就是上帝 。但丁在神曲中写道 :“最高的天”“乃纯粹的光 ; 此光乃智慧的光, 充满着爱 ; 此 爱乃对于真善的爱, 充满着欢乐; 此欢乐乃超乎一切的幸福。 ” 33 在这里, 真、善 、 美高度统一起来 了。可见 ,在神曲中,无论是“爱” ,还是“真 、
27、善、美” ,都既闪耀着人性的光辉, 又披着宗教神秘主 义的色彩 。 从上可见,神曲的“爱”的思想中仍然充满着人与神的对立和斗争,但它又在最高的境界中把 人与神 、 人道与神道以及真、 善 、 美交融为一体 ,以达到最高的统一 ,使人对爱和幸福以及真 、 善 、 美 的追求,成为天经地义的 、 神圣的。 120 但丁的神曲, 这部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长篇史诗 ,在欧洲乃至整个世界文学史 、 思想史上都占 据着崇高的地位 。马克思称它为“不朽的诗篇” 。 34 它深刻地反映了中世纪神学与人文主义新思 想、 基督教禁欲主义道德观与幸福主义道德观的矛盾冲突; 但它又借助神来推崇人 ,借助神学来宣 扬人道,
28、使对立的方面交融一体,使人的价值和尊严、 人的本质和人文精神 ,在神和神学的名义下凸 显出来 。人与神的对立交融反映在一部划时代的伟大文学作品中, 这既是处于新文化交替期的作 家深受神学影响 ,又同时受到人文主义精神强力召唤的主体精神矛盾的体现,也是一部伟大作品深 刻反映历史嬗变的艺术启示。它提出了许多发人思省、 耐人寻味的问题 ,不论是它卓越的贡献 ,还 是它不可避免的局限 ,都有待人们去思考 ; 它给我们留下了不少的启示, 有待我们进一步地发掘和 探索 。 注释 : 1 2 4 6 7 8 雅各布布克哈特: 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 , 何新译,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79 年, 第
29、307、 200-201、307、131、131、131 页。 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第 1 卷) ,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72年, 第 249 页。 5 10 伍蠡甫、蒋孔阳编: 西方文论选( 上卷), 上海: 上海译文出版社, 1979 年, 第 161-162、162 页。 9 11 12 13 14 16 18 19 22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但丁: 神曲, 王维克译,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0 年版, 第 362、459、32、86、172、380、262、70、181-182、545、456、259、259、262、23、2
30、98、13、259、 527 页。 15 17 周辅成主编: 从文艺复兴到十九世纪资产阶级哲学家政治思想家关于人道主义人性论言论选辑,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66 年, 第 19、19页。 20 21 北京大学西语系资料组编: 从文艺复兴到十九世纪资产阶级文学家艺术家有关人道主义人性论言论选 辑 ,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73年, 第 93、4 页。 23 乔治桑塔亚那: 诗与哲学 , 华明译,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1年, 第 259 页。 34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 17 卷) ,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63年 , 第 524 页。 On the Oppositio
31、n and Blend of Human Being and God in The Divine Comedy by Dante LI Xue-mei (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Yunnan University of Nationalities, Kunming 650031, Yunnan) Abstract: Dante was an epoch -making poet and thinker. He integrated new ideas with old ones because he lived in a cross- era period.
32、 His masterpiece, The Divine Comedy, reflect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his days, and is full of descriptions of conflicts between new and old ideas, such as those between the old ideas of medieval theology and the new ideas of humanism.Such conflicts continue throughout the poem. These conflicts are r
33、epresented by the opposition and blendof human being and god, body and soul, the human world and the nether world, and theology and humanism. The opposition and blend take place around the theme of the poem as well as the ideas of freedom and love. Key words: Dante, The Divine Comedy , human being and god 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