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也篇第六解析.doc》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雍也篇第六解析.doc(26页珍藏版)》请在taowenge.com淘文阁网|工程机械CAD图纸|机械工程制图|CAD装配图下载|SolidWorks_CaTia_CAD_UG_PROE_设计图分享下载上搜索。
1、安德义论语解读雍也篇第六【题解】本篇取“雍也可使南面”句中“雍也”两字为篇名。上篇谈仁,谈“仁”之用,谈孔子对人物的品评,本篇乃上篇的续集,进一步依据“仁”对众人物的评述,同时牵涉众多哲学问题。本篇具体有两大内容。一是孔门弟子之群相:冉雍出生低微,却有南面之才;桑户有居敬而行简之能;颜回有不迁怒不贰过不违仁之德,兼有箪食瓢饮之乐;冉求有为同窗请粟之谊;原宪有辞粟谦让之行;仲由之果,子贡之达,冉求之艺,闵损之清,灭明之公,孟之反之不伐,皆人之一品,亦是“仁”之一品。其二是一些深度的哲学思想:如道之难易,文质之关系,博与约的关系,直与罔的关系,名与实的关系,智者对鬼神,仁者之实践。以及智者仁者对山
2、水,仁者对仁者的关系,以及孔子通权达变的思想,乃至“中庸”“仁”“圣”之哲学。【原文】6.1子曰:“雍也可使南面。”【注释】雍:姓冉,名雍,字仲弓,孔子的学生,春秋末年鲁国人,小孔子29岁。南面:面朝南。古时认为坐北朝南是尊贵的位置,天子、诸侯、卿大夫坐堂听政都是面朝南。这里指卿大夫一类的官。【语译】孔子说:“雍啊,可以让他处在坐正卿大夫的位置上了。”【解读】本章记载孔子对冉雍的评价。冉雍与颜渊、闵子骞、冉伯牛同为孔门“德行”科优秀弟子。冉雍为人宽宏简重,仁笃厚道,不善辞令,任劳任怨。他的同窗好友子贡给他很高的评价:“在贫如客,使其臣如借,不迁怒,不深怨,不录旧罪,是冉雍之行也。”(孔子家语弟
3、子行)孔子对他的评价也很高,认为他可以南面临民,有为政之才。“雍也可使南面。”【原文】6.2仲弓问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简。”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大简乎?”子曰:“雍之言然。”【注释】子桑伯子:鲁国人,有人认为是庄子中的子桑户。 简:简约,简洁,不烦琐。 敬:指敬业,工作认真。 以临其民:用这样的办法来治理百姓。临:面临,这里是治理的意思。 无乃大简乎:岂不是太简单了吗?无乃:恐怕,表猜测语气的副词。大:同“太”。 然:对的,是的。【语译】冉雍问子桑伯子怎样,孔子说:“还可以,不过简约了些。”冉雍说:“居处敬而行事简约,(抓大体,不烦琐)用此来治理百姓,
4、不也是可行的吗?如果居处马虎而又行事从简,那不是太简率了吗?”孔子说:“雍说得很对啊。”【解读】本章记载冉雍对子桑伯子“居敬而行简”为政术的评述。与上章紧接,冉雍听到老师对自己这么高的评价,于是想进一步向老师请教居政临民之术,便问子桑伯子这个人如何。孔子回答说:“可也简。”冉雍一向勤思善问,关于子桑伯子为政之术,冉雍早有深入研究,冉雍听孔子说完,脱口追问:“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太简乎?”冉雍的追问,实际上是对孔子“可也简”的答案不满意。这个答案太模糊笼统不具体。因为“简”有两个含义,一是,“居敬之简,见识精明,当务之为急,器量威重,执要以御繁,如是则民受和平安静之福
5、。”二是,“居简之简,得一遗二,精神不能兼顾,贪逸惮劳,丛脞(cu,琐碎)而不自知,如是则民受其苟且率略之弊。”(四书翼注)前者是说,简省凝静,居敬之简;后者是说,琐碎疏略,居简之简。是冉雍对伯子为政研究得出的体会。如对“居敬行简”细加分类,可得出四种情况,各加一否定词,可又变换四种说法。、居敬而行简, 即,居不简而行简。、居敬而行不简, 即,居不简而行不简。、居不敬而行简, 即,居简而行简。、居不敬而行不简,即,居简而行不简。类情况,可以理解为执要以御繁,“抓大体,去烦琐”,是居政临民管理学中的最高境界。类情况,自身行为要求很严,工作认真,对下级要求也很苛细繁杂,可以理解为“执繁以御繁”,这
6、一类情况,管理者自身很忙碌,要求别人也忙碌,方向不明,识见不高。类即“居简而行简”,自身散漫,简要贪逸惮劳,对下级也简要散漫,倒也能推己及人,管理上却是丛脞率略,系苟且之简。类是最糟糕的一种,自身行为苟且散漫,对下级对百姓,却荷细繁杂,朝令夕改,漫无头绪。类符合管理学中最高境界“中正之道”。类“不及”。类太过。“过犹不及。”类是管理之下境。因类,类是为政之术中最紧要而又常见的两种,故冉雍提出,类,类不及或太差,不在孔、冉讨论之列,故不言及,但作为管理者,要深入理解这一段文字,两类状况又不能不知,故一一列举,以供斟酌损益。孔子听了冉雍的这一番高论,表示了极大的肯定,“雍之言然也。”冉雍说得对啊,
7、这一个评价,比孔子对子贡贫富之问的评价,以及对子夏巧笑美目之问的评价均高,前二人的评价,孔子站在一个居高临下的角度,对子贡、子夏作了极高且含鼓励性的评价,对冉雍的评价似乎站在非常平等的地位加以赞许。可见冉雍确有南面为政之才,也可看出孔子授徒,不端架子,唯贤是喜的圣人风范。【原文】6.3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注释】颜回:亦称颜渊,字子渊,是孔子最得意的学生,小孔子29岁。迁:转移。 短命:颜回死时仅三十一岁。 亡:通“无”,没有。【语译】哀公问:“你的弟子中谁最好学呢?”孔子回答说:“颜回最好学,他从不迁怒于
8、人,相同的错误不犯第二次。可惜不幸短命死了,现在再没有了,我还没听说谁是好学的。”【解读】孔子回答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可以从方法、态度、时间上去回答好学的提问。颜子“闻一以知十”。(公冶长篇)善于联想和推导。态度上,“语之终日而不惰。”(子罕篇)“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为政篇)时间上,“吾见其进也,未见其止也。”(子罕篇)孔子没有从以上几个方面去回答,而是直接从道德修养角度去回答,孔门进德修业均属于为学的范畴。“不迁怒。”朱熹说:“怒于甲者,不移于乙,过于前者,不移于后。”“不迁怒。”常人难以做到,如在上级那里受了气,挨了批评,迁转给下级;在父母那里受了气,在自己子女身上发泄;在
9、外窝了火,对内发泄;在内蒙屈,对外发泄。总之,怒于左者,移于右;怒于上者,泄于下;怒于强者,移于弱;怒于甲者,移于乙。“己所不欲,强施于人。”这类人生活中比比皆是。凡怒而欲发,思颜子“不迁怒”三字,真可谓一剂良药。“不贰过。”需经过三个阶段:自知其过。“颜子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程子语)自改其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自讼其过。“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公冶长篇)颜回之所以能“不贰过”,关键是做到了对待错误能“自知、自改、自讼”。参见(527)。另外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以“不迁不贰回答,并攻哀公之性迁怒贰过故也。因以问,则并以对之,兼以攻上之短,不犯其罚。”(论语集释
10、卷二引别解)【原文】6.4子华使于齐,冉子为其母请粟。子曰:“与之釜。”请益。曰:“与之庚。”冉子与之粟五秉。子曰:“赤之适齐也,乘肥马,衣轻裘。吾闻之也:君子周急不继富。”【注释】子华:姓公西,名赤,字子华,孔门弟子,小孔子42岁,春秋鲁国人。 使:出使。冉子:即冉有,姓冉,名求,字子有,亦称冉有。孔门弟子,小孔子29岁,春秋末鲁国人。粟(s):谷子,小米。 釜(f):古代量器名,合六斗四升。益:增加。 庚(y):古代量器名,合二斗四升。与之粟五秉:给他八百斗谷子。与:给。秉:古代量器名,十六斛(h)为一秉,十斗为一斛。适:往,去。 衣(y):穿。动词。急:急迫,穷困。继:增益。【语译】子华
11、出使齐国时,冉子去替他的母亲要粮米。孔子说:“给一釜吧。”冉子请求增加。孔子说:“再加一庚吧。”(结果)冉子给了五秉。孔子说:“赤这次出使齐国,乘着肥马驾着车,穿着上等皮装。我曾听说:君子周济急难而不于锦上添花的事。”【解读】本章记载冉求为公西华母请粟的故事。颇有点微型小说的趣味。人物:共4人,公西华、冉有、公西华母、孔子。性格:公西华笃雅忠厚,善长礼宾司仪外交。冉有温和快乐,恭敬谨慎,多才多艺,孔门政事科高材生。孔子,仁厚慈和,知识渊博。背景:“子华使于齐。”事件:“冉子为其母请粟。”开端:子曰:“与之釜。”过程:“请益。”发展:子曰:“与之庾。”高潮:“冉子与之粟五秉。”结尾:孔子评说:“
12、赤之适齐也,乘肥马,衣轻裘。吾闻之也:君子周急不继富。”人物关系:公西华与冉求是同门好友,又同是孔门弟子,三人之间构成师生关系。前场人物:冉求和孔子。后场人物:公西华母子二人。仅仅这样读,这篇微型文章却也一般,细加推敲,颇有情趣。公西华出使齐国,假使公西赤母亲的确贫困,冉有念同门之谊,可以自己给他钱粮,也可向老师请求,两者可兼而行之,亦可表现冉子之义。结果冉有仅向孔子一方“请粟”,可见其不智。若公西华之母真贫困,孔子不给,表现孔子不仁。公西华“乘肥马,衣轻裘”,而其母贫困,则表现公西华为子不孝。这是从假设前提出发,表现其三人“不智”、“不仁”、“不孝”。从后文推导,西华母亲并不贫困。反过来看,
13、则又是另一番情景,冉子为西华母向孔子请粟,孔子明知其母不贫困,冉子为其请,不给吧,损害两个得意弟子的面子,给吧,的确不愿意,孔子处于两难境界。孔子毕竟宏裕宽大,“与之釜。”即六斗四升,给了一些。冉子不明孔子不想给而又不便破面子的心理状况,“请益。”要求增加。孔子仍然遮掩不愿开口,“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孔子始终把握一个“中”而适度的标准,“与之庾。”给二斗四升,又增加一些。第一次“与之釜”,第二次“与之庾”,第二次,明显少于第一次,不愿给的态度,十分明显。冉子仍然迷糊不悟,见请求结果不明显,便自作主张“与之粟五秉”。十斗为一斛,十六斛为一秉,五秉即八十斗,加上原来的六斗四升,和二斗四升,共计
14、八十八斗六升,在孔子原有的基础上多给了近十倍。冉求的性格一向是软弱保守,在锦上添花的问题上,却显得固执。对孔子来说,冉子为朋友母请粟,一是表现其孝,二是表现其义,本不当指责。“喜怒”之不发,符合中庸之道。但冉子实在过分,超过了中庸。孔子不得不说:“赤之适齐也,乘肥马,衣轻裘。吾闻之也:君子周急不继富。” 孔子说这几句,也十分婉转得体。“吾闻之也”,表明非我个人观点,这是前人公论公理。子思在中庸中说:“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孔子出口之言也符合节度而显得温婉和顺。当然这几句话对冉求也是一次温和的批评,是一次评论性的批评,对冉求为鲁国权贵季氏搜括民脂民膏,孔子批评却十分激烈:“非
15、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原文】6.5原思为之宰,与之粟九百,辞。子曰:“毋!以与尔邻里乡党乎!”【注释】原思:姓原,名宪,字子思,也称原思,仲宪,小孔子36岁。孔子家的总管。宰:大夫家的总管。粟九百:此处无计量单位,有说是斛。 毋:不要。邻里乡党:都是古代行政区域。五户为邻,二十五户为里,一万二千五百户为乡,五百户为党。这里指邻居乡亲。【语译】原思在孔子家中任总管时,孔子给他九百斛谷米,原思辞谢。孔子说:“不要拒绝!可以给你的邻里和乡党啊!”【解读】本章记载原宪“辞粟”的故事。上一节谈冉子请粟,孔子不愿给。这一节谈“与之粟九百”,原思“辞”。一个主动要,孔子不愿给,一个主动辞,孔子却
16、又劝其要,并说“拿去给你的邻里乡亲吧!”论语记录者并且将两件事记在一起,是什么原因呢?程树德论语集释“发明”章引论语稽说:“子华富,原思贫,论师友故旧之情,原思在所宜恤,子华无庸代谋 ,论受禄颁糈之经,原思为宰,宰有常禄,多寡皆本定制,九百所不必辞,子华为使,使虽不可无俸,而无定制,贫则不妨多与,富则不妨少与,冉子出而代子华谋,且以其母为请,夫子若恝然置之,不惟失禄养之义,亦殊非锡类之心,与之釜庾者,聊示养老之意而已。冉子不达,一请再请,反疑夫子之吝。而与之至五秉之多,岂知伤惠之失,亦等于伤廉哉,子故以周急不继富晓之,记者尽因与粟之事,遂记昔者原思辞禄之事,两两相形,以见冉子之失也。”这两章谈
17、的是“多寡贫富辞受取予”适度的问题。【原文】6.6子谓仲弓,曰:“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注释】犁牛之子骍且角:耕牛生的小牛毛皮是红色的而且两只角很端正。犁牛:耕牛。据说仲弓的父亲地位低贱,这里用犁牛比喻仲弓的父亲,用犁牛之子比喻仲弓。骍(xng):红色毛皮的牛马。周朝以红色为贵重,祭祀用红色毛皮的牛。角:这里指两角长得端正。山川:山川之神。其:难道。诸:“之乎”的合音。【语译】孔子谈到仲弓时。说:“黄黑色毛的牛居然产下浑身通红两角端正的犊,即使不想用它充牺牲献神,那山川之神舍得放弃它吗?”【解读】本章记载孔子对冉雍出身的评述。出身无高低贵贱之分,关键在自己,连孔子自己都说“
18、吾少也贱,多鄙事”。冉雍仁笃厚道,任劳任怨,德行很高。孔子称赞他有“南面”临民为政之才,但他的父亲品行却不好,“贱而行恶。”估计世人多诽议,所以孔子说:“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无用,山川其舍诸?”整句评述均用比喻,意思是:“言父之恶,不能废其子之善。”【原文】6.7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语译】孔子说:“颜回呀!他的心可以做到三个月不违背仁德,而其他人只能坚持一天或一月罢了。”【解读】本章记载孔子对颜回的评价,是对众弟子惟一的最高的一次评价。“仁”是孔子思想的核心,它是儒家文化的各种美德的总和,是孔门弟子修炼的最高境界。孔子从不轻易以“仁”许其弟子,包括自己在内也
19、不轻易认可,可见“仁”德的境界之高且难以达到。颜回是孔门高足,孔子最喜欢的弟子,闻一知十,大智若愚,勤奋好学,品行优秀。孔子也只是赞扬“其心三月不违仁”。心即仁,仁即心,“心”与“仁”应为一体,当是仁之最高境界。心若离仁,仁若离心,便无真正的“仁”。“三月不违仁”是说“仁”之难行。“仁”是道德论中最高的境界。“中庸”之“中”是实施道德而运用的方法论中的最高境界。“仁”是道德论,“中”是方法论。“仁”是难行,犹如“中庸”之难行。孔子说:“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矣。”“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中庸)。”国家可以治理,高官可以辞去,白刃可以踩踏,然
20、而终身实行中庸是不可能的。孔子仅仅赞扬颜回“其心三月不违仁”和“得一善而弗失”,其“仁”终究未能达到,足见其难。另外,理解这一段文字,三月之“三”是一个重点,旧注多认为“三月,言其久”,又认为超过三月即达“圣”矣,前后矛盾,且不贴切。“三”字一般说有三个含义:一是表示确数,如“吾日三省吾身”之“三”表示确数,即“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确指“忠”“信”“习”三件事。二是表示不确定的数,表示“多”,如:“三令五申”,“三番五次”。“三”也表示“少”,有“仅仅”的意思,如“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若将此“三人”释为“很多人”则不通,不能表现孔子的谦虚精神,应释为“仅有的三人之中
21、”,或在很少的人中,也有我的老师。又“三月不违仁”的“三”即表示时间很短,意思是“仅仅三个月不违仁”,不是长时间“不违仁”,言其行“仁”之难。颜子实行虽难,但毕竟又达三月,其他弟子仅日月而已。这正是圣人答话高妙准确之处,“三”字表示“多”或表示“少”,如何区别呢?主要是看语境,一般说尾数或结尾上扬,“三”字表示“多”,“三”“五”叠用,五字上扬,“三”则表示“多”。“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日月”尾数下抑,“三”字表示“仅仅”,“至焉而已矣”的“而已矣”从语气角度看,也是下抑,所以“三月”之“三”表示“仅仅”三月,言其时间之短,然而与其他弟子相比,其时间又算长的了。长短是相对而言,是仅仅三月
22、而已,不能单独说:“三月言其久”。若释为“言其久”,行“仁”之难的意蕴则没有了。【原文】6.8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曰:“赐也可使从政也与?”曰:“赐也达,于从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从政也与?”曰:“求也艺,于从政乎何有?”【注释】仲由:姓仲,名由,字子路,又称季路。孔门弟子,小孔子9岁,鲁国卞人。与:通“欤”,语气词。果:果断。何有:即“有何”,“何难之有”的省略,有什么困难呢?达:通情达理。艺:多才多艺。【语译】季康子问道:“仲由可让他从政吗?”孔子说:“仲由办事果断,从政有什么困难呢?”又问:“端木赐可以让他从政吗?”回答说:“端木赐言辞畅达
23、,从政有什么困难呢?”又问:“冉求能从政吗?”回答说:“冉求多才多艺,从政有什么困难呢?”【解读】本章记载孔子对“仲由之果”,“子贡之达”,“冉求之艺”的评价。季康子向孔子询问仲由、子贡、冉求是否适应从政,“可使从政也与?”孔子分别以“果”“达”“艺”三字褒赞三个弟子,认为他们从政没有问题,“于从政乎何有。”“由也果。”“果”即果断,办事干练,不拖沓,“无宿诺”,“闻斯行诸。”孔子曾经向孟武伯称赞子路:“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公冶长篇) “赋,兵赋”。子路可做三军将领。“求也艺。”“艺”朱熹集注曰:“艺,多才能”。冉求和子路均是孔门政事科的高材生,孔子多次称赞冉求:若臧武仲之知(智),公
24、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宪问篇) “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公冶长篇)冉求的多才多艺,集中体现在政治、经济、军事三方面的才能上。“赐也达。”“达”,即“辞达而已”之“达”,即言辞通达,通於言辞,非通於事理。端木赐,是孔门言语科的高材生,能言善辩,巧于辞令。他也曾自述志向说:“赐也愿齐楚合战于莽漾之野,两垒相望,尘埃相接,挺刃交兵,赐愿著缟衣白冠,陈说其间,释两国之患,唯赐能之。”(孔子家语致思篇)可见他对自己的口才亦非常自信。事实上,子贡的确曾凭借其雄辩的口才纵横诸侯之间,取得过非凡外交业绩。鲁国有难,他出使各国,司马迁在史记中赞扬说
25、:“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子贡一使,使势相破,十年之中,五国各有变。”“果”“达”“艺”三字高度概述了三个弟子的个性特点,一人一字,非知人之智不能达到如此境界。孔子一向是因材施教,从这一节也可以看出孔子因材用人。【原文】6.9季氏使闵子骞为费宰。闵子骞曰:“善为我辞焉!如有复我者,则吾必在汶上矣。”【注释】闵子骞(qin):姓闵,名损,字子骞。孔子的学生,小孔子15岁,春秋鲁国人。费:季氏的采邑在今天的山东费县西北。汶(wn)上:在今山东大汶河之北,这里暗指齐国。季氏不忠于鲁国国君,所以闵子骞坚决不去他家做官。【语译】季氏派人请闵子骞出任费城总管。闵子骞说:“请千万替我谢绝。如果还
26、要来找我,那我必定会逃到汶水北岸去的。”【解读】本章记载闵子骞辞官的故事。季氏,季康子,鲁国权贵。闵子骞,孔门德行科的高材生,纯德至孝之人,性格沉静寡言,为人恭谨端正。孔门教育目的之一“学而优则仕”,能够谋取一官半职,领受俸禄,赡养父母,以尽孝道,不枉为学。闵子骞初始目的亦是如此,经历了一段痛苦历程。子骞初见孔子时,面色菜黄,似乎营养不良。跟从夫子学习一段时间后,则透出健康的面色。子贡不明究理,问他面色为何有如此大的变化。他说:“我出身山野芦塘之中,后拜学于夫子之门。先生教诲我心存仁孝,又为我陈述古圣王治国之法,心里非常喜欢;出门又看见富豪人家驱车外出时羽盖龙旗,富丽堂皇,心里又非常羡慕。此二
27、者在胸中相互攻击争夺,心情不得平静,因而面色难看。而今受先生之教日深,又有幸与几位学兄共同切磋,因而学业大有长进,内心明白了进退去就的意义,出门再见到荣华富贵之象,就像看见粪土一样不值一文,内心安静而充实,故面色变得健康。”子骞经过内心痛苦的斗争,在道义与富贵之间最终选择了道义。把孔子提倡的仁德理想,作为自己一生追求的目标,并时刻身体力行。因而他同孔子一样,最瞧不起“不义而富且贵。”(述而篇)且不做半点有损于仁德的事,正如盐铁论地广篇所称“闵子不以其仁易秦晋之富。”当时鲁国执政季氏素闻孔门弟子仁义贤德,因而托人请子骞当费城的长官。子骞初时也想为国家做点事情,就勉强答应下来。后来听说费邑只是季氏
28、私人领地,于是决意辞去费宰的职务。季氏派人再三游说,子骞决意不肯,并对来人说:“为我辞焉!如有复我者,则吾必在汶上矣。”即是说好好地替我辞掉吧!若是再来找我的话,那我一定会逃到汶水之北去了(逃出鲁国)。季氏只好作罢。原来当时的鲁国大政已被季氏等大夫把持,鲁君只是一傀儡。这在子骞等看来是大逆不道的,因而坚持辞去费宰的职务以求洁身自好。其师孔子亦称赞他“不仕大夫,不食污君之禄”。西汉司马迁也对他这种高洁的情操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子骞的做法,也符合孔子一贯的教育思想,如“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邦有道则见,无道则隐。”亦如孟子所说:“达则兼济天下,退则独善其身。”从另一个角度看,中
29、国的知识分子如孟子所划分,当有四种类型。第一种:“清而又清,洁身自好。”如伯夷叔齐之类,“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恶声。”第二种:“清而能任,以天下之任为已重。”如伊尹“何事非君?何事非民?”。第三种:“清而能和,清而不污,和而不流。”如柳下惠“不羞污君,不辞小官。”第四种:“圣之时者也。”“集大成者。”相机而动,随时而行。如孔子“金声而玉振之”。闵子骞有伯夷之清德,却无伊尹之任重,也无柳下惠之宽和,视天下黎民苍生于不顾,一味洁身自好,只顾自己的高尚修养,却不去为天下人民谋求福利;德虽高,却无益于社会。邦无道,保持沉默,明哲保身,不失为一种退守之策,但不是最好的选择。【原文】6.10伯牛有疾,子问之
30、,自牖执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注释】伯牛:姓冉,名耕,字伯牛,孔子的学生。小孔子7岁,鲁国人。牖(yu):窗户。【语译】伯牛有病,孔子去探望他,从窗户上拉着他的手,说:“怕是不治了吧,真是命啊。这样的人竟有这样的病!这样的人竟得这样的病!”【解读】本章记载孔子对病中伯牛探望的言行。冉伯牛是孔门德行科的高材生,宽和仁恕,语多而躁。孔子告诉他“仁者其言也訒”,仁者说话应平缓有序,谨言慎行。但从本章文字中可以看出,孔子对这位学生也是非常器重的。冉伯牛得的是什么病,史无记载,但从孔子的话中可以看出,这是一种与品行无关的恶疾。古时候的窗口向南,得病的人应该卧在
31、房间的北侧,如果国君去看望,便应移到南侧。因为孔子是冉伯牛的老师,冉伯牛就用接待国君的方式来接待孔子,孔子不愿意失礼,所以就不进房间,从窗口握着他的手安慰他说:“亡之!”,去吧!是对病人的告别。“命矣夫”是孔子对命运的呼号,“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在人事和天命如此不协调,令人迷茫不可知的情况下,孔子发出了呼告“命运啊!”命运之神你为何降祸良善之人啊!“命矣夫”既是呼告,同时又是孔子对冉伯牛的安慰。“斯人也而有斯疾。”“斯人”,像这样品德高尚的人,“斯疾”,却得了这样的病啊!重章叠句,反复哀叹,无限痛惜悲切之情溢于言表。另外,说一个有趣的现象:孔门德行科的高才生有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四人。颜
32、渊,31岁,须发尽白,早夭。冉伯牛患恶疾而终,卒年不详。闵子骞50岁去世也不算长寿。冉雍卒年不详。其中2人未能尽天年,按儒家观点“仁者寿”,“有德者有寿(中庸)。”然而此4人,均难说长寿,且2人是确证,于是引发后人对“命”对“天”的争论,尤其是东汉无神论哲学家王充对天命观的批判,包括对“仁者寿”的评析,均十分有趣。【原文】6.11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注释】贤哉回也:即“回也贤哉”,颜回贤能呀。主谓倒置句。箪(dn ):古代盛饭的圆形竹筐。堪:忍受,受不了。【语译】孔子说:“贤德啊,颜回!一竹筒饭,一木瓢水,住在穷巷陋室中。一般人都无
33、法忍受这种烦恼,但颜回却依然快乐。真是贤德啊,颜回!”【解读】本章记载孔子对颜回快乐胸襟的评述。儒家是入世的哲学,强调快乐,其快乐也极有层次感,一般可分为三个层次。一是修道的快乐,二是悟道的快乐,三是得道的快乐。儒家的快乐,以道为中心,道的核心是“仁”。修道,包括学习、交友。学习的快乐,如“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又“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交友的快乐,如“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又“益者三乐,乐节礼乐,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悟道的快乐,如“颜子箪食,瓢饮,居陋巷,不改其乐。”“居无求饱,食无求安。”悟道主要表现在对生活的态度。入道之初为悟道,得道除去物欲之外,主要表现在精神
34、方面,如孔子的快乐。“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与颜回相比,“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并未深入到精神实质,由外而向内的快乐,“不改”还有主观刻意努力坚持为之的意味,非凝于内而形于外。其乐之程度与孔子相比,毕竟深入不够。孔子“乐在其中矣”之乐,则由内向外,犹如孟子的浩然之气,凝气于内而形于外,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我们常说孔颜之乐,其实孔颜之乐尚有高下之分。今天来看,孔子是圣人之乐,颜回是贤人之乐。圣者由内而外,贤者由外而内。【原文】6.12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注释】说:同“悦”,高兴,喜欢。中道:
35、中途。今女画:现在你先划定一个界限而停止不前了。女:通“汝”,你。画:划定一个界限。【语译】冉求说:“不是不爱先生的学说,只是没有能力去践行啊。”孔子说:“所谓能力不足,是由于半途而废。现在,你却是自己画上止步线的。”【解读】本章记载对冉求自我设限的批评。夫子之道,尽管博大精深,高山仰止,但非高不可攀。孔子在里仁篇说:“有能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冉求自称“力不足也”。孔子批评他:“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你没有用力,却说力不足,是自己画地为限,裹足不前。“自止耳,非力尽也。”孔子之道,即仁,仁是发自于内心的。“我欲仁,斯仁至矣。”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起于些微,心向往
36、之,用心而己,岂有“力不足者。”四书翼注:冉有乃有才之人,何至作小儿逃学之语?子之道圣学之全体大用也,言求非不从事于博文,而天地民物之故,礼乐器数之繁,实不足以会其通。非不欲从事于约礼,而视听言动之则,经权变化之交,学不足以协其矩。此之谓力不足也。夫子言力不足之人,诚亦有之,必其识至愚,气至弱,勉强不来,至于中道而废。资质所限,无可奈何。今汝厌致知之繁琐,仅得半而止,畏力行之拘苦,以小就自安,是尽而已矣。奈何自诬以为力不足哉?【原文】6.13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语译】孔子对子夏说:“你要成为一个君子儒,而不要成为一个小人儒。”【解读】本章孔子谈君子儒和小人儒。君子儒、小人
37、儒,历代分歧较大,第一种说法:“贤者识其大,不贤识其小”。这是从见识角度区分“君子儒”与“小人儒”。第二种:“信近于义,言可复也。”“言必信,信必果,硁硁然小人哉。”合义之信者是“君子儒”,不合义之信者是“小人儒”,这是从“信义”角度看。第三种:“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野人”是“小人儒”,“后进于礼乐”是“君子儒”,这是从为学角度看。第四种:“专务章句训诂文字,则褊浅卑狭,成就小者为小人儒,广大高明者为君子儒。”这是从度量角度看。第五种:“君子儒为己,小人儒为人。”这是从为学目的角度看。第六种:“儒”亦有释为师长者。可以做君子的老师,不可以做小人的老师。纷歧众多,说法不一
38、,各据一隅,笔者以为:“儒者,学者之称”,学者则在于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所谓大人之学,即八大条目,修身为中心环节,修身的重要内容便是孔门“仁道”,“仁”是孔子思想的核心。“仁”涵盖一切美德,是各种美德美行的总和。诸如:忠,信,孝,恭,礼,义,廉,耻,为学,勤思,善问,躬行诸多美德美行,均有高下之分,高者为君子儒,低者为小人儒,我们不能拘于一隅,认定其孰是孰非,上引六种说法,均有其正确可取的一面,又都不全面,“贤者识其大,不贤者识其小。”笼统言之,接近真实,但未注明何谓“其大”,何谓“其小”,意犹不足。【原文】6.14子游为武城宰。子曰:“女得人焉耳乎?”曰:“有澹
39、台灭明者,行不由径,非公事,未尝至于偃之室也。【注释】子游:姓言,名偃,字子游,孔子的学生。小孔子45岁,春秋末吴国人。武城:鲁国的城邑,在今山东费县境内。宰:县长。澹(tn)台灭明:姓澹台,名灭明,字子羽,孔子的学生。径:小路,这里指邪路。偃:言偃,即子游。【语译】子游担任武城主管。孔子说:“你在那儿得到可用的人了吗?”回答说;“有个叫澹台灭明的,他从不走捷径小道,不是公事,从不到我屋里来。”【解读】本章记载子游向孔子推荐澹台灭明的行事。澹台灭明,孔子的学生,相貌十分丑陋。孔子第一次见他,不喜欢他,后来听说他的政绩和品德,并自我反省说:“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史记仲尼
40、弟子列传)这一节子游在鲁国的武城邑担任主管,孔子询问他得到了什么样的人才。凡为政一方,选贤与能,是第一要事,故而孔子发问。子游不说任何人,偏偏说获得一个相貌丑陋的澹台灭明。其理由是“行不由径”,其论据是“非公事,未尝至于偃之室也。”“行不由径”即不走捷径,不开后门,不拉关系。尽管子游与他是同门学友,不是公务,不到子游的居处来。好一个灭明,有关系不走,有后门不开,不阿谀,不奉承,真是清廉耿介忠正之土。好一个子游,下级虽然是同学,不奉承,不上门拜访,非公事不来我家玩一玩,倒也罢,你耿介清廉,我给你一个公事公办,不刁难你已经是很对得起你了。子游全然没有如此,而是向孔老夫子忠心举荐,认真评说,真是一个
41、知人善任唯才是举高风亮节的好邑宰啊!今之任人唯亲者与之相比,确有令人汗颜的地方。【原文】6.15子曰:“孟之反不伐,奔而殿,将入门,策其马,曰:非敢后也,马不进也。”【注释】孟之反:鲁国大夫。伐:夸耀。奔:打败仗溃退。殿:殿压于后,这里指在最后掩护全军撤退。策:鞭打。【语译】孔子说:“孟之反从不自我夸耀,随军败退时他勇敢殿后,进入城门时却扬鞭打马,说:“并不是我敢殿后,而是这马跑不动啊。”【解读】本章记载孟子反殿后而不夸功的故事。人类有四大毛病:“克、伐、怨、欲”。克:斗强好胜;伐:自我夸耀;怨:怨天尤人;欲:贪得无厌。颜回可以做到“无伐善、无施劳”。孟之反比颜回在“不伐”的问题上境界更高,颜
42、子只是“不伐善”,不耀功,孟之反不仅“不伐其善”,更重要的是“自掩其功”。鲁哀公十一年,鲁国与齐国一场恶战,战而败奔,孟之反在大军奔逃时,主动殿后,掩护大家撤退。回到城门,完全可以洋洋自得,向城门前来观望或欢迎的人,高举马鞭,吆喝一声,以示殿后掩护之功,决不为过。人们一定会投以敬佩的眼光。你看孟之反,“将入门,策其马,曰:非敢后也,马不进也。”抽了战马一鞭,说:“不是我胆敢在后面奔跑啊!是我的战马跑不动啊!”“自伐者无功”。许多人做了一点儿事,便主动邀功请赏,生怕功劳被埋没,实在是不能明白“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无伐善、无施劳”,“劳而不伐”的道理,更不能明白在“取”与“与”之间和“伐”
43、与“不伐”之间的奥妙。【原文】6.16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注释】不有:假如没有。祝鮀:字子鱼,卫国大夫,能言善辩。佞:有口才。朝:宋国的公子,容貌很美。 免:免祸。【语译】孔子说:“当今之世,国君不是碰上祝鮀这样的佞人,便是遇到宋朝那样的美色,真是难以避免灾祸啊。【解读】本章孔子谈美貌兼口才方能免祸的观点。没有口才,而有美貌,却不免有灾祸。佞,口才,口给辞令。美,美貌。天生丽质,二者相较,美为内质,佞为外才,内美必待外才,内外相需相成,美必兼佞,方可见容,美而不佞,难免于祸。【原文】6.17子曰:“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注释】户:单扇的门户,一般
44、指室内的房门。房屋的大门都是双扇,称“门”。何:何不,为什么,疑问代词。莫:没有人,没有谁,无定代词。道:这里的道是双关语,既指道路,又喻为人世的准则。【语译】孔子说:“谁能不从房门进进出出呢?但立身为什么却无人遵循这仁义大道呢?”【解读】本章记载孔子对道有难易两面的记叙。包含两个意思。第一句谈的是道的广泛性、普遍性、实用性。“道”,儒家文化的“道”,一般指“仁”,合称为“仁道”,道,可大可小,可远可近,可微可宏。犹如孟子所说的浩然之气,充塞于天地之间,因道的广泛性、普遍性、适用性,“百姓日用而不知。”易系辞上说:“行之而不著焉,习之而不察焉,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众也”。“谁能出不由户”,谈
45、的就是普通人对道的“不知”、“不著”、“不察”却又“行之”“由之”“习矣”“日用”的混沌朦胧状态。第二句谈的是“道”的高深玄妙。待你明白“道”之博大精深,身体力行,努力追求时,却是“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而呈不可捉摸的状态,正如礼记中庸所说:“君子之道广大而隐微,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玄妙幽微,“高山仰止”,不可企及,“何莫由斯道也。”第一句谈行道之易,“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第二句谈行道之难,“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难”“易”之间正是仁道
46、的奥妙。【原文】6.18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注释】质:质地,内容。文:饰,文彩,此指人之仪表。史:矫揉造作,虚伪。文质彬彬:即有文彩又质朴。彬彬:内容和形式高度紧密的结合。【语译】孔子说:“人的自然本性压倒了他的文化修养,就会显得粗野;反之,虚饰的仪表掩盖了质朴之性,就会显得矫揉造作。二者有机统一起来,这可以称为君子。”【解读】本章谈形式与内容必须紧密结合。这一节谈的是哲学上的内容与形式的关系问题,内容与形式,“质”与“文”应相配合恰当、适匀、适中,符合中正之道。这几句话也是后世文艺理论研究评判的重要标准之一。朱熹集注说:“野,野人,言鄙略也。史掌文书,多闻
47、习事,而诚或不足也。彬彬,犹班班,物相杂而适均之貌,言学者当损有余补不足,至于成德则不期然而然矣。”【原文】6.19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注释】罔:欺骗,不正直。幸:侥幸。免:避免了灾祸。【语译】孔子说:“人之天性是处事正直,那些不正直的人居然也能生存下来,那是由于侥幸避免了灾祸。”【解读】“直”,正直,是儒家文化的重要道德范畴,是对人道德的基本而又起码的要求。罔,不正直,欺罔,这一类人活着能免祸,只是一种侥幸。“正直”有四种境界。“正直”是其基本要求,第二是“智直”,第三是“勇直”,第四是“仁直”(见12.22/15.7)。本章“人之生也直”讲的是对人的基本要求。“正直”与“邪罔”在现实生活中犹如健康者与病人之间的关系一样,患病者也能正常的活下去,但仅仅是侥幸而已。患疾病的常有四种情况,也就是说邪罔不直之人有四种状态:A、有不治自愈者,通过自身的抵抗力,将病毒或邪罔克出体内。如伤风感冒,肠炎痢疾。B、有治之而痊愈者,通过外力或药物治理,如阑尾、毒疮,将病灶清洗挖出即愈。C、有不治而不愈者,治则愈,不治则不愈。D、有虽治而终身不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