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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国际关系学院学报2011年第3期 Journal ofUniversityofInternational Relations，2011 No3西方民主政治制度的七个缺憾张一萌(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现代国际关系英文版编辑部，北京100081)摘要西方社会普遍认为其民主制度是人类所能设计出的最好的政治制度，西方发达国家的发展实践也表明民主制度确实有其优越性。但是，西方的民主政治制度并非完美无缺，它也有相当多的弊病。事实上，西方民主不一定代表多数人意志，西方民主选举往往无法产生最优秀的领袖，西方民主政治也有其适用限度，民主对决策可能造成消极影响，民主可能滑向民粹，民主选举可能冲击社会道德，民主政治
2、要付出高昂的经济代价。深入研究西方民主政治制度存在的问题，有利于更好地建设和完善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关键词】西方；民主；政治制度；选举；民主政治中图分类号D5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489(2011)03011605相对于人类历史上早先的政治制度而言，西方民主政治制度的出现和发展有其必然性和先进性，甚至被西方社会普遍看作是人类所能设计出的最好的政治制度。但是，西方的民主政治制度并非完美无缺。丘吉尔就曾经说过，“民主是一种相当糟糕的政府形式，只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更好的。”【11丘吉尔的这段话，一方面认定西方民主是目前最好的政治制度，另一方面也遗憾地指出这种制
3、度有其不尽如人意的地方。那么，西方民主政治制度究竟有哪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呢?本文拟从七个方面谈谈个人的粗浅看法。一、西方民主不一定代表多数人意志谈到民主选举，许多人认为它的结果体现了多数人的意志。这种看法在某种意义上是正确的，116但这里所谓的“多数”，其实是一个相对概念，并非总是真正的多数。如果认定美国总统是由超过半数的美国人选举产生的，那么常常会与实际情况相去甚远。首先，任何国家对选举人都有年龄的限制，通常是年满18岁。如果按每个年龄段人口差不太多来计算，美国总人口中就有7000万人左右因没有达到选举年龄而无权参加选举。其次，任何国家都会剥夺某些犯罪分子的选举权。在美国，这个数字大约为40
4、0万人。21在全国选举中，这个数字还不算大。但是在地方选举中，有时会成为相当突出的社会问题。由于在美国的一些地区。黑人犯罪率比其他种族高一些，特别是像佛罗里达州南部的一些县，因犯罪而被剥夺选举权的黑人人数出人意料地多，这样就会使选举的结果无法完整反映该地区黑人的整体意志。这个问题，在许多次美国大选和地方选举中都成万方数据为媒体讨论的焦点。第三，在美国有大量的非法移民和未成为美国公民的合法居民，即绿卡持有者。美国对公民的人口统计当然不包括这些人，但这类人群数量也不可小视。据美国人口迁移研究中心的研究显示，美国现有非法移民达到1200万人。按照法律规定，这些人没有选举权，但他们的确生活在美国，选举
5、的结果往往对他们的生活产生各种影响。第四，美国大选的投票率非常低。尽管美国政府采取了种种措施鼓励有选举权的美国公民参加选举，但在过去的近半个世纪里，每次大选总有一半左右的选民不去投票站投票。其中1986年和1998年的投票率最低，都只是合格选民总数的364。1976年卡特一福特竞选时投票率仅为53，1980年里根一卡特竞选时投票率大约在52，最多的1968年也只有608。【3】这里面原因很多，但多数人是因为对选举不感兴趣，不太关心选举的结果。相当多的选民认为，选举的结果对其生活影响不大，无论是共和党上台还是民主党上台，其国内政策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差别。最后，最终参加投票的选民分为两大阵营。不
6、论哪个党的候选人当选，通常他只能得到稍多于一半的选票。以2008年的美国大选为例，根据美国政府的官方统计，奥巴马的最终得票率为6900多万张，占总票数的529。从当年美国人口约为31000万人左右来看，真正投票支持奥巴马为总统的只占了总人口22多一点。还有一点需要提及。美国的大选并不是直接选举，而是所谓间接选举。选民投票选举的并不是总统本人，而是本州的所谓选举人。获得某州选举人票多的总统候选人即在该州获得胜利，并取得该州所有选举人票。政治学上称为“胜者全得”。所以候选人之间对大州的争夺非常激烈。以微弱多数在选举人票多的大州如加利福尼亚州获胜往往比在一个小州全胜还合算。这就产生了一种可能，即某位
7、总统候选人获得了多数选举人票而当选，但获得的选民普选票却比对手要低。这种情况在美国历史上一共发生了三次。最近的一次是2000年的大选。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小布什获得普选票50，456，002张，少于民主党竞选对手戈尔的50，999，897张，但布什因赢得了538张选举人票中的271张而当选。这就是说，在美国这种民主政治制度框架下，普选票少于对方时也可能当选，这显然不符合“民主就是多数人说了算”的常识。二、西方民主选举往往无法产生最优秀的领袖一些人认为，通过选举产生的领导人应该是才华出众、睿智过人，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西方国家的选举实践表明，经选举产生的领导人多数较为一般，甚至是二流三流人物，而最优秀
8、的人当选为总统的情况非常罕见。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首先是由于西方政府官员在社会中所处的地位和收入并非最高。目前，美国总统的年工资是40万美元，副总统和参议院议长及首席大法官的工资是23万多美元，【4】而美国386家大型企业的半数CEO年收入超过830万美元，其中最高者达7000万美元。【51如果从净资产来看，总统就更加可怜。根据福布斯2010年的排名，美国首富为微软的比尔盖茨，其总资产达530亿美元，而美国总统要有这样的资产，必须连续当总统lO多万年且不做任何消费才行。因此，在美国，一个杰出人物并不一定想去当总统。政府其他高级官员的情况，差不多也是这样。虽然政府中有时也会出现个别才能出众的人，
9、但他们多把在政府岗位的工作当作一个跳板。比方说，一个人可以在国防部当上两届副部长，然后成为某个大军工企业的董事。对这些人来讲，从政府卸任后才是生活的真正开始。酬劳方面的考虑是妨碍政府吸纳最优秀人才的一个原因，但还不是政府官员相对平庸的主要原因。在西方的民主体制下，一个过于优秀的人也难于被选民理解并选上，选民如果和候选人差11 7万方数据距太大，就很难理解他的思想，也难以确认他上任后会有何作为，因而就不会投他的票。选民最放心的是和自己相差无几的人。美国前总统克林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老百姓认为他就像是邻居家的一个大男孩，即使他个人方面有些问题也能勉强容忍。如果一个杰出人物恰巧进人了政界，西方民主政
10、治也会把他变得面貌全非。按照统计学原理，在所有问题上，民众的立场都呈正态分布，持中间立场的选民最多。因此，一个人的思想如果比较激进，那么他要获得更多选票，就必须把自己的立场向中间挪移。这样一来，如果一个杰出人物要进入政界，以及进入政界后，就必须不断妥协，其棱角很快就会被磨没，最后成了一个和其他平庸政客没什么两样的鹅卵石式人物。三、西方民主政治有其适用限度民主从本质上讲是一种决策工具，它本身不是目的。但是，有些人把民主与价值观联系在一起，认为西方的民主政治制度代表了一种先进的思想，因而具有普世性，适用于所有国家。其实，人类真正实行民主制度的时间并不长。的确，2000多年前的古希腊曾经实行过一段所
11、谓的民主制度，但这一时期的古希腊仍处于奴隶社会，在几乎所有城邦中都有近一半的人口是奴隶，而奴隶是不能参与当时的所谓民主决策的，这显然不同于我们这里讨论的西方民主政治制度。西方的政治民主制度是近代以来在资本主义经济基础上逐渐出现的，充其量也只有300多年的历史。既然民主制度和资本主义经济有密切的关系，在一个非资本主义国家推行民主制度就成了荒谬的事情。我们无法想象在奴隶社会会有涉及全民的民主制度，因为民主制度的最起码要求是选民要有哪怕形式上的平等，而在奴隶社会，很难想象奴隶主会和奴隶就某一个问题通过投票来解决。对于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来说，情况也是一样。因此，西方民主政治制度并不是普世的，11 8而
12、只是人类历史上某一特定时间段的产物，其适用范围也几乎限于资本主义国家。此外，即使在资本主义国家内部，民主在政治意义上也不是普世的。列宁指出，“任何民主，和一般的任何政治上层建筑一样，归根到底是为生产服务的，并且归根到底是由该社会中的生产关系决定的。”61伸43”按照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主要对立阶级是资本家和工人。而近代民主制度的主要创立者当然不是工人阶级，而是资产阶级。民主制度既然是资产阶级设计的产物，其运作过程中当然首先要考虑资产阶级的利益。四、民主对决策有消极影响民主政治的特征之一是权力制衡，也就是人们耳熟能详的“三权分立”。权力制衡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独断专行、防止腐败
13、和重大决策失误，但同时也会影响决策效率。在美国，宣战的权力在国会，但执行战争任务的责任在行政部门，也就是总统，而国会做出宣战的决定需要一定时间，且国会如果处于休会期，时间就会更长，这对时间要求很强的战争决策来说，无疑会产生消极影响。近年来，为了避免贻误战机，美国国会不得不通过法律赋予总统临时决定战争的权力，但这并没有根本上改变权力制衡的消极影响。权力平衡是民主政治的重要特征，但权力平衡同样也会影响到政府的决策。美国的国会议员为了在本州获得足够多的选票必须首先考虑本州的利益，其次才是国家利益，结果往往是在国家利益和地方利益之间达成某种妥协，而这种妥协常常会使国家利益受到损害。在西方世界，像美国只
14、有两个大党的情况并不多见，更多的情况是国内有大大1,1,许多政党。这时，如果最大的政党也无法获得过半的选票，就要由它出面拉拢其它较小的政党组成联合政府。既然是联合政府，就要考虑小党的利益，而这种对政党利益的照顾，也会损害国家整体利益。另外，万方数据政党越多，决策就越复杂。最极端的例子是印度。印度有数几千个政党，因此各级政府在决策过程中往往要受到各种不同政治势力的干扰，结果是决策速度想快也快不起来。此外还有任期问题。西方民主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轮流坐庄。轮流坐庄的好处是谁也不能在领导位置上坐得太久，因此不容易产生腐败，但由此也产生了官员没有长远考虑的问题。官员只考虑任期内的事情，就会使国家缺乏长远
15、规划，从而影响国家的利益和发展。有时，一位当选官员在位期间上马了一项工程，而不同党派的另一位官员上台后，又马上叫停了这项工程。这种“否决”，通常是出于政治目的，而不考虑社会和民众的经济损失。轮流坐庄的另一个弊病，则是不管国家有多少杰出的政府管理人才，最多只有一半在政府任职，而另一半在野，从而造成人力资源的浪费。五、民主可能滑向民粹一般认为，通过民主程序选出的领导人政治上不会犯很大的错误。虽说这个判断在很多情况下是对的，但相反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希特勒当年就是通过民主选举上台的，但由他发动的战争几乎毁了德国。事实上。民主政治的好坏与民众的素质有很大关系。如果民众的素质没有达到一定水平，民主也可能很
16、快滑向民粹，成为“多数人的暴政”。对此，美国的先贤们已经注意到了。在联邦党，j人文集中，有多篇文章提到如何避免“多数人的暴政”和保护少数人权利的问题。这种思想在具体的实践中有很好的体现。例如，美国的参议院席位是按州分配的，不管大小，每个州都有两个席位。这就较好地维护了小州的利益。在国会议事时，少数派如果认为其利益受到无法容忍的损害，可以通过所谓“冗长辩论”的方式拖延表决的时间，直到多数派忍无可忍，做出妥协为止。在非洲，许多国家的经济发展还没有达到资本主义初期阶段，却在国外各种势力的干扰下实行了西式民主政治。但是，这些国家的政党不是以不同利益集团划分，而是以部落划分，结果使一个国家有多少个部落，
17、就有多少个政党。在这种国家里，通过民主程序获得政权的政党，首先考虑的当然是本部落的利益，甚至会不遗余力地打击其他部落。原本需要通过械斗解决问题，现在变成了利用国家机器合法地压制对手。这就成为一种有组织的民粹行为。民主选举冲击社会道德许多人对西方民主政治有一种神话般的憧憬，甚至把民主和某种崇高的价值观联系在一起。在他们眼中，民主就是到了选举日，全体民众涌向投票站，平和有序地投下自己庄严的一票，然后经过合理、公平的计票，产生出众望所归的领导人。落选的人也心服口服，并在第一时间向当选人表示祝贺。但现实生活往往不是这样。美国著名作家马克吐温在小说竞选州长中，描写一位非常廉洁、正直的人准备竞选纽约州长，
18、结果遭到对手的各种莫须有的诋毁。现实中的选战或许并非总是这么惨烈，但也远远称不上正人君子之间的平和较量。在上次美国大选中，当奥巴马的优势比较明显时，共和党就开始了“泼粪运动”，把奥巴马骂作“骗子”，副总统候选人佩林还指责奥巴马是恐怖主义份子的同伙。川这时，民主党人或民主党的同情者，也没有放过佩林，先是把她年轻时的选美裸照传上网络，后又揭发其十七岁小女儿布里斯托未婚先孕。当然，由于美国实行民主政治时间较长，法制比较健全，民众的是非判断水准也较高，因此总的来讲整个选举过程还算有序。但是，对于一些仿效西方的新生民主国家或地区来说，选举中造谣生事、互揭隐私、贿赂选民、买卖选票、欺骗民众、明打暗杀、自虐
19、自残等等手段，无所不119万方数据用其极，使整个选举变得乌七八糟，让不少有识之士为之心寒。七、民主政治要付出高昂的经济代价民主并不是人人都可以玩的游戏，因为民主是很费钱的。在西方国家的民主选举中，竞选人必须为建立竞选团队筹集大笔资金，同时要付大笔钱来购买广播、电视时段，要花钱进行民意测验、选情分析，要支付各种其他社交费用，结果使选战成本越来越高。1860年时，美国总统竞选费用为10万美元；1952年，35岁的肯尼迪竞选马萨诸塞的国会参议员花费了50万美元；而到1984年，美国总统选举经费高达5900万美元；2004年又进一步上升到693亿美元；2008年更是飙升到近24亿美元，高于许多非洲国家
20、的国民生产总值。181候选人筹集经费的主要方式一是自己出钱，二是接受社会和个人的捐款。社会和个人捐款当然不是毫无目的。根据美国的法律，新总统上台后，要重新任命约30(0)个职位，而有些捐款人在捐款【参考文献】【1】 Sir Winston ChurchillHansard November l 1，1947EBOLIhttp：wwwquotationspagecomquote24926html【2】 Kate Randall“Voting rights denied to 39 millionAmericans due to criminal convictions”【EBOLWorldSoc
21、ialist Web SiteNovember 82000【3】 National Voter Turnout in Federal Elections：1960-2008【EBOLlhttp：wwwinfopleasecomipaA078 1453htmL【4】 刘植荣美国公务员工资制度探析N】光明网，2009年12月29日【5】 晒晒美国顶级CEO工资条：半数以上超830万美120时就瞄好了某一职位，一旦其支持的候选人当选，捐款就会得到回报，捐款人便获得某个政府职位。除了上述所言的直接代价外，国家有时还要承担比上述数字大得多的间接代价。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开始实行西方式的民主政治制度，但由于
22、制度不健全，民选的政府把大量国有资产廉价卖给私人，使一部分人一夜之间暴富，而国家因此遭受到巨大的经济损失。从如上七个方面看，西方民主政治制度存在着各种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而且有些问题可能是民主制度本身性质决定的，难以通过系统优化加以改进。实行民主政治制度的国家，常常要考虑到这些问题，并想办法把其消极影响降到最小；未实行民主政治制度的国家，也要考虑自己的国家到底有没有必要采用这种制度，如果确实需要采用或部分采用民主政治制度，那也要未雨绸缪，做好应对其不良影响的准备，不然的话，则可能给国家的经济和社会发展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当前，我们有必要深入研究西方的民主政治制度，特别是其存在的问题，以便更好地建设和完善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元EBOL】http：newsxinhuanetcomfortune2007061 1content_6228030htm【6】 列宁再论工会、目前形势及托洛斯基和布哈林的错误A】列宁选集(第四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7】 Michael AbramowitzPalin Oil attack over ObamaSterroristpalN】Sydney Morning HeraldOctober 6，2008【8】 于志森美国总统竞选缘何成了“烧钱”运动【N】解放日报，20080729(责任编辑匡四)万方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