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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高中语文新课标下创新教学案例：林黛玉进贾府人物语言解读在交际过程中，语言的简明得体是语言交际中的重要原则。所谓简明，就是说话不啰唆，这是语言的经济性原则。在交际过程中，尽量用简明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交际意愿，能用一句话的绝不用两句话来表达，能用五个字的绝不用十个字来表达。所谓得体，简单地说，就是合乎交际场合，合乎听话人的心理接受，又能准确表达说话者的意愿，这便做到得体。说得直白些，得体是指在特定的场合说特定的话。但有时候，语言的简明得体又不是绝对的。有时，为了言语交际的意愿，会出现特殊的话语行为，如“答非所问”“说话抢话”等，这就是现实当中的言语交际意愿与语言的简明得体之间的不协调之处。当然，这
2、只是从表面上来讲，而从言语的实际运用来说，这或许又是另一种简明得体的表现。我们知道，语言除了有一些规范性的原则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则，就是达成交际意愿原则。这一点，在林黛玉进贾府里有着较为明显的言语表现。笔者想就此来对此文中的几处人物语言行为进行解读。林黛玉进贾府是红楼梦的第三回，标题是教材的编者所加。这一章是小说家借助林黛玉的眼将贾府整体面貌及贾府主要人物形象呈现出来。所以，这一章在红楼梦中的地位重要，而且这一章也被多种语文教材选入。在备课过程中，笔者发现小说中的人物语言具有很大个性化，有的甚至不能用语言的简明得体语言来解释。这当然与人物本身的心理、性格相关。因此，透过这些言语现象，可以很好地
3、解读这些人物形象。一、“答非所问”式的言语交际意愿与人交流，主要在于相互之间传递各自信息，让对方明白你所要表达的意愿。但有时候为了自己意愿的表达，会故意曲解对方的言语，用看似答非所问的言语来与对方交流。在林黛玉初进贾府，众人见她年貌虽小，其举止言谈不俗，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便知她有不足之症。于是问她“常服何药，如何不急疗治”。按正常的交际逻辑，黛玉只需回答的是吃了什么药，什么原因没有急疗治。这样的话，他人问话的意愿才能得以满足，才达到有效的交际效果。可是，黛玉却没有简明地回答他人的问题，反而说在自话自说地讲述她自己的特殊经历。这可以说是一种“答非所问”式的啰嗦回答。为什么黛玉会做出如此回答，她
4、的言语交际意愿又是什么呢？她想表达的意思又是怎样的呢？我们先来看她的回答：我自来是如此，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到今日未断，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皆不见效。那一年我三岁时，听得说来了一个癞头和尚，说要化我去出家，我父母固是不从。他又说：“既舍不得他，只怕他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了。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见哭声；除父母之外，凡有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世。”疯疯癫癫，说了这些不经之谈，也没理他。如今还是吃人参养荣丸。这一段话中，黛玉自述身世遭遇，表面上看，对回答他人的问题来讲，有点啰嗦；但从言语交际意愿来讲，却字字透着悲伤的泪。笔者每每读这一段，都为黛玉之悲惨感到心伤。这一段从深层意
5、蕴来思考，其实也是在回答众人的质疑，回答自己的不足之症。黛玉之语，道出了自己的不足之症是不可能得以疗治的。开始，她就说“自己是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可以说是由药养着命，在药罐里长着的命，同时也告诉众人，所有的名医修方配药都不见效，也就是说，她这个病是从娘胎里带来，而且是无法医治的绝症，只能这样养着。这对于一个不足十岁的黛玉来讲，是一大“悲”，有着一种悲命。接着又说了一段癞头和尚的话，用黛玉自己的话来讲，这是一番疯疯癫癫的话，是一些不经之谈。但她却在初进贾府当着众人的面讲出来给贾母听，这就足见癞头和尚的话并非是疯话。癞头和尚的话，其实更加深层地揭示了黛玉内心悲痛。癞头和尚给黛玉三个治病的方子，一
6、层一层加深的方子，然而这些方子对黛玉来讲，其实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死路。第一个方子是“出家”，这一方子，黛玉的父母那肯定不可能同意的，只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可能让她出家，这是一条死路不可走。第二个方子是“不许见哭声”，这对黛玉来讲是不可能做到的，黛玉天生就是一位多愁善感的女孩，看到花谢花飞都会心感悲伤而哭泣的，怎么可能一辈子不哭了。更何况又遭遇母亲的病逝，这对黛玉来讲是人生的一次重创，哭声是不可避免的。那么，这一条路又是一条死路，不可走。第三个方子是“不许见除父母之外的外姓亲友之人”，这对黛玉来讲，更是一条绝路。自母亲去世后，父亲没办法带着一个女儿，只能把她寄养在贾府，现在已经来到贾府，又怎么可能不
7、见外姓亲友之人呢。也就是说，癞头和尚的三条活路对黛玉来讲其实都是死路。也就是说，黛玉的病其实是一种无可医治的绝症。所以，黛玉只能自嘲地说这位癞头和尚的话是“不经之谈”，这也是一种宽慰自己之语，而越是这样的宽慰，越能读出她内心的悲痛之感。从这一点上来讲，表面是略显啰唆又有点“答非所问”的话，实际上蕴涵着黛玉的交际意愿。从这种交际意愿中，我们又读到黛玉的命运之悲惨。也就是说，这一番言语交际暗示了黛玉的命运结局。二、并非得体的“抢话”式言语交际意愿一般交际场合中，说话得体首先是礼貌、尊重，善于倾听，不要去抢别人的话，而应等别人说完再说，这也是交际的一种原则。但在现实生活中，常常会有一些人，喜欢抢话，
8、不等别人说完甚至不让别人说话，自己只顾自己说话。这种人我们一般会认为是没有修养的人，不懂得交际礼貌的人。但我们如果细入地分析，会发现，能做这种“抢话”式交际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完全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种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趾高气扬的人。当然，不管是哪种人，在交际中总是“抢话”是让人不那么喜欢的。但在红楼梦中却有这么一个人，她的抢话却又并未让人不喜欢，反而让贾母及周围人听了之后感觉她的周全。这就是“王熙凤”。在林黛玉进贾府中，讲到了王熙凤的出场与他人不一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丹唇未启笑先闻”，是非常具有典型性的一位女子。她口直心快、直率的性格在她的话语中完全得以体现。我们看她对黛玉和老婆
9、子们说的一段话：又忙携黛玉之手，问：“妹妹几岁了？可也上过学？现吃什么药？在这里不要想家，想要什么吃的、什么玩的，只管告诉我；丫头老婆们不好了，也只管告诉我。”一面又问婆子们：“林姑娘的行李东西可搬进来了？带了几个人来？你们赶早打扫两间下房，让仓们去歇歇。”王熙凤的出场给人的印象之深，还不仅在于他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还在于她在交际过程中的言语智慧以及其行为的敏捷。她的出场，围绕的核心人物当然是贾母。在贾府中，贾母就是最核心的人物，只要赢得贾母的欢心，在贾府一切都好说。王熙凤一来，就对黛玉大加夸赞一番，说黛玉“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孙女儿，竟是个嫡亲的孙女”，这不仅夸赞
10、了黛玉，更是在夸赞贾母，而且夸赞得不动声色。再看王熙凤之“忙”，听了贾母的话，“忙”转悲为喜，“忙”携黛玉之手，可见，她善于察言观色，十非聪明，反应也十分敏捷。正是有着这样的特性，所以在说话做事时都表现出那种干练。然后我们看她对黛玉说的一段说，连续地问，按正常的得体交际原则，问了别人一个问题，应该先等别人回答，然后再问第二个问题，但她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却并没有给黛玉回答的时间，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想着让黛玉来回答，不需要黛玉回答，而只是为了表达自己对黛玉的那种关心而已。这是明显的“抢话”式的交际行为。而细入分析，她在问完这些话之后，依然没有让黛玉作出回答就转说其他事情。再看她问的内容，“几岁了？
11、可也上过学”，明显暴露自己根本未曾关心过黛玉，或者说暴露自己缺乏有关黛玉的基本的常识。同时，她说完之后，又重新吩咐下人，黛玉进贾府本来就是安排周全的事情，可她在这个场合还要重复一番，有做作表现。想一想，像王熙凤如此精明之人，却在正常交际中有如此不得体的言语交际行为，这也体现她世俗及缺乏基本的交际修养形象。反过来想，如果此时说话的对象是“贾宝玉”，她还会不会如此呢？因为贾宝玉是贾府的核心利益之所在；而黛玉呢，不过是在感情上过不去，在实际上无所谓的人物。这一点从贾赦和贾政不约而同都未亲见她就可知了，再说，此时的黛玉不过就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外甥女，何况又是来此常住。当然，这也并非说熙凤的这番话毫无交际
12、水平，其实，熙凤的这番话还是达成了她自己的交际意愿的。我们看这番话，至少表达三重意思：一是王熙凤向在座的所有人表明自己十分关心黛玉，二是她要明确告诉黛玉她在贾府中拥有着实际权力，三是让周围的下人清楚要好生对待黛玉、不能另眼相看。三、正常交际下“异常行为”式的交际意在林黛玉进贾府中，让人印象最深的便是“宝玉摔玉”这一片段，可以说，这是这一章内容的高潮部分。在这一事件中，大致可以看出贾宝玉的形象。我们先看“宝玉摔玉”这一段的语言描写：又问黛玉：“可也有玉没有？”众人不解其语，黛玉便忖度着因他有玉，故问我有也无，因答道：“我没有那个。想来那玉是一件罕物，岂能人人有的。”宝玉听了，登时发作起痴狂病来，
13、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骂道：“什么罕物，连人之高低不择，还说通灵不通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吓的众人一拥争去拾玉。贾母急的搂了宝玉道：“孽障！你生气，要打骂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宝玉满面泪痕泣道：“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单我有，我说没趣；如今来了这们一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这不是个好东西。”贾母忙哄他道：“你这妹妹原有这个来的，因你姑妈去世时，舍不得你妹妹，无法处，遂将他的玉带了去了：一则全殉葬之礼，尽你妹妹之孝心；二则你姑妈之灵，亦可权作见了女儿之意。因此他只说没有这个，不便自己夸张之意。你如今怎比得他？还不好生慎重带上，仔细你娘知道了。”说着，便向丫鬟手中接来，亲与他带上。宝玉听
14、如此说，想一想大有情理，也就不生别论了。我们从语言交际的角度来分析这段话，开始，宝玉问黛玉“有玉没有”，黛玉心细如丝，回答也非常谨慎，先说自己“没有那个”，然后强调“那玉是一件罕物，岂能人人有的”，回答得非常得体，既正面回答了宝玉的话，又对宝玉的“玉”进行夸赞，因为她知道能带在宝主身上的玉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一定是一种非常珍贵的东西。按正常交际发展，宝玉听了此话，要么谦虚回应，要么转移话题，不管怎样回答，其实都达到了他的交际目的。但此时的他，却做出异常行为的回应，“登时发作起痴狂病来，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这一异常交际行为，是因为他原先的交际意愿没有得到满意的回应，所以他做出这种外人看来“痴
15、狂”的“摔玉”动作，以求达到自己的交际意愿。那么他的交际意愿是什么呢？我们可以从其他人对“玉”的看法上得知，“玉”对宝玉来讲，就是命根子，这对宝玉来讲，具有着巨大的压力，也许就是这种压力长期压着，让他背负着与众人不一般的出身负担，而这一摔玉则是长期积压的突然爆发。再从他说的一番话来看，“什么罕物，连人之高低不择，还说通灵不通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这话里有两层意思，一是这块玉并非是什么通灵宝玉，因为它连人之高低不择，一反贾母与王夫人对玉的看法，体现其叛逆精神； 二是说这玉连人高低不择，其实是一种莫名的怒火发泄，他不希望自己是什么特殊人物特殊待遇，希望与他一起要好的姑娘们都平等而无高低之分。
16、这是贾宝玉身上所拥有的一种美丽的品德。当然，其实也他身上有展露着一种孩子天真直率的脾性，毕竟他那时也不过十多岁。宝玉的交际意愿就是希望能摆脱这宝的特殊佩戴，如果别的姑娘哪怕有其中一人有，他也不至于会有如果反应。也许就是平日里贾母与王夫人太把“玉”当回事，认为这“玉”与宝玉的命是连在一起的，认为这是宝玉的命根子。这对宝玉来讲，心里肯定有压力。他说：“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单我有，我说没趣；如今来了这么一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这不是个好东西。”且看他的表达，“单我有，我说没趣”，在他的意愿当中，他觉得自己的生活没趣，是因为他总是被看作“特殊人物”，他并不想成为“特殊人物”，只想与众姐妹一起，这在
17、等级森严的贾府，是一种对礼制的叛逆。说他有着孩子的心理，且看他被贾母说的一番话劝住，而小说中用的是“哄”字，“哄”一般用于大人对小孩或情侣之间的动词，这也可见宝玉还完全是一种孩子的心理，被贾母“哄”了之后，“想一想大有情理，也就不生别论了”，可见，他并不是真要摔玉，只是一种表达意愿的需求。其实，语言简明得体原则与言语交际意愿出现反差的不只存于红楼梦这部小说当中，在其它文学作品中照样存在。在分析人物形象时，我们应多引导学生从人物语言的深处分析，特别是有着与正常交际语言原则有不同的言语行为，一定要深入分析其言语交际的意愿，从而分析人物的内在精神与形象。可以说，人物对话的语言是解读人物形象的重要途径。在解读这些语言时，应从多角度进行深入理解，读出说话者的言语交际意愿，从而更好地理解人物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