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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2年李白与杜甫杂谈 要谈李白与杜甫，好像不知天高地厚。但在教学中每每涉及两人，无论何种教材都把无不将两人的作品列为必读篇目。也就迫使我不得不进一步了解，以弥补过去自己对两人一鳞半爪的的相识。同时将所读所想记录下来，即是现在这些文字。 李白、杜甫的诗都有几大本,可谓如海之深广，真不知从何处起锚。思前想后从两人酬唱诗入手也可说是海中行船的一种方式。读杜甫的诗，有关李白的还真不少。光唐诗三百首中就有、首。杜甫诗集可以见到来首，如：赠李白、春日忆李白梦李白、天末怀李白等等。但李白写给杜甫的,找遍了李白集也只见到三首即戏赠杜甫、沙丘城下寄杜甫、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就此也可以想见两个伟人曾经的关系。
2、两人不仅有诗歌的往来，而且共度过一段美妙时间。李白与杜甫会面是在李白因触怒权贵放归山林时。他们会面于洛阳，之后便同高适一起游于梁宋。杜甫在诗中描写当时的情形是：“余亦东蒙客，怜君如兄弟。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两人可谓一见如故。李白当时已经是诗名远扬的大诗人了，而杜甫还静默无闻。性格孤傲的李白和杜甫应是很投缘的。后来两人各奔东西，但有诗相互寄赠。杜甫的诗中充溢了对李白的崇敬，而且对李诗风格评价甚恰。如春日忆李白：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清爽庾开府，俊逸鲍参军。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何日一樽酒，重与细论文。惋惜我们没有在李白的诗中看到他对杜诗的评价。或许是因为当时杜甫的诗还没有什么名气。从沙
3、丘城下寄杜甫我们只看到李白把视为杜甫可思之友：我来竞何如，高卧沙丘城。城边有古树，日夕连秋声。鲁酒不成醉，齐歌空复情。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李白在戏赠杜甫一诗对杜甫作诗苦吟还多有讥讽之意如：饭颗山头逢杜甫，头戴笠子日卓午。借问别来太瘦生，总为从前作诗苦。杜甫诗中也对李白诗才超群，但反受排斥，郁郁不得志而鸣不平。如梦李白中有诗句：“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千秋万岁名，孤独身后事。”然而这何尝又不是他自己以后的境况，甚至可以说后两句诗对他更适合。因为李白身前还因诗名闻达于长安，因贺知章、吴筠的荐举为唐玄宗重用，供俸翰林。而杜甫有身之年没有过李白的风光，他只做过左拾遗这样的品位低微的小官。杜甫
4、一生的经验与李白极其相像。两人少时都敏而好学，饱读诗书。青壮年时都游历各地。可谓读了万卷书，行了万里路，积累了成才的学问和见识。两人都差不多四十多岁起先作官，同样又因不擅官场权术，不会圆滑处世被逐，再过漂泊生活。范文澜先生认为李白和杜甫在政治上都是无趣的。李白的无趣在于夜郎自大，自以为神仙下凡。杜甫的无趣在于满脑子儒家经典，凡事依礼而行。两人都见不惯社会不公而以诗挞伐。李白在京城为官三年中，不仅高傲无礼讥刺权贵写了一组古风诗，而且戏弄权倾一时的高力士，让他当众脱鞋加以羞辱。更有甚者他指责唐王朝是：“珠玉买歌笑，糟糠养贤才。”（古风第十五首）。他胆大包天矛头直指最高统治者唐明皇：“可怜飞燕倚新装
5、”（清平调）影射皇帝宠幸杨玉环。杜甫在当左拾遗时，全不管自己的升降，据理力争为房琯辩解而触怒唐肃宗被疏因而两人都没有在官场上一步登天，如水火之不容而见逐。在逆境当中，杜甫的生活更见窘迫，李白诗见不到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的苦难。李白的生活要富裕的多，才有“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将进酒）。而杜甫生活中经常是：“饥饿动即向一旬，敝衣何啻悬百结。”（投简咸华两县诸子）。又有：“囊中恐羞怯，留得一钱看”（空囊）。在逃出安禄山乱军时杜甫到了最穷困的时候，有诗云：“麻鞋见天子，衣袖露两肘”（述怀）。这也是杜甫成为了比李白更多地描写人民疾苦，其诗被人尊称为“诗史”的缘由。杜甫在他的天
6、末怀李白一诗中总结李白的胜利说“文章憎命达”，意为命运太顺的人写不出好文章来。李白因为命途多桀，一生坎坷太多才成为大诗人。杜甫这一见识很高，其实他自己后来成为可与李白比肩的唯一的诗人又何尝不是这样。李白与杜甫，他们身世相同，诗歌成就上的巨大胜利也是出于同样的外因和内因在政治上都不得志，性格上都不容于时。唐朝排名第三的大诗人白居易也是这样认为的，在他的读李杜诗集因题卷后一诗中说：翰林江左日，员外剑南时。不得高官职，仍逢苦乱离。暮年埔客恨，浮世谪仙悲。吟咏流千古，声名动四夷。而在诗的风格上两个人却可谓大相径庭。前面引李白诗戏赠杜甫就见出两人写诗的风格不同。这里我选两首诗作为比较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
7、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牛宰羊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孤独，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謔主子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廻。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长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李白的将进酒写黄河，杜甫的登高写长江，而且都有酒。不同的是李白豪饮，杜甫因
8、穷困而断酒。两首诗既能看出两人性格的不同，又能见到诗歌风格的互异。李白诗一望而知为一挥而就，才华横溢，挥洒自如。时而七言，时而六言，时而十言，词随意走不讲定式，不拘法度。杜甫诗为呕心沥血之作，至工至美，法度严谨。两人最终成为中国诗歌史上并峙的两座最高峰。李白是“斗酒诗百篇”，才华横溢，挥洒自如，如江河之决堤。杜甫则是“新诗改罢自长吟，语不惊人死不休。”因而李白诗自然天成，气概不凡。杜甫诗至工至美。两人的诗在中国诗史上是并峙的两座最高峰。当然这些人们已经说的许多，而我这里想说的到是另一个话题。唐代，尤其是盛唐，是我国诗歌史上最辉煌的时代，然而却是两个处于逆境中的人成了最宏大的诗人。这在中国文学史
9、上也是一种共性：大凡文学胜利之士官场上总是失意，先秦时如屈原，比李杜晚宋代的苏轼，清代的如曹雪芹、蒲松龄这实在值得后人好好探究，特殊值得今日的人们深思。假如不处逆境，李白写不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快乐颜。”假如不处逆境杜甫写不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假如不处逆境两人官场得志，唯恐就会养尊处优、脑满肠肥。写出来的也许只会是王维似的闲适诗而已。也正因为他们不趋炎附势，不畏权贵，贫贱之中亦能慷慨高歌，才使他们思想上保持了独立性，文学上保持了特性化。据说安史之乱时李白曾在李璘叛军中供职，因此有人认为他晚节不保。实际应当说是别人利用李白的名声想乱中夺天下，李白是误入歧途，但这仍不能抹杀李
10、白诗歌中表现出来的思想独立性。只能说是李白一生政治见解的无趣。杜甫在安史之乱中也身陷叛军之中，但他头脑中的忠君思想使他冒死投奔唐肃宗。因此有人认为杜甫比李白人格更高尚，诗亦在其上。这种评价唯恐更具伦理性，而少文学性。韩愈说得好：“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李白和杜甫留给后人的启示许多，最重要的唯恐还不是他们写下的很多千古绝唱，而是他们身处逆境，仍能达观高歌的精神。今日做文学实属不易，做纯文学就更不易。商业化的侵蚀几乎无处不在，很多文学艺术领域的竞赛变成后台金钱实力的角逐。然而可喜的是很多人仍在为真正的文学奋斗不息，每年的“茅盾文学奖”都有好的作品问世。我信任在我们这个出过屈原、李白、杜甫、苏轼、曹雪芹、龚自珍的国度，文学事业将更加绚丽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