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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陆云诗学思想体系的理论逻辑构成,古代文学论文自刘勰 (文心雕龙 镕裁提出士龙 雅好清省 的论断后,以为陆云诗学思想的核心是 清省 或曰 清 ,几乎成为学界的共鸣.其实,这是一个很大的误解.固然 自然 、 清 与 清省 等等,都是构成陆云诗学思想的基本范畴,但是却分属不同的逻辑层次.以 自然 为审美本体,以 清 为审美理想,以清工、清美、清利、清绝、清省、清约、清新、清妙为审美标准,是陆云诗学思想体系的理论逻辑构成的三个基本层次.在理论逻辑上分析其诗学思想的构成层次,在学理源流上讨论其审美范畴的理论内涵,在批评运用中分析其审美标准的层递关系,并扼要考察其诗学影响,是本文的主旨. 一、以自然为本体
2、的审美转换 自然 是 陆云诗学思想的核心范 畴.其(与兄平原书凡两见, (外篇凡六见.与老子不同,庄子并不刻意追寻宇宙万物的本原,而着重从人生哲学的角度,阐述人的本然之性,故所言之 自然 主要指人的本然之性.其 (德充符曰: 吾所谓无情者,言人之不以好恶内伤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 王先谦 (集解: 本生之理,不以人为加益之. 2 本生之理,即人的本然之性.然而,庄子对人生哲学的考虑仍以宇宙万物的运化为着眼点,而 道 则是宇宙万物运化的本原, 道者,万物之所由也 (渔父).因而庄子所言的自然还是以自然之道为基本内涵.而庄子又以 真 作为人的本然之性的表征, 真 乃 受于天 (渔父),是自然之
3、道的具体表现出.因而人的本然之性与自然之道构成了一种本末、体用的关系.可见,庄子以自然本体为出发点,考察宇宙万物运化的规律,最终落实到揭示人的本然之性,进而构成体-用的线形哲学构造. 概括地讲,老庄自然论既有联络也有区别:从哲学本体看,老子以自然为道的本体,庄子以道为自然的本体;从哲学内核看,老子重视物的本然之性,庄子重视人的本然之性;从哲学思辨看,老子以自然为本体,推演万物运化;庄子以道为本体,直指现实人生.以玄学思维论之,老子是崇本息末,庄子是崇本驭末.而老庄的 自然 经过玄学的阐释与引申,则由讨论宇宙的本原而逐步演化为讨论审美的本原. 玄学以 (易(老(庄为研究对象,皆以自然为坐标,考察
4、与名教之关系.因而 自然 一直成为玄学家关注的焦点.然而,正始玄学以(易 (老为宗,竹林玄学、中朝玄学则唯(庄学是崇. 正始玄学以王弼 (周易注 (老子注为代表. (周易注其言 自然 凡三见,其内涵: 之句,快则气盛,不快则气弱;转句,是文章转承之句,快则气畅,不快则气滞;结句,为收束文意或全篇之句,快则气扬,不快则气偃.因而,防止语断而气滞,成为陆云润色删定文稿的基本要求.章体制8.综览 (与兄平原书,陆云所言之文体当是指篇章体制.而 清省 、 清约 则是其详细的文体审美标准. 云今意视文,乃好清省 不知 (九愍不多,不当小减. (8书) 兄 (丞相箴小多,不如 (女史清约耳. (19书)清
5、省、清约,内涵一样,均指文体的清简省净. 不多 ,指文体清省简约; 小多 ,则指文体微有冗杂.在陆云看来,造成文体冗杂的原因有二:幅冗长.累犊,必然造成文体冗杂.所以他批评 (九章 大类是秽文 (10书),(劝封禅草 颇多烦长 .第二,文情繁复,事不合体.第6书曰: (二祖颂甚为高伟. 然意故复谓之微多. 又批评 (蝉赋、(隐士赋: 既无藻伟,体都自不似事. 前者文意繁复,后者事不合体.惟此,他提出两条基本主张:一是删除冗句, 复令小省 (8书).第六书明确指出:(二祖颂 民不辍叹 一句,谓可省. 二是情省意明, 钩除差易 (18书).第18书曰: 张公文无他异,正自情省无烦长,作文正尔,自复
6、佳. 又第13书曰: 愁邑忽欲复作文,欲定前,于用功夫,大小文随了. 文章之美在于情省文简,文之长短,随意而了.语省、情省、意省,殆无长语,则是文体清简省净的基本前提.故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渭南文集曰: 故根柢不必其深切厚重,而修洁有余;波涛不必其壮阔,而尺寸不失,士龙清省.庶乎近之. 9 4.清新、清妙-格清格,即风格,是指文学作品鲜明的个性与格调.风格是文学语言、文气、体制的整体显现.陆云强调 清新 、 清妙 是格清的基本审美标准. 兄文章之高远绝异,不可复称言.然犹皆欲微多,但清新相接,不以此为病耳. (8书) (吊蔡君,清妙不可言. (24书)固然 清新 、 清妙 外延微有区别, 清
7、者,流丽而不浊滞;新者,创见而不陈腐也. 10妙者, 达性通变,其常不主 ,然其内涵均是指陆机诗文清洁明丽、美奂生新的艺术风格.所不同的是,前者强调创新,后者突出通变.实际上,陆云所言清新之 新 ,既指新颖华美,如 (祠堂颂 益不古,皆新绮,用此已自为洋洋耳. (第五书)也指新颖巧妙,如 兄顿作尔多文,而新奇乃尔. (23书)值得注意的是,作为审美范畴之 妙 ,亦源于老庄哲学.韩林德曰: 妙是与道之无 (无限性、绝对性)这一属性紧相联络的 换言之,妙与道,是二而一的东西. 东汉将其引入美学领域, 指艺术作品的审美水平到达了相当高的程度 11.因而,就其范畴的外延而言, 清妙 比 清新 具有更大
8、包融性. 深情至言为妙, 省 (述思赋,深情至言,实为清妙 (23书);达意精致华美为妙, 兄作大赋,必好意精时 (15书),所谓 好意精时 ,就是指文称意而精致华美;新声典当亦为妙, 兄新声多之不同也,典当,故为未及 (第16书),典当,典雅允当之谓.客观地讲,陆云对乃兄诗文风格的评品未必恰当,然而却真实地反映了陆云的审美标准. 概括言之,陆云论 清 ,与浊相对,以语言之清为基点,以文气之清为内质,以文体之清为表征,以 风 格 之 清 为 旨 归.而 言、气、体、格,既构成逻辑上的层递关系,从文学生成的角度讲,因言而成气,气行而成体,体成而生格;又存在外延上的包融关系,从文本存在角度讲,言、
9、气、体、格,并非相互独立的存在,而构成多维互动的联络. 综上所论,陆云诗学思想是以 自然 为审美本体,以 清 为审美理想,以 清工 、 清美 等系列范畴为审美标准.理论体系完好,逻辑层次分明,既有学理上的继承,又有理论上的创新.就创新意义而言,比陆机有过之而无不及.然二人亦有不同:从思想基点看,陆机虽曰 诗缘情 (文赋),其论文未脱儒家言志之传统 (遂志赋序);陆云虽曰 歌言志 (赠汲郡太守),其论文立足于道家之自然.从审美理想看,陆机虽推崇 清壮 ,却反对 清虚婉约 (文赋);陆云虽赞扬 新绮 ,却反对 便欲不清 .如 果 讲,陆 机 以 缘 情 为 核 心,以 缀辞尤繁 为语言风格,那么,
10、陆云则是以 自然 为本体,以 雅好清省 为语言风格.从诗学意义上讲,陆机是西晋诗学的集大成者,陆云则是东晋诗学的开拓者. 综考诗学思想史,从嵇康到陆云,从兰亭雅集 以玄对山水 到陶诗追求的自然、适性、圆融的审美境界,以自然为本体的哲学思想,或成为诗学理论的构成基石,或成为诗歌境界的哲学内核.追求自然的哲学本原,表现万物的自在状态与自我的本然之性,一方面促进了诗歌进一步走向讲理,催生了由玄言诗以及后来逐步演化为追求诗歌理趣;另一方面也促进了诗歌的主体抒情性以及对山水田园之美的发现,后来宗炳 (画山水序概括的 澄怀味象 山水以形媚道 ,则标志着山水审美的成熟.然而,与宗炳类似的是,陶诗在深层中也浸
11、透了浓郁的fo教情境,其 人生归幻化,终当归虚无 (归园田居其四), 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 (形影神 神释),则是典型的例证.这又是嵇康、陆云以及兰亭诗所没有的.在这一点上,我们不同意陈寅恪 宜其于同时同地慧远诸fo教徒之学讲竟若充耳不闻也 12的讲法. 以下为参考文献: 1河上公.老子道德经章句M董治安.两汉全书(一).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1999. 2王先谦.庄子集解M诸子集成.长沙:岳麓书社,1996:48. 3楼宇烈.王弼集校释M.北京:中华书局,1980. 4钱穆.郭象(庄子注中之自然义M庄老通辨.北京:三联书店,2002:144. 5汤用彤.儒学 fo学 玄学M.南京:江苏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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