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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淞滨琐话）的空间叙事转化及情节模式,古代文学论文中国的文言小讲脱胎于史传文学，擅于记录人物经历。为追求表现人物的传奇性，作家往往选取最典型的故事来写，但不注重故事与故事之间的逻辑联络。因而，在西方学者眼中，中国的小讲是缺乏因果关系、缺乏完好构造的。事实上，研究中国古代文学，不能仅仅以西方文论为标准，它有自个独特的生发根本源头和创作形式。受传统思维形式和哲学理念的影响，中国文言小讲经常呈现出圆形的叙事特点，循环往复，首尾照应。 明清时期是文言小讲的昌盛时期，小讲的形式和内容均已成熟，以(聊斋志异为代表的志怪小讲影响了后世很多作家的创作。(淞滨琐话一般被以为是 聊斋 的仿作，作者王韬是著名的改
2、进派思想家。在新旧社会交替之时，王韬作为大量接触西方新思想的先进学者，其书中内容中包含了很多新事物。但是(淞滨琐话的创作形式却还是那样沿袭旧作，创新之处不多，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国古代小讲的叙事传统是根深蒂固的。 一、(淞滨琐话的空间叙事和转化 空间叙事首先表现为场景、空间的构造。简单来讲，(淞滨琐话的故事场景分现实空间和虚幻空间两大类。虚幻空间也是现实空间在作家思想观念中的反响，是作家为神仙、鬼怪等虚构形象的存在而创造出来的。 现实空间是小讲中人类活动的主要场所，花妖狐魅等鬼神大多由虚幻空间进入华而不实，与人类共处。来到现实空间后，这些鬼神便与人类拥有类似的生活方式和性情个性。如(药娘中，花
3、妖与女主人公素修来往甚密，她们工诗善画，谈吐不平凡。以致于当别人怀疑二女非人类时，素修曾道： 狐鬼而能幻人形，事或有之。至狐鬼而能诗，妹未之闻也。 志怪小讲的艺术性具体表现出在大量虚幻空间的构造上，在(淞滨琐话中，虚幻空间主要以梦境、阴间、仙境等形态存在。梦境是主人公在睡眠中构成的幻觉场景。有一些出如今小讲开篇的梦境，构成预叙手法，揭露了人物命运。如(卢双月中，卢母梦月入怀而生双月，则知其智慧非凡。还有一些是故事发生的场所。如(反黄粱和(煨芋梦，前者徐启明于寓中入梦，前生作恶，死后入地狱，轮回四世；后者居仲琦于山林巨石上入梦，幻游瑶池、天庭、月宫。在这些故事中，做梦是人物从现实空间进入虚幻空间
4、的一种方式。阴间和鬼域是鬼魂寓居的地方，充满幽暗和苦难。相比之下，仙境和神域是神仙寓居的地方，往往远离人世。仙境外景奇幻美丽，而内室则富贵精巧。如(仙井中崔仲翔跳入井中而入仙境，看见幽花异草、龙腾万里之景，感慨 别有一天地 。又如(辛四娘中王二兮迷路山中，误入仙人居所， 华而不实曲阑文牖，画栋雕梁，绝类阀阅巨家 所有陈设诸物，亦复华焕异常，鼎彝帷幕，雅淡入占 。 空间叙事还表现为各场景、空间之间的互相转化。主人公游走于现实与虚幻之间，或遇奇事，或遇佳人，故事情节即在这里连缀和展开。对应现实空间和虚幻空间，在(淞滨琐话中，叙事空间转化的形式主要有下面几种： ，除17篇狭邪笔记外，有近30篇牵涉爱
5、情题材。华而不实男主人公形象差异不大，而女主人公有才女、侠女、妓女、妖、鬼、神等多种身份。爱情小讲的情节形式大抵围绕男女主人公的分合进行，由合到分，再由分到合，能够看做是一个封闭的圆形。因而，除了空间转化，情节形式也是具体表现出文言小讲圆形叙事特征的重点。 在叙事功能的作用下，(淞滨琐话中的很多故事在线性展开的同时，故事或人物从某种状态开场，经过一系列的情节发展，最终回到与起始状态一样或类似的状态。主要有 生 死 生 、 来 去 来 、 兴 亡 兴 、 合 分 合 、 康 病 康 等几种形式，首尾照应，在谋篇布局中具体表现出出圆形构造的特点。详细到爱情小讲上，以 合 分 合 形式为主，无论是生
6、前重逢还是死后团圆，中国传统的爱情故事追求一种阴阳调和的圆满。爱情成为圆形构造的核心，男女主人公的来去、生死其实都是为分合而服务的。 在(梅无瑕、(剑气珠光传、(蕊玉等故事中，基本承袭才子佳人小讲的经典形式，男女主人公经历相遇、分开、重逢的三个阶段。以(蕊玉为例，马生远足时遇见美丽女子，雾鬓云鬟，眉目如画，心仪之，于是相思成疾。一次马生和蕊玉偶尔重逢，被蕊玉之父呵斥，马生受辱而归，而蕊玉则被许配给别人。马生失去了蕊玉的消息。在这之后，作者插入了大段马生的个人经历，看起来似乎与 蕊玉 完全无关，造成了时间上的漫长之感，直到故事结局，他们又一次偶尔相逢： 媪令生暂坐外舍，先入寝室，唱喁数语，然后引
7、生入。 银灯乍剔，光焰通明，榻上罗帐高悬。一女子病骨支离，倚枕斜坐。生视之，蕊玉也。女亦耽耽谛视，相互大惊，相对呜咽。 这样的重逢充满了偶尔和偶合，但又存在故事构造和情感上的必然。至此，故事构成了一个封闭的圆。将才子佳人形式引申到花妖狐魅的世界，则有了男女主人公死后的相逢。(严寿珠、(沈兰芳等故事大抵如此，因女主人公本身并非人类，她们在现实世界中死去以后，能够以神仙等方式重生，进而与男主人公重逢。人物的 来 去 来 、 生 死 生 成就了故事的 合 分 合 ，这在(淞滨琐话的小讲中多有具体表现出。 而愈加精巧的叙事设计当属(田荔裳。在故事的开篇，男主人公田荔裳有妻织云，夫妇恩爱。一天庭院中桂树
8、枯萎，织云悲戚而逝。及后田荔裳遇上了花妖莲仙与蓉仙，展开了一段新的爱情故事。一次庭中牡丹盛放，宾客赞扬不绝，田荔裳只好将牡丹分植于盆，赠予来宾。结果两位花妖同时抱病，最终双双离世。最后，田荔裳出游江浙，遇见了一个与织云非常类似的女子。这个故事本身并无过多含义，仅仅赘述田荔裳其人其事，但就情节构造而言，田妻织云的 生 死 生 恰好对应了花妖的 去 来 去 。田荔裳与织云的 合 分 合 将男主人公的结局带回原点，具体表现出出深深的宿命轮回之感。此 织云 其实非彼 织云 ，手法上有一点 犯中求避 的味道，思想上又参加了哲学思辨的内涵。 除了爱情小讲，(淞滨琐话中其他题材的小讲也基本符合这一圆形构造。
9、如(徐麟士中，徐麟士偶于古冢中掘得一柄宝剑。一夜，徐麟士梦见一位 伟丈夫 ，自称是冢中人，愿意教授剑术给他，于是他在梦里学成了所有剑术。其后，徐麟士杀妖除魔，成就功名，又获得佳人。而梦里的 伟丈夫 再次出现，并带走了他的宝剑。故事至此，构成了一个 无 有 无 的圆形构造。 综上所述，以(淞滨琐话为代表的清代志怪小讲，以圆形叙事构造为特点。区别于西方小讲的 史诗 传统，中国的叙事文学大多脱胎于史传文学，有固定的写作格式，在叙事上呈现空间的 缀段性 特点。但这 缀段 并不是杂乱无序的，不是西方学者所以为的缺乏联络的。中国的叙事文学内部有一条贯穿始终的逻辑思维序列，故事矛盾在阴阳对立间到达统一，人物命运在循环往复间得到升华。相比于西方文学，这种圆形的叙事构造相对宽容和饱满，是中国传统哲学内涵的具体表现出。 以下为参考文献： 1王韬.淞滨琐话A/笔记小讲大观M.扬州: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1984. 2浦安迪.中国叙事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 3鲁迅.中国小讲史略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4陈建生.王韬和他的(淞滨琐话J.明清小讲研究,1991(1). 5尚继武.(聊斋志异空间叙事艺术论析J.江汉论坛,2018(7). 6代顺丽.王韬小讲创作研究D.福建师范大学,200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