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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名著导读】儒林外史阅读指导作者简介吴敬梓(17011754年),字敏轩,一字文木,号粒民,清朝最伟大的小说家之一。汉族,安徽省滁州 市全椒县人。因家有“文木山房。所以晚年自称“文木老人”,又因自家乡安徽滁州全椒县移至江苏南京 秦淮河畔,故又称“秦淮寓客”(现存吴敬梓手写兰亭序中盖有印章:“全椒吴敬梓号粒民印”)。幼即 颖异,善记诵。稍长,补官学弟子员。尤精文选,赋援笔立成。不善治生,性豪迈,不数年,旧产挥霍 俱尽,时或至于绝粮。雍正十三年(一七三五),巡抚赵国麟举以应“博学鸿词”,不赴(参加了学院,抚院及督院三级地方考 试,因病未延试)。移家金陵,为文坛盟主。又集同志建先贤祠于雨花山麓,祀泰
2、伯以下二百三十人。资不 足,售所居屋以成之,家因益贫。晚年,自号文木老人,客扬州,尤落拓纵酒。后卒于客中。著有文木 山房诗文集十二卷(今存四卷)、文木山房诗说七卷(今存四十三则)、讽刺小说儒林外史。儒林外史是清代吴敬梓创作的长篇小说,成书于乾隆十四年(1749年)或稍前,先以抄本传世, 初刻于嘉庆八年(1803年)。全书五十六回,以写实主义描绘各类人士对于“功名富贵”的不同表现,一方面真实的揭示人性被腐 蚀的过程和原因,从而对当时吏治的腐败、科举的弊端礼教的虚伪等进行了深刻的批判和嘲讽;一方面热 情地歌颂了少数人物以坚持自我的方式所作的对于人性的守护,从而寄寓了作者的理想。小说白话的运用 已趋
3、纯熟自如,人物性格的刻画也颇为深入细腻,尤其是采用高超的讽刺手法,使该书成为中国古典讽刺 文学的佳作。儒林外史代表着中国古代讽刺小说的高峰,它开创了以小说直接评价现实生活的范例。儒林外史 脱稿后即有手抄本传世,后人评价甚高,鲁迅认为该书思想内容“秉持公心,指摘时弊”,胡适认为其艺术 特色堪称“精工提炼:在国际汉学界,该书更是影响颇大,早有英、法、德、俄、日、西班牙等多种文字 传世,并获汉学界盛赞,有认为儒林外史足堪跻身于世界文学杰作之林,可与薄伽丘、塞万提斯、巴 尔扎克或狄更斯等人的作品相提并论,是对世界文学的卓越贡献。内容粳槐小说从元末明初写起(“楔子”),一直写到明万历四十四年(“幽榜”)
4、,前后历时约二百四十八年。正范进居丧光阴弹指,七七之期已过,范举人出门谢了孝。一日,张静斋来问候,还有话说,范举人叫请在灵前 一个小书房里坐下,穿著丧服,头戴麻巾,出来相见,先谢了丧事里诸凡相助的话。张静斋道:“老伯母的 大事,我们做子侄的,理应效劳。想老伯母这样大寿归天,也罢了。只是误了世先生此番会试。看来,想 是祖莹安葬了?可曾定有日期?”范举人道:“今年山向不利,只好来秋举行,但费用尚在不敷。”张静斋 屈指一算:“铭旌是用周学台的衔,墓志托魏朋友将就做一篇,却是用谁的名?其余殡仪、桌席、执事吹打, 以及杂用、饭食、破土、谢风水之类,须三百多银子。”正算著,捧出茶来吃了。张静斋又道:“三载
5、居庐,自是正理;但世先生为安葬大事,也要到外边设法 使用,似乎不必拘泥。现今高发之后,尚不曾到贵老师处问候;高要地方肥美,或可秋风一二。弟意也要 去拜候敝世叔,何不相约而行? 一路上车舟之费,弟自当措办,不须世先生费心。”范举人道:“极承老先 生厚爱,只不知大礼上可行得? ”张静斋道:“礼有经,亦有权;想没有甚么行不得处。”范举人又谢了。张静斋约定日期,雇齐夫马,带了从人,取路往高要县进发。于路上商量说:“此来一者见老师;二者, 先太夫人墓志,也要借汤公的官衔名字。”不一日,进了高要城;那日知县下乡相验去了,二位不好进衙门, 只得在一个关帝庙里坐下。那庙正修大殿,有县里工房在内监工;工房听见县
6、主的朋友到了,慌忙迎到里 面客内坐著,摆九个茶盘来,工房坐在下席,执壶斟茶。吃了一回,外面走进一个人来,方巾阔服,粉底 皂靴,蜜蜂眼,高鼻梁,络腮胡子。那人一进了门,就叫把茶盘子撤了,然后与二位叙礼坐下;动问那一 位是张老先生?那一位是范老先生?二人各自道了姓名,那人道:“贱姓严,舍下就在附近。去岁宗师案临, 幸叨岁荐,与我这汤父母是极好的朋友。二位老先生,想都是年家故旧? ”二位各道了年谊师生,严贡生 不胜钦敬。工房告过失陪,那边去了。严家家人收拾了一个食盒来,又提了一瓶酒,桌上放下;揭开盒盖, 九个盘子,都鸡、鸭、糟鱼、火腿之类。严贡生请二位先生上席,斟酒奉过来,说道:“本该请二位老先生
7、降临寒舍,一来蜗居恐怕亵尊;二来就要进衙门去,恐怕关防有碍;故此备个粗碟,就在此处谈谈,休嫌 轻慢。”二位接了酒道:“尚未奉谒,倒先取扰。”严贡生道:“不敢,不敢立著要候乾一杯,二位恐怕脸 红,不敢多用,吃了半杯放下。严贡生道:“汤父母为人廉静慈祥,真乃一县之福J张静斋道:“是,敝世叔也还有些善政么? ”严贡 生道:“老先生,人生万世都是个缘份,真个勉强不来的!汤父母到任的那日,敝处全县绅衿,公搭了一个 彩棚,在十里牌迎接,小弟站在彩棚门口。须臾,锣、旗、伞、扇、吹手,夜役,一队一队,都过去了。 轿子将近,远远望见老父母两朵高眉毛,一个大鼻梁,方面,大耳,我心里就晓得是一位恺悌君子。却又 出奇
8、,几十人在那里同接,老父母轿子里两只眼睛只看著小弟一个人。那时有个朋友,同小弟并站著,他 把眼望一望老父母,又把眼望一望小弟,悄悄问我:先生可曾认得这位父母?小弟从实说:不曾认得 他就疑心,只道父母看的是他,忙抢上几步,意思要老父母问他甚么。不想老父母下了轿,同众人打躬, 倒把眼望了别处,才晓得从前不是看他,把他羞的不得了。次日,小弟到衙门去谒见;老父母方才下学回 来,诸事忙作一团,却连忙搁下工作,叫请小弟去了;换了两遍茶,就像认识了几十年的朋友一般。张乡绅遮:“总因你先生为人有品望,所以敞世叔相敬;近来囱然肝时请教/产贡生道:“后来倒也不 常进去。实不相茨,小弟为人至真,在缜星之间,从不晓得
9、占人寸丝半秉的便宜,所以历来的父母官,寿 茨相爱。汤父母虽不大萼欢会客,却也凡事心照。犹如前月县考,把二小儿取在第十名,叫了进去,细细 问他从的先生是那个,又问他可曾定过亲手,著实关切!”危举人潼:“我这老师看文尧是法眼;既然赏识 令郎,一定是英才。可贺!”产贡生道:“岂敢!岂敢!”又道:“我这高要是广东出名县分;一年之中,钱 粮、花布、牛、驴、渔船、田房税,不下万金又用手在夹上画著,低声说道:“像汤父母这个作法,不 过八千金;前任潘父母做的时候,实有万金。他还有些枝叶,还用著我们几个要紧的人说著,恐怕有人 听见,把头别转来望著门外。一个蓬头赤足的小使,走了进来,望著他道:“老爷,家里请你回去
10、。”严贡生道:“回去做甚么? 了小 斯道:“早上关的那口猪,那人来讨了,在家里吵哩。”严贡生道:“他要猪,拿钱来。”小斯道:“他说猪是 他的J严贡生道:“我知道了,你先去罢,我就来J那小斯又不肯去。张范二位道:“既然府上有事,老 先生还是请回罢J严贡生道:“二位老先生有所不知,这口猪原是舍下的!”才说得一句,听见锣响,一齐 立起身来说道:“回衙了。”两位整一整衣帽,叫管家拿著帖子,向贡生谢了扰,一直来到宅门口,投进帖 子去。知县汤奉接了帖子,一个写“世侄张师陆”。一个写“门生范进”。自心里沉吟道:“张世兄屡次来打秋 风,甚是可厌;但这回同我新中的门生来见,不好回他。”吩咐快请。二人进来,先是静
11、斋见过,范进上来 叙师生之礼;汤知县再三谦让,奉坐吃茶,同静斋叙了些阔别的话,又把范进的文章称赘了一番。问道:“因 何不去会试? ”范进方才说道:“先母见背,遵制丁忧。“汤知县大惊,忙叫换去了吉服,拥进后堂,摆上 酒来。席上燕窝、鸡、鸭,此外就是广东出的某鱼苦瓜,也做两碗。知县安了席坐下,用的都是银镶杯箸。范进退前缩后的不举杯箸。知县不解其故,静斋笑说:“世先生 因遵制,想是不用这个杯箸。知县忙叫换去,换了一个磁杯,一双象牙箸来,范进又不肯举动。静斋道: “这个箸也不用J随即换了一双白颜色的竹子的来,方才罢了。知县疑惑他居丧如此尽礼,倘或不用荤酒,却是不会备办。后来看见他在燕窝碗里拣了一个大虾
12、丸子 送在嘴里,方才放心。因说道:“真是得罪的很。我这敝教,酒席没有甚么吃的,只这几样小菜,权且用个 便饭。敝教只是个牛羊肉,又恐贵教老爷们不用,所以不敢上席;现今奉旨禁宰耕牛,上司行来牌票甚紧, 衙门里也都没得吃。”掌上烛来,将牌拿出来看著。学科网一个贴身的小斯,在知县耳跟前悄悄说了几句话,知县起身向二位道:“外面有个书办要回话,弟去一 去就来。”去了一时,只听得吩咐道:“且放在那里J回来又入席坐下,说了失陪,向张静斋道:“张世兄, 你是做过官的,这件事正该与你商量,就是断牛肉的事。方才有几个教亲,共备了五十斤牛肉,请出一位 老师父来求我,说是要断尽了,他们就没有饭吃,求我略松宽些,叫做瞒上
13、不瞒下,送五十斤牛肉在这里 给我。却是受得受不得? ”张静斋道:“老世叔,这句话断断使不得。你我做官的人,只知有皇上,那知有教亲?想起洪武年间, 刘老先生”汤知县道:“那一个刘老先生? ”静斋道:“讳基的了。他是洪武三年开科的进士,天下有 道三句中的第五名J范进插口道:“想是第三名? ”静斋道:“是第五名,那墨卷是弟读过的。后来入了 翰林,洪武私行到他家,就如雪夜访普的一般。恰好江南张王送了他一坛小菜,当面打开看,都是些瓜子 金。洪武圣上恼了,说道:你以为天下事都靠著你们书生到第二日,把刘老先生贬为青田县知县,又 用毒药摆杀了。这个如何了得!”知县见他说的口若悬河,又是本朝确切典故,不由得不信
14、。问道:“这事 如何处置? ”张静斋道:“依小侄愚见,世叔就在这事上出个大名;今晚叫他伺候。明日早堂,将这老师父 拿进,打他几十个板子,取一面大枷枷了,把牛肉堆在枷上,出一张告示在傍,申明他大胆之处。上司访 知,见世叔一丝不苟,升迁就在指日。”知县点头道:“十分有理!”当下席终,留二位在书房住了。(三)王冕求学元朝末年,曾出了一个磊落的人。人.姓王名冕,在诸暨县乡村居住;七岁时死了父亲,他母亲做些针 萧,供给他到村学堂里去读书。看看三个年头,王冕已是十岁了。母亲唤他到面前来,说道:“儿啊!不是 我有心要耽误你,只因你父亲亡后,我一个寡妇人家,只有出去的,没有进来的;年岁不好,柴米又贵, 这几件
15、旧衣服和些旧家伙,当的当了,卖的卖了;只靠著我替人家做些针常生活赚来的钱,如何供得你读 书?如今没奈何,把你雇在隔壁人家放牛,每月可以得他几钱银子,你又有现成饭吃,只在明日就要去了。” 王冕道:“娘说的是。我在学堂里坐著,心里也闷;不如往他家放牛,倒快活些。假如我要读书,依旧可以 带几本去读当夜商议定了。第二日,母亲同他到隔壁秦老家,秦老留著他母子两个吃了早饭,牵出一条水牛来交给王冕。指著门 外道:“就在我这大门过去两箭之地,便是七柳湖,湖边一带绿草,各家的牛都在那里打睡。又有几十棵合 抱的垂杨树,十分阴凉;牛要渴了,就在湖边上饮水。小哥,你只在这一带玩耍。我老汉每日两餐小菜饭 是不少的;每日
16、早上,还折两个与你买点心吃。只是百事勤谨些,休嫌怠慢。”他母亲谢了扰要回家去,王 冕送出门来,母亲替他理理衣。说道:“你在此须要小心,休惹人说不是;早出晚归,免我悬望J王冕应 诺,母亲含著两眼眼泪去了。王冕自此在秦家放牛,每到黄昏,回家跟著母亲歇宿。或遇秦家煮些腌鱼腊肉给他吃,他便拿块荷叶 包了回家,递与母亲。每日点心钱,他也不买了吃;聚到一两个月,便偷个空,走到村学堂里,见那闯学堂的书客,就买几本旧书。逐日把牛栓了,坐在柳荫树下看。学科网弹指又过了三四年。王冕看书,心下也著实明白了。那日,正是黄梅时候,天气烦躁。王冕放牛倦了, 在绿草地上坐著。须臾,浓云密布,一阵大雨过了。那黑云边上,镶著白
17、云,渐渐散去,透出一派日光来, 照耀得满湖通红。湖边山上,青一块,紫一块。树枝上都像水洗过一番的,尤其绿得可爱。湖里有十来枝 荷花,苞子上清水滴滴,荷叶上水珠滚来滚去。王冕看了一回,心里想道:“古人说:人在图画中其实 不错!可惜我这里没有一个画工,把这荷花画他几枝,也觉有趣!”又心里想道:“天下那有个学不会的事? 我何不自画他几枝?”正存想间,只见远远的一个夯汉,挑了一担食盒来;手里提著一瓶酒,食盒上 挂著一条毡条,来到柳树下。将毡条铺了,食盒打开。那边走过三个人来,头带方巾,一个穿宝蓝夹纱直 楹,两人穿元色直楹,都是四五十岁光景,手摇白纸扇,缓步而来。那穿宝蓝直楹的是个胖子,来到树下, 尊那
18、穿元色的一个胡子坐在上面,那一个瘦子坐在对席。他想是主人了,坐在下面把酒来斟。吃了一回,那胖子开口道:“危老先生回来了。新买了住宅,比京里钟楼街的房子还大些,值得二千两 银子。因老先生要买,房主人让了几十两银卖了,图个名望体面。前月初十搬家,大尊县父母都亲自到门来 贺,留著吃酒到二三更天。街上的人,那一个不敬! ”那瘦子道:“县尊是壬午举人,乃危老先生门生, 这是该来贺的。”那胖子道:“敝亲家也是危老先生门生,而今在河南做知县;前日小婿来家,带二斤乾 鹿肉来赠予,这一盘就是了。这一回小婿再去,托敝亲家写一封字来,去晋谒危老先生。他若肯下乡回拜, 也免得这些乡户人家,放了驴和猪在你我田里吃粮食。
19、”那瘦子道:“危老先生要算一个学者了。”那胡 子说道:“听见前日出京时,皇上亲自送出城外,携著手走了十几步,危老先生再三打躬辞了,方才上轿 回去。看这光景,莫不是就要做官?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了。王冕见天色晚了,牵了牛回去。自此,聚的钱,不买书了;托人向城里买些胭脂铅粉之类,学画荷花。 初时画得不好,画到三个月之后,那荷花精神、颜色无一不像:只多著一张纸,就像是湖里长的;又像才 从湖里摘下来贴在纸上的。乡间人见画得好,也有拿钱来买的。王冕得了钱,买些好东西孝敬母亲。一传 两,两传三,诸暨一县都晓得是一个画没骨花卉的名笔,争著来买。到了十七八岁,不在秦家了。每日画 几笔画,读古人的诗文
20、,渐渐不愁衣食,母亲心里欢喜。这王冕天性聪明,年纪不满二十岁,就把那天文 地理,经史上的大学问,无一不贯通。但他性情不同:既不求它爵,又不交朋友,终日闭户读书。又在楚 辞图上看见画的屈原衣冠,他便自造一顶极高的帽子,一件极阔的衣服,遇著花明柳媚的时节,乘一辆牛 车载了母亲,戴了高帽,穿了阔衣,执著鞭子,口里唱著歌曲,在乡村镇上,以及湖边,到处玩耍。惹的 乡下孩子们三五成群跟著他笑,他也不放在意下。只有隔壁秦老,虽然务农,却是个有意思的人;因自小看见他长大的如此不俗,所以敬他、爱他,时常和他亲热地邀在草堂里坐著说话儿。一日,正和秦老坐著, 只见外边走进一个人,头带瓦楞帽,身穿青布衣服。秦老迎接,
21、叙礼坐下。这人姓翟,是诸暨县一个头役, 又是买办。因秦老的儿子秦大汉拜在他名下,叫他乾爷,所以时常下乡来看亲家。秦老慌忙叫儿子烹茶、 杀鸡、煮肉款留他,并要王冕相陪。彼此道过姓名,那翟买办道:“这位王相公,可就是会画没骨花的么? ” 秦老道:“便是了。亲家,你怎得知道?”翟买办道:“县里人那个不晓得?因前日本县吩咐要书二十四副 花卉册页送上司,此事交在我身上。我闻有王相公的大名,故此一迳来寻亲家。今日有缘,遇著王相公, 是必费心画一画。在下半个月后下乡来取。老爷少不得还有几两润笔的银子,一并送来。“秦老在旁,再三 怂恿。王冕屈不过秦老的情,只得应诺了。回家用心用意,画了二十四副花卉题了诗在上面
22、。翟头役禀过 了本官,那知县时仁,发出二十四两银子来。翟买办扣克了十二两,只拿十二两银子送与王冕,将册页取 去。时知县又办了几样礼物,送与危素,作候问之礼。危素受,了礼物,只把这本册页看了又看,爱玩不忍 释手;次日,备了一席酒,请时知县来家致谢。当下寒暄已毕,酒过数巡,危素道:“前日承老父台所惠册 页花卉,还是古人的呢,还是现在人画的? ”时知县不敢隐瞒,便道:“这就是门生治下一个乡下农民,叫 做王冕,年纪也不甚大。想是才学画几笔,难入老师的法眼。”危素叹道:“我学生出门久了,故乡有如此 贤士,竟然不知,可为惭愧!此兄不但才高,胸中见识,大是不同,将来名位不在你我之下,不知老父台 可以约他来此
23、相会一会么? ”时知县道:“这个何难!门生回去,即遣人相约;他听见老师相爱,自然喜出 望外了 J说罢,辞了危素,回到衙门,差翟买办持个侍生帖子去约王冕。翟买办飞奔下乡,到秦老家,邀 王冕过来,一五一十向他说了。王冕笑道:”却是起动头翁,上覆县主老爷,说王冕乃一介农夫,不敢求见; 这尊帖也不敢领。”翟买办变了脸道:“老爷将帖请人,谁敢不去!况这件事原是我照顾你的;不然,老爷 如何得知你会画花?照理,见过老爷还该重重的谢我一谢才是!如何走到这里,茶也不见你一杯,却是推 三阻四,不肯去见,是何道理!叫我如何去回覆老爷?难道老爷一县之主,叫不动一个百姓么? ”王冕道:“头翁,你有所不知。假如我为了事,
24、老爷拿票子传我,我怎敢不去?如今将帖来请,原是不逼迫我的意 思了,我不愿去,老爷也可以相谅J翟买办道:“你这说的都是甚么话!票子传著,倒要去;帖子请著, 倒不去!这下是不识怡举了!”秦老劝道:“王相公,也罢;老爷拿帖子请你,自然是好意,你同亲家去走 一回罢。自古道:灭门的知县你和他拗些什么? ”王冕道:“秦老爷,头翁不知,你是听见我说过的。 不见那段干木、泄柳的故事么?我是不愿去的J翟买办道:“你这是难题目与我做,叫我拿甚么话去回老 爷? ”秦老道:“这个果然也是两难。若要去时,王相公又不肯;若要不去,亲家又难回话。我如今倒有一 法:亲家回县里,不要说王相公不肯;只说他抱病在家,不能就来。一两
25、日间好了就到翟买办道:“害 病,就要取四邻的甘结!”彼此争论一番,秦老整治晚饭与他吃了;又暗叫了王冕出去向母亲要了三钱二分 银子,送与翟买办做差事,方才应诺去了,回覆知县。知县心里想遒:“这小斯那里害什么痛!想是翟家这奴才,走下乡,孤假虎威,著实恐吓了他一场;他 从来不首见过含府的人,害怕不敢来了 1s老用既把这个人托我,我若不把他就叫了来见老师,也惹得老师 笑我做爹疲软;我不如竟囱己下乡去拜他一他看见赞他脸近,断不是堆为他的套思,囱然大著形见我.我 就顺便带了他来见老师,却不是办事勤敏?”又想道:“堂堂一个县令,屈尊去拜一个乡民,卷得街役们笑 话。/又想到:“老师前日口气,女是敬他;老师敬他
26、十分,我就该敬他一百分.况且屈尊敬贤,将耒志 书上少不得称赞一篇:这是万古千年不朽的勾当,有甚么做不得?刀当下定了主意,次早传齐轿夫,不用全副执事,只带八个红黑帽夜役军牢。翟买办扶著轿子,一直下 乡来。乡里人听见锣声,一个个扶老携幼,挨挤了看。轿子来到王冕门首,只见七八间草屋,一扇白板门 紧紧关著。翟买办抢上几步,忙去敲门。敲了一会,里面一个婆婆,拄著拐杖,出来说道:“不在家了。从 清早里牵牛出去饮水,尚未回来。”翟买办道:“老爷亲自在这里传你家儿子说话,怎的慢条斯理,快快说 在那里,我好去传!”那婆婆道:“其实不在家了,不知在那里。”说毕,关著门进去了。说话之间,知县轿 子已到;翟买办跪在轿
27、前禀道:“小的传王冕,不在家里;请老爷龙驾到公馆里略坐一坐,小的再去传。” 扶著轿子,过王冕屋后来。屋后横七竖八条田块,远远的一面大塘,塘边都栽满了榆树、桑树。塘边那一望无际的几顷田地,又 有一座山,虽不甚大,却青葱树木,堆满山上。约有一里多路,彼此叫呼,还听得见。知县正走著,远远 的有个牧童,倒骑水牯牛,从山嘴边转了过来。翟买办赶将上去,问道:“秦小二汉,你看见你隔壁的王老 大牵了牛在那里饮水哩? ”小二道:“王大叔么?他在二十里路外王家集亲家那里吃酒去了。这牛就是他的, 央及我替他赶了来家J翟买办如此这般禀了知县。知县变著脸道:“既然如此,不必进公馆了!即回衙门 去罢:”时知县此时心中,十
28、分恼怒,本要立即差人拿了王冕来责惩一番,又恐怕危老师说他暴躁,且忍口气 回去,慢慢向老师说明此人不中抬举,再处治他也不迟。知县去了。王冕并不曾远行,即时走了来家;秦老过来抱怨他道:“你方才也太执意了。他是一县之主,你怎的怠 慢他? ”王冕道:“老爹请坐,我告诉你。时知县倚著危素的势,要在这里酷虐小民,无所不为;这样的人, 我为甚么要结交他?但他这一番回去必定向危素说;危素老羞变怒,恐要和我计较起来。我如今辞别老爹, 收拾行李,到别处去躲避几时。一只是母亲在家,放心不下。”母亲道:“我儿!你历年卖诗卖画,我也积 聚下三五十两银子,柴米不愁没有;我虽年老,又无疾病,你自放心出去,躲避些时不妨。你又
29、不曾犯罪, 难道官府来拿你的母亲去不成? ”秦老道:“这也说得有理。况你埋没在这乡村镇上,虽有才学,谁人是识 得你的?此番到大邦去处,或者走出些机遇来也不可知,你尊堂家下大小事故,一切部在我老汉身上,替 你扶持便了 J王冕拜谢了秦老。秦老又走回家去取了些酒肴来,替王冕送行。吃了半夜酒回去。次日五更,王冕天明起来收拾行李, 吃了早饭,恰好秦老也到。王冕拜辞了母亲,又拜了秦老两拜,母子洒泪分手。王冕穿上麻鞋,背上行李。 秦老手提一个小白灯笼,直送出村口,洒泪而别。秦老手拿灯笼,站著看著他走,走得望不著了,方才回 去。学科&网王冕一路风餐露宿,九十里大站,七十里小站,一迳来到山东济南府她方。这山东虽
30、是近北省分,这 会城却也人物富庶,房舍稠密。王冕到了此处,盘费用尽了,只得租个小奄门面屋,卖卜测字,也画两张 没骨的花卉贴在那里,卖与过往的人。每日问卜卖画,倒也挤个不开。弹指间,过了半年光景。济南府里有几个俗财主,也爱王冕的画,时常要买;又自己不来,遣几个粗 夯小斯,动不动大呼小叫,闹的王冕不得安稳。王冕不耐烦,就画了一条大牛贴在那里;又题几句诗在上, 含著讥刺。也怕从此有口舌,正思量搬移一个地方。那日清早,才坐在那里,只见许多男女,啼啼哭哭,在街上过,一也有挑著锅的,也有要担内挑著孩 子的,个个面黄饥瘦,衣裳褴褛。过去一阵,又是一阵,把街上都塞满了。也有坐在地上求化钱的。问其所以,都是黄河
31、沿上的州县,被河水淹了。田庐房舍,尽行漂没。这是些逃荒的百姓,官府又不管, 只得四散觅食。王冕见此光景,过意不去,叹了一口气道:“河水北流,天下自此将大乱了。.我还在这里做 甚么!”将些散碎银子收拾好了,栓束行李,仍旧回家。入了浙江境,才打听得危素已还朝了。时知县也升 任去了。因此放心回家,拜见母亲。看见母亲健康如常,心中欢喜。母亲又向他说秦老许多好处。他慌忙 打开行李,取出一匹茧绸,一包柿饼,拿过去谢了秦老。秦老又备酒与他洗尘。自此,王冕依旧吟诗作画,奉养母亲。又过了六年,母亲老病卧床,王冕百方延医调治,总不见效。 一日,母亲吩咐王冕道:“我眼见不济事了。但这几年来,人都在我耳根前说你的学问
32、有了,该劝你出去作 官。作官怕不是荣宗耀祖的事?我看见那些作官的,都不得有甚好收场。况你的性情高傲,倘若弄出祸来, 反为不美。我儿可听我的遗言,将来娶妻生子,守著我的坟墓,不要出去作官。我死了,口眼也闭!”王冕 哭著应诺。他母亲奄奄一息,归天去了。王冕掷踊哀号,哭得那邻舍之人,无不落泪。又亏秦老一力帮衬, 制备衣衾棺椁。王冕负土成坟,三年苫块,不必细说。到了服阕之后,不过一年有余,天下就大乱了。方国珍据了浙江,张士诚据了苏州,陈友谅据了湖广, 都是些草窃的英雄。只有太祖皇帝起兵滁阳,得了金陵,立为吴王,乃是王者之师;提兵破了方国珍,号 令全浙,乡村都市,并无骚扰。学科*网一日,日中时分,王冕正
33、从母亲坟上拜扫回来,只见十几骑马竟投他村里来。为头一人,头戴武巾, 身穿团花战袍,白净面皮,三络髭须,真有龙凤之表。那人到门首下了马,向王冕施礼道:“动问一声,那 里是王冕先生家? ”王冕道:“小人王冕,这里便是寒舍J那人喜道:“如此甚妙,特来晋谒。”吩咐从人 下马,屯在外边,把马都系在湖边柳树上;那人独和王冕携手进到屋里,分宾主施礼坐下。王冕道:“不敢!拜问尊官尊姓大名,因甚降临这乡僻所在?”那人道:“我姓朱,先在江南起兵,号 滁阳王,而今据有金陵,称为吴王的便是;因平方国珍到此,特来拜访先生。”王冕道:“乡民肉眼不识, 原来就是王爷。但乡民一介愚人,怎敢劳王爷贵步? ”吴王道:“孤是一个粗
34、卤汉子,今得见先生儒者气象, 不觉功利之见顿消。孤在江南,即慕大名,今来拜访,要先生指示:浙人久反之后,何以能服其心? ”王 冕道:“大王是高明远见的,不消乡民多说。若以仁义服人,何人不服,岂但浙江?若以兵力服人,浙人虽 弱,恐亦义不受辱。不见方国珍么? ”吴王叹息,点头称善!两人促膝谈到日暮。那些从者都带有乾粮, 王冕自到厨下,烙了一斤面饼,炒了一盘韭菜,自捧出来陪著。吴王吃了,称谢教诲,上马去了。这日, 秦老进城回来,问及此事,王冕也不曾说就是吴王,只说是军中一个将官,向年在山东相识的,故此来看 我一看。说著就罢了。不数年间,吴王削平祸乱,定鼎应天,天下统一,建国号大明,年号洪武。乡村人个
35、个安居乐业。到 了洪武四年,秦致又进城里,回来向王冕道:“危老爷已自问了罪,发在和州去了;我带了一本邸钞来给你 看J王冕接过来看,才晓得危素归降之后,妄自尊大;在太祖面前自称老臣。太祖大怒,发往和州守余阙 墓去了。此一条之后,便是礼部议定取士之法:三年一科,用五经、四书、八股文。王冕指与秦老看道:“这 个法却定的不好。将来读书人既有此一条荣身之路,把那文行出处都看得轻了。”说著,天色晚了下来。此时正是初夏,天时乍热。秦老在打麦场上放下一张桌子,两人小饮。须臾,东方月上,照耀得如同 万顷玻璃一般。那些眠鸥宿鹭,阕然无声。王冕左手持杯,右手指著天上的星,向秦老道:“你看贯索犯文 昌,一代文人有厄!
36、”话犹未了,忽然起一阵怪风,刮得树木都飕飕的响;水面上的禽鸟,格格惊起了许多。 王冕同秦老吓的将衣袖蒙了脸。少顷,风声略定,睁眼看时,只见天上纷纷有百十个小星,都坠向东南角 上去了。王冕道:“天可怜见,降下这一伙星君去维持文运,我们是不及见了!”当夜收拾家伙,各自歇息。(四)重修元武阁话说童华轩也是一个非同小可之人。他囱小七八岁上就是个神童。后来经史子集之书,无一样不管熟 读,无一样不讲究,无一样不通彻。到了二十多岁,学问成了,一切兵、农、礼、乐、工、虞、水、火之 垂,他提了头就加到尾,文生也是枚、马,诗赋也是李、杜。况且他管祖是尚书,祖是翰林,父是太守, 真正是个大家。无奈他虽有这一肚子学问
37、,五河人总不许他开口。五河的风俗,说起那人有品行,他就歪着嘴笑;说起前几十年的世家大族,他就鼻子里笑,说那个人 会做诗赋古文,他就眉毛都会笑,问五河县有甚么山川风景,是有个彭乡绅;问五河县有甚么出产希奇之 物,是有个彭乡绅;问五河县那个有品望,是奉承彭乡绅;问那个有德行,是奉承彭乡绅:问那个有才情, 是专会奉承彭乡绅。却另外有一件事,人也还怕,是同徽州方家做亲家;还有一件事,人也还亲热,就是 大捧的银子拿出来买田。虞华轩生在这恶俗地方,又守着几亩田园,跑不到别处去,因此就激而为怒。他父亲太守公是个清官, 当初在任上时过些清苦日子。虞华轩在家省吃俭用,积起几两银子。此时太守公告老在家,不管家务。
38、虞 华轩每年苦积下几两银子,便叫兴贩田地的人家来,说要买田、买房子。讲的差不多,又臭骂那些人一顿, 不买,以此开心。一县的人都说他有些痰气,到底贪图他几两银子,所以来亲热他。这成老爹是个兴贩行的行头,那日叫管家请出大爷来,书房里坐下,说道:“而今我那左近有一分田, 水旱无优,每年收的六百石稻。他要二千两银子。前日方六房里要买他的,他已经打算卖给他,那些庄户 不肯虞华轩道:“庄户为甚么不肯? ”成老爹道:“庄户因方府上田主子下乡要庄户备香案迎接,欠了租 又要打板子,所以不肯卖与他。”虞华轩道:“不卖给他,要卖与我,我下乡是摆臭案的?我除了不打他, 他还要打我? “成老爹道:“不是这样说。说你大爷
39、宽宏大量,不像他们刻薄,而今所以来物成的。不知你 的银子可现成?“虞华轩道:“我的银怎的不现成?叫小厮搬出来给老爹瞧当下叫小厮搬出三十锭大元 宝来,望桌上一掀。那元宝在桌上乱滚,成老爹的眼就跟这元宝滚。虞华轩叫把银子收了去,向成老爹道: “我这些银子不扯谎么?你就下乡去说。说了来,我买他的。”成老爹道:“我在这里还耽搁几天才得了去J 虞华轩道,“老爹有甚么公事? ”成者爹道:“明日要到王父母那里领先婶母举节孝的牌坊银子,顺便交钱 粮;后日是彭老二的小令爱整十岁,要到那里去拜寿;外后日是方六房里请我吃中饭,要扰过他,才得下 去J虞华轩鼻子里嘻的笑了一声:“罢了 J留成老爹吃了中饭,领牌坊银子交钱
40、粮去了。虞华轩叫小厮把唐三痍请了来。这看三痍因方家里平日请吃漕吃反,只请他寻举人,不请他,他就专 会打听:方家那一日请人,请的是那几个,他痂打听在肚里,若是的磷。或华轩晓得他这个毛病,那一日 把他寻了来,向他说道:“费你的心去打听打听,仁昌英方六房里外后日可谓的有成老爹?打听的璃了来, 外后日我就备饭请你/唐三度应诺,去打听了主天回耒说潼:“并无此说,外后日方六房里并不请人.虞 华轩道:“妙!妙!你外后日清就到我这里来吃一天送唐三痕去了。叫小厮怕楮在香靖店托小官写了 一个红法帖,上写着“十八日午间小饮候光二 下写“方杓顿首I拿到袋装是来,贴了签,叫人送在成老 爹迤觉的房里书案上.成老爹交了钱粮
41、,晚里回来看见帖子,自心里欢喜道:“我老头子老运亨通了!偶然扯个谎,就扯着了, 又恰好是这一日!“欢喜着睡下。到十八那日,唐三痰清早来了。虞华轩把成老爹请到厅上坐着,看见小厮 一个个从大门外进来,一个拎着酒,一个拿着鸡、鸭,一个拿着脚鱼和蹄子,一个拿着四包果子,一个捧 着一大盘肉心烧卖,都往厨房里去。成老爹知道他今日备酒,也不问他。虞华轩问唐三痰道:“修元武阁的 事,你可曾向木匠、瓦匠说? ”唐三痰道:“说过了。工料费着哩,他那外面的围墙倒了,要从新砌,又要 修一路台基,瓦工需两三个月,里头换梁柱、钉椽子,木工还不知要多少。但凡修理房子,瓦木匠只打半 工。他们只说三百,怕不也要五百多银子才修得
42、起来J成老爹道:“元武阁是令先祖盖的,却是一县发科 甲的风水。而今科甲发在彭府上,该是他家拿银子修了,你家是不相干了,还只管累你出银子? ”虞华轩 拱手道:“也好。费老爹的心向他家说说,帮我几两银子,我少不得也见老爹的情。成老爹道:“这事我说 去。他家虽然官员多,气魄大,但是我老头子说话,他也还信我一两句。”虞家小厮又悄悄的从后门口叫了 一个卖草的,把他四个钱,叫他从大门口转了进来说道:“成老爹,我是方六老爷家来的,请老爹就过去, 候着哩J成老爹道:“拜上你老爷,我就来。”那卖草的去了。成老爹辞了主人,一直来到仁昌典,门上人传了进去。主人方老六出来会着,作揖坐下。方老六问:“老 爹几时上来的?
43、 “成老爹心里惊了一下,答应道:“前日才来的。”方老六又问:“寓在那里?”成老爹更慌 了,答应道:“在虞华老家。”小厮拿上茶来吃过。成老爹道:“今日好天气J方老六道:“正是。”成老爹 道:“这些时常会王父母? ”方老六道:“前日还会着的。”彼此又坐了一会,没有话说。又吃了一会茶,成 老爹道:“太尊这些时总不见下县来过。若还到县里来,少不得先到六老爷家。太尊同六老爷相与的好,比 不得别人。其实说,太爷阖县也就敬的是六老爷一位,那有第二个乡绅抵的过六老爷!”方老六道:“新按 察司到任,太尊只怕也就在这些时要下县来。”成老爹道:“正是又坐了一会,又吃了一道茶,也不见一 个客来,也不见摆席,成老爹疑惑
44、,肚里又饿了.,只得告辞一声,看他怎说。因起身道:“我别过六老爷罢 方老六也站起来道:“还坐坐。”成老爹道:“不坐了。”即便辞别,送了出来。成老爹走出大门,摸头不着,心里想道:“莫不是我太来早了? ”又想道:莫不他有甚事怪我? ”又想 道:“莫不是我错看了帖子? ”猜疑不定。又心里想道:“虞华轩家有现成酒饭,且到他家去吃再处。” 一直 走回虞家。虞华轩在书房里摆着桌子,同唐三痰、姚老五和自己两个本家,摆着五六碗滚热的肴馔,正吃在快活 处。见成老爹进来,都站起身。虞华轩道:“成老爹偏背了我们,吃了方家的好东西来了,好快活!”便叫:“快拿一张椅子与成老爹那边坐,泡上好消食的陈茶来与成老爹吃J小厮远
45、远放,一张椅子在上面,请成老 爹坐了。那盖碗陈茶,左一碗,右一碗,送来与成老爹。成老爹越吃越饿,肚里说不出来的苦。看见他们 大肥肉块、鸭子、脚鱼,夹着往嘴里送,气得火在顶门里直冒。他们一直吃到晚,成老爹一直饿到晚。等 文从第二回开始,故事发生在明代成化末年,上距“楔子”约一百二十年;结束于第五十五回“四客”故 事,此事发生在万历二十三年,下距“幽榜”二十一年。前后历经一个朝代的兴衰。元朝末年浙江诸暨农家子弟王冕自学成才后,因不愿相与知县时仁和乡绅危素,避走山东济南卖画为 生。半年后,黄河决堤,百姓流离,王冕乃回到故乡。不久,母亲病死。又隔了一年,天下大乱。吴王平 方国珍,特去访问王冕,向他求教
46、平天下之策。数年后,吴王建国大期,礼部议定用四书、五经、八股文 取土。由此,王冕预知“一代文人有厄”,乃及时避居会稽山中。到了成化末年,山东兖州汶上县薛家集观 音庵中办学堂,夏总甲推荐周进来教馆。周进为一老童生,先后受到秀才梅玖的嘲弄和举人王惠的白眼, 感到无限屈辱。一年后又失却馆地,更是满腹怨嗟。随姊丈金有余去省城为商人记帐时去贡院游见到 号板,怨愤至极,一头攘去,不省人事。后得商人资助捐监应试,先后中了举人、进士,做了御史,点了 广东学道。他在主试南海、番属两县蜜生时,识拔了五十四岁的老童生范进入学。不久,范进又考取举人,但却喜极而疯,为丈人胡屠户一个嘴巴打醒。范母也因喜极而亡。在乡绅张
47、静斋劝说之下,范进乃与他去房师、高要知县汤奉处打秋风。二人正在候见汤知县时,当地乡绅贡生严大 位又前来识。严贡生因横行乡里,被告到县里。不料汤知县居然准了状,严贡生不得不避走省城。县里差 人找到他的老弟监生严大育。严监生胆小怕事,找两位舅爷虞生王德、王仁来了结乃兄官司。不久,严监 生妻王氏病重,又花了大量银子打点两位舅爷才将妾赵氏扶正,接着王.氏病故。婚丧两事一共花了四五千 两银子,严监生十分肉痛,气恼交加,宿疾发作,以致一病不起。此后,赵姨娘唯一的儿子又夭折,严贡 生乃乘机谋夺乃弟家产,大兴讼事。此时,周进已升任国子监司业,他识拔的弟子范进也被钦点山东学道。范进赴任之日,周进乃以当年 在薛家
48、集教馆时的学生荀玫相托。荷政与王惠同榜中了进士。不料荀玫母死,正值朝廷考选科、道,王惠 劝他谋求存情,被驳回后返乡守制。王惠赴南昌知府任,与前任太守佑之子景玉办理交接。后又升任南赣 道,正遇宁王谋反,王惠降顺。宁王被擒,王惠匆匆逃走至浙江乌镇时,遇到蓬景玉之子遽公孙。公孙赠 他二百两银子,他则将只枕箱交于公孙。公孙从枕箱中发现一本高青邱集诗话,乃以自己“补辑”名义 刻印出来,从此被人视为少年名土,湖湖州娄玲、娄瓒宴请鲁编修,鲁编修在席上见到遽公孙,乃将女儿 许与公孙。学科网不久,鲁编修与遽佑先后病故,公孙做名士之心也有所收敛,结识了在文海楼选文的马纯上。此时, 家人宦成拐带Y头双红出逃,被捉回
49、后,在差人唆使下,以“钦犯”王惠的枕箱为要挟,扬言要首告遂公 孙,幸得马纯上用全部束修赎回枕箱,方才了结此案;马纯上则离开嘉兴去杭州书坊文瀚楼。马纯上游西 湖,接济了拆字少年匡超人。匡超人返乡后又得知县李本瑛的识拔,入学成了秀才。不料,李本瑛被诬告, 他送了客,客都散了,悄悄走到管家房里要了一碗炒米,泡了吃。进房去睡下,在床上气了一夜。次日辞 了虞华轩,要下乡回家去。虞华轩问:“老爹几时来? ”成老爹道:“若是田的事妥,我就上来;若是田的 事不妥,我只等家婶母人节孝祠的日子我再上来。”说罢辞别去了。一日,虞华轩在家无事,唐二棒推走来说道:“老华,前日那姓李的果然是太尊府里出来的,住宝林寺 僧官家。方老六、彭老二都会着。竟是真的!”虞华杆道:“前日说不是也是你,今日说真的也是你。是不 是罢了,这是甚么奇处!唐二棒椎笑道:“老华,我从不曾会过太尊,你少不得在府里回拜这位季兄去, 携带我去见见太尊,可行得么? ”虞华轩道:“这也使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