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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3年陈庄旧事(3) 住在东坑边上的韩六爷在村里人是能掐会算的能人。每到夏凉夜,韩六爷门口的槐子树下,便会聚满街坊四邻,特地来听韩六爷那些听来有些神叨叨的断言。而东头人与西头人生活的差异,总会让韩六爷说得津津有味。什么风水学上东为大,什么这水坑入到了西头的腹地,就是有多少福气都会付水东流,而对于东头人来说,水坑就是一道屏障,拦住了西北风的侵袭。韩六爷说得口水四溅,东头人听得忘了吞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的大有人在。我坐在人群的外围,思考着。的确,水坑并不是将村子平均分为二,而是东半部占了近三分之二。韩六爷还想继续摆活他一肚子的风水学问,韩六奶奶在大门上叫道:;一年到头里说这点事,快点回家给我搭
2、把手。;韩六爷向韩六奶奶翻着白眼,屁股却离开石凳子。听着的人意犹未尽,但知道韩六爷最怕韩六奶奶,便哄笑着散去了。韩六爷家是养鸡专业户。这在那个年月,这个称呼是无尚荣光的。自从韩六爷开始养鸡,东头人便三三两两的跟着养。母亲是村子里少有的能干女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一年冬天,母亲跟着韩六爷去外县买了八百只小鸡娃。鸡娃运回家,我发觉,我的睡觉的地方被小鸡侵占了。屋地上,一架大铁床代替了暖暖的土炕。屋里的湿潮,我只睡了一晚,便起了一身的湿疹。小胖上课时无故躲得我远远的,那怪异的眼神,让我通红的脸无处隐藏。母亲对小鸡付出的精力让我惊叹。年少不懂生活的艰苦,看到小鸡在母亲的细心照看下褪了那支娇黄的绒
3、毛,长出两对小小的翅膀,我早遗忘因为它们,身上遭受的痛痒。韩六爷来过家里几次,像学校里在讲台上讲课的老师一样,指指那,指指这。母亲,一脸谦恭地听着。家里来了这么多的家庭成员,母亲自然是顾不到我。星期天的时候,小胖一早就会趴在窗外等我,顺便看着一炕撒欢的小鸡。他可不愿走进那个散着腥臭的屋子,尽管他也想养几只小鸡。小胖说,他家的老母鸡都可以让他娘养得下不几个蛋,更不用说养这么多的小鸡。韩六爷家的墙外长着一丛丛的酸枣枝。春天的时候,米粒大小的枣花吐着浓浓的香气,路过的人,都不免停下来猛吸几口。秋后时,枣枝上挂着一颗颗滴溜圆的枣子,有青有红,像玛瑙一样悬挂在坑边。这个季节,正是枣枝掉尽叶子,光留枣子在
4、冬阳下炫耀着。小胖说酸枣面可以治他奶奶的心脏病。我们俩欣然前往。然而,一根竹竿捅到了有半袋子酸枣,也将韩六爷捅到眼前。;打枣子干啥用?;枣子研成面,给奶奶治心脏病。;小胖心虚地说,我躲在小胖身后,不敢瞧韩六爷的黑面脸。我跑回家时,正好赶上中午饭。小胖是慢吞吞的移回家的,因为,他手里的布袋子装满了野酸枣。韩六爷从家里取了根大竹竿,几下子,地上便落了一层枣子。那一年,韩六爷家的鸡出笼,母亲的鸡也出了笼。母亲跟着韩六爷将鸡送到百里外的城里。回来时,已是深夜。我照旧睡在大铁床上,只是耳边,再也没有;叽叽喳喳;的鸡叫声。那一夜,我睡得非常香甜,母亲一遍遍数钱的声音,在耳边徘徊。母亲在韩六爷的带动下,赚了
5、好多钱的消息,在村里不胫而走。村里立刻掀起一股养殖热潮。小胖娘也不甘示弱。那一年夏初,东头和西头处处充满着一种味道,连人身上都沾着那种味道。我可以再不用顾及小胖的眼神,他也受到了我经受过的残酷折磨。往往事情总会在最乐观的时候,出现最不想看到的结果。那一批来到陈庄的鸡娃,不知道受到了哪里吹来的邪风。一夜之间,水坑里多了很多只幼小的鸡娃。初夏潮湿得空气打湿了娇黄的绒毛,晨风一吹,绒毛随风抖动,看得人心里如压上千斤重石一样。韩六爷怀里揣着死去的小鸡娃,跑去城里的畜牧局。母亲对着一炕慢慢失了活力的鸡娃六神无主。整个村子都沉醉在一种恐慌中,毕竟,这些鸡娃大多耗尽了每家的积蓄。韩六爷回来时,带回一面袋子药
6、,挨家去送。尽管韩六爷尽了全力想挽救村里的鸡娃,但是,还是有许多家最终面对的是一炕遗弃的鸡娃的绒毛。母亲养鸡有了阅历,终于保住一半的心血。西头人几乎是倾覆了全部的盼望。那一年,小胖娘宣誓,再不养鸡娃。村里养殖的热潮在一夜间塌落下去。韩六爷依旧是我行我素,并没有因为这次的打击罢手。母亲视韩六爷为神仙一样的人物,自然是跟随着他走下去。小胖又恢复了每个星期天来我家窗外瞧鸡娃。只是,他再不会用怪异地目光看我,也不会刻意用鼻子嗅我身上的味道。野酸枣成熟的时候,我们依旧会举着竹竿,去韩六爷家墙外打枣子。只是,韩六爷即便是听到了声音,也不会出来阻挡了。有时,还会在院子里高声音说一句—&mdash
7、;别让枣枝刺着。;韩六爷和母亲又等到新一年的丰收。韩六爷和母亲去百里外往工厂里送鸡。去时,是韩六爷赶着马车去的,回来时,是母亲拉着韩六爷回来的。韩六爷在回来的途中,突发心脏病去世了!韩六爷的去世,让东头人的心里缺了支撑一样。尤其是母亲。回来的那个深夜,母亲坐在铁床上落泪到天亮,床上摊着大把的钱。那钱上还有韩六爷手里的温度。韩六爷去世后,韩六奶奶再没有养过鸡娃。大部分时间,她都会坐在门口的石凳子上,韩六爷常常坐在那上面跟村里人胡扯神侃。看着水坑里的四季,韩六奶奶眼里,掩不住悲伤。秋后阳光浓烈的午后,槐子树下的韩六奶奶,目光偶尔落在墙外枝叶零落的酸枣丛。小胖手里的竹竿在韩六奶奶的凝视下,像定在那里一样,不敢动丝毫。韩六奶奶蹲下身,捡起几颗枣子,攥在手心里,进了院子,关上门,留下我和小胖面面相觑。东头人和西头人的生活差异照旧存在着,好像,越拉越大。许多年后,小胖进了城,将他爹娘接到了城里去享福。母亲继韩六爷之后,落了个养鸡专业户的名头。如今,母亲虽然不再养鸡娃,却常常怀念土炕上睡着一堆鸡娃的日子。她还常常念起韩六爷,说韩六爷是她的福星,也是东头人的福星,没有他的无偿付出,断不会有这么好的日子过。上一页1234下一页家乡的燕子朗月清辉下家乡的青草味儿 本文标题:陈庄旧事(3) 本文链接: :/ 延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