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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心理学报 2012, Vol. 44, No.2, 199210 Acta Psychologica Sinica DOI: 10.3724/SP.J.1041.2012.00199 父母元情绪理念、情绪表达与儿童社会能力的关系 * 1 梁 宗保 1 张光珍 1 陈会昌 2 张 萍 3 2 ( 东南大学学习科学研究中心 /儿童发展与学习科学教育部重点实验室 , 南京 210096) 3 (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 , 北京 100875) ( 复旦大学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 , 上海 200433) 摘 要 对 341 名学前儿童及其父母进行问卷调查 , 考察父母元情绪理念、情绪表达与儿童社会能力
2、的直 接与间接关系。结果表明： (1) 父亲情绪教导对儿童社会能力有促进作用 , 而情绪紊乱对儿童社会能力有阻 碍作用 ; 父亲的积极情绪表达对儿童社会能力有促进作用 , 消极情绪表达则有负向作用 ; 此外 , 父亲情绪教 导、情绪紊乱除了对儿童社会能 力具有直接作用外 , 还通过其情绪表达对儿童社会能力具有间接影响。 (2) 母亲情绪教导对儿童社会能力具有积极作用 , 而情绪紊乱则具有消极影响 ; 母亲积极情绪表达对儿童社会 能力有促进作用 , 而消极情绪表达对儿童社会能力无显著预测关系 ; 母亲情绪教导通过其积极情绪表达对 儿童社会能力具有间接促进作用。 关键词 学前儿童 ; 父母元情绪理
3、念 ; 父母情绪表达 ; 社会能力 ; 中介效应 分类号 B844 1 问题提出 社会能力是儿童社会化过程中习得的一项重 要技 能 , 对 个 体后 期 的社 会 适应 具 有重 要 意 义 (Rose-Krasor, 1997)。虽然研究者从技能、关系、社 交地位、功能结果等不同层面对儿童社会能力进行 了分析和界定 (Rose-Krasor, 1997), 但大多数研究 者认为在社交活动中取得人际成功 , 表现出恰当的 社 会 行 为 是 社 会 能 力 的 本 质 内 涵 (Rose-Krasor, 1997; Chen & French, 2008)。因此 , 我们认为儿童 社会能力是指
4、儿童在社会情境中获得人际成功的 能力 , 特别是主动发起社交活动以及在社交情境中 表现出适当行为的能力。 家庭是儿童早期社会化的重要场所 , 父母的养 育理念和行为 , 家庭情绪氛围等都是儿童早期社会 能力习得的重要影响因素。近年来 , 从父母情绪社 会化 (parental s ociali zation of emot ion)的视角来探 索 儿 童 社 会 能 力 的 发 展 已 成 为 一 个 新 热 点 (Eisenberg, Cuberland, & Spinrad, 1998; Isley, ONeil, Clatfelter, & Parke, 1999; Chaplin, C
5、ole, & Zahn-Waxler, 2005; Denham , 2010)。父母情绪社会 化是指父母所持的情绪理念或观念 , 以及亲子日常 交往中表现出的相关情绪行为对儿童情绪和社会 行为的塑造和教育过程 (Gottm an, Katz, & Hooven, 1996, 1997; Denham & Burton, 2003; Eisenberg et al., 1998)。 不同父母所持的情绪理念不同。有的父母认为 儿童的消极情绪是坏的 , 不利于儿童情绪的发展。 因此极力要求儿童控制消极情绪 , 并尽可能采取减 少、忽视、否认等措施来防止或阻止儿童表达消极 情绪。而有的父母认为儿童的
6、消极情绪是亲子亲密 接触的机会 , 并鼓励儿童以社会接纳的方式表达消 极情绪 , 当儿童表现出消极情绪后 , 父母则给予更 多 的 鼓 励 和 关 注 (Gottman et al., 1996, 1997; Eisenberg et al., 1998)。因此 , 有研究者用父母元情 绪理念来描述父母情绪社会化的目标和理念 , 即父 母对自我或其子女情绪行为的一种认知态度与情 绪反应 特征 (Gottman et al., 1996, 1997; 叶光辉 , 2002)。 Gottman 等人 (Gottman et al., 1996, 1997; Katz & Windecker-Nel
7、son, 2004)认为父母元情绪理 收稿日期 : 2010-09-29 *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一般项目青年基金 (10YJCXLX026)； 东南大学自然科学基金预研项目 (9250180012)。 通讯作者 : 陈会昌 , E -mail: ; 张光珍 , E-mail: 199 200 心 理 学 报 44 卷 念可分为情绪教导 (emotion coaching)、情绪摒 除 (emoti on dismissing)、情绪紊乱 (emotion dysfunction) 三类。叶光辉 (2002)在前人研究基础上 , 对中国亲 子间日常互动的观察发现中国父母中有很大一部 分人对儿童
8、的消极情绪无明确的态度或反应倾向。 儿童表现出消极情绪后 , 一些父母大多数时候会任 由孩子表达任何情绪而不予干涉或反应 , 也不认为 自己对孩子的情绪发展可以产生任何作用 , 主张顺 其自然 是处理儿童情绪问题的最佳方式。因此 , 叶 光 辉 (2002) 将 其 命 名 为 情绪 不 干 涉 元 情 绪 理念 (emoti on noninvolvement), 他认为情绪不干涉也是 中国父母比较常见的元情绪理念之一。在叶光辉等 人 (叶光辉 , 郑欣佩 , 杨永端 , 2005)后来编制的问卷 中 , 因子分析的结果也表明中国父母 的 元情绪理念 中除了情绪教导、情绪摒除、情绪紊乱外 ,
9、 情绪不 干涉也是一个独立的维度。但在西方现有研究文献 中 , 尚未发现情绪不干涉的元情绪理念。所以 , 情 绪 不干涉可能是中国父母特有的一种元情绪理念。 情绪教导理念指父母对自己和孩子的情绪知 觉敏感 , 了解孩子的各种情绪反应 , 帮助孩子正确 指称情绪感受 , 与孩子共同解决情绪问题。情绪摒 除理念指父母认为消极情绪对孩子是有害的 , 会尽 快改变或消除消极情绪 , 并让孩子意识到消极情绪 不值得重视和关注 , 尽可能地忽略它 , 常常以转移 注意力或惩罚来消除孩子的消极情绪。情绪紊乱理 念指父母难以调节自己与孩子的消极情绪 , 短期内 难以平复。情绪不干涉理念指父母对孩子的消极情 绪
10、反应无特别的态度和意向 , 放任孩子自由表达任 何情绪而不予干涉或反应。 父母不同的元情绪理念又会引发不同的情绪 反应、情绪表达、情绪教导方式等情绪社会化行为 (Gottman et al., 1996, 1997; Denham & Grout, 1993; 叶光辉 , 2002)。父母情绪社会化行为是指父母在情 绪社会化过程中表现出的情绪相关行为 (Eisenberg et al., 1998; Denham & Burton, 2003)。父母情绪社 会化行为主要表现在对儿童情绪的回应 , 与儿童对 情绪原因和结果 的讨论 , 以及父母情绪表达三个方 面。实证研究表明 , 情绪教导元情绪
11、理念占主导的 父母 , 面对儿童的消极情绪反应 , 会给予儿童更多 接纳和温暖的情绪反应 , 与儿童心平气和地讨论消 极情绪产生的原因 , 教导儿童以更加积极地方式应 对 , 在 日 常 家 庭 生 活 中 , 表 达 更 多 积 极 情 绪 (Gottman et al., 1996, 1997; Katz & Windecker-Nelson, 2006)。持有情绪摒除理念的父母 , 更容易表达出烦 躁、愤怒等消极情绪。持有 情绪紊乱理念的父母 , 其 情绪表达的模式较为复杂 , 消极情绪持续的时间较 长 , 且难以平复。持有情绪不干涉元情绪理念的父 母 , 在亲子互动中很少表现出特定的情
12、绪 , 更多表 现的是中性情绪 (Gottman et al., 1996, 1997; 叶光 辉 等 , 2005)。 父母情绪社会化的理念、行为与儿童社会能力 的发展密切相关。从学前期到青少年晚期 , 父母元 情绪理念与儿童社会能力存在直接或间接关系。首 先 , 父母元情绪理念与儿童社会能力直接相关。有 研究发现 , 母亲情绪教导 能直接预测学前儿童的亲 社会行为 , 母亲在情绪教导理念上的得分越高 , 其 儿 童表 现出更 多的 亲社 会行 为 (Lagac-Sguin & Coplan, 2005)。此外 , 母亲情绪摒除的元情绪理念 与儿童的行为调节能力、社会能力负相关 , 而与问
13、题 行为正相关 (Lunkenheimer, Shields, & Cortina, 2007)。在青少年中进行的一项研究表明 , 高抑郁水 平青少年的母亲比低抑郁水平青少年的母亲更少 接纳和表达自己的情绪 , 且更多地持有情绪摒除 的 情绪理念。低抑郁水平青少年的母亲则更多地持有 情绪教导的元情绪理念 , 在亲子互动中的烦躁情绪 较少 , 其青少年的情绪抑郁症状更少 , 社会能力较 强 , 问题行为也较少 (Katz & Hunter, 2007)。另外 , 类似结果在学前儿童的样本中也得以证实 (Katz & Windecker-Nelson, 2004)。其次 , 父母元情绪理念与 儿童
14、社会能力间接相关。 Gottm an 等人 (Gottman et al., 1996, 1997)的研究发现 , 父母的情绪教导和情 绪 觉察除了与学前儿童的同伴关系直接相关外 , 还 通过儿童的生理调控、情绪调控及父母养育方式对 儿童社会能力起着间接作用。也有研究发现 , 父母 情绪教导除了与儿童行为问题、社会能力直接相关 外 , 还对家庭暴力的消极影响具有延缓作用 (Katz & Windecker-Nelson, 2006)。由此可见 , 父母元情绪 理念对儿童社会能力具有重要意义 , 影响作用可能 从童年早期持续到青少年晚期。 情绪表达是 父母情绪社会化行为的一个重要 方面 , 对儿
15、童社会能力和情绪能力的发展具有重要 作 用 (Denham, Mitchell-Copeland, Strandberg, Auerbach, & Blair, 1997; Isley et al., 1999; Denham & Burton, 2003)。父母情绪表达指父母在家庭中以 言语或非言语形式表现出与情绪相关 , 但并非总伴 随着情 绪的主要风格或模式 (Halberstadt, Cassidy, Stifter, Parke, & Fox, 1995)。首先 , 现有研究表明 , 父母情绪表达与儿 童社会能力密切相关。有研究发 2 期 梁宗保 等 : 父母元情绪理念、情绪表达与儿
16、童社会能力的关系 201 现 , 在亲子互动中经常表现出温暖、积极情绪的父 母 , 其子女通常会表现较强的社会能力 , 而敌意、 攻 击 等 问 题 行 为 较 少 (Dunn & Brown, 1994; McElwain, Halberstadt, & Volling 2007)。儿童会利 用与父母交往的机会学习对情绪信号的解码 , 并且 把学习到的解码技能 运用到社交情景中 (Parke & Buriel, 1998)。经常处于父母消极情绪表达氛围中 的儿童 , 更少地被同伴接纳 , 教师评价的社会能力 也较低 , 而那些处于父母积极情绪表达氛围中的儿 童 , 同伴接纳程度较高 , 教师
17、评价的社会能力也较 高 (Boyum & Parke, 1995)。父母积极情绪表达与儿 童的社会能力正相关 , 而消极情绪表达与儿童社 会 能力的关系则较为复杂。父母的消极情绪表达与儿 童社会能力的关系可能取决于消极情绪的具体类 型。只有那些充满敌意和伤害的消极情绪表达才会 对儿童的社会能力产生不利影响 , 而那些恰当而短 暂的消极情绪可能反而对儿童的社会能力具有积 极作用。有研究发现通过恰当时机表达出来 , 且不 会长时间持续下去的消极情绪对情绪的学习和调 节具有积极作用。例如 , 非敌意的消极情绪的表达 (如 悲 伤 、尴 尬 、痛 苦 )与 儿 童社 会 能 力正 相 关 (Boyum
18、 & Parke, 1995), 而充满敌 意的父母情绪表 达则与社会能力负相关 (Eisenberg, Liew, & Piadada, 2001)。其次 , 新近研究表明 , 父母情绪表达与儿童 社会能力可能也存在着间接关系。父母情绪表达首 先会影响到儿童的情绪表达、理解、调节等情绪能 力 , 进而对儿童社会能力产生作用 (Eisenberg et al., 2001; Denham et al., 1997; Denham et al., 2003; Eisenberg, Liew, & Piadada, 2001; Eisenberg et al., 2003; Valiente et
19、 al., 2006)。 综上所述 , 从父母情绪社会化的角度来探索儿 童社会能力的发展受到研究者越来越多的关注。现 有研究表明 , 父母情绪社会化的理念、行为与儿童 社会能力间存在着较为复杂的关系。首先 , 当前研 究对父母情绪教导、情绪摒除元情绪理念与儿童社 会能力的关系给予了较多关注 ， 但对父母情绪紊乱 及中国文化背景中特有的情绪不干涉元情绪理念 未给予足够重视。其次 , 现有研究更多关注了母亲 元情绪理念与儿童社会能 力间的关系 , 而对父亲元 情绪理念与儿童社会能力间的关系关注不足。父母 在儿童抚养中可能扮演着不同角色 , 父亲更多是以 玩伴和导师的角色出现 (Stover, 20
20、03; Parke, 2002)。 因此 , 父亲元情绪理念与儿童社会能力的关系模式 可能与母亲不同。第三 , 已有研究表明父母元情绪 理念与儿童社会能力除了直接关系之外 , 还通过一 些中间因素间接影响儿童社会能力。但现有研究更 多以儿童自身的心理因素作为中介变量 , 如儿童的 生理、情绪调节能力 , 而对父母自身的一些变量鲜 有涉及 , 如父母在家庭中的情绪表达等。因为父母 的情绪社会化理念或目标可能首先会影响到自身 的情绪表达模式 , 进而影响儿童的社会能力。 鉴于此 , 本研究同时考察父亲和母亲元情绪理 念与儿童社会能力的关系 , 以期发现父母元情绪理 念与儿童社会能力的直接关系模式。
21、我们预期父母 情绪教导、情绪不干涉对儿童的社会能力具有正向 预测作用 , 而父母情绪摒除、情绪紊乱对儿童社会 能力具有负向预测作用。其次 , 本研究将考察父母 情绪表达是否在其元情绪理念与儿童社会能力间 存在中介作用。我们预期父母情绪表达在父母元情 绪理 念与儿童社会能力间具有中介作用。 2 研究方法 2.1 被试 2.1.1 预测被试 问卷初次修订的被试选自北京 市城区的四所幼儿园。采用随机整群抽样法选取了 小班、中班和大班儿童共 280 名 (M 年龄 =51.56 月 , SD=11.01 月 ), 男女约各半。由儿童父母分别填写 父亲问卷、母亲问卷。共发放问卷 280 份 , 回收母
22、亲有效问卷 238 份 (85%), 父亲有效问卷 239 份 (84%)。父母受教育程度为大专以上的约占 70%。 2.1.2 正式被试 从兰州市一所大型幼儿园的大、 中、小三个年级随机抽取了 9 个班 (每个年级三个 班 ), 共 341 名儿童 (M 年龄 =52.95 月 , SD=9.66 月 )及 其父母作为本研究的被试 , 其中男孩 192 名 (56.3%), 女孩 149 名 (43.7%)。母亲的受教育水平为大专以上 的占 62%, 父亲受教育水平为大专以上的占 56%。 家庭人均月收入介于 8005000 元之间 (Mo=1500 元 )。由儿童的父亲、母亲分别填写父亲问
23、卷、母 亲问卷。共发放父母问卷各 341 份 , 回收母亲 有效 问卷 296 份 (占 87%), 父亲有效问卷 302 份 (占 88.6%)。问卷中除本研究涉及到的数据外 , 还收集 了其他研究数据。 2.2 研究工具 本研究所用父母情绪表达问卷原版为英文 , 故 在正式研究前 , 由研究者本人与另外一名博士生将 问卷译为中文 , 然后由一名在美国攻读发展心理学 博士学位的中国籍博士生回译为英文 , 争议之处由 三人协商解决。 202 心 理 学 报 2 44 卷 2 父母元情绪理念量表。 采用叶光辉及其合作者 (叶光辉 等 , 2005; 叶光辉 , 2002) 编制的父母元情 绪 理
24、 念 量 表 (Parental Meta-Emot ion Philosophy Scale)来测量父母元情绪理念。该量表共 42 个项目 , 分情绪教导、情绪摒除、情绪不干涉、情绪紊乱四 个分量表 , 采用 Likert 式 6 点记分 , 从 “ 1” 到 “ 6” 表示 “ 完全不符合 ” 到 “ 完全符合 ” , 由儿童父母 分别报告。 用预测数据对父母元情绪理念量表的四维结 构 (情绪教导、情绪摒除、情绪不干涉、情绪紊乱 ) 进行了结构效度检验 , 修正后的父母问卷的拟合指 数分别为： =1455.85, df=734, /df= 2.17, NNFI= 0.93, CFI=0.9
25、4, RMSEA=0.066; =1396.99, df=734, /df= 1.90, NNFI=0.91, CFI=0.92, RMSEA=0.064。 父 亲问 卷 总量 表与 各 分量 表 的 Cronbach 系数分别为： 0.72, 0.86, 0.81, 0.44, 0.82; 四个 分 量 表 一个 月 后 的重 测 信 度分 别 为 ： 0.76 (p0.05)不 型进行了验证比较 , 从中选出最优模型 , 结果如图 显著。父亲消极情绪表达在其情绪紊乱与儿童社会 2 所示。父亲情绪表达在其元情绪理念与儿童社会 能力间 的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 比例为： (0.06)/ 能力间 的
26、中介模 型 的拟 合指数为 ： =4.27, df=2, (0.16)100%=37.5%。说明父亲消极情绪表达在 /df=2.13, NFI=0.98, NNFI=0.95,CFI=0.99, RMSEA= 其情绪紊乱与儿童社会能力间起完全中介作用 , 父 0.061。由图 2 可知 , 父亲情绪教导对儿童社会能力 亲情绪紊乱通过其消极情绪表达对儿童社会能力 的 总 效 应 =0.430.22+(0.18)(0.15)+0.04=0.16, 起延缓或阻碍作 用。父亲情绪教导、情绪紊乱对其 t=2.82, p0.05)不显著 。 父亲积极情绪表达、消极情 4 讨论 206 心 理 学 报 44
27、 卷 致。由于已有研究对父亲元情绪理念与儿童社会能 力间关系的关注较少 , 所以相关的研究证据相对比 较薄弱。有研究表明 , 父亲情绪教导与儿童同伴地 位显著正相关 (Stover, 2003)。此外 , 现有研究更多 关注了父母情绪教导与情绪摒除与儿童社会能力 的关系 , 但很少关注父母情绪不干涉及情绪紊乱与 儿童社会能力的关系 , 而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父亲 情绪紊乱对儿童社会能力的发展不利 , 从而弥补了 前人研究的不足 , 为父亲元情绪理念在儿童社会化 过程中的作用增添了新证据。如果父亲面对自我或 儿童情绪反应时 , 容易情绪泛滥 , 对于调节自我和 儿童的情绪感到无能为力 , 难以从消
28、极情绪中恢复 或自拔 , 则可能使父子互动处在一种消极的情绪氛 围中 , 会对儿童的人际互动模式产生消极影响 , 从 而影响儿童的同伴互动 , 对儿童社会能力产生阻碍 作用。 本研究也发现母亲情绪教导对儿童社会能力 具有正向预测作用 , 母亲情绪紊乱对儿童社会能力 具有负向预测作用 , 这与本研究预期及前人 研究结 果一 致。 母 亲情 绪教 导可 以 促进 儿童 社会 能 力 (Lunkenheimer et al., 2007; Katz & Windecker- Nelson, 2004), 而情绪 紊乱可能会对儿 童社会能力具有负 面效应 (叶光辉 , 2002; 叶光辉 等 , 20
29、05)。本研究中 , 母亲情绪摒除不能显著预测儿童社会能力 , 这一结 果与已有研究不一致 , 西方的一些研究发现母亲情 绪摒除对儿童的社会能力或社会行为会产生消极 影响 (Lagac-Sguin & Coplan, 2005; Lunkenheimer et al., 2007), 而在本研究中并未得到证实。可能有两方 面的原因 , 一方面可能源于文化背景的不同。西方 文化更强调个体的情绪感受和表达 , 鼓励个体表达 自己的各种情绪 ,认为如果对个体负面情绪进行压 抑或摒弃 , 则会对个体的社会情绪发展产生不利影 响 (Eis enberg et al., 1998)。所以 , 在西方文化中
30、 , 持 有情绪摒除的母亲 , 对儿童的社会能力会产生不利 影响。而中国文化更加强调和谐的人际关系和情 绪 氛围 , 不鼓励个体充分表达自己的负面情绪 , 反而 鼓励个体要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 , 不应在他人面前 表现出 负面情绪 (叶光辉 , 2002; Chen & French, 2008)。因此 , 中国母亲对其孩子消极情绪的压抑或 摒除 , 是与中国文化相适应的 , 所以不一定会对儿 童的社会能力产生不利影响。另一方面 , 可能与本 研究与西方研究者的研究对象处在不同的发展阶 段有关。在前人的 研究中 , 其被试处于学龄阶段 (Lagac-Sguin & Coplan, 2005),
31、而本研究关注的 是学前儿童。儿童在每个发展阶段 , 父母情绪社会 化 的理念 对儿 童社会 能力所 起的 作用可 能不同 , 两个年 龄阶段的儿童所处的环境 不同 , 受到父母 和教师等成人的监督和干预不同。 4.2 父母情绪表达与儿童社会能力 的关系 本研究的结果与研究假设基本一致 , 父亲在家 庭中的积极情绪表达对儿童的社会能力具有促进 作用 , 而消极情绪表达则对儿童社会能力的发展不 利。父亲在儿童社会化中主要扮演着指导者、玩伴 角色 (Gros sman, Kindler, & Strasser, 2003; Parke, 2002), 父亲是家庭情绪氛围营造的主要贡献者之 一 , 父
32、亲如果经常在家庭中表现出积极情绪 , 会营 造出一种安全的家庭情绪氛围 , 生活在这种情绪氛 围中的儿童 , 更愿意接纳和内化父母的规则和要求 , 模仿或习得父母的情绪表达模式 , 从而表现出更强 的社会能力。反之 , 则会营造出一种消极、紧张的 家庭情 绪氛围 , 对儿童的社会能力 产生阻碍作用 (Eisenberg et al., 2001; Eisenberg et al., 2003; Valiente et al., 2006; McElwain, Halberstadt, & Volling 2007)。 由此 可见 , 父亲的情绪表达在儿童社会化的过程中也具 有重要作用。 本研究
33、中 , 母亲积极情绪表达对儿童社会能力 具有正向预测作用 , 而消极情绪表达则对儿童社会 能力无显著预测作用。母亲对儿童表现出支持或积 极的情绪可能会帮助儿童管理自己的悲伤情绪 , 成 功应对压力情境 , 母亲的积极情绪表达对儿童解释 或理解他人情绪具有示范作用 , 对儿童在社交情境 中表 达出适当的情绪具有重要参考作用 (Eisenberg et al., 1998; Denham & Burt on, 2003)。 此外 , 母亲在 家庭中经常表现出积极情绪 , 对营造良好、温暖的 家庭情绪氛围同样具有重要作用 , 儿童在和谐的家 庭情绪氛围中 , 更容易接纳或模仿母亲的情绪表达 模式 ,
34、 从而把这种模式带入到家庭之外的社交场合 , 形 成 良 好 的 社 会 技 能 (Denham et al., 2000; Eisenberg et al., 2003; Valiente et al., 2006)。母亲消 极情绪表达与儿童社会能力的关系可能取决于消 极情绪的具体类型 , 只有充满敌意和伤害的消极情 绪表达才会对儿童的社会能力产生不利影响 , 而恰 当而短暂的消极情绪可能反而对儿童的社会能力 有利。如非敌意的消极情绪的表达 (如悲伤、尴尬、 痛 苦 )与 儿童 社 会能 力 正相 关 (Boyum & Parke, 1995), 而充满敌意的母亲情绪表达则与儿童社会 能力负
35、相关 (Eisenbe rg, Liew, & Piadada, 2001)。 本研究中的父母消极情绪表 达可能既包含了敌意 2 期 梁宗保 等 : 父母元情绪理念、情绪表达与儿童社会能力的关系 207 的消极情 绪 , 也包含了 非敌意的消 极情绪 , 并未 对二者明 确区分 , 这也 是本研究的 不足之一 , 希 望在将来的研究中改 进 , 从 而更加深入地揭示二 者之间的关系。 4.3 父母情绪表达 在其元情绪 理念与儿童社会 能力间的中 介效应 本研究发现母亲情绪教导除对儿童社会能力 产生直接作用外 , 还通过其积极情绪表达对儿童社 会能力具有间接促进作用。父亲情绪教导通过其积 极情绪
36、表达对儿童社会能力具有间接促进作用 , 同 时通过对消极情绪表达的抑制 , 进而促进儿童社会 能力。以往研究更多关注了父母情绪社会化行为对 儿童社会能力的直接作用 , 以及父母情绪社会化行 为通过儿童情绪能力对儿童社会能力的间接作用 (Denham & Grout, 1993; Denham et al., 2000; Denham, 2010; Eisenberg et al., 2003; Valiente et al., 2006)。本研究发现 , 父母的情绪社会化行为可能首 先会受到其情绪社会化理念的影响 , 进而影响儿童 社会能力 , 即父母元情绪理念与儿童社会能力之间 起中介作用的
37、因素不仅来自儿童 , 也可能来自父母 本身。 实际上 , 父母的养育观念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 其养育行为 (NIHCD, 2004)。父母持有什么样的元 情绪理念 , 可能会在家庭中表现出与之相一致的情 绪。母亲对儿童情绪持有 积极或接纳的理念 , 认为 儿童消极情绪的表达 , 是一个亲近或教导的好机会 , 会对儿童的情绪反应积极接纳 (Gottman et al., 1996, 1997)。母亲的情绪社会化目标或理念除了对儿童 的社会能力产生直接作用外 , 可能还通过其自身的 情绪表达行为对儿童的社会能力产生间接影响。持 有情绪教导元情绪理念的母亲 , 可能在家庭中更多 表现出积极情绪 , 对
38、儿童的情绪反应更加敏感和温 暖 , 学前儿童通过对母亲积极情绪表达的模仿与内 化 , 表现出社会期望的行为。 父亲情绪教导通过其积 极或消极情绪表达间 接地促进儿童社会能力。一方面 , 情绪教导元情绪 理念占主导的父亲 , 认为对儿童的情绪反应应予以 积极接纳 (Gottm an et al., 1996, 1997)。因此 , 在与儿 童的交往中 , 表达出更多积极的情绪 , 对儿童的情 绪反应敏感 , 从而营造良好的家庭情绪氛围。在良 好的家庭情绪氛围中 , 儿童更乐于接纳或模仿父亲 的情绪表达模式。另一方面 , 情绪教导元情绪理念 占主导的父亲 , 即使在家庭中表达消极情绪 , 也更 多
39、是低强度的消极情绪或没有敌意的消极情绪 , 而 这种 “ 软 ”消极情绪让儿童觉得父亲的情绪并不带 有敌意 , 自己处于安全的家庭情绪氛围中 , 从而内 化 父 亲的 期 望和 要 求 , 进 而促 进 儿童 社 会能 力 (Eis enberg et al ., 1998, 2001)。另外 , 本研究发现情 绪紊乱元情绪理念占主导的父亲 , 其可能在家庭中 情绪更容易失控 , 更容易表达消极情绪 , 使得整个 家庭处在一种消极的情绪氛围 , 对亲子互动产生不 利影响 , 使儿童形成一种消极的人际互动模式 , 进 而对儿童社会能力产生负面影响。同时 , 父亲作为 儿童社会化过程中的导师和玩伴
40、 , 其情绪表达被儿 童作为模仿的榜样 , 因而一个无法很好调控自我消 极情绪的父亲 , 也不可能成为儿童模仿的一个好榜 样 , 从而影响儿童的社会能力。 4.4 本研究的局限及展望 尽管本研究从父母情绪社会化的视角出发 , 考 察了父母元情绪理念、情绪表达与儿童社会能力的 关系 , 并且发现了一些有意义的结果 , 但仍然存在 着一些有待改进的地方。首先 , 本研究是一项横断 研究 , 虽能够说明父母元情绪理念、情绪表达与儿 童社会能力的相关关系 , 但却无 法揭示三者之间的 因果关系 , 在结果的推论上具有较大局限。因此 , 将来的研究要进一步采用追踪研究来说明父母情 绪理念及情绪表达对儿童
41、社会能力的作用机制。其 次 , 本研究最初采用了母亲报告与教师报告等多种 数据来源的方式来测查儿童社会能力 , 但结果表明 父母元情绪理念、情绪表达对教师报告的儿童社会 能力的预测均不显著。其中可能的原因有很多种 , 既有父母与教师评价标准的问题 , 也有情境效应的 问题。因此 , 在文中仅呈现了母亲报告的儿童社会 能力 , 这样不可避免地带来共同方差偏差的问题。 在将来的 研究中 , 要尽可能采用多种数据来源 , 如 父母报告、教师评价 (每个班选取少量儿童 , 尽可能 扩大班级数量 )、 研究者观察等多种方法 , 以避免共 同方差偏差问题 , 提高研究的效度。最后 , 本研究 的样本的代表
42、性有一定的局限性 , 仅选取了某一地 区的儿童 , 在将来的研究中要进一步扩大样本量 , 尽可能从多个地区取样。 5 研究结论 (1) 父母情绪教导对儿童社会能力起促进作用 , 而情绪紊乱对儿童社会能力发展不利。 (2) 父母积极情绪表达能促进 儿童社会能力 , 但父亲消极情绪表 达对儿童社会能力有负面作用 , 而母亲消极情绪表达对儿童社会能力的预测作用 208 心 理 学 报 44 卷 不显著。 (3) 父亲情绪教导通过促进其积极情绪表达或 抑制其消极情绪表达对儿童社会能力产生间接的 积极作用 , 母亲情绪教导除直接促进作用外 , 还通 过其积极情绪表达对儿童社会能力产生 间接促进 作用。
43、参 考 文 献 Boyum, L. A., & Par ke, R. D. (1995). The role of family emotional expressiveness in the development of childrens social competence. J ournal of Marriage and the Family, 57(3), 593608. Chaplin, T. M., Cole, P. M., & Zahn-Waxler, C. (2005). Parental soc ialization of emotion expre ssion: Gend
44、er differences and relations to child adjustment. Emotion, 5(1), 8088. Chen, X. Y., & French, D. C. (2008) . Childrens social competence in cultural context. Annual Review of Psychology, 59, 591616 Denham, S. A. (2010) . Emotional competence in preschoolers: Implications for social functioning. In J. Luby (Ed.) , Handbook of preschool me ntal health: Development, disorders, and treatme nt. New Yor k: Guildfor d ( In press). Denham, S. A., & Burton, R. (2003). Social and emotional prevention and 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