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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为什么要重谈启蒙运动?为什么应该了解苏格兰启蒙运动？为什么要谈启蒙呢？不妨用康德的话来回答这个问题。康德讲， 启蒙就是人类脱离自己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这件事的重要性不 言而喻。而且康德认为，启蒙就是学会在做事情的时候，自由地公开 运用自己的理性，除此之外，不需要别的东西。可以说启蒙这件事成 本低，收益高，自然值得一做。启蒙运动这个词你肯定不陌生，不过大多数人知道的通常都是法 国的启蒙运动和相关的思想家，比方卢梭、孟德斯鸠、伏尔泰和狄德 罗等。说到苏格兰启蒙运动，很多人不仅没听说过这个运动本身，对 苏格兰这个民族也了解甚少。一般人只知道苏格兰是英国的一局部， 知道苏格兰有风笛和格子裙，其他方
2、面就不太了解了。如果要说苏格兰启蒙运动完全能够和法国启蒙运动相比，而且它 的影响一直延续到今天，你可能会觉得是夸大其词。但这场启蒙运动 才是我们今天的世界在思想上的起点。今时今日的许多社会问题，其 实都可以在苏格兰启蒙运动的思想中找到回答。了解了这场思想运动, 你会对现代社会、特别是今天的西方社会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有更 加深刻的理解。说几个开启了苏格兰启蒙运动的学者名字，以及受到它影响而诞 生的科学家和创造的名字，你就会发现所言非虚，这些名字包括：休 谟、亚当斯密、瓦特、麦克斯韦、亚历山大贝尔，等等。西方有人这样评价苏格兰：世界上除了古希腊还没有哪个民族， 人口如此之少，对世界的贡献如此之大
3、。美国历史学家赫尔曼(Arthur L. Herman)甚至写了一本书， 书名就叫苏格兰：现代世界文明的起点(How the Scots Invented the Modern World)。除了上述知识精英对人类的贡献，今天我们生活中许多不可或缺 的物品其实都是苏格兰人创造的，比方医疗上的青霉素、胰岛素，日 常生活中的自行车、电冰箱，还有 机、ATM机，以及无缝钢管、 绝缘导线、充气轮胎这些基本制造业零件，等等。在科学领域，苏格兰人创造了数学中的对数，提出了物理学上的 希格斯理论。在金融领域，苏格兰人创立了英格兰银行以及法兰西银 行的前身。在文学领域，他们还创造了福尔摩斯和彼得潘这样的不 朽
4、形象。讲到这里，可能你对苏格兰的认识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但苏格 兰有多少人口呢，今天它的人口也不过才500多万，也就是北京东城 区、西城区和海淀区的人口数量加起来这么多。从财富来讲，苏格兰 的人均GDP在4万美元左右，比英格兰还略微少一点。这样一个非常小，也不算太富裕的民族，为什么如此人才辈出？ 这个问题的钥匙就藏在苏格兰启蒙运动之中。苏格兰启蒙运动有哪些代表性的思想成就？既然被称为启蒙运动，首先的成就肯定是在思想领域。当时苏格 兰的著名思想家，最有代表性的是亚当斯密的老师弗兰西斯哈奇 森，还有著名哲学家休谟。这些思想家关注人与社会的关系，特别是 对人性本质的研究。关于人性，通常有两种观点：性
5、善论和性恶论。哈奇森被称为苏 格兰启蒙运动的奠基人，他从人性善的角度，强调开启智慧的重要性 和可能性，这是苏格兰地区后来教育兴旺的原因之一，休谟的看法就 和哈奇森相对立了。休谟从人性恶的角度出发，探讨如何借助人的自 我满足欲，让人的欲望成为改良社会的动力。休谟认为，正因为人是 狡猾的，因此设计政治体制和法律制度时才特别需要公正，以免被恶 人钻了空子。但不管是哈奇森还是休谟，他们的目的是相似的，都是要建立起 人和人之间、人和社会之间的正常关系。为什么要说正常关系呢？因为你看，过去欧洲社会的关系是什 么样的，它靠的是大家对神的共同信仰，通过共同的信仰确立起一种 所谓的兄弟姐妹的关系，而这并不符合现
6、实。而且如果人和人联系 的纽带是共同的宗教，那么怎么看待不同宗教信仰的人，这就是一个 大问题。在欧洲I,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就是用宗教来处理人和人的关系, 这不是现代社会应有的特征，也就是康德所说的不成熟。苏格兰的启 蒙思想家们，就是要探寻新的人与社会的关系，让它符合以人为本的 商业文明社会的需要。虽然苏格兰启蒙思想家们各自的看法不尽相同，但都认同这种新 的关系需要建立在理性之上，要以尊重每一个人的基本权利为基础。 这样，每个人都能够摆脱来自各种权威的束缚，实现自主和独立，有 了这两点，人才会产生出巨大的创造力。苏格兰启蒙运动的另一位思 想家亚当弗格森，在他的公民社会史论这本书中提出了 公民
7、社会”这个说法，这也是我们今天经常听到的一个字眼。当然，既然是启蒙，多少就有点抛砖引玉的意味，启蒙的意义在 于大家能够自己发现问题，给出自己的思考，能不能得出一致的结论 反倒没那么重要。同时代的和随后的欧美人，很多都深受苏格兰启蒙思想的影响, 特别是清教徒。比方被誉为美国宪法之父的詹姆斯麦迪逊（美国 第四任总统）就深受休谟的影响，对多数人的统治持怀疑态度。在起 草美国宪法时，麦迪逊除了确立权力的分割和制衡体系之外，还把关 注点放在对群众民主的警惕上，强调精英治理。这未必严格符合一些 苏格兰启蒙思想家的主张，但它仍是苏格兰启蒙思想影响的产物。为什么说苏格兰启蒙运动催生了工业革命？说完了思想领域的
8、成就，我们接着聊苏格兰启蒙运动的第二个成 就，就是它催生了工业革命。我们都知道瓦特对工业革命的贡献，瓦特之所以能成功，很大程 度上靠的是事先掌握了创造蒸汽机所需要的科学知识。那么他的科学 基础是从哪来的呢？这就和瓦特任职的格拉斯哥大学的一位物理学教 授有关，他叫约瑟夫布莱克。布莱克不仅帮助瓦特解决了很多有关蒸汽机的技术问题，而且在 精神气质上对瓦特影响很大。他们都坚信技术能产生工业的革命，工 业和商业将会使人们更为自由，自由将带来文明与优雅，然后推动人 类的进步。当然，具有这种思想的不止布莱克一个人，当时苏格兰的中心爱 丁堡，科学家和创造家辈出，学术气氛浓厚，被称作北方的雅典。 在瓦特之后的创
9、造家史蒂芬森父子、摩尔斯、贝尔和爱迪生等人都秉 承了这种思想。今天硅谷的创造家们又继承了那一代创造家的衣钵, 相信技术能够改变社会。为什么说苏格兰启蒙运动催生了现代商业文明？说完了对工业革命的推动，我们来说苏格兰启蒙运动的第三个成 就：催生了全球化的商业文明。这里面的代表人物就是大家熟知的亚 当斯密，他不仅被誉为“经济学的鼻祖，也是全球贸易的倡导者。 亚当斯密的理论对英国的国策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英国因此终止了 自伊丽莎白一世以来长达两个世纪的重商主义策略。说到重商主义，有人容易从字面上将它理解成重视商业。其实重 商主义是指，一个国家通过尽可能多地生产产品，降低对外国供应商 的依赖，实现贸易顺差
10、，囤积贵重金属。它其实有点像我们今天说的 贸易保护主义。亚当斯密了不起的地方在于，他在工业革命刚开始的时候，就 看到了放弃贸易保护、倡导全球贸易的重要性。英国历史上著名的首相小威廉皮特是亚当斯密的崇拜者，他 在任上积极推动自由贸易政策，恢复了和美国的贸易；英国的东印度 公司长期垄断对亚洲的贸易，小皮特在1784年发布东印度公司法 案(The East India Company Act 1784)对它作出改革。正是小 皮特对自由市场经济坚定不移的支持，让英国加速成为了全球性帝国。在小皮特的同时代，有一位苏格兰商人的孩子到北美殖民地求学, 后来成为了美国国父之一，他就是美国第一任财政部长亚历山大
11、汉 密尔顿。汉密尔顿是美国建立初期基本经济制度的构思者和建设者， 对美国有着深远的影响。我们今天回顾亚当斯密的理论，会发现他更深刻的影响不是改 变了英国的国策，而是开启了整个现代商业社会。亚当斯密强调” 看不见的手，强调经济规律本身的力量，背后是对经济法那么的尊重， 而这是现代商业社会的基础。苏格兰启蒙运动奠定了我们今天公民社会、商业社会和技术社会 的思想基础。如果我们看看今天中国的社会，基本上就是这三种社会 的混合体，过去的传统乡土社会、家族社会的因素正在逐渐减少。如 果想更好地了解今天我们身处的社会，就有必要溯源到它的思想源头 苏格兰启蒙运动，了解一下当时思想家们的想法。简单地讲，苏格兰启蒙运动的主要理念就是通过理性和规那么，建立起新的人和人的关系，尊重每一个个体，使自己和他人获得精神上 的自由，从而激发出巨大的创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