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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答李端叔书答李端叔书舍弟子由至，先蒙惠书，又复懒不即答，舍弟子由至，先蒙惠书，又复懒不即答，顽钝废礼，一至于此顽钝废礼，一至于此.而足下终不弃绝，而足下终不弃绝，递中再辱手书，待遇益隆，览之面热汗递中再辱手书，待遇益隆，览之面热汗下也下也。v【译文译文】我弟弟子由来我这里，承蒙您我弟弟子由来我这里，承蒙您先写信给我，我又犯懒没有立即回复，先写信给我，我又犯懒没有立即回复，愚顽迟钝没有礼貌，竟到了这个地步。愚顽迟钝没有礼貌，竟到了这个地步。然而您始终都不鄙弃我，驿车再次捎来然而您始终都不鄙弃我，驿车再次捎来您的亲笔信，（您）对待我更加厚重，您的亲笔信，（您）对待我更加厚重，我看了您的信禁不住脸热
2、汗流啊。我看了您的信禁不住脸热汗流啊。足下才高识明，不应轻许与人，得非用黄鲁足下才高识明，不应轻许与人，得非用黄鲁直、秦太虚辈语，真以为然耶？不肖为人所直、秦太虚辈语，真以为然耶？不肖为人所憎，而二子独喜见誉，如人嗜昌歜、羊枣，憎，而二子独喜见誉，如人嗜昌歜、羊枣，未易诘其所以然者。以二子为妄则不可，遂未易诘其所以然者。以二子为妄则不可，遂欲以移之众口，又大不可也。欲以移之众口，又大不可也。v【译文译文】先生才华横溢见识高明，不应该轻易赞先生才华横溢见识高明，不应该轻易赞许一个人，莫非您是听了黄庭坚、秦观这些人的许一个人，莫非您是听了黄庭坚、秦观这些人的话，您就真的认为我值得赞扬了吗？我被别人
3、憎话，您就真的认为我值得赞扬了吗？我被别人憎恨，然而他们二人偏偏喜欢赞扬我，就像一个人恨，然而他们二人偏偏喜欢赞扬我，就像一个人喜欢吃昌歜羊枣，不容易问清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喜欢吃昌歜羊枣，不容易问清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如果认为他们两人是胡乱赞许当然不行，但想让如果认为他们两人是胡乱赞许当然不行，但想让大家跟着他们这样说，那就更不应该了。大家跟着他们这样说，那就更不应该了。轼少年时，读书作文，专为应举而已。既及轼少年时，读书作文，专为应举而已。既及进士第，贪得不已，又举制策进士第，贪得不已，又举制策,其实何所有？其实何所有？而其科号为而其科号为“直言极谏直言极谏”，故每纷然诵说古，故每纷然诵说古今
4、，考论是非，以应其名耳。今，考论是非，以应其名耳。v【译文译文】我年少时读书写文章，不过专门我年少时读书写文章，不过专门为了应对科举罢了。进士及第之后，又贪为了应对科举罢了。进士及第之后，又贪得无厌，又参加制策考试，我实际上哪有得无厌，又参加制策考试，我实际上哪有什么才能？而制策的科目号称什么才能？而制策的科目号称“直言极谏直言极谏”，所以我就常喋喋不休地谈论古今，评，所以我就常喋喋不休地谈论古今，评论是非，不过是来应和这个科名罢论是非，不过是来应和这个科名罢 了。了。人苦不自知人苦不自知,既以此得既以此得,因以为实能之。故因以为实能之。故譊譊至今，坐此得罪几死。所谓齐虏以譊譊至今，坐此得罪几
5、死。所谓齐虏以口舌得官，真可笑也。然世人遂以轼为口舌得官，真可笑也。然世人遂以轼为欲立异同，则过矣欲立异同，则过矣。v【译文译文】做人苦于没有自知之明，既然凭做人苦于没有自知之明，既然凭“直言极谏直言极谏”得了这个官，于是就认为自己确得了这个官，于是就认为自己确实能直言极谏，所以我才唠唠叨叨的争辩到实能直言极谏，所以我才唠唠叨叨的争辩到现在，并由此获罪几乎被处死，这就是刘邦现在，并由此获罪几乎被处死，这就是刘邦所说的所说的“齐人娄敬凭借能言善辩得到官职齐人娄敬凭借能言善辩得到官职”，实在可笑啊！然而人们于是就认为我苏轼，实在可笑啊！然而人们于是就认为我苏轼直言进谏是想要标新立异，那就错了。直言
6、进谏是想要标新立异，那就错了。妄论利害，谗说得失，此正制科人习气。妄论利害，谗说得失，此正制科人习气。譬譬之候虫时鸟，自鸣自已，何足为损益之候虫时鸟，自鸣自已，何足为损益。轼每。轼每怪时人待轼过重，而足下又复称说如此，愈怪时人待轼过重，而足下又复称说如此，愈非其实。非其实。v【译文译文】狂妄自大地谈论利害，争先恐后的狂妄自大地谈论利害，争先恐后的评判得失，这正是参加科举考试的人的不良评判得失，这正是参加科举考试的人的不良习气。就像那些候鸟时叫时停，怎么会产生习气。就像那些候鸟时叫时停，怎么会产生影响呢？我常常惊讶于人们对我苏轼过于看影响呢？我常常惊讶于人们对我苏轼过于看重，而现在足下又像这样称
7、赞我，这就更加重，而现在足下又像这样称赞我，这就更加不是我的真实情况了。不是我的真实情况了。得罪以来，深自闭塞。扁舟草屦，放浪山水得罪以来，深自闭塞。扁舟草屦，放浪山水间，与樵渔杂处，往往为醉人所推骂，辄自间，与樵渔杂处，往往为醉人所推骂，辄自喜渐不为人识。喜渐不为人识。平生亲友，无一字见及；有平生亲友，无一字见及；有书与之亦不答，自幸庶几免矣书与之亦不答，自幸庶几免矣。足下又复创。足下又复创相推与，甚非所望。相推与，甚非所望。v【译文译文】获罪以来，我努力地封闭自己。常常驾获罪以来，我努力地封闭自己。常常驾着一叶扁舟，穿着草鞋，在山水之间游荡，混杂着一叶扁舟，穿着草鞋，在山水之间游荡，混杂在
8、樵夫渔民之中，常常被路上碰见的醉汉推搡诟在樵夫渔民之中，常常被路上碰见的醉汉推搡诟骂，我很高兴自己渐渐不被人认识了。平生亲友骂，我很高兴自己渐渐不被人认识了。平生亲友没有只言片语寄给我，即便我写信给他们，他们没有只言片语寄给我，即便我写信给他们，他们也不回复，我自己庆幸可以避免再获罪了。先生也不回复，我自己庆幸可以避免再获罪了。先生您又开始再次赞扬我，这特别不是我期望的。您又开始再次赞扬我，这特别不是我期望的。木有瘿，石有晕，犀有通，以取妍于人，木有瘿，石有晕，犀有通，以取妍于人，皆物之病也。谪居无事，默自观省，回皆物之病也。谪居无事，默自观省，回视三十年以来所为，多其病者。视三十年以来所为，
9、多其病者。v【译文译文】树上有木瘤，石头上有晕斑，犀树上有木瘤，石头上有晕斑，犀角有洞腔，以此来取悦于人，这都是事物角有洞腔，以此来取悦于人，这都是事物的病态表征。被贬以来，无事可做，我默的病态表征。被贬以来，无事可做，我默默地深自反省，回首我这三十年来的所作默地深自反省，回首我这三十年来的所作所为，大多都是这种病态啊。所为，大多都是这种病态啊。足下所见皆故我非今我也无乃闻其足下所见皆故我非今我也无乃闻其声不考其情取其华而遗其实乎抑将声不考其情取其华而遗其实乎抑将又有取于此也此事非相见不能尽。又有取于此也此事非相见不能尽。v【译文译文】先生知道的都是过去的我，先生知道的都是过去的我，不是现在的
10、我。您恐怕是只听到我的不是现在的我。您恐怕是只听到我的虚名没有考察我的实情，取其表面而虚名没有考察我的实情，取其表面而弃其实际吧？还是想要从我的这些弃其实际吧？还是想要从我的这些“病态病态”中有所收获？这件事不当面讲中有所收获？这件事不当面讲不能尽言其详。不能尽言其详。自得罪后，不敢作文字。此书虽非文，自得罪后，不敢作文字。此书虽非文，然信笔书意，不觉累幅，亦不须示人，然信笔书意，不觉累幅，亦不须示人，必喻此意。岁行尽，寒苦。惟万万节哀必喻此意。岁行尽，寒苦。惟万万节哀强食，不次。强食，不次。v【译文译文】自从获罪后，我就不敢再轻易提自从获罪后，我就不敢再轻易提笔作文了。这封回信虽算不得什么文章，笔作文了。这封回信虽算不得什么文章，但信笔写来也已不知不觉累积成篇，先生但信笔写来也已不知不觉累积成篇，先生也不要给别人看，一定要明白我的这个意也不要给别人看，一定要明白我的这个意思。将近年终，十分寒冷。希望您千万要思。将近年终，十分寒冷。希望您千万要节制悲伤的情绪努力饮食。好了，不再一节制悲伤的情绪努力饮食。好了，不再一一地说了。一地说了。结束！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