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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魏旭论散文（贾勇指导）：兼评于虹佳散文鉴赏的一般规律散文鉴赏，重点是把握其“形”与“神”的关系。就散 文鉴赏的先后顺序而言，是由“言”到“象。再由“象” 会“意。但是从重要性的角度来讲那么恰恰相反。首先是“意。即意蕴，也就是文学作品的内在意义或 含义。文学是作者用语言塑造形象以反映社会生活，表达作 者思想感情的艺术。它通过作者的想象活动把经过选择的生 活经验表达在一定的语言结构之中，以表达人对自己生存方 式的某种发现和体验，这种发现和体验就是作品的意蕴。意 蕴可以是人自身美好品德的展示，也可以是人生理想和志向 的表达；可以是人类智慧火花的闪现，也可以是作者情感历 程的描绘。也就是说，对于文学作
2、品意蕴的理解不能狭隘, 只要是围绕人所涉及的内容都可以构成意蕴的含义。例如, 对于王小波的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可以从正面理解为： 做人要张扬个性，活出真我，心由我管；也可以从反面理解： 要按社会期待做人，不能我行我素，否那么就会与环境格格不 入。其次是“象。也就是散文中生动具体的、能激发人们思 想感情的生活图景。“象”应该是能引起人们思想或感情活 动的具体形状或姿态。文学的“象”不具有造型艺术的直观 性，而需要借助语言唤起人们的想象才能被欣赏。这种间接 性既是文学的局限，同时也赋予文学反映生活的极大自由和 艺术表现上的巨大可能性，特别是在表现人物内心世界上， 可以到达其他艺术所不可及的思想广度和
3、深度。如果说“意” 是散文的灵魂，那么“象”就是散文的身体。没有灵魂的“象” 只能是一具僵尸；没有“象”的“意”就失去了依托。欣赏 散文必须抓作品的“象”,以“象”表“意品以“象”释意”。 沈从文的箱子岩，开头就写到了 “长方形大木柜”，象征 着一种落后的、束缚人们思想的旧观念，即思想意识上的“箱 子”。作者深情呼唤湘西人民用划龙舟的精神与热力去开创 更加美好的生活，表达出深沉的民族忧患意识和种族存亡断 续的危机意识。再次是“言，语言是作者形成和表达思想的手段，是 文学作品的信息载体。要理解作者的思想感情，必须从语言 入手。这里以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为例来加以具体阐 述。普普通通的荷塘，普普通
4、通的月色，在朱自清先生笔下 竟显得那么富有诗意，令人心驰神往。其高超的语言艺术技 巧突出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十分讲究炼字炼句，另一是善 于运用比喻等修辞手法。文中用了许多叠字：“蓊蓊郁郁” 的树，“曲曲折折”的荷塘，“田田”的叶子，“亭亭”的舞 女，“脉脉”的流水，“静静”的月光，“薄薄”的青雾，等 等。这些叠字的运用既加强了语意，又使作品文气舒缓，音 节和谐。又如一些动词、形容词用得很准确生动。例如：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 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 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以上句子中的 “泻”、“浮”、“袅娜”、“羞涩”
5、等,都用得精炒而又传神，学习时需要仔细地品味和欣赏。可以采用比照的手法进行分 析，如把中的“泻”与“照”字相对照，把中的“浮” 与“升”做到照等等，孰优孰劣，在比拟中清楚地突现出来。 也可以结合词语的感情色彩来赏鉴，如“袅娜”与“羞涩”， 通常用以形容女子的体态美和容貌美，作者却用来写荷花， 显然是“字字含情”，正所谓“一切景语皆情语”、“万水千 山总是情”。另外，比喻的运用在本文中也非常生动与传神，“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 的。”这个比喻，让人以舒缓、悠扬的歌声中去体会荷香的 似有假设无、时断时续、捉摸不定。它把视觉、嗅觉、听觉交 织在一起，显得十分传神。不进行一
6、番细致入微地分析、揣 摩，就不能深刻地理解作者驾御语言的技巧，也就不能真正 体会到这篇散文的艺术美。散文鉴赏中应注意的问题1 .抓主题，找“文眼”主题亦叫中心，是作者在散文里所表现出来的对人类社会种种现象的态度和 观点，是一篇散文的灵魂。鉴赏散文，将散文的“灵魂”一主题找到了，也就 等于抓住了散文作品的本质。刘熙载在文概中说：“余谓眼乃神光所聚，故有通体之眼，有数句之眼， 前前后后无不待眼光照映。”所谓“神光”，即散文的主题；所谓“照映”，即指 主题对散文的统摄作用。另外，但凡构思精巧、富有意境或写得含蓄的诗文，往往都有“眼”的安置。 鉴赏散文时，要全力找出能揭示全篇旨趣和有画龙点睛妙用的“文
7、眼”，以便领 会作者为文的缘由与目的。如：郁达夫在故都的秋中写到：“秋天，无论在 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可是啊，北国的秋，却特别地来得清，来得静，来 得悲凉。”透过这一句即可以窥探本文文心的奥秘“文眼”的设置因文而异， 可以是一个字、一句话、一个细节、一缕情丝，乃至一景一物。但并非每篇散文 都有必要的“文眼”。2 .抓线索，理思路，把握文章的立意线索对于散文这样一种自由的文体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因为越是自由的文 体、无约束的体裁，就越需要好的线索来结构文章、维系作品的艺术生命。抓住 了散文中的线索，就可以在清楚了解作品思路的基础上，深入理解作者的写作意 图，同时通过学习鉴赏作者谋篇布局的本
8、领，透过散文的“形散”的表象抓住其 传神的精髓。例如毕淑敏的素面朝天，文中有这样的句子：“每一棵树、每一 叶草、每一朵花，都不化妆，面对骄阳、面对暴雨、面对风雪，它们都本色而自 然”；“磨砺内心比油饰外表要难得多，犹如水晶与玻璃的区别”。据此，可以理 解文章的立意在于：本色做人，美在自然，美在内心。散文的结构方式，归纳起来大概有如下三大类型一顺时空式、片断式和纵 横交错式。所谓顺时空式，就是以事物事件开展的时序为线索，采用第一人称表达视角， 根据行文达情的需要，来组织文章，这种结构方法往往为一些叙事性散文所采用。 其特点是表达事情有秩序，来龙去脉很清楚，易于读者把握，如归有光的先妣 事略一文，
9、以作者的视角表达了母亲短暂而艰辛的一生，叙事完整，人物形象 鲜明生动。此外，还有以空间转换为结构线索的，写景的散文多属此类。因为这 类散文描写的对象多是相对静止的事物，作者往往要依照其视觉目力所及的顺序 来结构文章，如贾平凹的月迹。所谓片断式，也称“串珠式”，即结构文章的线索，是作者的内在思想活动 或某个外在事物触发的联想，通过这条线索，作者就可以象串珠子一样，把看似 无关的“片断”性人和事、景和物、情和思串联起来，结构成一篇美文。在有些 托物言志、寄情于景的抒情散文中，常用某一物作为行文的横贯线索，这又有两 种情况。一种是“物”作为线索而出现的，如黄河浪的故乡的榕树；另一种 是不仅作为线索，
10、而且也是作者思想感情的寄托点，常常具有某种象征和寓意， 如巴金的爱尔克的灯光即是。灯光是旧家庭、旧礼教走向没落、崩溃的象征； 是希望的象征，旧生活的悲剧和希望的破灭的象征；是作者对新生活的信念和对 理想的追求的象征。所谓纵横交错式，是指以上两种方式的综合运用。一些游记散文常采用这种 方式，因为在游记散文中如果单用一条游踪的纵线，往往文章会显得散漫，在游 踪线索之外加一条横线索加以约束的话，会使文章条理更清晰。另外，一般叙事 散文有时也会运用此种方式。3 .注意散文表现手法的特点，深入体会文章的内容散文的表现手法多种多样。从散文创作的客观情况来说，所有的散文作品， 都应是“有技法”与“无技法”的
11、和谐统一。“有技法”，是指任何一位散文家需 要通过一定的散文结构方式，来遣词造句、结构段落篇章、统筹利用纷乱复杂的 材料、驾驭自己飞扬的想象力，从而写出优美的散文作品。“无技法”，是指当优 秀的散文家们能够娴熟地活用各种技法，将技法与内容融为一体时，那么万“法” 归一，好似无“法”可依了。散文创作在技法层面上的这种辩证关系，对于散文读者来说，无疑是一个挑 战。要读懂一篇好的散文，就要首先了解它的创作技巧和表现手法，否那么只能停 留在文字外表，做浅薄的理解和欣赏。高尔基曾说过：“必须知道创作技巧。懂 得一件工作的技巧，也就是懂得这一工作本身”，“技巧是文化成长的一个基本力 量，是文化全部过程的一
12、种主导力量。”（高尔基谈谈诗人丛书）。这里的 “文化成长”，自然也是包括散文鉴赏在内。4 .品味散文的语言散文，是为状物、言志、抒情而存在的。而语言作为状物、言志、抒情的工 具和载体，在人类社会物质和精神开展过程中积累了独特的表意功能，开展了属 于语言文字本身的精神气质和个性特点。汉语言本身，在音、形、义三个方面， 就具备相对稳定的状物、达意和表情功能。就单个汉字或汉语词素来看，它们相 对稳定，但在被以不同的组合方式放置在不同的语境中的时候，尤其具有丰富多 彩的表情达意功能，从而可以表现出不同的情意，同时在形、声两个方面也可以 产生不同的效果。散文作家们在运用文学语言时，既重“义”，也重“形”
13、与“声”。所谓“形”， 既指字形，又指句式，着意看句子长短均齐与否，是否使用排比、对称句式，有 无独特的语法结构等等。所谓“声”，是指单字的读音是否与情绪、意思、句式 结构相称,句子之间转承是否符合汉语言的音韵表达习惯，以及句子是否有乐感, 读来是否朗朗上口等。值得注意的是，重“形”是为了重“声”，是以“形”的 变化来造成“声”的变化，最终到达更好地传情达意。5鉴赏者要有*自己的思想需要储别注意的是，命后是在鉴赏名家的作品时，也不应一味地沿袭IH说, 更不能妄自菲薄。你必须有自己的思想，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肯认同，也比毫无 思想、人云亦云强得多。例如钱钟书先生在论快乐一文中提出：“人生虽不 快乐
14、，而仍能乐观”，这在今天看来真是未必，对于积极乐观的人而言，生活原 本就是快乐的。他还提出“快乐由精神决定”，这是唯心主义，事实上快乐和痛 苦都是客观存在的，假如一个人刚刚失去了亲爱的母亲，试问怎么可能像钱钟书 先生所说的“把忍受变成享受”？盲从他的观点，岂不是掉进了阿Q精神的泥淖 吗？又如张岱的西湖七月半，通过对各类游客看月情态的描摹刻画，嘲讽了 达官显贵附庸风雅的丑态和市井百姓赶凑热闹的俗气，标榜文人雅士清高脱俗的 情趣。文中提到的“左右盼望，身在月下而实不看月者”，并不一定就是作者所 认为的“好名” 一一喜欢赏月的名头。大家平时为生计奔波，忙忙碌碌，遇到节 假日便“呼群三五”，“赶入胜会
15、”，多半是想找个好地方和亲友们聚一聚，或者 纯粹只是为了放松一下心情，正如一对情侣去看电影，其要义当然并不在于看电 影，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张岱看别人都俗不可耐，不止是不懂得人情世故， 甚至可以说太不理解俗人的苦乐悲欢。好在，作者虽不能以平常心悦纳世俗，也 并未刻意地冷嘲热讽，而是将价值取向和感情的褒贬隐含在表达中。每一个活生 生的人都是万物之灵，他自去清高，别人热闹别人的，各得其乐不是很好吗？王安石的答司马谏议书是古代散文中的名篇，但它在语言运用上也可以 作为一个反面的例子。这里有一个问题：他写此文的目的是什么呢？宋神宗熙宁 三年(1070)二月，司马光致书王安石，对新法提出种种指责，王
16、只简单作了回 复。三月，司马光再次致书王安石，要求罢新法、复旧制，于是王安石就写了这 封回信，对司马光指责新法的观点进行反驳。关键是，王安石作为改革家、政治 家，首先考虑的并不是千方百计“拉拢”对方、建立统一阵线以扩大改革派的力 量，而是与对方针锋相对。信中说：“虽欲强聒，终必不蒙见察，故略上报，不 复一一自辩。重念蒙君实视遇厚，于反复不宜卤莽，故今具道所以”，意思很明 白，就是：我知道跟你说什么都没用，只不过看在你对我一向还不错的份上，在 书信往来上不能太草率，所以现在详细说明我要改革的原因。信中还说：“如君 实责我以在位久，未能助上大有为，以膏泽斯民，那么某知罪矣，如曰今日当一切 不事事，
17、守前所为而已，那么非某之所敢知不仅以凌厉的措辞给对方以有力驳 斥，而且暗含着对司马光墨守成规、无所作为的讥讽，表示要毫不妥协地和对方 对着干。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王安石认为：“人习于苟且非一日，士大夫多以不 恤国事、同俗自媚于众为善。”这种话心里明白就行，公然说出来会得罪很多人， 简直是故意和天下人为敌。后来，司马光为相八个月，尽废新法，也就缺乏为怪 了。历史上根本不该有“王安石变法”，倘假设真的要变法，以宋神宗名义变法， 效果一定会好得多。世人一般是很俗气的，有时候势利得很，同样一件事，假借 皇上的名义去做，而真正干事的人尽可能低调一些，成功的概率就要大得多。王 安石在信中也曾借盘庚迁都不畏众
18、怨的历史事实，标举自己坚定不移的意志和决 心，可惜他和盘庚的政治地位还是有明显差距的。我们在阅读答司马谏议书 的时候，如果和他的另一散文名篇游褒禅山记中所谓“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 可以无悔矣”联系起来，可以想见作者不仅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而且做事并 不十分在乎结果，更加看重的是过程。他强调为文务须有补于世，然而答司马 谏议书实在是有悖于他的文学主张。许多版本的大语教材评价此文，认为“措 辞委婉得体，语气平和“，是不够实事求是的。项羽本纪是史记中最著名的人物传记之一，然而原文写项羽的爱情 之悲，虞姬结果怎样，文中缺少必要的交代。项羽因身陷重围而无力自保，更不 知该对虞姬怎么办，他发出“虞兮虞兮”的悲歌。原著在“美人和之”之后，下 文再无一处写到虞姬。历史上诸多“霸王别姬”的故事版本，多半是后人的补充 加工。司马迁写项羽在四面楚歌中霸王别姬，悲歌慷慨，这个片段极有可能是虚 构出来的，目的是要表现末路英雄多情而又无可奈何的心境。虞兮虞兮”的悲 歌，还有刘邦的大风歌，极有可能是司马迁替他笔下的英雄创作的。总之，对于优秀散文的鉴赏，别人的见解再精辟也还是别人的，而自己的理 解和认识才是更实在的。只有逐步形成并不断完善自己的思想，才能真正提升认 识水平和文学鉴赏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