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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一生的剑愁(四)7 .你当然要出卖我李燃没想到十七年后,他会重上眠山。十七年前,他抱着丁浣溪从“小千世居”下山后,两人相聚了七年。然而,在七年后一 个新婚之夜里,他和丁浣溪因一场变故而生离。那晚一别,他和丁浣溪足足别离了十年,在 那十年当中,他单独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此刻,李燃重新见到了丁浣溪昔年住过半晚的小楼,他发现小楼上的洞房有灯光透出来。李燃心中一跳。他见到纸窗上有人影,他看见一个人的侧影。那侧影好静好静,像有无限心事。那侧影真的是丁浣溪的侧影。李燃仍觉他在做梦,他梦魂牵萦的人影竟然真的在纸窗上浮现,他整颗心就像昔年他要 掉进陷阱去救丁浣溪一般,他心中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立即飞身掠入小楼
2、。李燃一掠入小楼,就看到唐香扇。唐香扇横在小楼门口,白发红脸,长髯垂胸,。李燃从唐香扇的肩后见到丁浣溪的脸。一张变了色的脸。丁浣溪乍见李燃,那神情就像见到鬼一样,她的脸色完全变了。她冷笑一声对唐香扇说: “就凭李燃这个人也用得着你出手吗?我出手就可以了。”李燃的行踪似乎一早已经落在他们的视线里。唐香扇说:“你要拿这小子试招,到功亏一簧去。”他的话带着一点命令的语气, 像父亲在对女儿讲话。李燃见到丁浣溪的身形如风中的落花,一飞,飞到十几丈外,再轻轻巧巧一落,落在“功 亏一簧”里。丁浣溪来到时,唐香扇和李燃早已站在“功亏一簧”中对招了。丁浣溪乘着李燃全神贯注与唐香扇对招时,她忽然说:“李燃,我出卖
3、过你,所以我今 天更要杀你。”这是和唐得扇早已配合好的招式,唐香扇知道丁浣溪常常恐惧李燃会因为她出卖了他而 找她报仇。唐香扇教了丁浣溪趁李燃和他对峙时用话来打击李燃。他知道用敌人深爱的人来 打击敌人才是最致命的一种打击。丁浣溪依照唐香扇的话在这时亮出一柄剑,那柄剑的剑身泛起一片火红的艳光。她对李 燃说:“一个人做得绝了,就会绝到底,没有回头,没有退路。我趁你被害时出卖你,又横 刀夺了你的嫣然剑,我怎能让你活着来找我报仇。”丁浣溪一剑向李燃刺去。但她发现,当她的剑刺向李燃时,在李燃三尺内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剑,正向她刺来。她 才一近身,整个人就被那无形的剑气逼得像断了线的风筝,飞撞向唐香扇。唐香扇伸
4、手将丁浣溪接住,道:“他已经练成凌空御剑,以剑气杀人。”他一手扶住丁 浣溪,在他扶住丁浣溪的刹那间,丁浣溪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她的匕首就在这时没 入唐香扇腹中。唐香扇目眦欲裂,张大了口;他的手抓紧腹中的匕首,用力一拔,由于用力过度,匕首 带着一股血箭,喷得他满脸满手都是鲜血。他喘着气,满手是血向丁浣溪逼近,他手中的匕首在一霎眼忽然顶住丁浣溪的胸口。但在同一刻间,丁浣溪忽觉手中一空,“嫣然剑”已到了李燃手中,“嫣然剑”就在这 时刺杀了唐香扇的心窝。整整十年不见,一见面,李燃和丁浣溪却在一场血战之中联手杀了唐香扇。十年,在这三万六千多个日子中,丁浣溪每天暗自练习刺穿唐香扇的这一招。她从唐香
5、扇许许多多招式中另辟新径,自创了一招。她倾注了十年光阴,只为了全心全意练好这一招; 她倾注了十年心血,也是为了要练成这一招。她要做一件事时,她会倾注全力去把一件事做到最好。所以,当丁浣溪这致命的一招使出来时,实在快到连唐香扇也看不清楚她手中的匕首是 怎样亮出来的,但她的匕已经没入他的腹中。丁浣溪知道唐香扇真正最厉害的武功是他的“最后一招”,她从未见过唐香扇的“最后 一招”,她只知道唐香扇的“最后一招”就算是到了他临死的时候,也一样可以还击。而且, 这濒死的还击无人可挡的。果然,唐香扇从腹中拔出匕首后,丁浣溪立即觉察唐香扇溅血的匕首已经顶住她的胸口 O但李燃却在更迅疾的一招之中,同时夺剑,同时杀
6、唐香扇。如果不是李燃及时出剑,丁 浣溪绝不能抵挡唐香扇濒死的一击。丁浣溪燃亮烛光。她能够再和李燃共剪烛,话当年,这是她十年来日夜幻想的梦境。如今梦境成真时,她 反而有点像在做梦。她曾经幻想有一天她能够亲口告诉李燃,告诉他:她一直替他保管着“嫣然剑”,只要 有一天她能够告诉他这句话,她死而无憾。丁浣溪对李燃说起十年前他们的新婚之夜,她怎样等不到他回来;她怎样被两男一女带 到一个奇怪的房间;后来,那个仪表轩昂的人怎样把李燃的事告诉她,叫她向萧卓然告李燃 一状,说她亲眼见到他杀萧玉洁。“我在房间里呆了一段日子,我还是不相信杀掉萧玉洁的人是你。我记得在我们新婚前 夕,你对我说在认识我之前你曾经有别的女
7、子,但你没有提过萧玉洁这个人。”她想起那时候李燃向她坦告,他在认识她之前原来还有别的女子,她听的时候哭过几次。 但她知道李燃是想在婚前和她坦诚相见,其实他是可以瞒着她,不告诉她真相的。然而她一 时间仍无法接受李燃口中的真相,经过李燃一番慰解,最后她破涕为笑。丁浣溪继续说:“所以,我越想越觉得可能是有人嫁祸给你,故意害我们,把我们拆散。 我想,如果我一直呆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我怎能找出害我们的人呢。我渐渐觉察,他们让 我出去的唯一条件,就是要我出卖你。为什么他们要我出卖你呢?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李燃专注的听着,当年静假设处子的少年而今变成一种成熟的沉静。丁浣溪道:“我想知道他们的主人是谁,我曾
8、经费心的向每一位从天窗下来与我交谈的人探问他们 的主人是谁,但一无所获。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们的主人只救我,却不救你。他既然可以把我 安置在那个奇怪的房间躲开萧卓然,为什么不同样安置你。”李燃一面听一面应着丁浣溪的话。丁浣溪又道:“我想,如果我们这样不见天日的呆不去,谁来为我们报仇?反正,我就 算不出去,你也要受一样的罪;与其两人受罪,倒不如我去外面,看看是否找到方法可以营 救你。”她说到这儿,声音呜咽住了,眼中的泪水摇摇欲坠,道,“所以,我决定出卖你。 我在萧卓然面前告你,让自己可以置身事外。”“所以,”她重复的道,“我就这样出卖了你。”她哭起来。李燃握住丁浣溪的手,说出他今晚第一句要说的话。他
9、的第一句话是唤她的名字。“浣溪!”李燃道:“浣溪,你当然要出卖我,如果你固执的要称它是出卖的话。”“你不恨我吗? ”“怎会呢?当我知道你出卖我,我就放心了。我当时想,萧卓然有意嫁祸给我,会不会 要你也受同样的罪呢?我最担忧的就是这点,我最担忧的就是你不肯出卖我。其实这根本不 能称为出卖,你和我一起受罪完全于事无补。幸亏你肯出去,我只希望你在外面平安无事, 不必受到我连累,那才是我最大的心愿。”丁浣溪听了李燃的话又哭起来。“浣溪不要哭。”李燃紧握着她的手道,“我们又可以见面了,是不是。上天待我真好, 让我可以重新再见到你。这十年来,今晚是我最快乐的一夜。”“我也是。” 丁浣溪的声音仍然含着泪。“
10、你看,我已经风霜满面,你还一尘不染。浣溪,我真喜欢你现在这样子,你以前很清 丽的,现在样子转为清艳。这些年来你日子怎么过?日子过得好吗? ”丁浣溪尽量使心情平静下来,笑着说:“我想活得好好的,不要让你再见我时看到我憔 悴。你现在风尘仆面回来,我想你在外面替我受苦受难,我更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了。”她伸手抚抚他的脸,道:“你也要告诉我这些年来你怎么过。”李燃道:“还是你先说。”丁浣溪轻轻道:“我告了你之后,他们,就是我们新婚那夜把我接走的那两男一女,他 们又把我走,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带我回小千世居,原来他们的主人是唐香扇。”丁浣溪缓一缓气后,继续告诉李燃:“我向唐香扇道谢,他说,要感谢薛公,薛公就
11、是 薛南山,他说救我的是薛南山的主意,因为我曾经是他的儿媳妇,我有事,他不能袖手旁 观。”后来,我就留在小千世居过日子。”丁浣溪不置可否,继续道:我在那儿过 日子,结果,我真的发现,其实真正要害你的人是薛南山。“”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害我 们?” ”只因为他那宝贝儿子和我成亲的那天,你来救我出去。他认为你竟敢捻他的虎须, 所以他要教训你,让你知道捻了他的虎须的后果。”烛火摇晃,寂静中只听到风声和雨声。”薛南山在功亏一簧放我们走,是为了让你有机会在江湖上崛起。他任由你往上爬, 他在暗处慢慢等慢慢计划,要等到有一天你辉煌的时候,他在把你打落下来。所以,我们新 婚之夜那场嫁祸,他一早已经计划周详。萧
12、卓然只是薛南山的棋子,萧玉洁只是无辜的带罪 羔羊,他不知道真正要杀他女儿的人,是薛南山;真正下手杀他女儿的人,是唐香扇。薛南 山不但要你从大起之后再大落下来,还要你尝到被心爱的人出卖的滋味,只因你捻了他的虎 须。” 丁浣溪只是把薛南山谋害李燃的来龙去脉说出来,但她不敢告诉李燃,为了找出真正 的主谋人,她所付出的代价。”唐香扇和薛南山勾心斗角,薛南山让唐香扇在/功亏一簧中练飞花撷叶/,他指 点唐香扇最高的暗器招式,唐香扇使薛南山在武林上的幕后权力更巩固,但他无日不想除掉 薛南山来取代他的在武林上幕后盟主的地位,”李燃插口道:“那年我们在功亏一簧见 到唐香扇,他那时年纪已经很老了。”丁浣溪道:“真
13、正年纪老的人是薛南山,这人外表上是金盆洗手,却真正在做着武林上 的幕后盟主,高高的在眠山第一高峰上遥控整个武林。”李燃从没见到丁浣溪的眼神那么利,但她的声音仍是娓娓动听。她缓缓道:“唐香扇年纪根本不老,他急功近利,希望能在一朝一夕间练到最高的飞花撷叶招式, 他因为用神过度,练出了满头白发,连眉毛也白了,所以看起来象一个老人。其实,那时他 只是个中年人,这个人长期把自己困在功亏一赛中练飞花撷叶,他闷得发疯,就嗜 好活埋生人。”丁浣溪无法对李燃启齿,他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委身于这个满头白发的人,与他过了将 近十年的日子。“我帮着唐香扇背叛薛南山,唐香扇想杀掉薛南山,我劝唐香扇不要杀他,只废掉他一 身
14、的武功。我不要薛南山死的这么容易,我要他慢慢死,我要他尝尝被最亲信的人出卖时的滋味,我要他尝到众叛亲离的恐惧。”她道,“谁叫他出卖你!谁叫他在新婚之夜拆散我们 的姻缘!”丁浣溪告诉李燃,薛南山现在还没死,他被困在眠山脚下,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洞里。“我把他留下来让你亲手杀他,他在洞里一定会重新苦练武功。”她笑盈盈的道,“十 几年后,等他练得七七八八,大功告成无限狂喜时,如果你高兴,你在收拾掉他,让他也尝 尝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滋味。”丁浣溪想着这十年来她和唐香扇所过的日子,为了替不见天日的李燃报仇,她忍辱偷生。 她后来才发现,薛南山虽然是害李燃的幕后筹划人,但唐香扇却是害李燃的执行人。唐香扇 杀了
15、李燃所有的人手,他侵占李燃所有的产业。他让李燃不见天日,生不如死,让李燃以为 她出卖了他,是她和李燃变成仇敌,不相往来。外表上丁浣溪把萧卓然视为仇人,把唐香扇当成是庇护她远离仇敌的恩人。唐香扇告诉丁浣溪,当年他在功亏一簧第一次见到丁浣溪,他就为了她而任由李燃 杀掉柴夫,而他自己那么杀掉马夫,因为他见不得他们污辱她。丁浣溪仿佛被唐香扇的情意感动了,她有时会在唐香扇面前表示担忧,怕李燃有一天会 找她报仇,因为她出卖了他。从前丁浣溪在“浣溪居”住的时候,曾经问过李燃一些练轻功的秘诀。她乘李燃没来探 望她时一面练舞,一面试着把李燃告诉她的轻功秘诀融入舞蹈中。她常在练舞时也摸索着练 轻功。她一直想等到李
16、燃与她成婚后,她要施展轻功给他看。不过,那时她练轻功只是练着 玩而已,并没有认真的练。后来,丁浣溪在功亏一簧里才真正下工夫练轻功。十年来,她常和唐香扇一起联手 对敌,唐香扇教了她许多对敌的招数精华。丁浣溪天天祈祷李燃平安健康,只要李燃活着,只要李燃活着她多盼望有一天她可 以和李燃联手杀掉唐香扇o如果李燃不幸无法重见天日,她自己迟早也会找机会杀掉唐香扇o.这一身剑愁红烛已燃剩半截,它仿佛流了许多烛泪。丁浣溪柔柔的道:“我讲完了,现在轮到你来 讲啦。”李燃想起新婚那夜,当他把所有的客人送走后,忽然来了一众剑客,“浣花洗剑楼”中 的人手,还有他的门生纷纷与那数百名剑客展开连番浴血战,他一直无法脱身飞
17、上楼去看洞 房里的丁浣溪。他因为惦挂着丁浣溪的安危,在战役中连连分心,他眼见他的人手和那班门 生无辜浴血身亡,他被剑客们从“浣花洗剑楼”迫退到街上,最后载在一位打更人的手里。那名装扮成更夫的人原来是萧卓然。萧卓然痛恨李燃杀掉他的女儿萧玉洁,再把他女儿的尸首藏在洞房的红绣床上,所以他 带了数百名剑手围剿李燃。李燃知道他是被人嫁祸,却不知道谁嫁祸给他。他被押走时,最牵肠挂肚的便是洞房里的丁浣溪,不知她会不会出事?如果她没事,她 等不到他回去,不知道他的新娘子会受到怎样的惊吓。就在那夜,他与她来不及道一声别,他就离别了她。这一别整整过了十年。李燃在几个月之后获悉丁浣溪告他,他才放心下来。至少他知道,
18、丁浣溪在花烛之夜的 洞房里安然无恙。他也不必再担忧丁浣溪会与他一起受罪,共同受苦。受苦受罪他当然希望由他一人承当,而不必连累到丁浣溪。他相信丁浣溪一定是受到很大的压迫,才会向萧卓然告他。反正,丁浣溪不告他,他也一样含屈受罪;丁浣溪告他的话,至少可以令她置身事外。听说萧玉洁的尸体就藏在洞房里的红绣床上,李燃为这点足足替丁浣溪担忧了几个月。 怕吓坏了丁浣溪。只要丁浣溪没事,他就没有遗憾。李燃被困在水底的地牢,手和脚都扣上锁链。他的“嫣然剑”被没收了,在度日如年的岁月中,他燃雪焚霜的热血也一年一年的冷凉 下来。李燃手脚虽然被困,手中无剑,脑中却没有停止练剑。李燃年少时在“功亏一簧”中见识到唐香扇的“
19、飞花撷叶”,从那时起,他从未停止过 想着怎样破解那比他自己武功高出很多的“飞花撷叶”。十年当中,他脑中怀剑,心中怀剑,唯手中无剑而已。李燃在心中练了十年剑,他一面也在脑中摸索水牢的出路。终于,在一个晚上,他练的 心剑使他顺利脱离水牢的囚禁。他找到水牢的出路,闯出每道关卡和森严的防守,他离开了 与世隔绝的水牢。李燃单独去找萧卓然,此时萧卓然已经查出唐香扇才是杀他女儿的凶手,但唐香扇的势 力已经壮大到连萧卓然也无法对付了。李燃漏夜上眠山的“小千世居”杀唐香扇。李燃向来不愿让丁浣溪知道他在外受苦的一面。当丁浣溪要他讲这十年来的经历时,李 燃道:“昨日的事已成过眼云烟,不提也罢。我如今最想见到的,是你
20、能够像从前一样无忧 无愁,快乐多梦。”丁浣溪听了李燃的话,柔顺的点点头。以前,每次她不愿意做的事,李燃从不相强。而今,李燃不愿意讲的话,丁浣溪也不会 强要他讲。烛光即将萎谢时,火焰特别柔美。丁浣溪把多年来的心事向李燃倾诉后,两人都静了下来。在这一刻里,无言中,丁浣溪反而不敢与李燃真正相对了。他把脸埋在李燃的胸前。李燃静静的道:“我重回江湖,就听到千里落花风丁浣溪名满天下。浣溪,我真为 你感到骄傲。”传说她的轻功施展时轻盈得象风中的落花,所以得了 “千里落花风”的绰号。“现在嫣然一剑,燃雪焚霜重出江湖啦。” 丁浣溪说,“这些年来我一直替你保管 着这柄剑。”李燃道:“江湖人都忘了谁是李燃了。”“怎
21、么会呢?怎么会呢? ” 丁浣溪重复说了两次,道,“你的剑法最独特,从不模仿人, 你的剑法是最有风格的。”口中说着,她心中却想到,如果李燃不是白白的浪费了十年,今天的他也许很有成就了。 她又想到,当李燃在受苦的时候,她却自由在外。“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我还没好好把你看够。”李燃道。李燃觉察丁浣溪颊上有泪,他替她拭去泪水。“浣溪,我要你看着我。”李燃又道。丁浣溪把眼睛抬起来。两人四目相投,李燃轻唤道:“小丁!小浣!小溪! ”他当年在“浣溪居”也是这样唤过她的名字。第一次这样唤她时,。他对她道:“我真的很疼爱你的,我心中对你很爱怜的时候,就 会小丁小浣小溪一起叫,希望小丁小浣小溪全属于我一个人,可以
22、吗?”那仿佛是好多年前的往事了,此刻又像发生在昨日。在看眼前风霜满脸的李燃,想起昔 年那静假设处子,动假设脱兔的少年,丁浣溪忍不住又流下泪来。李燃吻她的眼睛,吻去她的泪,吻她的唇,再用他的唇爱抚她的颈,他解开她的衣襟丁浣溪想用十七年积累下来的深情回应李燃,只是当她想起她和唐香扇在一起生活了十 年她死也不愿意让李燃知道这个事实,她永远也不要让李燃知道她已经不是他当年的女 孩,她已经从女孩变成女人了。“浣溪,为什么你的脸这么烫,是不是发烧? ”李燃摸摸她的额头,关切的问,“是不 是生病了? ”他又握握她的手,“怎么手那么冷? ”“我不舒服。” 丁浣溪轻轻推开他,道,“烛光快灭了,我不喜欢这里,在这
23、里我会想 到以前床上那个纸扎新郎,我害怕,我们下山去好吗? ”“好的,我们现在就下山。”李燃爽然道。他每次都顺着她的意的。李燃提议下山去十七年前天未亮时他们投宿的那家客栈。“浣溪,让我抱你下山,可以吗? ”“我现在懂得施展轻功啦。”她说。“我希望像十七年前抱你下山那样,再抱你下一次山。”李燃说。他忽然想起什么,又道:“以后你可要跳舞给我看,你以前一直不肯让我看你跳舞。” 他们在天深濠的时分抵达客栈。当年丁浣溪在李燃怀中病了,如今丁浣溪也像那时一样,冷热交煎的病倒了。她曾告诉李燃,以前她第一次在“小千世居”的洞房里乍见他时,她兴奋得手心发冷, 一张脸却在发烧,就因为这样冷热交煎,所以病了。李燃把
24、丁浣溪安排在床上时,她在被中伸出手握一握李燃的手,道:“以后你重出江湖 一定很有作为的,你一定要重出江湖,好吗? ”李燃叫她专心养好病再讲话,他怕她累,劝她先睡一唾。“我到外面采一些草药来替你医病。”他告诉丁浣溪。李燃等丁浣溪睡着后,他悄悄到外面去找草药。当他采药回来时,赫然发现床上的丁浣溪已经不见了。只见枕边夹着一张信笺,上面写:“李燃:如果我不出卖你,又怎能抱你这一身剑仇,抱我这一生的剑愁呢;然而,出卖了你,我 仿佛更出卖了自己。我再也不是昔日那个女孩,我已经配不上你了。你一定要重出江湖啊。只要你活得好好的,我天涯海角也会陪你好好的活着。“小丁小浣小溪李燃看完信,整 个人坐倒在丁浣溪睡过的
25、床上。枕上发香犹温,何以衣香杳然?客栈里有他和丁浣溪共同的记忆。记得当年,丁浣溪落指在他的掌心上写她的名字时、那种又软又轻柔的感觉,经过十七 年,回想起来仍是那般刻骨铭心。记得在那一刻里,他的心升起一种要闯天下的雄心壮志。李燃想起那一年,他从眠山抱着丁浣溪下山,那是他首次抱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孩,怦 然心动之余,却能因她的无邪而坐怀不乱。太珍惜的人往往却容易失去。他曾经想,等浣溪病好时,他要认真告诉她,他不曾介怀这些年来她做了些什么她为他 受了那么多委屈,他只想好好弥补她,好好珍爱她。然而,她却离他而去。李燃像箭一般飞了出去,他想奔驰向丁浣溪走的方向,但奔驰了很久,天地茫茫,他不 知丁浣溪身在哪里。李燃这时才想起,十七年来,他到现在仍然不知道丁浣溪的家到底在哪里。那年她在客栈里对他说:“我在画中见过你”,他问她为什么会在画中见过他,她神秘 兮兮的对他说:“我不告诉你。”一直过了十七年,李燃还是弄不清楚为什么丁浣溪会在画里见过他。一阵雁声划过天空。李燃自小爱雁,他有一种手语可以把划空的雁招下来。此刻,他听到雁唳声,忽然想托雁儿送一封信给丁浣溪。他写完信之后,将信系在雁身上,希望这只雁把他的话带给丁浣溪。李燃明知道希望渺茫,丁浣溪到底身在何处,家在何方,他自己也不能知道,这只雁又 怎能把他的话带给她呢?雁儿划空飞远了,雁儿带着李燃渺茫的希望漫无目的的飞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