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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那些编织温暖的日子前几天，儿子从同学家回来，带了件织了半拉子的毛衣对我说：“老妈，小强的妈妈说近来 太忙了，实在没时间把这件毛衣织完。我就自告奋勇地拿回来，请你帮她织完。”好家伙！听儿子这么一说，吓我一跳。这好事的坏小子事先也没问问我，竟然先斩后奏。 我拿起毛衣看了看，花样并不复杂，可那细细的毛线着实让人望而生畏。千针万线啊，该要 多少时间才能织好！于是，我赶忙想辙推辞。我故作为难地对儿子说：“老妈好几年不织毛 衣了，再说，以前也只是织平针的花样。这个花样我根本织不了。况且，我也很忙，更没时 间织。你还是把毛衣送给小强妈妈吧。”儿子失望地说：“唉，多没面子！亏我还在小强妈妈面前打了包票呢。织不
2、了也不能误 了人家的事，我还是厚着脸皮把毛衣还给人家吧J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忽然一股失落潮水般涌上心头。其实，我哪里是不会织？分明是 没有了当年织毛衣时的那份热情和心境。一直以为织毛衣是女人的本能，就跟吃饭睡觉一样，无需刻意去学习，无师自通，自然 而然就会了。记得小时候看着妈妈打毛衣，好动的我忍不住就会眼馋手痒。跟妈妈要了几根毛衣针, 可是她舍不得给我毛线，怕我糟蹋了她的宝贝毛线，那年月毛线可是稀罕物。无奈之余，只 得缠着奶奶用棉花给我纺线。晚饭后，微弱的油灯下，我和奶奶忙开了。奶奶先让我剔棉花 籽儿。我仔细地把棉花籽儿一颗颗剔去，再把棉花弄蓬松。奶奶右手握着一大把棉花，左手 捏住拧陀的把儿，
3、快速拧一下。小小的拧陀飞速旋转起来，奶奶手上的棉花像春蚕吐丝一样, 抽出了细细长长的线。等棉花用完，拧陀柄上绕满了细如发丝的棉线。奶奶把细线并成几股, 合成粗线。第二天上学时，我兴致勃勃地把棉线和毛衣针放在书包内，课间有模有样地织起 手套来。上课铃响了，仍觉意犹未尽，于是偷偷拿出来在课桌下继续织。正当我忘乎所以时, 被威严的老师逮了个正着，毛线和毛衣针不幸都被没收了。这次劫难害得我写了一份保证书, 还被罚扫了两天教室，才物归原主。一个星期后，当我第一次戴上自己亲手编织的手套时，那份温暖和骄傲远远胜于考试得 了一百分。奶奶纺棉线的速度比不了我编织的速度，她一晚上的成果不够我折腾一天。那段 日子，
4、一吃完晚饭就催着奶奶给我纺线。不长的时间里，我竟然给全家人都织了手套，还别 出心裁地为奶奶织了双棉袜子。那一年冬天特别寒冷，看着自己的杰作给家人带来了温暖, 我那小小的内心里充满了温暖和甜蜜。上师范时，班里的女同学都爱织毛衣。刚开学及其中考试后的一段时间，学习任务不重。 午饭后和晚自修后，宿舍里热火朝天。大家都坐在床边，边织毛衣边天南地北地瞎聊天。还 不时相互帮忙绕个线，或者切磋一下花样的编织方法。不多久，一件件精致的毛衣就在女孩 子们的嘻嘻哈哈声中诞生了。三年级时，有个女同学戴了顶她姐姐织的毛线帽子。我们看着那新颖别致的毛线帽，羡 慕至极，一个个蠢蠢欲动。等不及到周末，大家相约趁午休时间一起
5、上街买毛线。没过几天, 女孩子们都戴上了自己编织的个性毛线帽。那美丽的帽子衬着花样的笑脸，惹得男同学分外 眼红。于是，胆子大些的男生也买了毛线红着脸悄悄请心仪的女生织帽子。那段时间，宿舍 里格外忙碌。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们心里都藏着个小秘密。飞针走线中，心里的温暖和甜蜜溢 满了娇羞的笑脩。大家表面上一边织着帽子，一边不着边际地说笑，但心里都在暗暗猜测各 自手里的帽子是哪个男生的。女孩子们不约而同，谁都不肯主动说出帽子的主人是谁。几天后，从男生陆续戴着的帽子上就知道了各自的小秘密。大家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这事儿被老夫子班主任知道，竟然大动干戈地开了一次主题班会。班主任义正辞严地强调， 在校期间不得
6、谈恋爱。心虚的一群大孩子再也不敢坦然面对班主任那双老鹰似的眼睛，一顶 顶见证纯真情义的毛线帽从此销声匿迹了。工作后，远离家乡，一个人独零零地住了一间宿舍。闲暇时分，为家人编织毛衣就成了 极好的精神寄托。每天晚上早早上床，倚着床背，一边听音乐一边织毛衣。小录音机里的磁 带一遍遍地放着，身边的线团由大变小，亲情在长长的毛线上流淌。一个个静夜里，对家人 的牵挂和思念，都默默地编织在一件件舒适的毛衣里。寒假回老家时，带着一包沉甸甸的毛 衣，心里倍感温暖和踏实。结婚成家后，为孩子和老公织毛衣成了生活的一大主题。记得孩子还没出生时，老公常 常不厌其烦地帮我绕毛线，有时一下绕了十几个颜色不同的线团，让我慢慢
7、挑选着编织图案 花样。每每织好一件小毛衣，就像完成了一件精致的工艺品，反复端详，爱不释手。编织累 了，就把织好的毛衣放在床上，从小到大，一字儿排开，边欣赏边想像着孩子穿上毛衣时的 模样。初为人母的温暖和甜蜜，溢于言表，幸福之感溢满心房。孩子渐渐长大了，毛衣的花样也不断翻新。每当看到电视上或毛衣书上有好看的图样, 我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去买毛线回来。自认为是无师自通的善织高手，加上那么一点灵感和独 到的创意，少则两三天，多则一周，孩子就可以穿上漂亮的毛衣。活泼可爱的孩子穿着别具 一格的毛衣，像个快乐的小天使一样惹人疼爱。孩子去幼儿园，或者去公园玩，常引得细心 的妈妈们拉住孩子，研究毛衣的花样。邻居和
8、同事都羡慕我织出的花样，更是早早相约，等 我孩子长高毛衣嫌小时，送给她们的孩子穿。诚然，孩子穿小的毛衣都被我一件不剩地送人 To随着科技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市场上的新款毛衣质地和样式越来越多，价格也越来越 便宜。加之工作越来越忙碌，生活的节奏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无空闲。也许是从那时起，也 许是从老公和孩子不喜欢穿手织毛衣起，那些毛线和毛衣针渐渐被我遗忘了。时光荏苒，岁月蹉腕。不知不觉中，毛线、毛衣针伴随我度过了天真童年，迎来了烂漫 青春，又渐渐步入了哀乐中年。回首往昔，编织毛衣曾倾注了自己浓浓的热情和深深的挚爱。 用爱编织成的衣物温暖了别人，也温暖了自己。昔日编织毛衣的心境，想来这辈子都不会再 有了。那些用毛线编织温暖的日子似乎一首首经典老歌，已成为美好记忆中的一道风景。而 今以文字记之，聊以自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