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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的援老抗美生涯 上世纪六七十三年头，美国在扩大越南斗争、策动柬埔寨政变的同时，又在老挝制造动乱，以供应军事救济、派遣军事顾问等形式，大力扶植亲美右派势力，对老挝人民进行残酷的“特种斗争”。中国政府应老挝民族团结政府的要求，先后派出了11万余人的筑路工程大军到老挝上寮地区修建马路，以利于我援老援越物质的运输。我就是这其中的一名战士。 我是贵州沿河县人，11012年12月下旬，我与我们沿河县300多名热血青年应征入伍，抵达昆明。经过几个月的新兵训练和入老教化，11013年4月开进了老挝领土。 因为援老部队负有特别使命，不能穿“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的“国防绿”军装，穿的是浅绿色四个兜干
2、部服，对外称民工，原部队的番号也不能用。而出国的炮师、步卒团、高射机枪连则是穿老挝人民军式的小翻领、夹克式草绿军服，都没有任何军徽标记。我们部队的主要任务是爱护几万筑路部队的平安，协作老挝人民军作战；我团的代号为734大队，营为中队，连为分队。新兵津贴每月11元，发代金券，比国内高5元，币值等价；生活费每月90元，供粮45斤，肥皂两块，白糖两斤，军用毛毯、外套、垫褥等，全部日用品均由国内供应。食堂常吃的有国内罕见的压缩蛋粉、红烧猪肉罐头或咸肉、固体酱油、花生米、豆腐皮等，这在备战备荒的年头算是奢侈品，有的人说一个生产队还养不起我们一个兵。 老挝是东南亚中相对贫困落后的国家，属亚热带气候，一年分
3、旱季雨季，四季无霜，原始森林密布。村庄的老一百零一姓住的是几根木头作桩，搭起一个约5平方米的架棚，上盖茅草。为防蛇虫猛兽，离地四尺立一架楼，梯子上下。铺上木板竹席，中间建一火坑，以作烧火做饭之用，这儿就是待客生活的主要场所。老挝人主食旱米，不种蔬菜，而是采摘小河的苔藓等野菜为食。吃饭不用筷子或勺子，用手抓；无厕所，需便利时满山跑。每当中午或夕阳西下时，男女老幼裸体在河沟里游戏游泳。女性上穿紧身短衣，下穿筒裙，不穿内裤。人死后不用棺材而是拖进树林里葬，不立碑。水田很少，大部分是靠赶山，种上旱谷，收获后又往别的地方。在相处中当中方翻译官不在时，贵州苗族兵能与他们对话沟通，他们可能是苗族的后代。物资
4、交换主要是以物易物，看不到像样的集镇，卖的东西几乎都是我们国内的产品，如金沙江香烟、中华牙膏、龙菊香皂等。凡筑路物资器材、军队弹药、生活供应也全部来自国内。特地还有一个汽车团运输物资，没有增加他们一点负担。相反，驻地旁边的老一百零一姓生病，部队无偿供应医疗服务，有时还送给他们一些当地特别稀缺的盐巴。 我们部队实质为工程兵117团，属于昆明军区直属队，主力于11012年前摆在老挝筑路；另有部分仍坚守在国内进行国防施工，故装备当时较先进。修的路段从新西线6公里至湄公河80公里处。面对原始森林，对那盘根错节的野藤、野竹林及满山遍野的飞机草，部队就用利斧、长刀砍，推土机推。特殊是有一台从小日本手中缴获
5、的1943年产的80推土机，真是力大无比。无论多大参天大树，只要踩上加油门，原始古树轰然倒下，惊起林中多数毒蛇和昆虫落荒而逃。推土机推掉污泥杂草，平路机平路，压路机反复碾压平展，施工连铺上碗口石喷洒沥青，再撒一层碎石，喷洒沥青，撒上细沙，压路机碾压后，一条平坦黑油油的沥青路就呈现在眼前。 在老挝期间，除了要与恶劣的环境、疾病作斗争外，还要克服敌人特务的骚扰。 73年头初，为扼杀反美斗争，美国常常派飞机轰炸老挝。由巨型轰炸机B-52凌空指挥，F-4鬼怪式、F-105D雷公式及其他型号的飞机进行地毯式轰炸，方圆几十里一片火海。据说我国高炮师的一个营曾遭攻击，损失惨烈。而我们无高炮就只有钻防空交通壕
6、躲避。防空交通壕坚实好用，壕高1.5米，宽1米，顶部用0.2米杂木铺上，再盖泥土遮隐。当团部接到前线防空电话时，连队拉警报器，有时一天要躲几次。有时中午烈日当空，疲乏难耐，刚进入梦乡，突然被轰的一声巨响吓醒了。这是美国鬼怪式飞机踩加速炮，弹跃上千米，高炮师密结的火力网都很难击中。 那时美苏蒋都叫嚣扳倒以中国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苏联在中苏边疆阵兵一百零一万，美蒋朗诺随时派遣特务侦探，暗杀我方人员。刚到老挝时地理环境不熟，营房是上盖油毡，四周竹条围栏，床是用四根木棒支撑铺上木铺板，坐落在原始森林中，夜晚不准点灯，林中不是鸟叫虫鸣，就是沉闷的步枪“嘎嘣嘣”声。一个深夜，轮岗到我，万籁宁静，隐藏在灌木
7、丛中的我晚上站岗虽荷枪实弹，心里还是有点虚，生怕被敌特“摸夜螺丝”。正全神贯注放哨时，忽听“咚”的一声，以为是偷袭的敌特，心里忽然惊慌起来，快速把半自动步枪保险打开，严阵以待。静听一会，再没有任何动静，才茅塞顿开，是林中树菠萝成熟后掉在地上的响声，虚惊了一场。 团部汽车连的战士常常单独执行任务，多以解放牌四轮小翻斗车拉工程材料和生活物资。据我的一位战友讲，一次他们连一位老兵驾车执行任务时，见老一百零一姓横在路上求救，老兵好心将其扶到车内，哪知他突然拔出手枪，顶着老兵的太阳穴，老兵立刻反应过来遇上特务了，在下坡本应当“点”刹车减速下滑时，轰着油门往下冲，快到坡地突然来一个急刹车，特务将留意力集中
8、在司机身上未能防备，头部撞在前挡风玻璃上，血流如注晕了过去，手枪也掉在车上。老兵抓紧用布袋带将其双手捆死后，人枪上缴保卫股，还立了功。那个年头，汽车兵在大家心目中是最崇拜的偶像，一是有技术且行动自由，二则副驾驶配有冲锋枪，而一般战士只配半自动步枪，让人眼馋不止。 在老挝的战友们还要和恶劣的自然环境及各种病魔作斗争，比较严峻的是急性黄疸肝炎，抢救不刚好就会丢命。多食白糖可以预防急性黄疸肝炎，所以部队除每人每月发给两斤白糖外，不足的可以到后勤服务社购买。再就是钩端螺旋体，我们机械连驻地有一条小河，水深齐腰，澄澈见底，常常有老挝一百零一姓捞苔藓、抓鱼，但部队规定不准战士们下河洗澡、摸鱼，说是河里病菌
9、许多，须要防止病毒感染。洗澡水就是用把上部盖割掉后的汽油桶盛水，再用石块架起的约50公分宽的马蹄型灶台上用木柴烧热，据说这可起到消毒作用。每个连队配有1吨蒸汽锅炉烧开水供应，防止病从口入。 进入深山作业，砍柴必需要全身上下涂上防蚊油，扎紧长衬裤裤口及衣领、袖口，以防旱蚂蝗、蚊虫攻击。旱蚂蝗与国内水蚂蝗形态差不多，所不同的是生活在树枝、草丛、灌木中，只要闻见人体气味或响动，就会有几条几十条爬满身上吸血，有的甚至爬进肛门。蚊虫比国内大，毒性特别强，被蚊虫叮一下，立刻就红肿如豆大般的疙瘩，凸起中心还清楚望见上面有一颗针头粗细的小洞，要赶快用碘酒、酒精涂抹，红肿方渐渐消退，否则就要烂成疮。据医生讲，蚊
10、虫主要传播血丝虫、疟疾等传染病。 一次，机械连的10多个新兵在11010年入伍江西籍刘姓副班长带领下到河对岸砍野芭蕉树来喂猪，回来时，突然下起滂沱大雨，河水猛涨，急流滚滚，无奈只好各砍上一棵碗口粗的树木趴在上面奋力向对岸划。其次天早上，这些兵就出现了高烧、呕吐等症状，紧急送往143野战医院，诊断大部分是钩端螺旋体引起的症状。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一个老兵炊事员，每天要打猪草喂猪，借中午休息之际，在河边密林深处偷看老挝女人裸体洗澡多次，后被老挝一百零一姓误以为是特务，提起步枪边追边放枪。算这老兵有军事常识，在马路上跑S形，未被击中。老挝一百零一姓追到营房发觉目标不见，与营首长交涉说有
11、特务跑到这里就不见了，要求交出人来，营首长表示不行能，并叫全营官兵集合。江西老兵被指认出来，由于影响恶劣，他受到了开除军籍押送回家的处理。 11013年5月下旬，连首长见我工作主动肯干、忠厚醇厚，就把我从新兵集训班抽调连里任文书。后来在一次打滤沙井管道铺设烧蚂蚁中，面部及腿脚不慎被汽油烧伤，住进团部卫生队，伤好后被调到了政治处宣扬股。主要任务就是刻印战地黄花，其次就是杂务，如分发文件、书刊等。后来梁干事因黄疸肝炎回国住院，加上爱人难产死亡，前后耽搁了几个月，小报停刊，我又被调到电影组放电影。电影机是“解放”35mm移动式双机，配有扩音、发电机等器械，是部队出国专配的，放映效果特别好，但重约1吨
12、左右，每次放映都要派一辆解放牌拉运，有时是拉炮的车拉，出门就是几十上一百零一公里。那时放电影真是一个热门货，每到连队，官兵们都欢呼雀跃，都要酒肉款待，领导作陪。放映完毕，指派人员将机器装上车，吃完夜宵再休息。特殊是元旦、春节、八一等重大节日，我们更辛苦，除完成本部任务外，几乎每晚都要为兄弟部队、有关单位（含老挝）慰问放映，团政治处要派一名主任或副主任、干事陪伴，那场面更是不一样，杀鸡炖膀，忙得炊事班不亦乐乎，开映前双方互致慰问辞。那时的电影除战斗故事片“老三战”（地雷战、地道战、南征北战）、打击侵略者等宣扬革命英雄主义影片外，国内新拍的影片也能刚好看到。中国的新闻简报（中心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出
13、品）、越南的飞机大炮（打击侵略者）、朝鲜的哭哭笑笑（卖花姑娘、摘苹果的时候），虽说不全面但也代表了那时候电影产业的单调。 11014年过后，我部负责的新西线、老西线工程先后分别完工，部队在团部礼堂召开了庆功会表彰有功人员，其中遇见了一位来自基层连队的我们沿河县的战友。新兵立功微乎其微，不知他要付出多少辛苦与汗水，我当场向他表示了庆贺。不久，电影组随团部代表团参与在湄公河不远的另一个部队驻地实行了由筑路指挥部实行的马路交接仪式。晚上中老双方联欢，文艺节目表演完后按老方习俗在操场坝跳团结舞。开场由老方节目主持人邀请中方最高级别官员与老方一位最年轻美丽的歌舞演员陪跳团结舞，然后请出老方最高级别官员与
14、演员跳舞，以此类推，官员职务越低，陪跳人员姿色越差。最终大家跳成一个大圆圈，近似我国傣族舞蹈，双手左右向上划圈，屁股左右扭转，双脚协作手、屁股上提40公分，向前转时，眼神注视对方。乐队奏团结舞乐，场上热情和谐，象征中老友情长存。 回国前夕，我拜谒了建在老挝境内的中方烈士陵园。该园立有“革命烈士永垂不朽”8米塔碑。烈士墓约有200多座，依据碑文记载，均是参战牺牲官兵。有的花圈是从前回国友邻部队用罐头皮剪成枝叶、花朵，用钢筋铁丝编扎而成。我心中除仰慕外，还有一种悲怆之情，从前风华正茂的军人，今日竟成异国之魂。所幸我们沿河籍200多名战友都平安归国。 11014年5月，我们13个月援老抗美的出国生涯划上了句号，回到了祖国。 作者地址：贵州省贵阳市 责任编辑：姚胜祥 第8页 共8页第 8 页 共 8 页第 8 页 共 8 页第 8 页 共 8 页第 8 页 共 8 页第 8 页 共 8 页第 8 页 共 8 页第 8 页 共 8 页第 8 页 共 8 页第 8 页 共 8 页第 8 页 共 8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