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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以悲剧视角解读巴金作品关键词:悲剧;悲剧性格;悲剧结局;无政府主义巴金是我国著名的文学家,也是一位独具个性的艺术家。巴金初登文坛就以其作品的激情洋溢备受读者关注,同时又因故事结局的灰暗,小说中流露出的不可克服的忧郁性而成为评论界争议的焦点。有人甚至称他的书是悲观的书、绝望的书。但是,如果我们从悲剧的角度,通过对巴金小说的悲剧特色的分析来把握其作品,我们就会更加理解和接受巴金的小说,我们就会得出与上面完全相反的结论:这是战斗的书,充满希望的书。为了更好地阐述巴金小说的悲剧特色的内涵,我们不妨先简单地看一看巴金是如何走上文学创作道路的,以及他走的又是怎样一条道路。巴金自称是“人类苦难的歌人”。他的
2、全部小说都是感受人间的罪恶而苦恼,为着人类的不幸命运而痛苦。蕙的惨死,鸣凤的自杀,觉新的苦难无不都是腐朽制度制造出来的人间悲剧。巴金解放前的小说创作,是和他感受到的家庭之悲、社会之悲密切联系在一起的,反映内容大多是属于社会悲剧。他通过对悲剧性格的塑造,描写了悲剧人格与他们所生活的社会环境黑暗的社会、腐朽的制度的尖锐对立,以及这种社会环境对悲剧性格的毁灭所起的决定作用,达到对旧社会旧制度的揭露、控诉的目的。一 悲剧性格的塑造巴金的小说重视对人物性格的刻画。他在各种不同的场合多次表明自己在创作中对人物性格的重视。他写觉新、觉民、觉慧为的是写三种不同的性格;写爱情三部曲是借爱情故事表现主人公的性格;
3、他从生活中选取艺术原型时不拘泥于原型,重视的只是原型内在的个性。“我如果拿熟人作模特,我取的只是性格”至于其他方面,他可以借助想象,围绕这些性格安排人物活动和故事情节。巴金将人物性格的塑造置于广阔的社会环境之中,力求在不同的作品中表现不同的性格:在雾中刻画“模糊的,优柔寡断”的性格,在雨中塑造“粗暴的、浮躁”的性格,在电中写一种“近乎健全”的性格等等。在这些众多的性格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对悲剧性格的刻画。巴金小说创作属社会悲剧,强调主人公悲剧性格在社会环境(旧社会,旧制度)中的生成和毁灭。他让作品中的人物在具体的环境中按照自己的性格逻辑行动,而不是强制人物“应当怎样行动”,但同时又指出造成悲剧性格
4、的毁灭的决定因素不是人物性格的缺陷而是社会环境。总的来说,巴金小说中的悲剧性格大体可以分成三类:为正义、信仰而献身的悲剧性格;为生活压榨而求告无门的悲剧性格;为“礼”所束缚而痛苦或毁灭的悲剧性格。让我们先来看第一种悲剧性格,即为正义、信仰而献身的悲剧性格。我们认为一个作家对社会生活中某些性格的美学评价,总是同他对社会生活现象本身的认识和态度结合在一起的。巴金自称是个有信仰的人。这种信仰给他作品中的人物以勇气和力量,使他们无畏于一切危险和死亡。这种信仰是一切活动的根源。你可以毁掉他们的身体,但你永远毁不掉他们的信仰。因为有信仰,杜大心试图以恨来砸碎万恶的旧世界;因为有信仰,李冷愿用血来灌溉人类的
5、幸福,从容地面对死亡。杜大心等拿自己的信仰同封建势力对抗,在尖锐的冲突中走向死亡。但他们的鲜血换来的只是闲人的冷眼静观和旅长的几十万大洋。可现实生活轰毁了他的理想。鸣凤作为高府的一位侍女,虽然聪明,美丽、善良,但丫头的卑微地位注定她悲剧性的命运。当她得知高老太爷要将她送给冯老太爷做姨太太时,倔强的她除了死别无选择。鸣凤所代表的矛盾的一方是美的善的,她有着向往自由的、美好的、也是最基本的生活方式的心理欲求,但矛盾的另一方却是强大的、残酷的封建势力,它剥夺了鸣凤的正当欲求,酿成了悲剧的发生。如果说鸣凤的死是弱小者求告无门的悲剧,那么高觉新的悲剧则是知其不该为而为之的悲剧。觉新同他的弟妹们一样地感受
6、着“五四”的革命激情,但他同他两个弟弟相比,他放弃了对个性的绝对追求,对制度的坚决反抗。一方面,觉新目睹亲人、下人的悲惨命运,清楚地认识到高老太爷等人的不义,封建制度的罪恶;一方面,他以“长房子孙”的身份担负着家庭中兴的责任,维持着即将崩溃的“牢笼”,奉行“作揖哲学,”将愤怒和同情吞进肚里,对恶势力一味退让,最后以清醒的头脑眼睁睁地看着把别人送进坟场而无以摆脱。郑佩王容、程庆芬在“礼教”盛行的社会中永远找不到真正的爱情;周如水则死在封建社会所看重的所谓的“道德”里;汪文宣作为乱世中的“小人物”活得痛苦,死得也痛苦。这些悲剧人格的毁灭与其自身的缺点密切相关,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毁于封建制度对美好人
7、性的扼杀。二 悲剧人格的抗争悲剧艺术的最终目的不是渲染苦难、恐怖和死亡,真正的悲剧艺术必然要表现人对苦难命运的抗争。巴金作品中的悲剧人格的不幸毁灭或所描写的苦难的悲怆最终指向黑暗的社会和腐朽的制度。灭亡谱写了一曲中国工人阶级和革命知识分子进行反帝反封建斗争的颂歌;春天里的秋天则充满着对封建礼教和包办婚姻的血泪控诉;电曲折地影射了三十年代国民党实施的白色恐怖;激流三部曲通过对封建社会最基本的细胞官僚地主家庭高老太爷一家三代衰败历史的真实描绘,深刻地反映了中国封建社会面临彻底崩溃的整个社会历史面貌;即使被称为“悲观绝望的书”寒夜,也通过一个渺小的读书人的生与死，控诉那个一天天烂下去的使善良人受苦的
8、制度,那个“斯文扫地”的社会。值得注意的是,同样表现反帝反封建的主题,巴金的作品却迥异于一般的左翼作家、普罗作家的作品。左翼作家、普罗作家多以文艺为武器从事革命活动,从阶级立场以阶级视点来反映现实,描写社会革命、政治革命。他们笔下的革命者对中国社会的认识,对中国革命的任务、性质和进程的认识总的来说是明确的,革命虽有流血但其结局是明朗的。而巴金的文学创作是他的一种生活方式。他以笔记录旧社会的种种悲哀,其创作侧重于揭露和控诉。巴金早年深受无政府主义的影响,使他远离了中国革命的主流,没有自觉地将自己的文学创作与党领导的革命事业联系起来。在巴金的笔下,新旧两个世界是绝对对立着的。他告诉每一个读者,毁弃
9、那可恶的旧世界,迈向光明的新世界。这两个新旧世界之间的斗争是绝不妥协。但由于巴金游离于党的正确的革命路线以外,他自己也不清楚如何才能砸碎旧世界创造新天地,最终只能以“信仰”和“人类爱”作为他救世的药方。这样一来,巴金可以唤醒读者走上斗争之路,却最终又使读者产生不知何往的迷茫。这又正是巴金小说颇具争议的原因。而巴金对劳动人民苦难的同情,对剥削者和腐朽制度的憎恨,对人类的强烈的爱,使他“有感情必须发泄,有爱憎必须倾吐”。这种情感的发泄,爱憎的倾吐指向万恶的旧势力,与时代、与现实生活密切相关,与党领导的无产阶级文艺运动的大方向一致,与实际生活中反帝反封建的斗争相一致,表现出明显的进步倾向。三 悲剧结
10、局的强化巴金小说创作的悲剧特色的第三个特征是:突破传统的大团圆的悲剧结局,大多以悲剧结尾,强化悲剧效果。中国传统文化从根本上说是儒家文化,崇尚稳定,追求和谐。中国传统悲剧意识受传统文化影响,主张“过犹不及”,“哀而不伤”,其悲剧结局总讲究因果报应,是大团圆式的。如璩秀秀(碾玉观音)死后化成鬼魂终成眷属;韩凭夫妇(韩凭夫妇)死后灵魂不灭,以相思树相就,鸳鸯交颈悲鸣来实现爱的永恒。“沉睡者”的逆来顺受、懦弱安分。因为他们的委曲求全不但葬送了自己的生命,同时使革命者成了孤军奋战的英雄,成为“铁屋”中觉醒的少数几个。王学礼(死去的太阳)、周春辉(雪)等革命者以及仅有的少数觉醒者反抗强大的封建势力,必然
11、会遭到反动势力的围剿和屠杀,从而使斗争以悲剧结束;另一方面,巴金又以尸体的相加警示世人,揭示封建制度吃人的本质,指出反抗斗争是自我解放、获取自由的唯一出路。虽然这条路随处都有陷阱,抗争者随时都可能牺牲,但除此以外别无他途。即使在这种“沉睡者”不抗争,革命者被屠杀,阴云遮蔽整个天空的时候,巴金也没有悲观。在激流三部曲中死亡和“乌云”笼罩着整个家族。巴金写了瑞珏、梅、蕙、淑贞等人的死亡和觉新的苦难,同时以这些人的不幸促使柔弱的淑英一步步走向成熟,走向坚强,并勇敢地走上抗争的道路,投身于生活的激流。这种结局实则代表巴金全部小说创作的目标:哀其不幸,促其新变。巴金虽没有专门的文艺理论著作,但他却深谙读
12、者的心理,懂得怎样激发读者的情绪。亚里士多得认为,“悲剧以不幸的结局收场,”“最能产生悲剧效果。”“沉痛的控诉”“我从人类感到一种普遍的悲哀,我表现这悲哀,要使人类普遍地感到这悲哀。感到这悲哀的人一定会努力消灭这悲哀的来源。”总之,巴金的小说创作坚持生活真实和艺术真实的统一,通过对悲剧性格的塑造和苦难生活的展示,激情而真实地反映了他对黑暗势力的不满与反抗,对人类的同情。巴金不仅仅“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同时渴望悲剧人格在读者的认识和情感上获得肯定和再生,在否定之否定中寻求一条新道路,创造一个新世界。参考文献：1 吴立昌.巴金随想录的启示J. 粤海风. 2011(05)2 钟文.“忏悔”与“辩解”，兼论反思历史的方式以巴金随想录为例J. 文艺争鸣. 2008(04)3 于洁.论巴金后期小说的悲剧色彩J. 中国科教创新导刊. 2010(11)4 刘复生.世界的苦难与心的奴役解读巴金短篇小说奴隶底心J. 名作欣赏. 200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