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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于红军长征的故事过雪山牺牲的战友被冻成了“石头”爬雪山、过草地,今天已成为人们体验长征精神的重要方式。然而,70多年前红色大军的雪山草地之行,却无疑是人类历史上最悲壮的死亡行军。夹金山下的硗碛村,红军翻越夹金山纪念碑矗立山间,与远处的夹金山遥遥相望。主峰海拔4950多米的夹金山,被当地藏族同胞视为“连鸟儿也难以飞过”的神山,也是长征中红军翻越的第一座大雪山。“那天是农历五月初四,他们从山上下来时,穿的衣服五颜六色,什么样式都有。人都很瘦,差不多皮包骨头了。”回忆起红军到达四川小金县达维镇的情景,92岁的张绍全至今记得很清楚,“来自南方的红军战士身着破烂的单衣,打满血泡的脚上缠着干树皮”“实在
2、冷得不行,大家就人靠人挤在一起。继续行军时,总有一些战友再也不能起来。”当时只有19岁的郝毅说。有一天,郝毅实在走不动了,朦胧间看见前面有一块大石头,就把小包袱放在上面,想坐下来歇息一会儿。谁知,刚一坐下,大石头就歪倒了原来是前面部队牺牲的战友,身子已经僵硬了。老红军刘承万提起过雪山,仍忍不住悲痛的泪水:“好多战友一坐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许多人冻僵了,滑倒后像炮弹一样飞出去,在冰崖下没了踪影。”党岭山是长征路上红军翻越的海拔最高的雪山。当时,老红军刘洪才刚满21岁。“党岭山,党岭山,上下总有二百三,终年积雪无人烟,十人上山九不还。”刘洪才跟着部队走到山下,好心的藏族同胞前来劝阻:上去的人不是陷
3、在冰穴里活活冻死饿死,就是被“山妖”抓去连尸体都找不到夜幕降临,刘洪才和战友们挤在雪洞里,用体温相互取暖,极度疲劳的他们睡着了“第二天,我们醒来了,只有副班长还躺着,一动不动。我喊了两声,他也不理。”刘洪才过去一推,才知道副班长已经冻死了。金色的鱼钩1935年秋天,红四方面军进入草地,许多同志得了肠胃病。我和两个小同志病得实在赶不上队伍了,指导员派炊事班长照顾我们,让我们走在后面。炊事班长快四十岁了,个儿挺高,背有点儿驼,四方脸,高颧骨,脸上布满皱纹,两鬓都斑白了。因为全连数他岁数大,对大家又特别亲,大伙都叫他“老班长”。三个病号走不快,一天只走二十来里路。一路上,老班长带我们走一阵歇一阵。到
4、了宿营地,他就到处去找野菜,和着青稞面给我们做饭。不到半个月,两袋青稞吃完了。饥饿威胁着我们。老班长到处找野菜,挖草根,可是光吃这些东西怎么行呢!老班长看我们一天天瘦下去,他整夜整夜地合不拢眼,其实,这些天他比我们瘦得还厉害呢!一天,他在一个水塘边给我们洗衣裳,忽然看见一条鱼跳出水面。他喜出望外地跑回来,取出一根缝衣针,烧红了,弯成了钓鱼钩。这天夜里,我们就吃到了鲜美的鱼汤。尽管没加作料,可我们觉得没有比这鱼汤更鲜美的了,端起碗来吃了个精光。以后,老班长尽可能找有水塘的地方宿营,把我们安顿好,就带着鱼钩出去了。第二天,他总能端着热气腾腾的鲜鱼野菜汤给我们吃。我们虽然还是一天一天衰弱下去,比起光
5、吃草根野菜来毕竟好多啦。可是老班长自己呢,我从来没见他吃过一点儿鱼。有一次,我禁不住问他:“老班长,你怎么不吃鱼啊?”他摸了摸嘴,好像回味似的说:“吃过了。我一起锅就吃,比你们还先吃呢。”我不信,等他收拾完碗筷走了,就悄悄地跟着他。走近前一看,啊!我不由得呆住了。他坐在那里捧着搪瓷碗,嚼着几根草根和我们吃剩下的鱼骨头,嚼了一会儿,就皱紧眉头硬咽下去。我觉得好像有万根钢针扎着喉管,失声喊起来:“老班长,你怎么”老班长猛抬起头,看见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里的搪瓷碗,就支吾着说:“我,我早就吃过了。看到碗里还没吃干净,扔了怪可惜的”“不,我全知道了。”我打断了他的话。老班长转身朝两个小同志睡觉的地方看
6、了一眼,一把把我搂到身边,轻声说:“小声点儿,小梁!咱们俩是党员,你既然知道了,可不要再告诉别人。”“可是,你也要爱惜自己啊!”“不要紧,我身体还结实。”他抬起头,望着夜色弥漫的草地。好久,才用低沉的声音说,“指导员把你们三个人交给我,他临走的时候说:他们年轻。一路上,你是上级,是保姆,是勤务员啊,无论多么艰苦,也要把他们带出草地。小梁,你看这草地,无边无涯,没个尽头。我估计,还要二十天才能走出去。熬过这二十天不简单啊!眼看你们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衰弱,只要哪一天吃不上东西,说不定就会起不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去向党报告呢?难道我能说,指导员,我把同志们留在草地上,我自己克服了困难出来啦?”“
7、可是,你总该跟我们一起吃一点儿呀!”“不行,太少啦。”他轻轻地摇摇头,“小梁,说真的,弄点儿吃的不容易啊!有时候等了半夜,也不见鱼上钩。为了弄一点儿鱼饵,我翻了多少草皮也找不到一条蚯蚓还有,我的眼睛坏了,天色一暗,找野菜就得一棵一棵地摸”我再也忍不住了,抢着说:“老班长,以后我帮你一起找,我看得见。”“不,咱们不是早就分好工了吗?再说,你的病也不轻,不好好休息会支持不住的。”我还坚持我的意见。老班长忽然严厉地说:“小梁同志,员要服从党的分配。你的任务是坚持走路,安定两个小同志的情绪,增强他们的信心!”望着他那十分严峻的脸,我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竟扑倒在他怀里哭了。第二天,老班长端来的鱼汤特别少,
8、每个搪瓷碗里只有小半条猫鱼,上面漂着一丁点儿野菜。他笑着说:“吃吧,就是少了点儿。唉!一条好大的鱼已经上了钩,又跑啦!”我端起搪瓷碗,觉得这个碗有千斤重,怎么也送不到嘴边。两个小同志不知道为什么,也端着碗不往嘴边送。老班长看到这情况,收敛了笑容,眉头拧成了疙瘩。他说:“怎么了,吃不下?要是不吃,咱们就走不出这草地。同志们,为了革命,你们必须吃下去。小梁,你不要太脆弱!”最后这句话是严厉的,意思只有我知道。我把碗端到嘴边,泪珠大颗大颗地落在热气腾腾的鱼汤里。我悄悄背转身,擦擦眼睛,大口大口地咽着鱼汤。老班长看着我们吃完,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嘴边露出了一丝笑意。可是我的心里好像塞了铅块似的,沉重极
9、了。挨了一天又一天,渐渐接近草地的边了,我们的病却越来越重。我还能勉强挺着走路,那两个小同志连直起腰来的力气也没有了。老班长虽然瘦得只剩皮骨头,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还一直用饱满的情绪鼓励着我们。我们就这样扶一段,搀一段,终于走到草地边上,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峰已经看得见了。这天上午,老班长快活地说:“同志们,咱们在这儿停一下,好好弄点儿吃的,鼓一鼓劲,一口气走出草地去。”说罢,他就拿起鱼钩找水塘去了。我们的精神特别好,四处去找野菜,拾干草,好像过节似的。但是过了好久,还不见老班长回来。我们四面寻找,最后在一个水塘旁边找到了他,他已经昏迷不醒了。我们都着慌了。过雪山的时候有过不少这样的例子,战士用
10、惊人的毅力支持着自己的生命,但是一倒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要挽救老班长,最好的办法是让他赶快吃些东西。我们立即分了工,我去钓鱼,剩下的一个人照料老班长,一个人生火。我蹲在水边,心里不停地念叨:“鱼啊!快些来吧!这是挽救一个革命战士的生命啊!”可是越性急,鱼越不上钩。等了好久,好容易看到漂在水面的芦秆动了一下,赶紧掣起钓竿,总算钓上来一条两三寸长的小鱼。当我俯下身子,把鱼汤送到老班长嘴边的时候,老班长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微微地睁开眼睛,看见我端着的鱼汤,头一句话就说:“小梁,别浪费东西了。我我不行啦。你们吃吧!还有二十多里路,吃完了,一定要走出草地去!”“老班长,你吃啊!我们抬也要把你抬出草地去!”
11、我几乎要哭出来了。“不,你们吃吧。你们一定要走出草地去!见着指导员,告诉他,我没完成党交给我的任务,没把你们照顾好。看,你们都瘦得”老班长用粗糙的手抚摸我的头。突然间,他的手垂了下去。“老班长!老班长!”我们叫起来。但是老班长,他,他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了。我们扑在老班长身上,抽噎着,很久很久。擦干了眼泪,我把老班长留下的鱼钩小心地包起来,放在贴身的衣兜里。我想,等革命胜利以后,一定要把它送到革命烈士纪念馆去,让我们的子子孙孙都来瞻仰它。在这个长满了红锈的鱼钩上,闪烁着灿烂的金色的光芒!红军鞋我们来到大雪山下。当地老百姓把大雪山叫做“神山”,意思是说除了“神仙”,就连鸟也飞不过去。为了消除部队的顾
12、虑,毛主席说:“神山”不可怕,红军应该有志气,和神山比一比。这些话,给了我们莫大的鼓舞。出发前,上级规定每人要准备两双鞋,把脚保护好。我除了脚上的烂草鞋外,就剩一双拴在皮带上的“量天尺”了。我把它解下来,心里涌起无限的感念。一首在江西中央苏区流行的山歌,又在我的耳边萦绕着:送得哥哥前线去,做双鞋子赠送你,鞋上绣了七个字,红军哥哥万万岁。想起这首山歌,也就想起了我们离开中央苏区时的情形。一个老大爷拉着我的手,把一双“红军鞋”塞给我。这是一双非常结实的布鞋,鞋帮上绣着“慰劳红军战士”的字句。他说:“孩子,这鞋一穿到红军的脚上,那就成了量天尺了,地再广,山再高,你们也能把它量完。”从那以后,这双鞋就
13、挂在我的腰间,成为我最好的伴侣。记得在离开江西的最后一次战斗中,我的脚负伤了。当时既没有医药,也没有担架,我只得每天拖着负了伤的脚,艰难地走着。实在坚持不住了,我第一次从腰里解下“量天尺”,穿在脚上。鞋底软绵绵的,特别舒服。一穿上它,就想起了苏区人民的希望,也就忘了伤痛。不久伤口好了,我的鞋底也磨去了不少,舍不得再穿,就又把它包起来挂在腰上打遵义,我们连担任攻城任务。打得正有劲,我突然感到腰部有些疼痛。仔细一看,原来一颗子弹穿过鞋子,紧挨在腰骨旁的皮肤上。同志们见了,都说这真是“救命鞋”。可是我也很惋惜,因为鞋子被穿了一个大窟窿。以后,我更加倍地爱惜它。天蒙蒙亮,我们就开始爬山。越向上爬越陡,一会儿竟下起鸡蛋大的冰雹。狂风夹着冰雹,吹在身上,真像刀割的一样。我是个炮兵,肩上扛着45斤的迫击炮炮筒,走起来就更难了。我踏着前面像雪梯似的脚印,一步一步往前移,脚被雪冰得失去了知觉,几次跌倒。每当我倒下,看到脚上的“量天尺”,心里就感到一股热劲,好像苏区的老乡们在背后推着我前进。终于爬过了雪山,我低头看看那双“量天尺”,它沾满了冰泥,脏得不成样子,我赶忙把它脱了下来,磕掉泥巴又挂在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