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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政府职业培训补贴对失业者再就业的影响研究内容摘要：再就业是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路径之一，政府职业培训补贴可以通过提高人力资本水平影响失业者再就业。将失业者群体作为研究对象，运用动态随机一般均衡模型和中介效应模型，探讨政府职业培训补贴的再就业效应。研究结果表明：政府职业培训补贴不但对失业者再就业产生直接促进作用，而且还通过人力资本渠道正向影响失业者再就业；政府职业培训补贴与人力资本存在负向调节作用，随着人力资本水平的提高，政府职业培训补贴对失业者再就业的影响程度下降；政府职业培训补贴对再就业的影响存在区域异质性，相对于中西部地区，其对东部地区的作用更明显。关键词：政府职业培训补贴；人力资本；失业者
2、再就业；动态随机一般均衡；区域异质性正 文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扩大就业容量，实现失业群体再就业是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途径。失业群体与一般求职群体相比，普遍存在人力资本不足的问题，具体表现为学历层次低、缺乏劳动技能、工作经历有限等，导致失业者获得新的工作岗位将面临更多困难。“十四五”期间，“就业难”与“招工难”并存，结构性就业矛盾成为就业领域的主要矛盾，低人力资本失业群体的再就业形势更为严峻。完善失业群体的再就业支持政策，提升人力资本，帮扶失业群体再就业，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应有之义，也是结构性就业矛盾的应对之策。我国近年来着力建设终身职业培训制度，2019年国务院发布职业技能提升行动方案（
3、2019-2021年），强调落实针对低人力资本的培训补贴政策，对就业困难人群开展免费职业技能培训。然而，当前依然存在职业技能培训需求广、参与率低等问题，邓洋等通过对中国劳动力动态监测调查数据（CLDS）3 298位受访者的分析，发现31%的劳动者对职业技能培训有需求，但实际接受过政府提供的职业技能培训的人数仅有205个（占比6.2%）。那么，政府对失业群体的职业培训补贴能否激励失业群体参与职业培训，进而通过人力资本的提高实现失业群体的再就业呢？鉴于此，本文从政策视角研究政府职业培训补贴对失业者再就业的影响。现有文献中，关于政府职业培训补贴的探讨主要集中在制度研究方面。职业培训可以帮助受助者提升
4、人力资本，实现“授之以渔”，但职业培训具有一定外溢性并导致市场供给不足，故而需要政府给予一定补贴，特别是弱势群体的职业培训补贴更值得关注。职业培训补贴制度是我国就业救助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部分学者从职业培训补贴制度出发，认为我国培训补贴政策逐渐制度化、规范化，但当前主要问题是直接有效投入不足，对培训产生的间接成本缺乏重视，导致培训补贴项目并未有效促进弱势群体就业。因此提高政府培训补贴效率，完善政府培训补贴制度，并在此基础上建立终身职业技能培训制度具有迫切性。现有文献中关于培训补贴的研究大多是规范性分析，缺乏对培训补贴效应的实证研究。经典的人力资本理论认为，职业培训可以通过提高人力资本来促进劳动
5、者就业。文献中人力资本对就业的影响渠道可以归纳为技能提升效应、预期效应和溢出效应三个方面。技能提升效应是指劳动者接受培训后劳动技能提升，劳动供给质量相应提高，劳动搜寻匹配市场上竞争力提升，就业能力提高，工资水平上升。预期效应是指人力资本提升后劳动者预期收入和岗位发生变化，导致就业机会增多，离职成本降低，反而不利于稳岗扩就业。溢出效应则认为人力资本的收益不仅限于人才个体，还通过消费者需求效应和生产率溢出效应影响社会其他群体，例如高人力资本所占比例上升会带动当地低技能服务需求，进而导致低人力资本群体就业，同时低人力资本工人与高技能工人接触，会提高自身劳动技能，生产效率提高，从而导致工资和就业机会增
6、加。其中，预期效应主要存在于在职培训人员，溢出效应则主要存在于高人力资本群体，而对于低人力资本群体而言，主要通过技能提升效应影响其就业。针对低人力资本群体，学界对政府职业培训的就业效应开展了诸多研究。阳玉香通过BlinderOaxaca分解对流动人口进行实证研究，发现职业培训对低学历者就业质量的影响并不显著。针对农民工群体的职业培训就业效应的研究存在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政府培训对其收入水平和就业质量具有显著影响，另一种观点认为政府培训对农民工就业的影响是U型的。马继迁等研究了职业培训对失地女性就业的影响，得出有一定技能的女性就业几率更高的研究结论。综上可见，政府职业培训对低人力资本不同群体的
7、就业效应存在差异。失业者群体作为国家就业扶持政策的重点关注群体，其自身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一方面，失业者群体普遍存在学历层次低、劳动技能缺乏、工作经历有限等问题；另一方面，失业者群体再就业的主要目标是满足生存需求，职业培训的预期效应和溢出效应相对较小。已有文献对失业者群体的职业培训补贴再就业效应研究相对较少，有鉴于此，本文以失业者群体为研究对象，研究政府职业培训补贴的再就业效应。相比以前的研究，我们在以下两方面进行了拓展：一是理论方面，在一般均衡框架下探讨了职业培训补贴的宏观经济效应，加深了对职业培训补贴政策传导机制的认识，是对已有研究的深化。二是实证方面，以失业者群体为研究对象，基于培训补贴政
8、策，使用宏观数据实证检验职业培训补贴对失业者再就业的影响机制，拓展了职业培训补贴对就业影响的差异性研究，丰富了对财政补贴职业培训政策效应评估的研究。一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理论分析是建立研究假设的重要来源，使用包含人力资本的新凯恩斯主义模型模拟政府培训补贴比例的提高对人力资本、社会就业产生的影响，在一般均衡框架下对政府培训补贴的就业效应及其传导路径进行讨论，进而由理论分析演绎成可以测量和操作的经验假设，为后文的实证检验奠定基础。 （一）模型设定1.人力资本。人力资本是在参与生产过程中内含在劳动者中的技术，可以通过在技能培训方面的投资进行积累。在包含动态随机一般均衡模型的文献中，人力资本的设定通常有
9、两种方式：第一种方式假定培训时间是唯一的人力资本投入；第二种方式假定人力资本投资不仅仅要求培训时间上的投入，同样需要人力资本和实物资本。由于探讨的是政府对居民进行职业培训补贴所产生的就业效应，而政府的补贴通常限于培训费用方面，基于研究主题的需要，本文采用第二种人力资本设定方式，人力资本的生产函数为：(1)式(1)中，Ih,t表示新增的人力资本，et表示投入到技能培训活动中的时间，ht是人力资本存量，ft表示人力资本投资当中的实物资本投入。人力资本的生产函数形式意味着，人力资本存量的增加将提高技能培训时间的人力资本生产率。参数表示etht的边际报酬，表示人力资本实物投资的边际报酬，+1意味着人力
10、资本的生产函数遵循规模报酬递减规律。人力资本的积累方程为：(2)式(2)表明，t+1期的人力资本存量取决于t期折旧后的人力资本存量与新增的人力资本存量。参数h表示人力资本的折旧率，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劳动者技能的更新换代速度：h越大，人力资本的折旧速度越高，劳动者技能的落伍时间就越短，保持人力资本存量所要求的技能培训力度也就越大。2.家庭部门。假设经济中存在无限期存活的单位化连续统上的家庭。每一个时期，家庭部门都在预算收入的约束下选择最优的消费、劳动时间、接受技能培训时间、技能培训的物质投入、债券规模、投资、资本以及人力资本以最大化终生折现效用。家庭的跨期效用函数形式为：(3)家户获得效用来自
11、于消费和闲暇，ct表示家户的消费，lt表示家户的闲暇时间。参数为主观贴现率，参数为居民跨期替代弹性的倒数，反映了利率变化对家户消费的影响程度，参数为Frish劳动替代弹性的倒数，代表工资变动所引起的劳动供给变动幅度。表示消费与闲暇产生效用的相对权重。家户的总时间除了用于技能培训和闲暇外，其余的时间全部用来劳动。因此，代表性家庭所面临的时间约束为：(4)式(4)中，nt表示家庭的劳动时间。家庭的总收入包括税后有效劳动收入，也包括购买政府债券获得的还本付息收入、税后资本和利润收入，以及从政府获得的转移支付。代表性家庭的预算约束方程为：(5)式(5)中，变量Bt-1表示上一期政府对家庭部门发行的债务
12、数量，it-1是一年期的政府债务净利息率，wt表示实际工资，wtntht即为家户从劳动市场获得实际劳动总收入，kt为资本存量、rt表示市场上的资本租金率，IIt/Pt是家庭部门从生产部门获得的转移利润，ct、nt、kt分别表示消费、劳动、资本利润税率，Tt为政府对家庭的总量转移支付。家庭预算约束式的左侧表示支出，其中Bt/Pt表示家庭购买的实际政府债券数量，ft表示家庭在技能培训方面的总支出，t表示政府对技能培训的补贴比例，xt为家庭选择的投资规模。家庭投资不断累积形成资本kt，资本积累方程为：(6)式(6)意味着，居民改变投资水平时面临着投资调整成本，k为投资调整成本参数。参数k表示私人资本
13、的折旧率。求解代表性家庭的最优化问题，可以得出家庭关于消费ct、劳动时间nt、技能培训时间et、培训投入ft、投资xt、债务bt、实物资本kt、人力资本ht的一阶条件：(7)(8)(9)(10)(11)(12)(13)(14)其中，t、ut、qt分别为家庭预算约束（式(5)）、人力资本积累方程（式(2)）、物质资本积累方程（式(6)）的拉格朗日乘子，表示家庭收入、人力资本、物质资本的影子价值。式(7)描述了家庭的最优消费、式(8)为家庭的劳动供给方程、式(9)和式(10)分别为技能培训时间与技能培训投入的最优选择方程、式(11)为最优投资方程、式(12)是家庭对政府的债券选择方程、式(13)是
14、物质资本供给方程，式(14)是人力资本供给方程。3.厂商部门。模型中包含两类厂商，分别是最终产品和中间品厂商。其中，中间品厂商从要素市场上雇佣有效劳动与资本两种生产要素进行生产活动，将生产出的中间品在垄断竞争市场上出售给最终品厂商，最终品厂商将来自于不同中间品厂商生产的带有异质性的中间产品打包加总为最终产品，并将其在完全竞争市场上出售给家庭部门和政府部门。最终品生产函数的具体形式为：(15)式(15)中，变量yt表示最终产品，变量yt(i）为最终品厂商使用的中间品厂商i所生产的中间品，参数反映了不同中间品间的替代弹性。如果最终品yt的价格以Pt表示，中间品yt（i）的价格以Pt（i）表示，则由
15、最终品厂商的最优化问题可得出最终品厂商对中间品yt（i）的需求函数：(16)式(16)表明，最终品厂商对中间品厂商i所生产的中间品的需求取决于该中间品的相对价格、最终总产出以及中间品间的替代弹性。在完全竞争市场上，最终品厂商的利润为零，由此可以得出最终品的价格方程为：(17)中间品厂商在技术水平给定的条件下，以从家庭部门雇佣的有效劳动与资本为投入要素生产出具有异质性的中间产品。假设中间品厂商的生产函数为规模报酬不变的科布道格拉斯函数：(18)其中，kt(i)表示中间品厂商i投入的资本，nt(i)ht表示中间品厂商i投入的有效劳动。参数既表示私人资本的产出弹性，又表示产出中私人资本的份额。所有中
16、间品厂商的生产过程均受到全要素生产率at的影响，其对数服从一阶自回归过程：(19)其中，a(0,1)为一阶自回归系数，反映了技术冲击的持久性。a是全要素生产率at的稳态值。at表示服从独立同分布的TFP冲击。中间品厂商的最优化问题分为两个方面：一是中间品厂商的要素选择问题，即如何确定各种要素投入数量以使得既定产出的成本最小；二是如何设定中间品的价格以最大程度获得利润。中间品厂商的要素投入决策可以表述为以下成本最小化问题：(20)求解上述最优化问题可得中间品厂商对有效劳动和资本的需求函数：(21)(22)中间品厂商因其生产产品的异质性而具有了产品定价能力。遵从Christiano等的价格粘性设定
17、方式，即每期所有中间品厂商中仅有p部分能够重新选择价格，且哪些厂商能够重新定价完全是随机的，那些不能重新定价的厂商会根据上一期的通胀率对价格进行调整。于是，中间产品厂商的最优定价问题为：(23)(24)求解上述最优化问题可得中间品厂商的最优价格选择为：(25)4.政府部门。每一期政府的收入包括税收收入和债务融资收入两大部分，其中，税收收入又分为消费税收入、劳动税收入、资本利润税收入。遵循Leeper等和卞志村等对于税收规则的设定，将消费税、劳动税、资本利润税三类税收规则设定为如下具体形式：(26)(27)(28)其中，c、n、k分别为消费税、劳动税、资本利润税的稳态值，c、n、k为相应的平滑系
18、数，cy、ny、ky刻画了税收的产出弹性，cb、nb、kb刻画了税收对资本的债务弹性。税收的产出弹性和债务弹性大于0意味着政府实行的是对经济进行逆周期调整的税收政策。政府的支出包括对家庭的总量转移支付、对家庭的技能培训补贴支出、政府消费性支出以及政府债务的还本付息支出。政府对家庭技能培训补贴的比例t服从如下一阶自回归过程：(29)其中，为技能培训补贴的平滑系数，t为政府对劳动者技能培训补贴冲击，服从均值为0标准差为1的正态分布。政府消费性支出服从以下支出规则：(30)其中，g为政府消费性支出的稳态值，g为政府消费性支出的平滑系数，Gy是政府消费性支出的产出弹性，Gb是政府消费性支出的债务弹性。
19、系统均衡时，政府的总收入等于总支出，因此，政府的预算约束方程为：(31)最后，为使模型闭合，假设将货币政策设定为简单的泰勒规则形式，即央行根据通货膨胀与产出的变动情况来决定利率水平。(32)其中，系数i反映了货币政策的持续性，是利率对通货膨胀的反应系数，y是利率对产出变动的反应系数。 （二）参数校准在求解上述模型之前，需要对模型中的参数进行赋值。模型中的参数设定可大致分为两种类型：一类参数的设定是为了使得模型中变量的稳态值与中国实际数据呈现出来的长期均值一致，这部分参数根据中国数据进行校准；另一类参数的赋值主要来源于关于中国经济分析的经验文献。家庭部门的校准参数包括,h。消费的跨期替代弹性测度
20、市场利率对消费的影响程度，参照张开等的取值，将之设定为2.16。主观贴现率的取值根据实际利率数据进行校准，由家庭部门的政府债券选择方程的稳态式可知，=1/(1+r)，文献中测算的我国年利率r位于4%与8%之间，参数设定为0.985，意味着对应的年度利率是6%。劳动相对于消费的效用权重参数，取值为4。对于Frish劳动供给弹性的倒数，文献中的估计值介于0.5与6.5之间，取值为3。对于人力资本生产函数和资本积累方程中的参数、h，参照Trostel的取值，分别设定为0.45、0.15和0.02。生产部门中需要校准的参数包括,k,k,p,。参数具有两层经济含义，一是私人资本的产出弹性，二是产出中私人
21、资本的份额。黄赜琳等利用资本存量和就业数据估算的中国资本份额约为0.5，因此，将取值为0.5。私人资本季度折旧率k的取值为0.025，文献中对这一参数的取值较为一致。对于资本积累方程中投资调整成本参数k的取值为0.5，与Christiano等的取值相同。价格粘性参数p的取值决定了中间品厂商的平均调价周期1/(1-p)，取值为0.67，所对应的平均调价周期为三个季度。中间投入品之间的替代弹性决定了稳态时的加成率/(-1)，参照张佐敏的取值，设定为10，这一取值意味着中间品的稳态加成率为11%。政府部门需要校准的参数包括g/y,b/y,c,n,k,c, n,k,cy,ny,ky,cb,nb,kb,
22、g,Gy,Gb,i,y,。依据中国经济数据，将政府支出占总产出的比重（g/y）、政府债务占总产出的比重（b/y）分别校准为0.152、0.226。参照卞志村等对税收政策规则的取值，消费税、劳动税和资本利润税的稳态值分别为0.125、0.07、0.22，对应的平滑系数c、n、k分别设为0.875、0.654、0.974，消费税、劳动税和资本利润税的产出弹性cy,ny,ky分别取值为0.783、0.522、1.193，三税的债务弹性cb、nb、kb分别取值为1.506、0.248、0.082。政府支出规则参数的赋值来源于张佐敏，政府支出的平滑系数g取值为0.721，其产出弹性Gy取值为0.483，
23、债务弹性Gb取值为0.14。货币政策规则参数方面，根据吴化斌等的研究，货币政策的持续性参数i校准为0.75，利率对通货膨胀的反应系数校准为1.36，利率对产出变动的反应系数y校准为0.1。对于政府对劳动者技能培训补贴比例的持续性参数，取值为0.75。 （三）职业培训补贴冲击的脉冲响应分析及研究假设为了分析政府对劳动者技能培训进行补贴所产生的就业效应，运用基于Matlab2014的Dynare4.5.7模拟了技能培训补贴比例增加1个百分点后经济系统中人力资本、就业、产出、消费、投资等变量的脉冲响应图（图1）。图1中各子图的横轴表示技能培训补贴比例冲击后的时期数，纵轴表示各个变量偏离稳态的百分比。
24、从图1可以看出，政府对职业培训补贴比例的增加促进了人力资本水平的提升。一方面，政府补贴比例的提高降低了劳动者参与职业培训时自己承担的费用比例，职业培训的成本减少，理性的劳动者会扩大技能培训支出以增加对人力资本的投资，职业培训费上升（图1a）。另一方面，由于职业培训费与受训时间具有互补性，培训费用的扩大也会挤入培训时间（图1b）。随着培训费用和培训时间的增加，人力资本自然也是增加的（图1c）。模型的脉冲响应结果显示，政府的职业培训补贴比例冲击产生了要素替代效应。图1中，冲击发生后，人力资本（图1c）和社会就业（图1d）增加的同时，资本的数量出现下降（图1e），意味着生产过程中，厂商用劳动替代了资
25、本。其主要原因在于，人力资本的上升提高了有效劳动的生产率水平，提高了企业雇佣劳动的边际收益，与资本相比，增加对劳动的雇佣将变得更加有利可图，以利润最大化为目标的企业将用劳动投入代替资本投入。就宏观经济效应而言，政府的职业培训补贴增加了社会总产出（图1i）。从社会总需求的视角看，职业培训补贴比例的提高增加了劳动者的人力资本，导致家庭的劳动收入增加（图1h），消费上升。政府的培训补贴本身就是社会总需求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政府培训补贴的正向冲击会导致政府支出增加。即使培训补贴比例的提高降低了企业的投资需求，但由于政府支出与家庭消费增加幅度更大，所以最终社会总需求上升，社会总产出增加。综上所述，政府
26、职业培训补贴通过人力资本影响企业的要素选择，而且通过消费、投资、政府支出影响社会总产出。在模型设定中，由于假设家庭部门分布于区间为0,1的连续统上，所以模型中的劳动具有两层含义，一是代表性劳动者的劳动时间，二是参与劳动的家庭成员的数量。就第二层含义而言，当模型中的劳动nt增加时，可以视为就业者数量的增加，失业者数量的降低。基于以上理论分析，关于政府职业培训补贴对失业者再就业的影响，提出以下实证检验假设：H1：政府职业培训补贴直接导致失业者再就业的增加。H2：政府职业培训补贴能够促进失业者群体人力资本的提升。H3：政府职业培训补贴可以通过人力资本这一中介对失业者群体的再就业产生积极影响。二实证检
27、验 （一）实证设计1.模型设定及说明。根据以上理论假设，本文建立以人力资本为中介的中介效应模型，实证考察政府职业培训补贴通过人力资本对失业者再就业的影响。同时考虑到就业市场本身存在刚性，当期再就业会受到上一期再就业的影响，因此在解释变量中引入被解释变量的滞后一期。被解释变量滞后一期的引入会导致模型的内生性问题，使传统的固定效应和随机效应的OLS估计方法得到的估计系数有偏。为了得到一致估计量，使用系统广义矩估计（SYS-GMM）对模型进行回归。GMM估计使用差分转换数据，差分后的解释变量与误差项之间的相关性使得普通的OLS有偏，而通过系统内部的工具变量集，同时允许解释变量的弱外生性，内生性问题能
28、够得到有效控制。为了保证模型设立的有效性，做了Arellano-Bond检验和Sargan检验。借鉴温忠麟等对中介效应模型的介绍，陈晓等、邱兆林等等对系统GMM模型的设定，本文具体模型构建如下：(33)(34)(35)其中，i代表各省份，t代表年份；Lnreemit为被解释变量，表示再就业水平；Lnsubit为解释变量，表示政府职业培训补贴；Lnhumit为中介变量，表示人力资本；Lnreemit-1和Lnhumit-1分别表示滞后一期的再就业和滞后一期的人力资本；Xit为可能对再就业水平产生影响的其他变量，1it、2it、3it为随机扰动项。模型(33)估计政府职业培训补贴对再就业的影响；模
29、型(34)估计政府职业培训补贴对人力资本的影响；模型(35)加入人力资本，结合培训补贴，考察中介效应。另外，为进一步分析人力资本在职业培训补贴和再就业水平中的调节效应，引入人力资本和职业培训补贴的交互项。(36)2.变量及数据选取。（1）变量说明被解释变量：再就业（reem），以“失业人口再就业人数”作为衡量指标。核心解释变量：政府职业培训补贴（sub），以政府设立的就业培训中心、民办机构设立的职业培训机构获得的政府补贴来度量，包括财政补助费和职业培训补贴。按照2017年财政部和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印发就业补助资金管理办法的规定，给予承担培训任务的培训机构一定标准的职业培训补贴，补贴标准与培训人
30、员的数量等直接相关，因此该补贴可视为通过培训机构转移给家庭和个人的补贴。中介变量：人力资本（hum），用中国人力资本指数报告2020测算的实际人均人力资本总量指数表示。该测算结果由中央财经大学中国人力资本与劳动经济研究中心（CHLR）采用J-F终身收入法进行测算，其优点是与传统度量方法（如教育程度）相比，可以更加全面综合地反映人力资本的状况，该测算结果得到经济学界广泛认可且在世界范围内广泛使用。控制变量：GDP增长率（gdprate），根据各省GDP数据核算得到；产业结构（stru），用第二产业规模占总产出的比重来衡量；失业保险（Insur），用失业保险参保人数表示；总人口（pcount），用
31、各省人口总规模表示；总抚养比（raise），社会总抚养比=（014岁人口数+65岁以上人口数）/1564岁劳动年龄人口数。（2）数据来源与描述性统计数据为2001年至2018年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面板数据（不包括西藏），主要来源于中国劳动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中经网统计数据库（CEI）以及国家统计局官网等。为了对模型的异方差和数据平滑性进行有效控制，对相关变量进行了对数处理。描述性统计见表1。 （二）实证结果分析根据表2报告的结果查看系统GMM模型设置的合理性。首先，模型中AR（1）的p值均小于0.01，结果显著；而AR（2）p值均大于0.1，表示拒绝存在二阶序列相关的原假设，故模型设
32、置合理。其次，Sargan检验p值均在0.7以上，没有拒绝过度识别约束，说明工具变量选取有效，GMM模型估计的整体回归结果可信。根据表2报告的结果查看中介效应模型设置是否成立。根据温忠麟等提出的中介效应分析步骤：首先，模型(33)的政府职业培训补贴对再就业的影响在1%水平上显著；其次，模型(34)政府职业培训补贴对人力资本的影响在1%水平上显著；再次，模型(35)中政府职业培训补贴和人力资本均在1%水平上显著，故不需要进行Bootstrap检验。模型验证了人力资本对政府职业培训补贴和再就业的中介效应存在，且人力资本是不完全中介，即政府职业培训补贴不但通过人力资本影响再就业，还可以直接促进再就业
33、。具体来看，培训补贴对再就业具有正向促进作用。模型(33)结果显示系数为0.020，验证了本文提出的理论假设1。培训补贴增加了失业者群体的家庭收入，财富效应引起失业者家庭消费增加，社会总需求上升。国民经济均衡时总需求等于总供给，总需求上升意味着总供给增加，供给增加引致企业投入更多包括劳动在内的生产要素，因此失业者群体的再就业机会增多。培训补贴对人力资本的提高具有正向促进作用。模型(34)中系数为0.008，验证了理论假设2。对于参与技能培训的失业者来说，一方面政府的补贴使政府承担了部分培训成本，失业者接受培训的成本降低，在未来预期收益不变的情况下，失业者获得的净收益增加，那么失业者更有意愿参与
34、技能培训，提高人力资本；另一方面，失业者接受技能培训之后的劳动技能获得提升，寻找新的就业机会和工资议价的能力增加，会对未来产生更好的职业预期，参与技能培训的动力也会增加。在两方面的共同作用下，政府培训补贴会促进人力资本提升。政府职业培训补贴通过人力资本影响再就业。模型(35)的中介效应显著，验证了理论假设3。政府通过提高人力资本，可以提高劳动供给质量，缓解市场供给和需求的结构性矛盾，进而影响就业。对于失业群体而言，劳动技能提升则就业机会增加；对于低人力资本群体而言，劳动者技能提升，生产效率提高，劳动力需求增加，进而就业机会增加。模型(36)中政府培训补贴与人力资本的交互项系数为-0.090，在
35、5%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政府培训补贴与人力资本存在负向调节作用，即相对于人力资本水平较高的群体而言，职业培训补贴对再就业水平的影响效果反而小。从控制变量的实证结果来看：1）模型中GDP增长率对再就业的影响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这一结论符合凯恩斯失业理论和奥肯定律，他们都认为经济增长是拉动就业的重要因素。经济快速增长，社会总产出增加，就业岗位增加，大量失业人员就业机会增加，所以经济增长对再就业是正向影响。模型(34)中GDP增长率对人力资本的影响在1%水平上显著为负，可能的原因是经济快速增长，就业机会增加，收入上涨，参加职业技能培训会使劳动者放弃更多的劳动时间和收入，培训机会成本增加，所以经济
36、快速增长对人力资本的提高有一定负效应。2）全社会总抚养比（raise）对再就业水平和人力资本的影响显著为负。社会总抚养比越高，说明整个社会劳动人口占比越低，抚养压力增加，人口红利下降，整个社会的劳动力供给都会受到影响。3）总人口（pcount）对再就业的影响并不显著，人口规模对失业者再就业的影响较为复杂，一方面人口规模越大，意味着求职人数越多，劳动市场求人倍率越低，失业者再就业就越困难；另一方面，人口规模的大小反映城市规模的大小，城市规模越大，就业机会越多，因此人口规模也会对再就业产生正向影响。4）模型(33)和(35)中再就业滞后一期对当期再就业的影响都是显著的，且系数达到了0.115和0.
37、117，验证了再就业市场存在一定滞后性。模型(34)中滞后一期人力资本同样对当期人力资本具有显著的影响，且影响系数达到0.940，说明当期人力资本受上期影响较大，人力资本水平具有一定累积性，还需政府出台长期扶持政策。 （三）稳健性检验和异质性分析1.解释变量滞后一期的稳健性检验。考虑到政府培训补贴对再就业的影响可能具有一定的滞后性，将政府培训补贴滞后一期作为前定解释变量，继续使用系统GMM方法进行估计，基本结果见表3中模型(37)。滞后一期的政府职业技能培训补贴对再就业影响的基本估计结果与上文模型估计结果基本一致，表明研究方法及估计结果具有稳健性，同时也说明政府培训补贴对再就业和人力资本的影响
38、均有一定的时滞性。2.替换解释变量。政府培训补贴主要包括各省就业培训中心的政府补贴（sub1）和民办职业培训机构的政府补贴（sub2），分别验证其对再就业水平的影响。根据表3中模型(38)和(39)的回归结果，就业培训中心和民办职业培训机构的政府补贴对再就业的影响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进一步验证基准回归的稳定性。说明政府不但要加大就业培训中心的补贴力度，也要重视民办职业培训机构的补贴，充分发挥民办职业培训机构的再就业作用。3.加入地区交互项。考虑到各地区政府培训补贴标准的差异性，加入地区交互项，验证地区差异。其中，region2表示中部地区虚拟变量，region3表示西部地区虚拟变量，从表
39、3模型(40)的估计结果看，其与政府补贴的交互项在5%水平显著为负，说明政府补贴的作用在东部更明显。中西部地区与东部地区的政府培训补贴再就业效应存在显著差异，政府需加强中西部地区培训补贴力度。三结论及政策启示通过构建包含政府职业培训补贴、人力资本的动态随机一般均衡（DSGE）模型，探讨政府职业培训补贴的宏观经济效应，在此基础上提出实证检验假设。采用中国30个省份2001-2018年的宏观面板数据，设立以人力资本为中介的中介效应模型，运用系统广义矩估计（SYS-GMM）定量分析政府职业培训补贴对再就业的影响。研究发现：第一，政府对失业者群体的职业培训进行补贴，降低了职业培训成本，对失业者参与职业
40、培训产生了正向激励作用。职业培训提高了失业者的人力资本水平，进而提高了失业者再就业能力，同时由于失业者不存在岗位置换效应，最终对失业者的职业培训补贴拉动了社会就业。第二，政府职业培训补贴提高了劳动生产效率，其产生的要素替代效应使得劳动报酬份额上升，资本份额下降，劳动、资本要素份额的相对变化有利于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有利于提高低人力资本劳动者的收入，可以助力共同富裕的实现。第三，职业培训补贴提高了参与培训家庭的收入预期，扩大了社会消费总需求，增强了经济的内生发展动力，带动了经济增长。需要指出的是，研究还发现，由于职业培训机会成本的存在，经济增长与家庭的职业培训呈现负相关关系。第四，异
41、质性分析得出，相对于中西部地区，政府职业培训补贴对东部地区再就业的促进作用更有效。交互效应分析得出，随着人力资本水平的提高，职业培训补贴对再就业的影响呈下降趋势，可见职业培训补贴对低人力资本的再就业效应更为明显。基于此，提出以下政策建议：第一，优化政府职业培训补贴结构，加强对失业群体的职业培训补贴力度。失业者群体与高人力资本群体不同，本身不存在岗位置换效应，人力资本提升对失业群体的就业效应相比其他群体更为显著。因此政府应加大对失业群体的培训补贴规模，扩大培训补贴的覆盖面，让更多的失业者享受这一福利政策，这也是精准扶贫的重要举措之一。第二，根据经济形势，相机出台职业培训补贴政策，提高补贴效率。职
42、业培训存在机会成本，经济下行时，失业者接受培训的机会成本更低，更愿意接受培训，此时适时推出更多的有针对性的培训补贴政策，效率更高。因此政府应强化职业培训补贴职能，拉动就业，带动经济增长。第三，强化政府职能，完善工作机制，切实推进对失业人员职业培训的开展。职业培训对失业者再就业有正向促进作用，但前提是培训补贴措施到位，上下机制畅通，形成健康有序的培训市场环境。因此政府应着力完善培训补贴资金投入机制，实现政府各类专项资金连续且稳定的支持；同时发挥市场机制作用，通过政策引导和经济杠杆等多种措施，引导社会力量共同参与，形成政府主导、多元社会力量共同参与的失业者职业培训大格局。（王晓慧，尹音频，王召卿.政府职业培训补贴对失业者再就业的影响研究J. 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50（4）：148-16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