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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民间美术的空间处理与意识表达 彭纲;王云虎【摘 要】民间美术在画面空间处理和意识表达等方面呈现出特定的规律，表现为平面与综合、程式与符号的造型应用。平面是指画面空间的平面化，通过压缩和忽略形象的三维纵深，使画面透视呈现为有限的深度；综合是指画面空间的综合化，将不同视点、不同维度、不同时空的形象综合于同一画面空间。写意取形是其造型的主流造型意识，程式化构成了民间美术独具个性的审美形式，符号体现为民间美术中蕴含的约定俗成的文化象征与吉祥寓意。程式和符号保留和发展了民间集体意识下丰富的造型语言，是民间美术文化传统延续的纽带和接通古今的线索。【期刊名称】美与时代（下旬刊）【年(卷),期】2012(00
2、0)007【总页数】2 页(P70-71)【关键词】民间美术;造型意识;空间处理;画面空间;平面化;程式化;审美形式;吉祥寓意【作 者】彭纲;王云虎【作者单位】浙江师范大学文化创意与传播学院;浙江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正文语种】中 文【中图分类】J528 民间美术在画面空间处理和意识表达等方面呈现出特定的规律，表现为平面与综合、程式与符号的造型应用。平面是指画面空间的平面化，通过压缩和忽略形象的三维纵深，使画面透视呈现为有限的深度；综合是指画面空间的综合化，将不同视点、不同维度、不同时空的形象综合于同一画面空间。写意取形是其造型的主流造型意识，程式化构成了民间美术独具个性的审美形式，符号体现为民间
3、美术中蕴含的约定俗成的文化象征与吉祥寓意。程式和符号保留和发展了民间集体意识下丰富的造型语言，是民间美术文化传统延续的纽带和接通古今的线索。民间美术材料丰富，种类庞杂，与民俗密切相关，与其它美术形式既有共通的地方，也有自身鲜明的造型特色。作为不同历史时期人民大众为了满足需求而创造的、流传于民间社区的视觉造型艺术，民间美术在画面空间处理和意识表达等方面呈现出特定的规律，表现为平面与综合、程式与符号的造型应用。一、平面与综合 平面与综合是民间美术造型的画面空间处理方式。平面是指画面空间的平面化，通过压缩和忽略形象的三维纵深，使画面透视呈现为有限的深度；综合是指画面空间的综合化，将不同视点、不同维度
4、、不同时空的形象综合于同一画面空间。民间美术造型不追求过度刻画对象的纵深感，也不追求对物象结构作严谨、逻辑的建构，写意取形是其造型的主流造型意识，这种意识以率性的平面化和自由的综合空间组合来表现。写意取形强调受民间集体意识影响下的创作者的意念及意象，具有随心所欲的特点，导致民间美术造型出现平面与综合的空间特征。民间美术空间处理的平面化多采用平视构图，将立体形象转化为二维或二点五维形象，通过叠加、透叠、对比等方式将形象组合。如剪纸中的“层层垒高”和“隔物换景”方式，将形象框定于限定空间内，对物象的比例、透视、体积的处理随平面化构图需求而取舍。它突破了自然空间的限制，反而能够更好地表现充满想象的多
5、维动态空间。创作者摆脱了客观法则的束缚，能够在意识、经验和灵性的引导下自由创造。民间美术空间处理的平面化，在平面造型的民间美术中是以减少画面中的三维空间深度，以平面的视角来组织、分割、占据空间；在立体造型的民间美术中以忽略物象的真实结构，以平面装饰的方式来组织和占据空间。平面化后的立体造型，是立体空间的部分平面化，亦是一种综合空间。平面化的空间处理带来民间美术造型的装饰性，平面化越明显，装饰感就越突出。平面化去除了画面空间的无限深度，将前后、虚实表现在有限的空间层次之中，平面化后的物象前后纵深被压缩为一体，使得装饰意味尤为突出。民间美术空间处理的综合化，建立于民间美术创作者对物象多角度、多空间
6、的观察和想象，以此为基础，才能构建出非常态的综合空间。综合化处理将不同空间综合而来的形象集中表现在同一空间之中，古往今来、天上人间的所有形象都可以相遇，大大小小、动物植物都可以共处；综合化处理能同时表现看见和看不见的形象，牛的造型能看到牛肚子里的小牛形象，果实中表现出果核的造型；综合化处理还产生独具特色的造型形式，一身多头、一头多身、一脸三面等独特的综合造型形象丰富了民间美术造型语言。这些都是创作者心中最为“真实”的表现。民间美术的平面化与综合化的空间处理，有“看得多、看得全”的审美需求。追求物象表现和时空综合的完整性是民间美术造型的显著特征。表里统一可见的造型方法，前后互不遮挡的构图方式，都
7、与这种审美需求有关。在民间美术中很少能看到局部的形象和不完整的构图，求多、求全是民间美术共通的构图规律。如杨家埠木版年画“摇钱树”以取之不尽的摇钱树来表达祈求生活富足的美好愿望。画面采取对称的形式，内容饱满，形象生动，情景类似庄稼丰收的场面。构图为散点分布，以摇钱树为主体形象，人物形象分布其周围，主次分明。有限的纵深感通过形象之间层层叠高而实现，前后景互不遮挡，所有形象都清晰可见。画面所有内容适合年画长方形的范围限制，形象充满了全部空间，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整体。（图一）民间美术的平面化与综合化并非有意为之。一方面，有技术实现的原因。对民间美术的创作者来说，复杂而多变的三维空间难以把握和表现，又受
8、到材料和工艺的限制，这就产生了不拘泥于客观形象、将对物象简化、装饰和组合的平面和综合的空间处理方法；另一方面，是传统延续的原始思维意识的自然流露。如年画中描绘碗底部是平的却能看到正面圆形碗口，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创作者认为碗底需要平放而碗口要用于盛物。再如剪纸中的人物形象既能看到侧面的嘴又能看到正面的眼睛，其原因是创作者想要表现形象的全貌。在这样原始、非逻辑、主观的思维意识和认知方式下，也必然会产生平面化和综合化的民间美术造型。二、程式与符号 程式与符号是民间美术造型的意识表达方式。民间美术在漫长的发展进程中，形成了一系列约定俗成的内在规定与集体共识。这些内在规定与集体共识反映到民间美术的造型和
9、技艺上，就是程式，反映到民间美术的文化寓意上，就是符号。程式与符号来源于民间集体意识。在民间美术程式与符号形成过程中，个体意识是集体意识的一部分，民间社区集体的共同思维模式 和思维方法，久而久之，自然而然形成了相应的民间文化内容，包括一部分特定的民间文化的内在规定与集体共识，并进而反映和影响到民间美术造型。在历史中逐步形成的程式和符号是民间集体意识作用于民间美术的表征，这种表征被民众所接受并习以为常，在民间美术造型中得以传承延续。程式体现为民间美术创造者代代相承的技艺基本法则与造型风格。程式化构成了民间美术独具个性的审美形式，一般而言，程式化的民间美术作品都有独特的造型特征及统一的技艺标准。民
10、间美术的创造者通过口传心授，再将自己的经验积累融入前人留传的程式，代代相传。因此，生态稳定、文化延续的社区，其民间美术也会基本保持技艺和风格的一贯性，民间美术造型会具有统一的共性特征。中国各地广泛生产的木版年画，具有一定的地域风格差异，但其总体的题材、风格、技艺并无大的区别，显示出不同地区木版年画总体上是受到相似的社区集体意识影响。共同的春节文化意识导致各自相承的程式大同小异，在整体上形成了木版年画线色结合的装饰风格，是中国特有的民间文化意识表达。多样的民间美术形式有各自宽严不一的程式标准。在充满原始巫术意味的陕西宝鸡社火脸谱中，日月纹、火纹、旋涡纹、蛙纹等纹饰代表人物的不同性格，红、白、黑、
11、黄、蓝、绿等颜色代表人物的不同身份。纹饰和用色等都依照着特定的象征意义，而不是随意的涂抹。中国的皮影造型也有一套程式化的表现方法，对人物性格的刻画，眼眉平多表忠实，眼圆睁多表性情凶煞，在穿戴、服饰、舞台、动作等方面都有着严格的程式。民间美术形式正是通过这些约定俗成的程式很大程度上得以原生态地延续和繁衍。图 1 杨家埠木版年画“摇钱树”符号是民间集体意识在文化上的反映，体现为民间美术中蕴含的约定俗成的文化象征与吉祥寓意。符号的约定俗成也经历了漫长的演变过程，它受文化变迁的影响，是在长期的变化中逐步形成的相对稳定的民间集体意识标志。符号是视觉化、形象化的意识标志，是民间社区范围内共通的视觉共性语言
12、。符号在民间美术造型中运用非常广泛，各种民间美术形式背后一般都有一个与之对应的符号体系，这些在民俗性、叙事性的年画、剪纸、刺绣、织锦、木雕等民间美术样式中体现得特别明显。在民间美术中，符号的象征和寓意主要是围绕着福、寿、禄、平安、吉祥等永恒主题展开的。“福”意味着招财纳福和驱邪避灾；“禄”意味着加官进禄和地位高贵；“寿”意味着健康长寿和多子多孙；“平安”和“吉祥”是人民大众在克服各种灾害与困难的时候最真实的祈愿。这些生活中的理想愿望通过民间美术的视觉形象体现出来，形成了一个个民俗和叙事符号。人民大众创造了各种各样的神灵符号来纳福、避邪，有驱鬼祛邪的门神，捉鬼降妖的钟馗，镇宅的雄狮，“福、禄、寿
13、”三神等；用想象符号表现对富足生活的强烈期盼，包括招财进宝、摇钱树、聚宝盆、加官进禄、封侯挂印、金玉满堂等；用生物符号来象征美好愿望，如鹿、鹤、龟、青松象征长寿，牡丹象征富贵，龙凤象征吉祥，鸳鸯象征爱情等；用谐音符号来表达吉祥如意的观念，莲花与鱼构成“年年有余”，如意与柿子组成“事事如意”，荷花与盒子组成“和合”，鸡、羊象征“吉祥”，蝙蝠象征“福”，猫、蝶象征“耄耋”，花瓶和马鞍象征“平安”，喜鹊象征“喜”，花生象征“生”，枣、花生、桂圆、莲子组合象征“早生贵子”，蝙蝠、寿桃、双钱组合象征“福寿双全”等比比皆是。除此之外，符号还可以抽象的方式传达特定含义，如土家织锦的几何纹饰太阳花纹（土家语称八角香）象征对太阳的崇拜，苗绣苗锦中的万字纹象征“天火轮”，井字纹象征失去的家园等。程式与符号随民间集体意识发展而变化，新的经验和集体共识会不断归结于传统的程式与符号结构之中。很多民间美术形式，既蕴藏有上古流传的程式和符号，也包含历史演变中新的程式变化和意义变更。如年画中神荼、郁垒演化为秦琼、敬德的门神变化，除瘟 灾的瘟神演化为招财利市的财神赵公明的身份变化等，都体现了民间集体意识不断演变下的程式与符号的演变。程式和符号保留和发展了民间集体意识下丰富的造型语言，是民间美术文化传统延续的纽带和接通古今的线索，也是民间传统文化中的重要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