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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从早春图看中国山水画空间意境的“远”摘 要:郭熙的早春图是郭熙最著名的山水画迹,也是他山水画观的完美体现,既有北方山水的四面峻厚,也有南方山水的深秀灵动。郭熙的绘画不拘限于一家之法,有自己的发明创造,将大自然的四季之变化体现得生动传神。本篇首先介绍郭熙的代表作早春图,并分析“三远”的内容及意义。关键词：早春图；意境；“三远”郭熙,字淳夫,河阳人(即今河南温县人),是北宋神宗时御画院艺学、待诏,备受神宗的器重。郭熙一生的创作非常丰富,他除了为宫廷、官府作画以外,还作有许多的寺院壁画、画屏和卷轴画。宣和画谱记录北宋末御府所藏有 30 幅郭熙作品,但保存到现在的仅有 10 幅。在当时,“神宗好熙笔
2、”,但神宗之后的哲宗皇帝却对郭熙的画毫无兴趣,因此宫中郭熙的作品都被换成了古画,这是郭熙作品有不少流散、遗失的一个重要原因。即便如此,我们仍然可以从现存的一些作品中,如早春图、窠石平远图、山庄高逸图、幽谷图等看到画家精湛、高超的艺术造诣,其中早春图更是为最。早春图是郭熙于神宗熙宁五年所作,正是郭熙创作精力最为旺盛,技艺不断精进的时期。此图成功地画出了严冬刚刚过去,大地复苏的微妙变化。土地转暖,旭日东升,阳光照射在晨雾弥漫的山谷间,水在山间奔流,河已解冻,点缀渡船,渔夫和行旅的活动,画中充满了一片生机。画家以富有层次的墨色和圆润的卷云皴塑造了雾气升腾阳光浮动下曲折蜿蜒的山势,形象地表现了北方山野
3、的初春景色。此画章法严谨,生动自然,兼具高远、深远、平远之景,层次分明,画中虽无桃红柳绿的点缀,却已鲜明地传达出春临大地的信息。一、山水画早春图创作的历史背景（一）北宋时期的社会背景 北宋时期是继唐代之后我国文化发展的又一个高峰期，出现了苏轼、欧阳修、陆游等一批文学巨匠。在这一时期，儒家、道家、佛家等各种思想逐步走向融合，并最终形成了新儒学理学。北宋统治者实行了“崇文抑武”的政策，因而，知识分子也不再隐居山林，而是积极入世与统治者合作，出现了政治、经济、文化空前繁荣的新局面。随着经济的发展、商业的繁荣，世俗文化得到了进一步发展，崇尚自然的道家自然观逐步在艺术创作中占据了主流地位。可以说，郭熙所
4、处的时代是一个令知识分子向往的时代，许多社会底层的知识分子可以通过参加科举考试参与到国家政权之中，从而承担更大的社会责任。这些社会因素深深影响了宫廷画院画家郭熙，并体现到了他的绘画艺术创作之中。（二）思想文化背景 中国山水画最早可以追溯到魏晋时代的山水诗，到唐代以后，山水画开始独立发展，并成 为一种具有民族特色的文化。到了宋代之后，山水画进入了全面繁荣的历史时期，这一时期的山水画家对山水画创作十分投入和专注，并将自然风光、季节变化、人文特色等融入绘画艺术之中，使山水画带上了浓郁的生活气息，实现了人与自然的有机融合。从哲学层面上看，就是将道家的天人合一的自然观融入到山水画创作之中，这无疑拓宽了山
5、水画的创作范围。这种效法自然的写实主义精神，逐步成为一个时代的绘画风格，也将山水画带入了繁荣的历史时期。在宋代儒学发展演变成了理学，理学家们认为“理”是事物发展变化的根本规律，是宇宙万物的本源，是物质的最高存在形式，是一种形而上的存在。世间万物莫过一个“理”字。这种理学思想深深影响了山水画的创作，反映在山水画的创作上就是注重艺术创作的“真”，讲求严肃、认真的创作态度，注重深入的思考、分析。郭熙对前人的山水画创作进行了概括和总结，提炼出了一些绘画创作规范和规则，如三远法、观察法、石法、树法等。二、从意境看早春图 意境也就是画面的“境界”,是山水画的灵魂,是画家将大自然最本质的客观表现同画家 自己
6、的思想感情融为一体的艺术境界,是将大自然的四时朝暮,万千变态体现于笔下的艺术造诣。郭熙能将这种真情实感体现在每一笔中,主要源于他对大自然深入的观察和丰富的情感体验。在早春图中，郭熙将人物风景布置在一个溪岸边，将楼观布置在山腰下的一个开阔处，在自然景致中展现出一种生活气息，这种人物布局的方法展现出画家非凡的画工。早春图完全继承了北方画派的景物布局方法，其山势布局和李成、范宽等画家的山水画作极为相似。对于山的形象，林泉高致中有这样的描述：“土山戴石，林木瘦耸；石山戴土，林木肥茂。”在对气韵的把握上，郭熙运用了拟人和象征的手法，用水来比喻血液，用草木来比喻毛发，用烟云来比喻神采，因而整个山水画就有了
7、生命。同时，画家还在“格物致知”上下工夫，使绘画语言变得十分精细，郭熙曾说道：“山得水而活，水得山而媚。”这充分说明作者对山水的感受有明显的自然化、感性化的倾向。早春图中有个明显的特点就是对松树的运用十分巧妙，作者十分注重松树与周围环境的搭配，在楼阁、山腰、岸边等处都有着不同形态的松树，并且这些松树的造型各不相同。对水的布置与经营也充满着文人的气息，“水之鱼艇钓竿以足人意”，因而，对水的观照就充满了浓厚的人文气息，使自然之境与人的生活完全融为一体。郭熙认为，石头可以分为坡石、林石、松石等，石头对展现绘画的骨力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在山水画中必须注意石头和其他绘画素材的搭配。郭熙将绘画、山水、人文完
8、全融为一体，使山水画流露出更多的人文气息。早春图传递出一种高致淡雅的格调和神韵，这些与作家的艺术修养情趣志向有着密切的联系。郭熙在民间生活过多年，他对四季变化十分熟悉。此外，他有深刻的生活体验和过人的领悟能力，他创作过许多以四季变化为题材的山水画，而早春图是其中最为著名的。早春图是用墨色描绘阳光、树林、山石等自然风光，画中树木的枯枝还没有发芽，冰雪尚未完全消融。虽然寒冷的冬天尚未完全过去，但是已经透露出了春回大地的气息。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大地上散发出濛濛的雾气，山间的溪水缓缓地流动，这一切预示着一个崭新的春天即将到来。“春融怡，夏蓊郁，秋疏薄，冬黯淡”，郭熙将自然变化上升到了“形而上”的精
9、神层面。春天是艺术家永恒的题材，古今中外有无数关于春天的绘画作品，如波提切利的春，展子虔的游春图等。同样，春天也是郭熙十分喜爱的绘画题材，他曾这样写道：“春雨春风，春山明丽，皆春题也。”早春图就将这种自然轮回的微妙变化刻画得细致入微，画家将这种阴阳交互变化与生命复苏巧妙地联系在一起，传递出了作家对自然之美、世俗生活之美、生命之美的热爱之情。三、早春图中“三远”的体现 高远 高远是自下向上看,也就是相当于一种仰视。中国山水画用一种巡游式的经营位置法来展现近景山川的高大、远景山势的变化和山头、山脚、山前、山后、溪谷等处的丰富变化,以此构成山水既高又远的形象和气势。以早春图为例,在山脚下有一块平缓向
10、外伸出的陂陀,以此望画面中间的山顶,就是一种高远。又如在范宽的雪景寒林图中,图中主峰耸立,峰头之后仍能见到远山重重,山峰、山腰及山脚的房舍历历在目。另外,范宽的溪山行旅图和宋代佚名的春山图等都属于高远山水。自下向上仰视,就山水画而言,可以表达出山川的雄伟高大,在仰视中,令人感到大气磅礴。所以,“高远”的“高”主要是对画面山体形象气势的形容,而“远”则是对山水空间形态的心理感觉。这种心理上“远”的感觉是借助于画面对山上、山下诸多形象层次关系的刻画而获得的,它们引导着观众“走”入景中,“如观假山”地揣摩着山川巍峨中的宇宙生机。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这种山水画是很常见的。“高远”的
11、山水画富有一种崇高的美感,其高处可以给人一个远离尘俗的境界,然而登高而自卑,其卑处依旧给人近的感觉。一般说来,“高远”的山水,用墨也比较沉重。深远 自山前而看后山,有时能见重山复水,有时遇到前面一座比视点更高的山,只能见其近山,对后面的许多远山根本看不见,也就是达不到“窥后山”的目的。所以运用深远透视只凭一 般的透视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但在中国山水画家的表现要求上,可用移动视点,即把视点逐步往前移动,甚至可以翻过高山,再往前移,这种表现与山水画家的步步看、面面观是一致的。早春图中岩岫错布,谷壑逶迤,溪涧曲折,路桥蜿蜒,从中可见“深远”之“窥”的重叠曲折之妙。另外荆浩的匡庐图、巨然的秋山问道图都
12、是这样一种深远的表现,这种深远令人看来深得进去,看的明白。从历代经典山水作品中看,深远通常与高远配合,利用山峰的竖线间架,穿插曲线的谷壑溪涧和桥梁道路,更显得重叠曲折的终深感。在视线的仰俯交错中,显现可行、可望、可游、可居的审美意境。平远 平远的山水画古今常见,如郭熙的窠石平远图。元代倪赞的画多为平远效果,但视点很高,景物在画面中上远下近,相当自由地构成前后关系。北宋韩拙在山水纯全集中说:有山根边岸,水波直望而遥,谓之阔远。有野霞瞑瞑,野水隔而仿佛不见者谓之迷远。景物至绝而微茫缥缈者谓之幽远。这其实也是一种平远的效果。“平远”给人以“冲融”、“冲淡”的感觉,不会给人的精神带来任何压迫。一般说来
13、,“平远”的用墨较淡,其在平和中,把人引向“深”和“淡”的境地。这更符合山林隐士的精神境界,也是山水画更成熟的境界。“三远”法的提出,突破了空间所限与对象写实之拘,丰富了“经营位置”的方法,使画家得以超越地域性和类型化,向着创造清明、重晦、突兀、重叠、明暗相间、缥缥缈缈的意境而努力,其影响巨大而深远。郭熙认为无深远则浅,无平远则近,无高远则下。以“三远”为核心,他又提出了一系列布置山川的方法。山水训中说，山欲高,尽出之则不高,烟霞锁其腰,则高矣。水欲远,尽出之则不远,掩映断其派,则远矣。正面溪山树林,盘折委曲,铺设其景而来,不厌其详,所以足人目之近寻也。旁边平远峭岭,重叠钩连缥缈而去,不厌其远
14、,所以极人目之旷望也。结语 早春图不仅为我们呈现了郭熙山水画的审美特征,它还为我们当代的山水画创作提供了很好的引导作用。不论是构图,细节处理,还是创新意识,早春图都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当然我们在临摹创作时不能只是局限于一幅早春图给我们的启示,还需要汲取不同时代名画作的优点,针对性地进行吸收、解析,以提高绘画水平。参考文献：1 刘伟.儒家伦理纲常观念对郭熙美学思想的影响以林泉高致与早春图为例J.时代文学(下半月).2009(08)2 孙倩.“以诗入画”从郭熙早春图看宋代画院绘画的审美特质J.宜宾学院学报.2007(08)3 张正勋.郭熙早春图的启示J.汕头大学学报.1998(04)4 董伏玲.中国山水画“远”的意境从郭熙早春图谈起J.陕西师范大学继续教育学报.2006(S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