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余堂散记.docx》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三余堂散记.docx（9页珍藏版）》请在taowenge.com淘文阁网|工程机械CAD图纸|机械工程制图|CAD装配图下载|SolidWorks_CaTia_CAD_UG_PROE_设计图分享下载上搜索。
1、三余堂散记161我曾调侃读过的一本翻译成五言韵文的恶之花，这本五言汉语诗的恶之花，既看不到波德莱尔的形象与情怀，也看不到诗的意义与镜像，就是一部不知所云不伦不类的怪胎书。那么，是不是欧美诗歌都不能翻译成汉语的韵文诗呢？肯定不是！有一首被我国人民几代人传诵的翻译成汉语五言有韵的诗，就是成功的典范。那就是裴多菲山陀尔的自由与爱情。这首诗，鲁迅先生在为了忘却的记念一文中曾引用过。全文大家都会背诵：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假设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这首诗是当时的著名诗人殷夫在1929年翻译的。我不懂匈牙利文，也不知道原诗是不是具有这种汉语箴言的威仪。在中国被广泛流传的诗歌，大局部都具有箴言的效果。这首
2、“老外”的诗，被译成了箴言诗，所以流传得广泛、久远。当然，有几位好事者，当时就曾试着译成今天的现代汉语诗歌，不押韵，长短句，却都没能成功。我读了几首译成现代汉语长短句的这首诗，也觉得不如这首五言韵诗译得好。试举两例：之一“自由，爱情！我要的就是这两样。为了爱情，我牺牲我的生命；为了自由，我又将爱情牺牲。”孙用译之二“自由与爱情！我都为之倾心。为了爱情，我宁愿牺牲生命，为了自由，我宁愿牺牲爱情。”兴万生译有人认为，这首自由与爱情是裴多菲为了参加匈牙利当时的人民起义、革命斗争而写下的充满革命精神的政治抒情诗，比方由冯植生先生编写的裴多菲传我觉得这种绝对的认定与理解是有误的，我对这首诗的理解可能与大
3、家的共识略有不同。我读过一本裴多菲最钟情的人、少女乔包爱德尔卡的姐姐乔包马丽亚写的一本书，叫回忆片断，书中对裴多菲如何痴情有淋漓尽致的描写。一句话，裴多菲爱这个十五岁的女孩，到达了忘我、失去理智、生死混淆的境地。一个诗人的作品，尤其是出色的作品，是一时的冲动？还是整个人生阶段性的反映呢？我认为一时的冲动也是一个时期的整体反映。我觉得裴多菲的这首自由与爱情是他在一个时期里情感积压的愤懑的一次爆发。乔包爱德尔卡去世两年后，1846年9月，23岁的裴多菲在舞会上结识了伊尔诺茨伯爵的女儿森德莱尤丽娅。这位身材修长、有浅蓝色眼睛的美丽姑娘的清纯和率真，使年轻诗人又一次一见倾心，可拥有大量土地庄园的森德莱
4、尤丽娅的伯爵父亲却不肯把女儿嫁给裴多菲这样的穷诗人。在这个世界上，对一个诗人的最大打击就是真心所爱却不可企及！尤其像裴多菲这样情种一般的诗人。虽然，后来裴多菲与尤利娅结婚了，但当初的那种伤自尊的恼怒并没有彻底消散。1848年，匈牙利人民革命的起义爆发，裴多菲毅然决然地投身了革命，此时，他结婚缺乏三年。也是此时他写下了这首诗。此前，也就是1844年，裴多菲曾爱上的那个十五岁的姑娘乔包爱德尔卡，也依然在诗人的心里活着。死去一个心爱的人，又别扭地取回一个心爱的人，让诗人炙热的感情无法酣畅淋漓地倾泻。让死去的人活着，让活着的人死去，是诗人的正常情感状态。我不想说裴多菲怎样地参与、谋划革命运动，怎样英勇
5、无畏地战斗，直至牺牲。只想说这首诗。这首译成五言的汉语诗。一句“爱情价更高”，已经说明了裴多菲的爱情观、价值观。从他的短短的二十六年的生平里，我们也看到了他对爱情的疯狂和执着。生命算什么？爱情才是最值得拥有的。这就是诗人的本性、本质。裴多菲只活了二十六岁，留下了一千多首诗歌，缺乏三分之一的作品带有革命、政治色彩，大局部诗歌是爱情诗。其实，他最著名的诗歌是我愿意是急流，一度，我国好多诗人都曾模仿着这首诗来写，具体的作品与诗人，我就不说了吧。诗人都是为了得到情感的满足而活的，情感得不到满足，一切皆可抛。我确定地认为这是自由与爱情这首诗的主旨。162人总是看别人清楚，看自己糊涂。越是聪明的人越是这样
6、。自知者明，而真能自知者甚少。有些人，看自己时只能看到六七成，另外的三四成，自己给自己自圆其说了。也就是自己原谅自己或自负地认为只有天知地知无人可知。哄骗自己容易，哄骗他人难。用看别人的眼睛看自己难，用哄骗自己的方法去哄骗别人更难。人人都在喊需要真诚时，说明社会上没有真诚，真的在某个局部有了真诚，也是有限度的。真诚，是解除疑虑后的状态。三国时，马超与韩遂是世交，彼此的真诚似乎毋庸置疑，而曹操却看到了他们之间的缝隙。那就是马超年轻气盛，自负好强，急躁草率；韩遂稳当持重，甚少冒险。于是笨拙地使用了一个“反间计”，便成功地将二人肢解。马韩之间的问题出在互有疑虑。一个想急进，一个想稳扎稳打，彼此有分歧
7、。如果他们之间没有疑虑，完全真诚相待，即使有反间计，也难成功。疑虑就是缝隙。唐明皇与杨玉环，不能说不真诚，但都太自私，个人情感与朝政之间有了缝隙。如果杨玉环真爱唐明皇，就不能让他从此不早朝，而应该爱他的全部，包括朝政、大臣等；唐明皇假设真爱杨玉环也应该是家国天下地爱，江山美人不是鱼与熊掌。一己私情与国家朝政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唐明皇与杨玉环之间的真诚就越来越小。其结局我就不说了。我见到一对夫妻，恩爱得像一个人一样，两人常说：我们俩互相就是两滴清水。后来发现，女方一边真诚地爱着自己的丈夫，一边偶尔去应付着前情人。当丈夫觉察了，伤心地闹起来时，女方委屈地说：我真诚地爱着现在的丈夫，和前情人的偶尔来
8、往是很私密的，只是应付，丈夫怎么会觉察呢？女人自信地认为身体的机械运动，不动心不动情，怎么会伤害与丈夫之间的真诚呢？真是自作聪明。我不想讨论这对夫妻如何，我只想说：天下有真正的私密吗？一个眼风，一丝嘴角的颤抖，都会暴露你的所有隐私。况且，越是爱你的人，对你的观察越细微。拉一下你的手，温度与过去有变化，都可能引起猜度。其实，一对真正的人，可以接受所有的事实，唯独不能接受哄骗。尤其诗人，更不会有什么隐私可以瞒天过海。163应邀去浙江的黄岩讲课，到了黄岩，我就想起一个人一本书：张相文和佛学地理志。张相文民国人，用当时的话说是文人志士，用今天的定位是地理学家。我眼中，他还是一位诗人。1923年至192
9、4年，张相文为了躲避时政，来到黄岩的一座寺庙里，读书著述，写成了佛学地理志。这本书首次提出了“秦岭淮河”是我国南方北方的分界线。这个提法一经问世，就引起了地理学界的认可。显然，这是一个重要的地理学认知，它的意义远比制造几颗卫星更重大。张相文在佛学地理志中将中国分成六大部：“曰本部、曰蒙古、曰满洲、曰新疆、曰西藏、曰青海。本部之地，或称禹域，亦曰汉土。就自然形势，分南北中三带述之。北带，即黄河流域。南凭北岭、淮水唯淮水发源于北岭之支麓。实继北岭之正干，而为南北之界线。”当然，也有研究者提出，1912年出版的新体中国地理学一书，对于秦岭淮河这条线的记载要早于张相文的佛学地理志。书中是这样说的：“南
10、北二岭，横绝域中，划为三带。黄河、扬子江、珠江三巨川流贯其间。北岭淮河以北为北带，为黄河流域”后经证实，说是这本书主要是参考张相文早期的地理教科书而作。而张相文依旧是最早提出“秦岭淮河”分界线的第一人。说到教科书，这个词汇也是张相文首先提出的。1900年他将地理学讲稿加以整理，编著了两种地理课本：初等地理教科书和中等该国地理教科书。“此二书为中国地理课本之嚆矢”。我们今天的初、高中地理教科书有“秦岭淮河是南北分界”的理论与数据的内容，却没有张相文这个名字。民国五年1916年，北京大学校长缺人，彼时段祺瑞任国务院总理，希望他的皖系军阀政客徐树铮为校长。张相文不畏段的势力，竭力反对，并力荐蔡元培为
11、校长。结果张相文的获准，段祺瑞对张相文怀恨在心。民国十二年1923年，曹锟用5000银元一票为饵，贿赂国会议员选他为大总统，张相文拒不接受。曹锟派便衣侦探监视他的行动。张相文被迫再次潜往上海，以避其锋。也就是这个期间，张相文由上海跑到黄岩的一个寺庙里，完成了佛学地理志。张相文一生钻研地理学，也在诗词文章上颇有建树。被世人熟知的诗歌咏史是他骂袁世凯窃国而作。不妨这里再抄录：咏史窃国从来胜窃钩，山河容易掷金瓯。内家争羡儿皇贵，价重燕云十六州。163今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也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七十年了，真是“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此时，我想重读一首诗，一首当年的街头宣传单似
12、的诗，那就是田间先生的假设我们不去打仗。假设我们不去打仗敌人用刺刀杀死了我们还要用手指着我们骨头说：“看哪，这就是奴隶！”这首诗写成于1938年的夏天，是中国人民抗日情绪正在高涨的时期。八月七日，在延安的文艺界同仁与延安群众共同发起了街头诗运动日，假设我们不去打仗就在这一天诞生。随后田间先生就被闻一多先生誉为“擂鼓诗人”“时代的鼓手”。今天读这首诗，就像与参加抗战的老英雄面对面坐着，或者正仰视着一座纪念碑，庄重地举起右手规规矩矩地敬礼。一首优秀的诗歌，首先要保证诗人的情绪状态真实，对环境判断坚决和明确的审美追求，进而释放诗歌内在强大的感染力。有了感染力的诗歌，才能入心入肺。一首没有感染力的诗歌
13、无论在结构、词语、意象、修辞等方面使用得如何精妙，也只能是一张工艺精良的假币。田间先生的这首假设我们不去打仗，在那样一个充满家仇国恨的情绪里，在“街头诗歌日”上要把一首诗像撒传单一样传播出去，他使用了最简单的方法，即整首诗是一个设问句。这首诗就短短五行，把抗日战争的性质，民族的尊严，国恨家仇都淋漓尽致地呈现出来。真正的好诗都是艺术地呈现而不是技术地描绘。这首诗好似是提出了一个选择，要么拿起刀枪去打日本鬼子，要么等着做日本鬼子刺刀下的奴隶。而答案，已经自问自答。全诗凝神聚气，没有一个多余的字，没有一丝伪抒情；像核弹头，体量小，能量大。任何一首诗都是当时那个时代的镜子，都无一例外地要反映当时社会的
14、情绪状态。这首诗就是抗战时期的号角，是砍向日本鬼子头上的大刀。曾有一些人认为，诗歌是花前月下的浅吟低唱或无病呻吟，也有人质疑诗歌的社会功能，我不想对无知的人进行教育，只想说：在人类开展的进程中，所有的重要时期和重大事件，都是有诗为证的。比方这首假设我们不去打仗。164“在一间黑屋子里逮黑猫容易吗？”这句话是前苏联的一位高官说的。这句话有点儿像中国的一句俗语：乌鸦落在黑猪身上了。这位前苏联的高官是在苏联解体前，向西方的一家媒体的慨叹。小的黑在大的黑里，只能任由黑自由漫患。于是，苏联解体。读到很多书画评论，之洋洋洒洒，之高谈阔论，用语之极端，定位之雄奇，吓得我浑身冒汗，直问自己：这么多国际级、国家级的大师，我们真成了艺术之邦、书画王国了？再读作品，发现评论家是不是因为眼花，把狗屎称做黄金塔了！其实不是批评家眼花，是黑屋子里逮黑猫，是乌鸦落在黑猪身上了。我不能确定所有的评论家都是看红包说话，但一味地捧、抬、起哄架秧子，溢美之词无所不用其极，确实令人生疑。重要的是：你大加赞赏的那作品就是一摊狗屎，咋就成了黄金塔了？我曾说过，当下人评判当下人的作品都是可疑的。可一些急功近利者，只顾眼前的一时荣光，不怕后人戳脊梁。我疑心，是不是有些人就是习惯了享受自摸自慰感觉。我只是说书画界，没说文学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