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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3年老屋里的墙纸 这里所说的墙纸，是印有语言文字的纸张，如过期的报纸，杂志，那时大多用来沾糊农家的土墙。我童年生活的村庄，有百十多户人家，人们所盖的房子，都是石墙土顶，里面的墙也是用泥土抹成的。那时候贫困，什么都在节俭、凑合，吃饭穿衣是这样，盖房子也是这样。新房盖成后，然后搬进牢固的立柜、简洁的桌椅、自制的沙发，一件件安置好，便开始居住了。里面的土墙上，尤其是火炕四周，因人们长期睡觉，两脚踩踏，背靠而坐，时时接触，粘上了不少油腻灰尘，看起来脏脏的。为使墙面光滑洁净，身上少沾灰尘，人们拿来废旧的报纸、杂志一页页展开、抹平、刷上薄薄的一层糨糊，一张张粘起来，平平糊上去。这样一来，原先灰灰暗暗
2、的墙面，变得白白亮亮，光光显显的，很是亮堂。这样做的结果，使我发觉房里除了摆放的衣柜、沙发、桌凳、杯子、被褥等很多物质的，为人们所必需的东西而外，还有很重要的一样东西，就是纸上印着的文字，各种各样的文化学问了。这些文化符号，以及内涵的很多信息，不仅存在于薄薄的纸上，也存在于整个房间里，存在于人们生活四周，与大家朝夕相处，息息相通，一起过着漫长的乡村岁月。那时我读小学，能认识很多字了，可顺利读出报纸上的很多文章来。房间墙面上糊着的报纸杂志，使整个灰暗破旧的房屋，突然有了一种鲜活的气息，变得灵动起来，很吸引人。天下的奇闻轶事，外面宽阔的世界，好像一下子来到我们的房间，就在人们身边，只要认真看看，留
3、心一下，就能装在自己脑海里，了解到更多东西。那时学校里所发的，除了语文，算术，科学常识而外，再也没有什么课本了，觉得很是单调。而农民房间里糊上的报纸，家家户户都有，满墙都是，内容特别丰富，天南海北的，有好多趣事儿，给我弥补了这一大大的缺憾。我那时候小，身子虚弱，经常生病，常常呆在家里，感到很是孤独。为了便于打发时间，就一次次看墙上的报纸，一篇篇，一张张，大多十多遍了，不少能背下来。我觉得报纸上的东西，内容丰富，各种各样的学问都有，是学校课本上难以学到的。不出几个月，墙面上全部的报纸，都被我全部看完了，知道了很多闻所未闻的事儿，还发觉除了我们老家而外，还有好多我未曾去过的地方，比方北京、延安、北
4、戴河、故宫、西藏、海南岛等等，得知我们祖国的版图面积很大，幅员极为宽阔，产生了想去外面的世界闯闯的幻想。从中我也发觉，有一些文字，很抒情，关注个人生活，是自己的所思所想，很贴近人心，读起来像跟一个好友在亲切的交谈，有分行排的，也有不分行排的。版面上，还配有一些精致的图画，如树木、山水、花草，很好看，觉得这些我家乡常见的东西，怎么突然长到土墙的报纸上去了，很感意外。后来我才知道，这样的版面，叫报纸副刊，特地登载文学作品的。我这跟别人不一样的嗜好，常引起一些人的非议，说长道短。有说这孩子不言不语，不跟人说话，只喜爱墙上的报纸，不知上面到底有啥玩意儿；有说这孩子尽看一些没用的东西，长大了不会种庄稼，
5、当不了一个合格的农民，没多大长进；有说这孩子的心，被一颗颗文字吸引着，不知心里想啥，神经兮兮的，可能是鬼迷心窍了。有时要吃饭了，饭菜端上了桌，其他人都端起饭碗，吸溜吸溜大口吃起来，有的甚至吃下半碗了，我还面对着墙壁，用心看上面的报纸。我小时不爱言语，老是静默着，觉得家人或邻里所说的，没有报纸上的好听，也没有报纸上的新颖。时间长了，家里墙上的报纸，被我全看完了，有的重复了很多遍，一点儿新奇感都没有，心里空落落的。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觉用于糊墙的报纸，被母亲拧成了长卷，放在墙角的衣柜里，压在衣服下面。我发觉后，趁大人去地里干活时，悄悄拿出来，一张张翻看，十分过瘾。爱不释手的，就单独挑出来，卷在一起
6、，藏起来，以便晚上睡下后，拿出来反复阅读，品赏。是啊，这比看墙上的方便多了，直接找母亲要，何必等贴到墙上再看呢。没想到母亲坚决不允，怕影响我学习。在我们那里，亲朋好友间互相走动时，都得带一些简洁礼品的，而包裹这些礼品的，全是一些报纸，估计已经用过许多次了，揉得皱巴巴的，部分地方渗透了不少植物油，颜色都变了，暗暗的，看不大清晰。乘人不在时，我偷偷拿出来，放在眼前，看上面的文字，甚至扯开来，看完之后又重新包起来。后来人们生活好了，家家盖起了新房，墙体从里到外都是水泥沙灰，见不到一点泥土了。屋里的墙面不是刷漆就是刮上大白膏，讲究的人家还要装潢，变得更加阔绰，再也见不到糊到土墙上的报纸了。回想起来，老家土墙上的那些报纸，曾长期陪伴过我的童年，使我获益匪浅，由蒙昧而聪明，由偏狭而广博，不断开启我的心智，扬起我人生的风帆。 【编者按】：一段岁月的纪念，感悟生活的变迁。情感真挚，意境饱满。 那年我们曾经12岁儿时真好，做孩子真好 本文标题：老屋里的墙纸 本文链接： s:/ 延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