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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3年千年飞雪过,独留夜寒人千年飞雪过,独留夜寒人 帘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独坐夜寒人欲倦,迢迢-沈佩 那年的一个冬日,一位名士正在给族中子侄授课,忽见窗外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心生灵感问众人:白雪纷纷何所似?一男子答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名士未言可否,座中一女子不以为然,答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名士开怀而笑,大加赞许。于是这场雪在文字的世界里,一下千年,飞雪里女子巧笑倩兮,清扬淡然。那名士是谢安,那女子便是他的侄女谢道韫,两个晋代不能一笔带过的名字。喜爱晋代,这一千七百多年前的时间。假如用霸气形容秦汉,用雍容华贵形容唐,用清隽挺立形容宋,用流光纷繁形容明,那么属于晋的应当是风流率性。总感觉
2、晋是个极度张扬特性的时代,或许是因为战乱频仍政治动荡,生命被践踏如草芥,反而叫人把自由看得重于生命,于是那些生命在历史的长河里开出花来,炫烂夺目,于是晋代出了那么多各具性格,风流潇洒的文人才子,奏毕一曲广陵散从容赴死的稽康,一篇兰亭序流传千古的袒腹东床王曦之,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五柳先生陶潜。不能如千年前的女子那样吟哦自然,却也喜爱雪,雪是冬的精灵,是我的挚爱,纯静悠闲无拘无锁。每每下雪,心里便会有许多的记忆涌起。念初中时看着窗外飘忽而下的雪花,早已将老师正在上边讲课的事忘得一尘不染,脱口而出:下雪了!全班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望向窗外,放学后被任课老师罚印一周练习卷,看着窗外操场上尽情玩雪的同学,心情
3、懊丧得象窗前那棵秃秃的小苦楝。小舅走的那天也是大雪纷飞的日子,出殡的时候天地尽白,仿佛为他短短三十多年的生命叹息,那是我第一次懵懂于生死离别之痛,我清楚记得那一路上每一次在雪中跪下,都能听见膝盖下的嚓嚓声,仿佛小舅曾经背着我走在雪地里的脚步,小舅随着那声音渐行渐远。 记得一首歌,歌名叫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之所以记得是因为里面有句歌词:至少我还拥有你化解冰雪的容颜。第一次听到这句词就在内心里琢磨了很久很久,究竟是什么样的容颜才足以化解冰雪?我不知道,直到有人告知我那是映在心里的容颜,无论何时何地,想起都会有种暖,冰封的心因此消融酥松,象春天般和煦起来。那时还问我知不知道歌名的意思,当时的我一脸
4、茫然,几年后才弄清晰,淡然一笑,冰雪照旧。喜爱玩雪,抓一把,握在手里,看着它慢慢透亮,溶化,感觉着它的灵魂穿过指缝的冰凉;喜爱立于飞雪中,仰面朝天,任雪花落在脸上,感受它一忽而逝的喜悦;喜爱走在雪地上,回首看身后的脚印,因为城市里坚实的路面总是留不下自己的踪迹,难免有感觉不到曾如何走过的茫然;喜爱走在积雪的地方,即便旁边就是清扫得干干净净的大路,也依旧会走在雪上,幼年如此,而今仍如此,因为总觉得雪是最干净的,雪,纤尘不染,来自天空,归于大地。未若柳絮因风起,把雪比作随风起舞的柳絮,初看就能感觉这是江南的雪,也只有家住江南的谢道韫才能感受到的雪的优美轻快,惋惜当时如此显赫的王谢两家早已不知踪迹,
5、湮没尘世,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唯有这雪穿越千年,照旧在下。 此刻的我,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正雪花飘飘,落下,一点点积累,象思绪,越积越厚,越来越重。这雪是不是一如千年前?这千年里曾有多少位女子,在暮色里,点起暖炉,披一袭冬衣,却照旧玉指生寒,无心调宝瑟阅书卷,伫倚帘底看飞花,沾帘扑絮湿罗裙。不为别的,只因风雪尚有未归人,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雪始终在下,看着那一片一片的雪纷纷落下,犹如赴一场生命的盛宴,飘向这尘世的终点,不知道远方是不是也有这样飘雪的夜晚?是不是也会有人如我般静静伫立?今夜会无眠,这样的夜晚总是无法入眠,或是不应当入眠的。因为这雪,这雪是下在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