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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碳达峰、碳中和：中国卫生健康系统的战略机遇 摘要 全球变暖的主要原因是越来越多的温室气体排放，剧烈的气候变化严重威胁人类健康。世界卫生组织估计 2012 年全球有 1 260 万人的死亡与可改变的环境因素有关；20302050 年间每年气候变化导致的直接死亡为 250 000 人。世界各国通过签署巴黎协定，设定碳达峰、碳中和目标与措施等，努力降低温室气体排放，减轻气候变化的危害。中国在全球碳达峰、碳中和战略中发挥重要作用。气候危机也是全球健康危机，碳达峰、碳中和将是中国卫生健康系统的战略机遇。碳达峰、碳中和与中国卫生健康系统的目标是和谐共生的，均致力于为人民提供高质量的健康保障。中国卫生健康体
2、系不仅应该努力减少自身的碳排放量，也要为全球碳达峰、碳中和整体战略贡献力量。碳达峰、碳中和（简称双碳）是一项全球战略，以应对因温室气体排放而导致的日益严重的气候变化。双碳战略将显著地改善受气候变化威胁的人类健康。气候变化在中国也造成了严重的健康损害，应当将双碳战略融入中国卫生健康系统中，并且为中国卫生健康事业发展注入新的动力。一、气候变化威胁人类健康 世界气象组织2020 年全球气候状况报告显示，2020年的全球平均温度为 14.9，是自 1850 年人类有气温记录以来的最热 3 个年度之一，而 20152020 年是最热的连续 6年1。过多的温室气体（greenhouse gas，GHG）排
3、放是导致全球变暖的主要原因2。温室气体主要包括二氧化碳、甲烷、一氧化二氮等。燃烧化石燃料，包括石油产品、煤炭、天然气等产生二氧化碳，其他温室气体的排放也与燃烧化石燃料和农业生产有关。2016 年全球排放了 493.6 亿吨二氧化碳当量（carbon dioxide equivalents）的温室气体，与 1990年相比全球温室气体排放量增加了 41%3。过多温室气体排放带来了剧烈的气候变化，严重威胁全球近 80 亿人类的健康和发展，尤其是更多的极端天气，包括热浪、洪水、干旱、野火、极端寒冷和降雪、热带气旋、温带风暴等直接对身体健康造成伤害，对经济、社会、健康等的间接影响也凸显出来，造成农业生产
4、歉收，以及由此带来的食物短缺1。气候变化对于全球健康的影响是巨大和广泛的：极热天气导致热相关的疾病和死亡，如心血管衰竭；极端天气导致伤残、死亡和精神健康损害；空气污染导致过敏、哮喘等呼吸系统疾病以及心血管疾病；媒介生态变化导致疟疾、登革热等传染病的爆发；水质变差导致霍乱等介水传染病的增加；饮用水和食物供给不足导致营养不良和腹泻；环境恶化导致被迫的人口迁徙、内部冲突、战争等。据世界卫生组织估计，2012 年全球有 1 260 万人的死亡与可改变的环境因素有关，占全球所有死亡数的 23%4；若不对气候变化进行干预，20302050 年，每年因气候变化导致的直接死亡为 25 万人，且尚未计入气候变化
5、影响社会经济从而对全球健康产生的间接影响5。2018 年温室气体及有毒空气污染排放在美国导致 38.8 万伤残调整生命年的损失6。气候变化也导致传染病的爆发，例如登革热与气候密切相关，如果全球气候持续恶化，有登革热患病风险的人群将从 2009 年的 35 亿人增加到 2080 年的 60 亿人7。据估计，2003 年热浪在欧洲导致 7 万人死亡7；而 2020 年热浪导致中国 1.45 万人死亡，气温上升造成的经济损失估计为 1 750亿美元，即 2020 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gross domestic product，GDP）的 1.36%8。气候变化是 21 世纪最大的全球健康威胁，气候
6、危机即健康危机，将严重危害患者、公众和全球卫生健康体系7。全球疾病负担研究估计，非适宜的气温在 2019 年导致 196 万人死亡9。二、巴黎协定与双碳 基于气候变化给人类健康带来的严重危害，以及降低全球温室气体排放对于人类经济发展和可持续性的促进作用，应对气候变化将是 21 世纪最大的全球健康机遇10。巴黎协定（the Paris Agreement）于 2015 年 12 月 12 日在法国巴黎举行的第 21 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通过，于 2016年 4 月 22 日在美国纽约联合国总部签署，于 2016 年 11 月 4日起正式实施2。巴黎协定的长期目标是，通过控制和减少人类温室气体排
7、放，将全球平均气温较前工业化时期上升幅度控制在 2 以内，并努力将温度上升幅度限制在 1.5 以内，包括中国在内 197 个国家和地区签署了这一协定。为实现巴黎协定，需要控制和降低以二氧化碳为主的温室气体排放。碳达峰（carbon peak）是指在某一时点的温室气体排放达到峰值，之后不再增加，并且逐步减少的过程。在大气中去除以二氧化碳当量计算的温室气体，并将其储存于森林、土壤、海洋等中的过程叫作碳封存（carbon sequestration）。而碳中和（carbon neutrality）是指在大气中获得碳排放和碳吸收的平衡11。2020 年，中国宣布力争于 2030 年以前达到峰值，于 2
8、060 年以前实现碳中和。2021年 11月23日在英国格拉斯哥闭幕的联合国气候变化公约第 26 次缔约方大会（COP26），是巴黎协定进入实施阶段后召开的首次缔约方大会，大会就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及其京都议定书巴黎协定落实和治理事项通过了 50 多项决议。大会完成了巴黎协定实施细则的谈判，制定了实现双碳战略的具体措施，这是本次大会取得的最主要也是最具标志性的成果。三、双碳将是中国卫生健康系统的战略机遇（一）中国卫生健康系统的温室气体排放量占全国排放量的 5.5%2016年中国温室气体排放量为115.8亿吨二氧化碳当量，占全球总温室气体排放量的 23.46%，但中国人均温室气体排放量仅为 6
9、.72 吨二氧化碳当量，相当于美国人均温室气体排放量（14.83 吨）的 45%3。2016 年中国卫生健康系统的温室气体排放量为 6.4 亿吨二氧化碳当量，占中国温室气体总排放量的 5.5%，中国卫生健康体系人均温室气体排放量为0.46 吨，也仅是美国卫生健康系统人均温室气体排放量的25%12。全球卫生健康系统温室气体排放量在全球卫生气体排放量的占比约为 5%，中国卫生健康系统温室气体排放量占比与全球数据基本一致。降低温室气体排放，实现双碳，要以人均排放量为依据，综合考虑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在全球商品服务贸易中的作用等因素。（二）将双碳融入中国卫生健康系统 双碳战略将有助于降低中国疾病负担，减
10、少国家医疗卫生费用。双碳战略与中国卫生健康系统的目标是一致的，是和谐共生的，即在当前和未来为全体中国人民提供高质量的医疗卫生服务和健康保障。双碳战略带来的安全的水源、清洁的空气、绿色的食物，减少的热浪、极端天气、干旱、水灾、传染病介质等也会降低疾病的发病和死亡，双碳战略本身带来的直接健康效益即可提高生命质量和健康寿命，例如，双碳战略将极大地改善和降低中国空气污染及其健康危害。由于气候变化和空气污染同根同源，任何绿色转型和低碳发展战略，都将持续改善中国空气质量，助力“美丽中国”和“健康中国”的实现。2017 年中国有 85.2 万人死于大气PM2.513；有研究估计，如果中国在 2060 年实现
11、碳中和，并采取积极的大气污染控制措施，全国 78%的人口 PM2.5 年均暴露水平低于 10 g/m3，从而极大地降低因为空气污染造成的呼吸道、心血管、神经系统等疾病负担14。中国卫生健康体系的所有利益相关者都要参与和融入双碳战略，医院、研究机构、医务工作者、管理者、志愿者、患者等都应投入到中国和全球双碳战略，并且确定各自的角色、功能、资源等，来直接帮助降低中国卫生健康系统碳排放，并且助推在能源、出行、供应链等其他领域的双碳战略。（三）双碳促进中国卫生健康公平性 气候变化对于人类健康的影响也是不均衡的。一些弱势群体，例如儿童、妇女和老年人、基础性疾病患者或残疾人群体、体力劳动者、边缘社群、低社
12、会经济阶层、低收入欠发达国家人民的健康水平受气候变化的影响更大，进而产生更多的健康公平性问题。双碳战略本身对于中国消除贫困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尤其是有助于促进中国的健康公平性，对于弱势群体（偏远地区、低收入家庭，低社会经济阶层、妇女、儿童、老年人等），消除因病致贫、因病返贫，具有重大作用。体力劳动者更多地受到热浪和极端天气的影响；低收入家庭往往没有安装空调设备，房屋缺乏良好的保温层，热浪更有可能导致中暑等疾病；妇女、儿童、老年人更容易因为气候变化而罹患传染性疾病和慢性病；偏远地区的人群也更难以获得高质量的医疗卫生服务。这些都可以通过各类双碳战略加以控制和消除，也必将有助于中国卫生健康体系将高质
13、量的医疗卫生服务和健康提供给广大人民。四、展望 中国卫生健康体系需要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和特点，确定自身双碳目标和措施。双碳战略的目标不仅包括卫生健康系统自身产生的碳排放，也包括卫生健康体系在提供医疗卫生服务时所使用商品和服务的碳排放，终极目标是实现整个中国卫生健康体系的双碳。首先，需要对中国卫生健康体系的碳排放进行测算，收集和提供相关的数据；其次，在双碳战略进程中，中国卫生健康体系需要与其他部门协同整合，形成合力。最后，中国卫生健康体系设置自己的双碳战略目标和计划，不仅在中国卫生健康体系内部和整个中国碳中和进程中发挥重要作用，也将向全球健康领域发出强烈信号，中国的全球健康将服务于全球双碳战略与
14、全球健康。卫生健康系统的温室气体排放包括三个范围15。第一个范围是卫生健康系统本身产生或者直接控制资源的温室气体排放，主要发生在医院和医疗设施（包括诊所、院前急救等）；第二个范围是卫生健康系统购买的能源，主要是电力，即间接温室气体排放；第三个范围是卫生健康系统在提供和运输商品和服务中其他所有相关产品和服务的间接温室气体排放，主要是药品、耗材和物资供应链，也包括患者和访客往返医疗卫生服务机构的交通碳排放，以及自行院外购药过程中的温室气体排放。中国卫生健康系统双碳战略应当实现全面覆盖以上三个范围的碳中和。具体而言，中国卫生健康系统双碳战略包括以下四个方面。（1）医院和医疗设施：使用低碳材料和创新型
15、设计，在新建的医院和医疗设施中实现碳中和，逐步按照双碳战略标准改造现有的医院和医疗设施；增加医院和医疗设施的保温层；100%使用 LED 光源；取消用煤和油的取暖锅炉，使用热泵；增加医院和医疗设施的绿地和树木种植；优化通风设施和空气质量。（2）电力：购买可再生能源生产的电力，逐步减少以燃烧化石燃料（主要是煤炭）生产的电力；充分利用医院面积；在医院屋顶和周边建设自产可再生的能源（光伏发电）。减少燃烧化石燃料可以提高空气质量，从而减少呼吸系统疾病的发生。（3）旅行和交通：鼓励医生、护士、管理人员、患者、家属使用低碳甚至零排放的交通方式；救护车采用纯电汽车，在医院和医疗设施建设充电设施；减少不必要的
16、旅行；增加步行、自行车等积极的交通方式，公共交通、合伙用车（Car Pool）；增加互联网医疗的比例。卫生健康系统中旅行和交通双碳战略可以减少肥胖、糖尿病、心血管疾病的发生。（4）药品、耗材和物资供应链：更有效地使用药品、耗材和物资，减少一次性物品的使用，提倡循环使用物资；低碳替代；尽量采购本地来源的食品以减少农业、交通、仓储、浪费等产生的碳排放，减少食品中肉类的消费；保证供应商低碳化提供药品、耗材和物资，鼓励供应商提交其碳排放报告，远景目标是只与提供碳排放报告的供应商合作，最终目标是只与实现双碳目标的供应商合作。五、小结 中国卫生健康系统将在应对由气候变化而带来的健康危机中扮演关键角色，双碳将是中国卫生健康体系的一个重大机遇。需要将双碳战略理念融入中国卫生健康体系中，无论是家庭医生步行到患者家中访视，急救车司机驾驶纯电救护车接送患者，还是患者预约按时就诊，每一位中国卫生健康系统的合作者、受益者都有责任参与其中，中国卫生健康体系将引领中国双碳战略进程，并做出不可或缺的贡献。双碳与中国卫生健康系统的终极目标是完全一致的，即在当前和未来为所有中国人民提供高质量的医疗卫生服务和健康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