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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同音节条件下塞音感知的情况,普通话论文塞音是语言中最常见的音类之一,但不同语言的塞音系统是不同的。如汉语、英语是塞音二分的语言(石锋、冉启斌,2008;Chao Chen,2008),而泰语、韩语是塞音三分的语言(Kess-inger Blumstein,1997;Kim Duanmu,2004)。塞音系统的不同会给第二语言习得者带来习得困难。比方,母语中有浊塞音的习得者在学习汉语塞音时会出现清音浊化的问题,而中国人在习得这类有浊塞音的语言时又可能将浊音清化。(温宝莹等,2018;王茂林,2018;张锦玉,2020)因而,当前不少学者都围绕着作为目的语或母语的汉语在塞音上的特征进行研究。可是
2、,较之塞音声学研究,塞音的知觉研究无论在数量上还是在深度上都有着比拟大的差距。我们知道,语音的习得首先从感悟开场,Flege(1999)的研究也发现,发音与感悟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 所以,假如不能正确地感悟目的语的语音,那么就谈不上正确地产出。因而,对于汉语塞音的研究就不能仅停留在声学层面,而是应该深切进入到感悟的层面,从语音接收的角度做大量的心理分析,这样才能为第二语言习得提供更多的数据和理论支撑。 范畴性知觉(Categorical perception,CP)是指连续的语音刺激被感悟为离散的、数量有限的语音范畴,人们对同一范畴内的语音难以区分,而对范畴间的语音则很容易辨别。(Liberm
3、an等,1957)塞音的知觉也属于范畴性知觉,这在不同的语言中都得到了印证。 Lisker Abramson(1970)发现英语等区分清/浊的语言的塞音在VOT知觉上是范畴化的,西班牙语、法语的塞音知觉也同样是范畴化的,但它们的范畴边界却存在差异。除此之外,不少研究还发现,不仅成人具有语音范畴化能力,且一岁左右的婴儿也已建立起语音的范畴化知觉,他们能够区分母语中不同范畴的塞音,但是对非母语中塞音的区分能力则不强。 (Lasky等,1975;Aslin等,1981)来自二语习得方面的证据也表示清楚,成人对第二语言塞音的感悟范畴能力也是可塑的。 (Pisoni等,1982;张林军,2018)这讲明
4、,受语言经历体验的影响,人的范畴化感悟能力是动态的、可重组的。 汉语塞音的知觉也具有范畴化特点,但关于范畴化边界的VOT数值则有不同的观点,大约从25ms到45ms不等。(杨玉芳、方至,1984;王韫佳、上官雪娜,2004;席洁等,2018)除此之外,一些学者还研究了其他因素对塞音感悟范畴化的影响,如杨玉芳、方至(1984)以为,发音位置不会影响塞音的感悟边界;杨玉芳、金凌娟(1988)发现塞音发音方式的感悟与音节的声调判定存在交互影响的关系。可见,语言环境对于音位的范畴化感悟是存在一定影响的。 综览上述研究,我们发现,当前塞音感悟的研究已较为深切进入,但是关于不同音节条件下塞音感悟的情况以及
5、塞音感悟与其声学特征之间的联络还研究较少,因而,本文试图针对上述问题对汉语塞音的感悟问题进行研究。 二、实验经过 (一)刺激语料 为观察不同发音部位和不同声调对塞音知觉的影响,本文选取以/u/为 韵 母、以/p/、/ph/、/t/、/th/、/k/、/kh/为声母的CV单音节并配以阴阳上去四个声调,共得到24个音节。 本次实验的发音合作人为一名女性,28岁,能讲标准的普通话。发音人没有经过系统的发音训练,无口鼻咽喉障碍,听力及视力正常。录音在平静的教室中进行,使用软件为Audacity,采样率设为16000Hz。在合成刺激音前,我们测量了所有原始刺激音的韵母时长和声母时长。经测量,原始刺激音的
6、韵母平均时长为513.5ms,不送气塞音的VOT平均时长为15.7ms,送气塞音的VOT平均时长为106.8ms。由此,我们制定了刺激音样本的合成标准:所有音节的韵母时长均设为450ms,声母部分的VOT时长设为90ms,并以10ms为步长逐一递减,直至0ms。由此,本研究共得到120个刺激音样本(3组塞音 4组声调 10组不同VOT时长),根据分辨体认实验和区分实验不同的要求,对这些刺激音样本进行组合或拆分。 (二)被试 本实验被试均为非中文专业的中国人,共16人,华而不实男性10人,女性6人,平均年龄29岁,所有被试均没有听力障碍或听力疾病,能够讲标准的普通话。 (三)实验经过 本次实验包
7、括分辨体认实验和区分实验两部分,为使实验结果愈加科学、准确,分辨体认和区分实验使用一样的被试。实验开场前,主试如实登记被试的信息,包括姓名、年龄、性别、普通话情况、方言情况、有无听力疾病等信息,然后向被试讲明实验要求。 分辨体认实验共120个刺激音,这些词以无序、随机状态排列,每个刺激音播放一次,中间有2秒的停顿供被试选择。实验要求被试听到一个刺激时就在问卷上选择其以为正确的选项,该选择为强迫选择。分辨体认实验约5-6分钟。区分实验共96个刺激音对儿,我们采用AX式组合刺激音,即每个刺激音对儿由两个词语组成,要求被试判定二者能否完全一样。在每对儿刺激音中,两个刺激音的VOT相差20ms,相隔5
8、00ms。在播放刺激音时,我们仍采用单次、无序、随机的形式播出,要求被试在问卷上选择 A一样 或 B不同 。区分实验约5-6分钟。 (四)数据统计 实验完成后,我们将被试的纸质问卷结果输入excel表格,共得到分辨体认数据1920个(120个刺激 16人)和区分数据1536个(96个刺激 16人),然后分别计算塞音听辨率、区分率,找到不同塞音知觉的边界位置、边界宽度、区分峰值以及知觉范围,并根据不同发音部位(双唇塞音组、舌尖塞音组、舌根塞音组)和不同声调(阴平组、阳平组、上声组、去声组)对实验结果进行分类平均,共得到7组数据。之后,我们将用SPSS软件对数据进行方差分析。 (五)相关参数介绍
9、本实验牵涉若干术语和参数,扼要解释如下(见图1): 边界位置:两条分辨体认曲线在交点位置对应的VOT值。边界宽度:在边界位置两侧,某塞音分辨体认率到达25%至75%的VOT值区间范围。塞音的知觉范围:指某塞音的感悟区间占发音人整体VOT区间的百分比。区分峰值:区分曲线上最显著峰值处的百分比数值,即区分率的最大值。分辨体认/区分曲线平滑度:指分辨体认/区分曲线的整体趋势能否平滑,若出现起伏,则代表该曲线存在一定程度的波动。 三、实验结果 (一)总体情况 Liberman等(1957)以为语音知觉范畴化的判定标准主要有三:一是在分辨体认实验中,两个连续刺激之间的分辨体认率出现突变;二是区分曲线出现
10、明显峰值;三是分辨体认曲线的突变处和区分曲线的峰值能够对应,该处即为感悟的范畴边界。 图2中各组曲线均有类似特点,详细表现为:首先,分辨体认曲线平滑度好,波动较小,分辨体认曲线中有明显的突变;其次,区分曲线两端区分率较小,中间区分率较大,有明显峰值;最后,区分峰值基本都在分辨体认曲线的突变处,二者有较好的对应关系。可见,中国人的塞音知觉属于典型的范畴化知觉。 从详细数值上来看,汉语塞音知觉的边界位置大约在35-55ms之间,边界宽度约在10-20ms左右,VOT小于35ms的塞音多半被感悟为不送气塞音,而VOT大于55ms的塞音则多数被感悟为送气塞音,被感悟为不送气音的范围要小于送气音的范围;
11、塞音区分峰值较高,约在50%-80%之间,范畴化程度较高 (Xuetal,2006)。但是从图中我们可以发现,发音部位和音节声调对塞音的知觉是有影响的,因而下文将 从这两 个角度分 别讨论普通话塞音的知觉情况。 (二)不同发音部位塞音知觉的情况表 1是按发音部位和声调类型两个因素对听辨结果进行分类统计的数据表。为了更直观,我们又做出了图3。华而不实左侧为分辨体认曲线图,横轴表示VOT时长,纵轴表示分辨体认为不送气塞音的百分比;右侧为区分曲线图,横轴表示VOT相差20ms的刺激音对儿,纵轴表示区分率。 由图3可见,不同发音部位的塞音知觉均有明显的分辨体认边界和区分峰值,且峰界能够较好地对应,讲明
12、不同发音部位塞音的知觉均为范畴化知觉。 在边界位置上,双唇塞音的边界位置为34.4st,舌尖塞音的为37.2st,舌根塞音的是53.8st;方差分析显示,舌根塞音与双唇、舌尖塞音在边界位置上均差异显著(ps 0.05),而后两者之间的差异不显著(p 0.05)。可见,发音部位越靠后,知觉边界越靠后,即偏大后移。 在边界宽度上,不同发音部位塞音的边界宽度排序表现为双唇塞音 舌尖塞音 舌根塞音;方差分析显示,舌根塞音与双唇、舌尖塞音在边界宽度上均差异显著(ps 0.05),而后两者之间的差异不显著(p 0.05)。所以,发音部位越靠后,边界宽度越大,反之边界宽度越小。 在区分峰值上,从双唇塞音到舌
13、尖塞音再到舌根塞音的区分峰值是依次减小的;方差分析的结果仍然表现为舌根塞音与双唇、舌尖塞音差异显著(ps 0.05),而后两者之间差异不显著(p 0.05)。这讲明,发音部位越靠后,区分峰值越小,范畴化程度越低;反之则区分峰值越大,范畴化程度越高。 在不送气塞音的知觉范围上,双唇塞音为38.2%,舌尖塞音为41.4%,舌根塞音为56.5%,表现出随发音部位后移而知觉范围变大的趋势;方差分析显示,舌根塞音与双唇、舌尖塞音差异显著(ps 0.05),而后两者之间差异不显著 (p 0.05)。由此可知,发音部位越靠后,不送气塞音的知觉范围越大,也就是讲塞音越容易被知觉为不送气塞音。 (三)不同声调音
14、节中塞音知觉的情况 图4是不同声调音节中塞音的知觉曲线图,华而不实左侧图为分辨体认曲线图,右侧图为区分曲线图,横轴、纵轴所表示的意义同图3。由图4可见,不同声调音节中塞音知觉均有明显的分辨体认边界和区分峰值,且峰界能够较好地对应,讲明不同声调音节中塞音的知觉均为范畴化知觉。 在边界位置上,塞音知觉的边界由小到大依 次为阴平组、去声组、阳平组、上声组,方差分析显示,阴平、去声组均与上声组差异显著 (ps 0.05),其他组间差异不显著(ps 0.05)。可见,阴平、去声也即声调起点在高调域的声调容易使边界位置偏小前移,而上声、阳平也即声调起点在中低调域的声调易使边界位置偏大后移。 不同声调组在塞
15、音知觉边界宽度上的排序与边界位置的排序一样,也表现为阴平组、去声组、阳平组、上声组,华而不实阴平组与阳平、上声组的差异显著(ps 0.05),其他组间差异不显著(ps 0.05);讲明高调域起点的声调组边界宽度较窄,而中低调域起点的声调组边界宽度较宽。 在区分峰值上,阴平组的区分峰值是最高的,为64.6%,去声组的区分峰值是最低的,为52.1%,上声和阳平组居于其间;华而不实,阴平组与阳平、去声组,上声组与去声组的差异显著(ps 0.05),其他组间差异不显著(ps 0.05)。所以,阴平组的范畴化程度是最高的。 不同声调组在不送气塞音知觉范围的排序上由小到大仍然是阴平组、去声组、阳平组、上声
16、组;方差分析显示,阴平组与阳平、上声组,去声组与上声组差异均显著(ps 0.05),其他组间差异不显著(ps 0.05)。由此可知,高调域起点的声调使不送气塞音知觉范围变小,塞音更容易被感悟为送气音;而中低调域起点的声调则使不送气塞音的知觉范围变大,塞音更容易被感悟为不送气塞音。 四、讨论 从本文3.2部分的结果可知,不同发音部位塞音的知觉很有规律,表现为发音部位越靠后,感悟边界越靠后,边界宽度越大,区分峰值越小,越容易被感悟为不送气塞音;反之则反。对于上述规律,我们以为能够从发音生理的角度得到解释。 我们知道,不送气塞音的口腔气流小于送气塞音,前者峰值气流率显著小于后者。(牛海军等,2007
17、)所以口腔送出的气流越大,越容易被感悟为送气塞音。双唇和舌尖塞音的发音部位靠前,口腔后部空间较大,所盛气流也较多,因而发塞音时能够用成阻部位灵敏、有效地调节气流,进而可使送气音有明显的送气经过和较大的送气程度,也就容易被感悟为送气音;而舌根塞音的发音部位靠后,其后部空间有限,所盛气流也相对较少,发音部位相对前二者不够灵敏,因而发送气音时,送出的气流量相对较少,更容易被感悟为不送气塞音。 关于普通话塞音知觉与声学特征的关系,我们以为,二者存在一致性关系。根据方差分析的结果,舌根鼻音在听辨的各项指标上均与双唇塞音和舌尖塞音差异显著,而后两者之间则无显著性差异。因而我们以为,塞音知觉与发音部位的关系
18、表现为具有 前 特征的双唇、舌尖塞音与具有 后 特征的舌根塞音的二分对立,并非双唇/舌尖/舌根三分对立。该结论与冉启斌、石锋(2007)对普通话塞音声学特征的研究结果一致,表示清楚人耳对塞音的知觉特点与塞音本身的声学特征存在密切关系,且前者能够从听觉心理学的角度对后者进行验证。 石锋、冉启斌(2008)在声学实验的基础上提出了普通话的 塞音声学格局 ,他们以为40-60ms的VOT区间是普通话塞音的声学断裂带,其左侧为不送气塞音区,右侧为送气塞音区。 根据本文的结果,普通话送气与不送气塞音的知觉过渡区大致为30-60ms,其左侧被感悟为不送气塞音,右侧被感悟为送气塞音。(见图5)可见,普通话塞
19、音知觉过渡区的范围大于其声学断裂带,后者处于前者的范围之中。这讲明人耳对某一语音的感悟是基于其声学特征的,但听者在感悟语音时又参照其母语经历体验对语音进行复杂的心理加工,进而表现为知觉与声学范围既交叠又不一致的关系,这可以以解释不同母语者对同一语音知觉的差异。 对于音节声调类型对塞音知觉的影响,我们发现,阴平和去声可归为一类,它们是起点音高较高的声调,能够使塞音知觉边界位置靠前,边界宽度变小,更易被感悟为送气塞音;而阳平和上声可归为一类,它们是起点音高较低的声调,能够使塞音知觉的边界位置靠后,边界宽度变大,更易被感悟为不送气塞音。从塞音与声调声学方面的互相作用来看,Zee(1980)对广东话的
20、研究发现,送气塞音后的元音基频起点高,不送气塞音后的元音基频起点低。 也就是讲,塞音的送气特征能够提高后接元音基频的起点,而起点基频高的元音则能够强化塞音的送气特征,反之则反。究其原因,我们以为,阴平、去声在时长上都比拟短,阳平、上声的时长则较长,(Howie,1976;Rose,1981)而汉语音节的长度则有趋于相等的趋势。因而,为了平衡音节时长,声调时长就与塞音时长相互调节,表现为在时长较短的阴、去声音节中,塞音被感悟到的时长会偏长,也即易被感悟为送气塞音;而在时长较长的阳、上声音节中,塞音被感悟到的时长会偏短,易被感悟为不送气塞音。 但关于声调与塞音知觉的关系也存在相反的观点。杨玉芳、金
21、凌娟(1988)的实验发现,音节的声调也影响塞音发音方式的判定,在一、四声音节里,听着倾向于将塞辅音听成不送气音,在二、三声音节里倾向于听成送气音。对于这种差异,可能是实验语料的选择不同造成的,详细原因还需进一步研究。 五、结束语 本文采用知觉实验的方式方法对汉语普通话塞音的知觉做了研究,得到下面发现: (1)汉语母语者普通话塞音的知觉是典型的范畴化知觉,发音部位和音节声调类型对塞音的知觉的影响是显著的,且前者对塞音的影响大于后者。 (2)从发音部位的角度看,发音部位越靠后,感悟边界越靠后,边界宽度越大,区分峰值越小,越容易被感悟为不送气塞音;从音节声调类型的角度看,起点音高高的声调(阴平和去声)可使塞音知觉边界位置靠前,边界宽度变小,更易被感悟为送气塞音。 (3)塞音知觉与其声学特征存在密切联络,表现为知觉/声学特征与发音部位间的二分对立关系,以及塞音知觉过渡区与声学断裂带的叠合关系。语音是存在于详细语言环境中的,因而人类对语音的感悟是多因素的,不仅受语音本身声学性质的影响,而且还要受其周边语言环境的影响。 就影响本文塞音知觉的因从来讲,发音部位属于内部本身因素,而音节声调类型属于外部附加因素,被试对塞音的知觉就是在这两个因素的作用下构成的。除此之外,音节构造、后接元音类型等的不同可以能影响知觉结果,这是今后需要继续深切进入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