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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历史人物纪实故事】张警与景本白张荣生在中国近代盐务改革史上，人们不应当忘记两个人：一个是清光绪二十年（1894）状元、 南通实业家、教育家、区域社会改良家、盐务改革家张骞，字季直；另一个是光绪二十九年 （1903）举人、浙江盐务活动家、国家盐务署华顾问、塘沽久大精盐公司董事长景学铃，字 本白。两人年纪相差不下20来岁，但对当时盐业的专商引岸制度都深切痛恨，早就萌生改革 中国盐政的思想动机。张骞改革盐政的动机，因缘于他经营淮南盐垦和吕四场盐业。光绪二十七年（1901）, 经两江总督奏报清廷批准，张骞与同人集股22万两，利用吕四场南部草荡荒地，兴办通海 垦牧公司。两淮盐运司心知盐业与垦业有矛盾：
2、盐欲土咸，垦欲土淡，盐欲土地长草，垦欲 土地植棉，势不两立，所以衔恨在心。光绪二十九年（1903）张骞与同仁集资规银10万两, 价买吕四场李通源旧垣，创办同仁泰盐业公司，从事盐业改良，因两淮盐运使赵滨彦蓄意阻 挠、处处刁难，使他备受资本亏折之苦，后得两江总督端方帮助，开办通、如、海食盐口岸, 才得以走出困境。他由此得出结论：“盐法不合今情，盐官习于痼弊。”立志以“就场征税， 任其所之”为宗旨改革中国盐法，前后奋斗30年，无果而逝。景本白萌志改革盐法，缘起于20岁时看到人民因食盐细故倾家荡产，越界贩运数斤之 盐，即指为枭，格杀不管；所谓引商者，重斤夹带，一票数运，并不犯法。愤愤不平而发生 改革盐
3、政思想，逐步形成以就场官专卖为过渡、就场征税自由贸易为归宿的改革路线图。时 在光绪甲午（1894）以后，戊戌政变（ 1898）以前。自此而降，以革新中国盐务为毕生职志, 举张骞为旗帜，从实际工作做起，锲而不舍、百折不挠，坚忍奋斗40多年，孕育、催生中 国历史上第一部成文盐法，宣告废除专商引岸，实行就场征税、自由贸易；但由于旧中 国政治腐败，新盐法未得实际施行，赍志而殁。一、心仪导师景本白生于浙江仁和，长于浙江宁波。浙东台州、温州一带沿海70多岛屿，有渔民20 万人，每年捕鱼蜚四五十万担，那时没有冷藏技术，需要腌制防腐用盐百万担以上。旧时此 项渔盐税，由盐商包认，年仅2000余两，盐商从中渔利，
4、而渔民身受其害。原来，渔民出 海捕鱼，非朝夕能归，所谓鱼汛，多那么半月，少亦十日，有鱼无盐那么鱼朽腐，故出洋时须多 载盐以备腌鱼之用。而包商限以八天，过期指为私盐。以此渔民不敢多购盐，设遇鱼多盐少, 只可将捕获之鱼弃诸海中；假设多购盐而鱼不旺，那么多馀之盐不敢带回，亦弃入海中，否那么被 指为私盐，将破其身家。光绪二十九年（1903）,浙省渔民组织渔业公所，愿照盐商所认原额10倍交纳渔盐税， 自行解决渔盐，不受包商苛虐。本白时任渔业公所董事，自告奋勇代为渔民请愿。浙江巡抚 以事关盐务，饬两浙盐运使核办。运使向受盐商供养，批交甲商（浙省盐商领袖，相当两淮 的总商）核夺。甲商议覆，谓：“浙省食盐年销
5、不过百馀万担，渔盐岂有如此之多？无非借 渔盐名义，志在侵销内地其实，一斤鱼需盐二斤，海萤且需三斤，浙省年捕鱼萤50万担 左右，用盐百万担尚为最少数，而历年闽私充当浙省渔盐用者，年销且二百万担。本白闻之, 大不平。那么，报请政府同意，然后再定法案，且不可专定盐法原那么、引起盐商注意，而是从财政所关 的各方面(如关税、地丁、盐税)皆定原那么，报经中执会通过。那时盐商虽欲反对，已无及 矣。”大家赞成，即照此进行。而盐务署召开的盐务讨论会，也以“改革盐务”相号召，所邀盐务专家以景本白为首。 本白以为财政当局确有改革决心，到会后，才知完全为向盐商借款，恐引商不到，而以改革 相恐啾。到会者，除盐官外，所谓
6、盐务专家乃两浙、两淮大盐商，非盐商、盐官而列席者, 仅景本白与范旭东，而范氏因母丧未至。会上议案多达百馀起，无非盐官与盐商争利，或甲 商与乙商争利。陈伯修委员当场声言：“此非讨论会，乃分赃会！ ”景氏原先已向会议递交改 革盐务案，后见与会者全系盐官、盐商，乃自请撤回，另提工业用盐免税案，以为敷衍；一 面力促立法院速定盐法原那么。而立法院因民法、刑法关系更为重大，尚无暇考虑盐法。民国十八年(1929)六月，国民政府召开五届中执二次全会。庄松甫当面向蒋介石主席 力陈改革盐政之重要，由蒋提出振刷政治案。会议决议“整理盐法，减轻盐税，剔除盐 弊，调节盐价”，令财政部应于年内制订计划并负执行责任，所拟计
7、划呈送政府，交立法院 审议。是年八月三日，行政院勒财政部速拟盐法。延至次年一月，财政部呈便：“军事迭兴, 各省盐务深受影响，改革计划不易实行。”其事因而搁置。清末以前，盐有引界，酱油原无引界。至民初，两浙盐商声称“酱系盐制，事同盐法”, 运动官厅公布取缔酱销规那么，不但酱盐税加重，且禁止出境行销，于是盐引效力涉及酱 引，而日本酱油趁机行销中国，旧时江浙以酱为业者大都停业。值此改革盐务，立法院委员 中，遂有提议拟订盐制物品条例草案者，旨在促成酱油通销，同时还有主张精盐通销者。 事在民国十九年(1930)五月。景本白闻讯，当即函告庄松甫：“盐法是整个的，不宜枝节 规定”，并将所拟就场征税法原那么2
8、1条附函致庄。于是立法院大会，多数主张起草全部 盐法，不作局部之规定，由院长胡适指定焦易堂、庄松甫、陈长衡等15人为盐法起草员， 焦为召集人。及至民国十九年十一月间，第一届立法委员期满，盐法尚未起草，原因在于原那么不能决 定。纵观从来盐法，不外征税、专卖两制。张骞、景本白依据民初实际，曾提出就场官专卖, 旧时阅过盐政杂志者记忆犹新；今那么改提就场征税，一时意见分歧，难成共识。于时立 法院中，多数委员拟采用日本专卖制，而庄松甫等改革同志那么主张自由贸易，以致相持不下。 庄氏只得约景赴京解说，以求化异为同。民国二十年(1931) 一月，景本白抵京(南京)，邀请盐法起草员10余人，会集于中央 饭店，
9、说明民元所以主张就场专卖的原因，及现时非就场征税、自由贸易不可的理由。经一 场辩论，思想统一，原那么决定。乃由胡院长令派焦易堂、庄松甫、陈长衡等16人为第二届 起草委员。原那么初步决定，却被新闻报泄漏报端，引商大起恐慌。乃由浙商周庆云、王 绶珊发起，召集长芦、山东、两浙、两淮盐商，开大会于上海，一面草成宣言，遍登全国报 纸，一面筹集巨款，包围财政部，收买反对文章，以冀消除改革案。立法院有鉴于此，恐被 盐商破坏，自此历次开会，均为秘密召集，即连草案，也不油印，惟恐泄漏。正在努力起草之中，忽发生胡适辞去立法院长风潮。盐法起草委员虽指定16人，而推 庄松甫、陈长衡为初步起草员。陈因胡院长辞职，对盐法
10、颇抱消极，起草事将无形中止。本 白闻息，与林振翰(时任稽核总所驻京主任)同访庄松甫，叩以“起草是否中止？ ”庄云: “胡院长辞职是个人事，并未解散立法院。上两次是国会解散，吾党只可中止。此次立法院 还在，即使起草员全体辞职，我一人也必将草案拟妥。至于通过与否，属立法院全体负责; 公布与否，属政府负责。假设因院长辞职，起草中止，何以对人？况盐商正在运动消除此事, 外间不知，必谓我辈受盐商运动。如陈君不能起草，不妨将已成条文及原案送来，请您二位 帮助，务必完成草案！本白二人再见陈长蔚，始决定共同完成草案。景、林尽三昼夜工作, 讨论各条之利弊，最后由陈制成条文，加上说明，提出于起草委员会。不但外间不
11、知，立法 院全体不知，即连其他起草员也是直到开会才见到条文，且未付油印，用原文传观。因为一 旦付印，那么盐商在院内侦探即可将原文抄寄。故四省盐商在上海开会，以为胡院长辞职，改 革盐法一事必与上两次同样流产。不料霹雳一声，全部盐法条文通过于立法院，时为民 国二十年(1930)三月十八日。草案通过，本白即于是日返回北平。行前，又叮嘱庄松甫督 促政府早日公布盐法。其时已定于五月五日召开国民会议，而庄氏被浙省公推为浙江参加国 会代表，庄氏因事忙欲辞，本白坚阻之，谓：“盐法虽通过，尚未公布，不可不留一退步。 如盐商以金钱报效政府，阻止盐法公布，您尚可在国民会议提议，催促政府实行。”就在景本白到达北平的三
12、月廿日，报载立法院通过新盐法，即日送政府公布。两浙 盐商代表周湘舲见报万分恐慌，当即运动稽核总所洋员，面见财政部长宋子文，要求三事:“一是稽核所权限尚须扩充，二是盐税须增加至每公斤8元(原案5元)，三是引票不能取 消J宋向蒋介石建议，谓盐法须加修正，蒋乃约立法院全体起草委员会议，与宋辩论 多时，坚持不能修改，得蒋认可，未交彳复议，但公布一层，从此不再提起。消息传布，京、 沪、津、平各报，纷起责备盐商的论文，多达数十篇，均望政府不受引商运动，早日公布。民国二十年五月五日，国民会议开幕。景本白同日抵京，散发8种小册子，请国民代表 注意盐政。一面由党部提出建议案，敦请政府月内公布盐法，限三个月成立“
13、盐法改革委员 会:五月八日，第三次会议上，由庄松甫说明提案内容，全场一致通过。到会500余人， 未起立赞成者不过20余人。浙商代表张淡如也亲自来京，宴请各省代表，散发各种小册子, 大旨借灶户生计反对改革。淮商代表张某，并指立法院之盐法为“景本白之盐法”；遍 发传单，谓“此次改革盐法，背后乃景某专为精盐谋开展。景某此次来京，带来精盐公司运 动费数十万。是以各报纸每天有赞成盐法的文章，均系景某一手包办J无如公道自在人心，国民代表以压倒多数通过盐法。政府鉴于民气激昂，遂于五月 卅一日将盐法公布，而约法公布那么在六月一日。当时各省代表都说：“此次冒暑会 议，最有价值者，乃一部盐法。至于约法，民国以来已
14、有两次，宪法也有一次， 缺乏为奇。而盐法，那么自宋以来，千馀年始有此成文法，不能不重视也J当时舆论评价， 称赞新盐法为“约法外第一事”，“民国史上的大事件二十、盖棺论定张骞从清光绪二十年(1894)殿试策中萌发改革盐政思想，到民国十五年(1926) 逝世，前后主张并致力于中国盐政改革凡33年。他为后人前赴后继推进盐政改革，树立了 典范，铺垫了道路。景本白从事盐务革命约40年。当1931年新盐法公布，各省改革同志纷纷来电道贺, 他反思改革历程，不禁感慨万端：“余对于盐政革命已三十年。正式发表政见亦二十年。至 今日始有一部盐法出现。实行虽尚无期，而法案业已公布，可告一段落矣。”历经两代人前后70多
15、年的接力奋斗，才实现了一部盐法的革故鼎新。其曲折历程是怎 样的波澜壮阔，其坚忍精神是怎样的锲而不舍啊！法律是国家制定或认可，以国家强制力保障实行的行为规范。它的内容反映的是统治阶 级的思想意志，属于上层建筑，既受经济基础决定，又反作用于经济基础。盐法的变革，体 现的是以食盐供销为载体的利益关系巨大调整，必然引发丧失利益的旧盐商的强烈反对和拼 死抵抗。而北洋军阀和南京国民政府都不是先进生产力、先进文化和最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 益的代表，所以它们不可能真心支持张骞和景本白的盐法改革。事实上，北洋政府财政部长周学熙就是旧盐商利益的集中代表。而南京国民政府早在 1929年已经接受旧盐商的“验票”请求，在
16、收取巨额验票费后，发给“查验引照凭证”，允 诺他们“永远照旧环运”。所以，新盐法虽然通过并且公布，但是实行遥遥无期。直到 抗战开始，重庆国民政府公布盐专卖暂行条例，才真正实施食盐政府专卖。1947年又公 布盐政条例，宣布就场征税、自由贸易，但实际利权仍然掌握在官僚手里。张骞与景本 白的改革理想没有、也不可能在旧中国真正实现。张骞与景本白的奋斗史实说明：一项事业的兴创更始，确非易事。回观民国期间革新盐 法的艰难历程：第一次失败于袁世凯驱逐民党议员，第二次失败于曹银贿选风潮，第三次曲 折于胡适辞职风波。前两次功败垂成，后一次彳幸免于败。非亲历其事者，不知其难。宇宙无穷，人生短暂，以至于在有生之年能
17、够做成一件两件重大事业的人，是那样的凤 毛麟角、难能可贵。张骞和景本白的时代，政府反动，社会腐败，没有先进政党领导和先进 主义指引，所以革新政治难上加难。但是，他们矢志兴利除弊、一意造福人民，百折不挠、 毕身以之的奋斗精神是永存的，历史和人民会长久地记起他们。前人的成果，我们要好生珍 惜；前人的精神，我们要好生承扬。这才足以告慰前人，无愧来者。意味深长的是：当年张骞与景本白努力奋斗，旨在把食盐的利权从私人盐商手里夺取过 来，转换到国家和全民手中；事隔70多年，随着市场经济风行全球，勤于思想的专家学者 们，现正致力于把国家统制专营的食盐利权重新返还给民营企业家。宋人说得警策：“古今 多少事？渔唱
18、起三更世事就是这样在波浪曲折和螺旋回环的轨迹中前进上升着，不由人 不感慨系之。（2010-09-12成稿，为南通市政协文史委张骞社交实录作。资料来源：南通图书 馆藏盐迷专刊，1935年。作者单位：南通市盐务管理局，手机。）（全文收入曾凡英主编盐文化研究论丛第五辑，巴蜀书社，2010年12月第1版， 第239-253页。并见南通市政协学习文史委员会编张警的交往世界，中国文史出版社， 2011年1月第1版。）作者自注：1.弓I制，即专商引岸，起于唐代划区行盐，北宋末年规定盐斤以引计量，印发引票，商 人纳课领引，凭引到盐场支取盐斤，运往指定销区（称销岸）销售；元代因之；明万历中创行“纲法”，以 一年
19、销量、课额为一纲，将各商所认引额编立纲册，每年按册上旧额行运新盐，纲册无名者不得加入。2. 引票，旧时盐商独占食盐运销权的官府执照，最初取得需花费一定资本，认运一定数额盐斤，数额载于引 票，以后按年循环，子孙世袭，无引票者不得加入为商。3.运动，旧语词，指为到达某种目的而奔波钻营, 义同打点、打动。4.反汗，反悔。5.虞不腊矣，谓政权即将终结；虞，周代小国名，在山西平陆；腊，古 代在冬季农历十二月合祭众神。6.计画，旧语词，同计划，即设计筹划。7.会议，旧语词，即会商计议。 8.穷措大，一作穷酸大，旧称呼穷困的读书人。9.取缔，旧时法律用语，义同管制。适值意大利人在浙海用轮船捕鱼，南洋大臣（两
20、江总督）以海权关系，奏准组织沿海七 省渔业公司以为抵抗，而主其事者，为南通人张骞。其时张因成功兴办南通大生集团，声名 鹊起，人们为示尊敬，不直呼其名，沿用历来以籍贯称呼名人之例，径以“张南通”称之。本白对于张骞，虽从未谋面，然早晓其为实业家，创办有大生纱厂；同时又是盐务 改革家，写有许多抨击专商引岸的论文，推测其必能表同情于浙省渔民，于是决定以浙省渔 业公司代表名义，往见其面，请其臂助。这次会见，在景本白改革盐务的生涯里留下极其深刻印象。事隔32年，他在一篇文章 中这样写道：“彼时予虽抱改革思想，但不敢自信，亦无一同志。而南通为全国中心人物， 一见即认为改革同志，余胆乃壮。此实为生平唯一导师，
21、亦促成改革思想之第一人。”当时 中国思想家中，持有盐务改革主张的主要有三人：张骞主就场征税、任其所之，梁启超主官 专卖，汤寿潜主无税主义，就中尤以张骞对景本白影响最大。这次会见，奠定了两位盐务改革家毕身亲密合作的思想基石，促成了景本白真诚追随张 骞，确立以为中国盐务革命奋斗终身作为自己理想追求的人生道路。二、渔盐初识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夏，景本白往见张骞于上海。此行目的，是表示浙省响应南洋 大臣奏准事项，沿海七省组织渔业公司，浙省渔船编列渔团，纳费领旗；作为交换条件，要 求允许浙省由公司认缴渔盐税，自行购销渔业用盐。请愿书面呈张骞，由张转报南洋大臣。两人初见的场面很特别。张骞明瞭本白研究
22、盐学有年，所以不拘俗套，开门见山、直入 主题：“就场征税，能行乎？ ”本白答道：“可！”张又问：“任其所之，能行乎？ ”对日：“不 可！”追问：“何以不可？ ”日：“盐场未整理，税率未划一，非经过一度官收政策，骤行任 其所之，诚如反对者所谓天下皆官盐，天下皆私盐矣！”辩论数小时，张骞坚持其主张。 接着，张骞问景本白对于浙盐打算如何改革，本白以“改煎为晒、官收商运”答。正在这时，有人给张骞送来一纸公文。原来，当时盐商势力雄富，谁提改革盐政，就拿 大清盐法志为据，斥为大逆不道。只有张骞，名望夙著，敢于明白畅言废引。就在景本 白酝酿改革浙省渔盐供给体制同时，张骞也给清政府奏了一本，主张“就场征税，任
23、其所之”; 奏中声明：“如政府担忧税收短细，余愿组织公司，成认此税”。户部震于张骞名望，不敢虚 词搪塞，乃将原案交两湖总督张之洞拟批。时之洞号为通达时务，即命幕僚柯逢时代拟批语。 所拟批语洋洋数千言，外表痛言引制之害，极力褒奖张骞政策，最后却说：“就场征税、任 其所之，虽利国便民，惟改革之初，难免损失盐税，如张骞能预缴一年盐税，不妨令彼试办。” 当时全国盐税列入奏销计1700万两，明知张骞无此财力，而故出此言，乃明示赞成，暗实 反对，目的在使张骞知难而退。不料各省引商闻风恐慌，辇金入都，运动户部，谓张制军（总 督，指张之洞）虽系刁难张骞，然天下事难以预定，以张骞现在声望信用，组织数千万之大 公
24、司非必无望；且盐为大利所在，人民多愿投资，万一弄假成真，政府不能反汗，那么吾辈性 命岂非断绝？ ”于是户部大臣将之洞批稿搁起，另命部属山东司郎中晏安澜拟批。晏氏深通 盐务，但对张骞主张迟迟不能下笔，冥思苦想，乃下一批，大旨谓：“中国盐务，向未准外 人干预。总理衙门对于外人请求，历次拒绝；各国通商条约，亦禁止洋商经营盐业。该绅既 日公司，难免有洋股在内，所请应毋庸议J批文到沪，正逢张骞与景本白讨论盐务改革。 张骞将部批转交本白一阅，笑着说：“户部既不敢废引，何患无辞？何至公司两字误为 洋行，抑何可笑？枢臣识见如此，虞不腊矣！”最后，张骞对本白说：“我两人主张虽不同，而同为废引那么一。十年后，但看
25、我在两淮 改革成功，那么你在浙江亦可实现。”本白将信将疑地说：“现在还不敢公开研究，而说十年后 即可实行，恐怕无此希望。”张说：“现在政局，岂尚有十年不变乎？迨政局变时，那么盐政改 革即可实行。那时，我等再来研究可矣J第一次会见就此结束。英雄所见，异中有同；革命运动，蓄势待机。浙省渔团要求甩开 盐商、自行解决渔盐的请愿书，经由张骞，直达南洋大臣。结果可想而知：全国盐务本为一 统，浙省何可特殊？事虽不成，但是允诺浙省渔盐税减至每担2角，从此为各省最廉。三、盐政计画宣统三年（1911）,武昌起义一声枪响，满清帝制被推翻。人们以为，专商引岸作为依 附帝制的弊政，理应就此终结。四川邓孝可首先发难，宣布
26、废除引岸、自由贸易；广东继之, 废除柜商、改为自由；福建那么收回引界、围场官专卖。屈指民国管辖各省，引商多数推翻, 惟有两淮、两浙，存续照旧。当时南京组织临时政府，众推张骞为实业部长，兼管两淮盐政院。张建标本二策：“标 那么军政府卖盐而给还商本及息，本那么设场聚制、就场征税”；众决先行标策，次并合淮南各 场。上任伊始，首发“就场征税、废止引岸”宣言（即改革全国盐法意见书）。淮商群起, 通电对抗。浙省在军政府下设立盐政局，以庄松甫、范高平为正副局长，闻景本白志在改革，聘为 秘书。本白表示：“政策行那么就，否那么去”。庄、高宗旨坚定。遂报经都督批准，发表宣言: “改煎为晒，官收商运同时同盟会诸同志
27、，尚以“商运”一层为疑，以为引商食弊已数 百年，何必再许其营业，引界废除仍不彻底。政策发布后，全省运商多数就范，惟一二廉商 （相当两淮的垣商），因官收如果成立，那么其不能把持，乃以金钱运动都督幕府，特下一令: “现在清廷退位，南北统一，改革盐务，中央自有统一方法，浙省暂缓施行。”于是省府收 回成命。其实，停止改革的真实原因，系因都督府幕友受盐商之运动，虽百口而不能解，而 其代价不过6万金。淮浙盐政改革失败说明：旧盐商势力雄厚，枝节为之，难以奏效，非群策群力，全国一 致奋斗，通盘解决不可。这样的时机，出乎意料地来了。当时袁世凯为消灭南方国民党势力，需要大笔款项，用 于“裁军善后”，拟以盐税担保，
28、大借外债。但盐务不改革，难邀外国银行团信任。于是一 日数电，催促张骞北上，同商改良全国盐政方案。张骞随即电约景本白赴沪，谋画改革大计。一见面，张骞就说：“我辈几年前主张的盐务革命，时机已熟。惟引制之弊已千余年， 食其弊者，不仅数十万盐商，上自盐政院、下迄缉私营，以及官吏幕僚、吏胥牙役、名士门 客、游手好闲，无一不恃盐为活。此等盐蠹，不下数百万人，而屈指主张改革者不过数人。 以此数人，与数百万人为敌，万无胜理。何况所谓改革派者，此日就场征税，彼日就场专卖, 此曰自由贸易，彼日摊入地丁。既无划一之旗帜，又无具体之计划，何能成事？好在古今中 外之盐法，虽千变万变，不外征税与专卖两制，我两人实可代表此
29、两制之主张，不妨详细讨 论，决定采用何法，然后定一具体计画，与政府交涉景本白说：“先生之意甚善。惟先生每日宾客数百人，函电数百通，寻常之事尚不能详 谈，何况兹事重大而复杂，决非数言能了。如果欲解决此事，须闭门谢客，我两人锁于密室 中，非问题解决，不能开门。否那么今日谈数语，明日谈数语，虽一年亦不能解决。”张骞以 为然，请本白在沪稍候。某日晚间，张骞派人邀约景本白在大生纱厂驻沪事务所谈话。本白应邀如时而至。及至 门前，冷落异常，电灯亦熄。问之，门房说张状元已回南通。其实因恐来客缠绕，故以 “回南通”为谢绝的口实。两人相见于斗室，互相辩驳，讨论至三小时，始决定主张：张骞取消其十馀年提倡的就 场征税
30、，采用景本白的就场官专卖，并声明说：“现在为过渡计，不得不暂用就场专卖。俟 场产整理，各制盐者由个人进为团体组织，仍当以就场征税、自由贸易为依归J本白表示 同意。张在海内负有重望，就场征税主张已提倡十馀年，并于宣统二年（1910）冬月出版张 季子说盐一书，风行全国；一旦舍弃自家多年主张，而采纳他人合理建议，其勇气肚量让 景本白十分佩服。宗旨既定，乃由景本白以张骞名义口气，起草改革全国盐政计画书，分大纲为：民 制、官收、商运、民卖四章。由刘厚生加以润色。成稿后，又召集江浙两省盐政机关之人材 及向来研究盐政之人，会议七日，逐条互相辩驳，推敲定案。故此计画书既是张骞盐政改革 思想的集中表达，又是集当
31、时南方盐务改革派意见的共同结晶。四、京师博弈改革全国盐政计画书由通州翰墨林书局印装成书，张骞携书偕景本白一同北上。书 由刘竹君译成英文，分送驻京外国使团。美国公使嘉乐恒曾有评论。法国公使那么说：“中国 自来只有盐务，并无盐政。此书出后，中国始有盐政二人于民国元年(1912)九月抵达北京。首先由张骞将计画书送呈临时大总统袁世凯过 目。袁未有异议，说：“可与周学熙会议后，提出于参议院。”当时国会尚未组成，只有临时 参议院，为立法机关，议员40人，由各省咨议局选出。周学熙(1865-1947),近代实业家、官僚资本家，字缉之，安徽东至人，淮商领袖，袁 世凯的亲戚与心腹幕僚，与张骞也有戚谊，当时任财政
32、总长。改革中国盐政，必须得到他理 解支持。张骞便去登门拜访。晤谈归来，对景本白说：“人们都说缉之顽固，且系淮商领袖， 必定反对改革。然而与他一席谈，他并没有反对我的主张。”本白叩问：“所谈何语？ ”张骞 说：“我对缉之讲，盐务非改革不可，改革非废除引界不可。我知您手中有引票。不但您有, 就连我也有，而且我还有吕四场的盐业。但是为了国家考虑，我辈不能不做牺牲。不过引票 虽废，还可以组织运盐公司，对于您的营业也没有害处。”张骞说到这儿，本白插言道：“您 错啦！您不说废引票，只谈改革，他以为商运公司就是引商化身，不过变一下名目，与他无 害，所以赞成。现在您明言引票废止，而他手中现有40张盐票，每张市
33、价值万余金，岂肯 牺牲？那么首先破坏我党计画之人，必出于他！ ”听了景氏此言，张骞怫然不悦，说：“你这未 免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缉之脑筋虽腐败，利害未尝不知。现在大借款的担保，舍盐 税外，别无他物，而外人非握有监督盐政权，断不借款。假设改革盐政之权操诸外人之手，恐 引商虽欲组织商运公司而不得。况缉之身为财政总长，实负此借款责任。不比我辈，不当其 位，可以不负其责。况且他财产千万，区区40万，有何问题？即我一穷措大，尚能牺牲吕 四场，当时向盐商购买，亦耗28万金。我尚愿牺牲，何况他责任重于我，财产几十倍于我 呢？ ”认为本白所言为杞人过虑。于是，张骞继续每天与周学熙商议，如何由政府名义提出
34、于临时参议院，如何改组盐务 署，为实行改革之筹备。张骞还特别再三警告周：“此项改革计画，务须严守秘密。一漏泄, 那么全国盐商，必以金钱破坏。恐参议院不能通过。”因为盐商并没有他种能耐，惟以金钱为 武器，不可不防。不料几天后，上海报纸忽将原文批露，每段加以反驳。各省盐商反对之电雪片而至，对 改革计画大施攻击。其最重要之点，是说张骞20年来主张就场征税，有张季子说盐一 书，出版尚未数月，忽而改为就场专卖，举棋不定，拿国事当儿戏。其实盐商明知就场征税 条件未具，而就场专卖那么确有实际施行之可能，不能不拼死抵抗。而改革计画华文文本，只有两本在外，一在袁世凯，一在周学熙。文本交彼缺乏一星期, 尚未提出参
35、议院，而报端全文发表，不是周氏有意泄露，又能是谁呢？至此，那么周氏与盐商 一气，张骞才恍然大悟。但他仍然认为，周氏只能暗中怂恿盐商反对，至于改革方案本身， 袁总统已令财政部提出，周氏终究无法消除。不料财政部向临时参议院提出的改革方案不是一种，而是两种：一种即张骞的改革案, 另一种也称改革计画，全文内容照抄张案，只将“官收”改为“官收商收相辅而行”，“商运” 改为保存引界，以原有引界为公司销盐区域。如此一改，改革精神全失，引界可以子孙万世。张骞目击情形，知现政府万无改革希望，决计即日南归，他函告周学熙说：“您的政见, 既与我不同，那么财政是您专责，可以您的政策提出，没必要同一机关，同时提出两个互
36、相反 对的议案，贻笑外邦！”其实，周氏同时提两议案，是有考虑的：因为张骞议案，已由袁世 凯令财部提出，却并未赋予其修改之权；乃同提两案，以为捣乱，一面在参议院运动，由议 会消除张案，而通过周案，那么引商在民国法律上占有地位，以后无人再敢言改革。张骞决计南归，而张氏改革计画案，已与周氏财部案，同时提出于临时国会。乃命景本 白与张弧留京，作为张骞的代表，预备议会开会时的说明。五、办会办刊张骞动身回南通前，就如何推进改革，问景本白：“宗旨何在？ ”景答：“本届议会，政 府既提出两种相反议案，那么我党改革政策万难实现。况周氏现长财政，岂许改革实行？即使 通过亦无效。袁世凯对您，不过宾师，尊而不亲。对周
37、氏，那么不仅是亲戚，而且是心腹，除 非有重大政局变迁，否那么周氏财长地位不能摇动。所以就我的眼光，现在改革万难实现，惟 希望明年正式国会，各省人数众多，盐商未必能人人运动，必有对人民表同情者J本白又 说：“考虑到盐务秘密无人能知，非公开研究、灌注常识，使多数人明瞭盐务的利害不可。” 张骞表示赞成。本白接着说：“要使多数人明瞭，只有组织团体，发行杂志，别无他法。”张 骞深以为然，但是提出一项前提条件：“杂志功效甚缓。假如您能牺牲三年不做官，不办他 事，必有效果。假设出数期就中止，那么不如不办。如您能践此约，那么杂志经费，当由我负责J 本白当场对张骞立下誓言：“盐政改革，一日不成功，我一日不做官！
38、我做一天人，出一天 杂志。只要您能补助经费，毕生以之，何必三年！ ”张骞听誓，大为满意，订约而归。不久，改革派组织的盐政讨论会正式成立，张骞为会长，熊希龄为副会长（熊在东三省 发表就场专卖宣言，对于废引尤为积极），各省分支会成立十余处，入会者计数千人。盐政 讨论会发行盐政杂志，闻风兴起的改革文章如风起泉涌。反对改革者也不示弱，两浙盐 商乃有谈盐丛报出版，专为反对盐政杂志，年耗七八千金，终因无人阅看，而无形 消灭。六、百折不挠临时参议院，是两军对垒的战场。周学熙同时提出改革两案，本意是让议员一时无所适 从，然后沉着运动议员，以冀消除张骞议案。时有议员40人，共和党（黎元洪为理事长， 张骞、程德全
39、等为理事）12人，国民党（孙中山为总理，宋教仁主持党务）28人，占2/3。 周氏想，要消除张案，只有借助国民党之力，乃不惜以前清遗老身份，亲填愿书，加入国民 党为党员。当时国民党以“政党内阁”为标榜，自唐绍仪去职，只有“过渡内阁。故对周 氏入党，认为荣幸，以为袁世凯心腹也加入本党，那么目下之过渡内阁尚可看成“准国民党” 内阁。殊不知周氏入党，乃专为利用国民党消除改革盐政计画，保全手中引票。鉴于改革风潮猛进，学熙乃运动国民党本部，组织盐政研究会，以为抵抗。又介绍私人 杨某加入国民党，由杨将周氏盐政计画提交党部，作为党纲议案，果能通过，那么临时参议院 国民党占大多数，必可消除张骞案。如此，那么国民
40、党将成为周氏与改革派作战的大本营。当时国民党本部，以宋教仁为政务部主任，关于政治问题，属于党纲者，非经他认可， 不能列作议案。教仁适回湖南，党部乃寄去张、周两议案，并说明组织研究会，以与共和党 对敌。宋氏回信，大不谓然。大旨说：“引制万难存在。张骞计画准盐商组织运盐公司，改 革还不彻底，照我看，非自由贸易不可。张氏改革计画，是他20年苦功，又经海内改革家 共同研究，不能仅看作共和党一党计画。我党对共和党可攻击，对张骞可攻击，万不可以此 为武器。假设意气用事，以此为党争，结果无异自杀，万勿被盐商利用，损坏本党信用名誉J 国民党得宋氏警告，学熙遂不能利用作战，而议案搁置临时参议院，遂成相持不决之势
41、。景本白竭力催促参议院将盐务改革案列入议事日程，迅速开议。学熙心知两案同时付议， 他的议案不能取胜。乃心生一计，另提盐务官制案，以为抵抗。关于盐务官制，张骞案有如 下设计：设置独立盐务机关，仿前清盐政院制度，集权于中央，不受各省各部掣肘，迨改革 完成，再并入财部，日本改革盐政也是这样。”而周学熙为阻止改革，首先反对盐务官制独 立，乃向议会提议，将盐务署附设于财政部之下，骨子里盐务署既在他之下，虽议会通过改 革计画，仍不能实行。本白认为，官制独立与否，应视政策为转移：如不改革，那么如前清在 户部下设一山东司即可；欲改革，事务繁重，非独立不可！故主张先议改革计画，后议官制。 而学熙坚持先议官制，后
42、议计画。国民党议员明知争论计画不能取胜，乃舍去政策，专攻官制之独立，而共和党健将丁佛 言、王幼山力争先议政策。丁氏兼任亚细亚报编辑，在报上竭力宣传；而国民党机关报 民国日报也竭力反对。当时北京报界有两大团体：共和党为报界同志会，国民党为新闻 俱乐部。其时京城报纸，不出这两种舆论。中国国会，此前向无两党作政治之战争，惟临时 参议院对于盐务案，乃有此正当之作战。不但党报，党外报纸亦各自应战。实为中国政党史、 议会史、民主政治史上新气象。惜乎昙花一现，以后议员诸公，惟知选举总统、议长可得贿, 同意阁员可得利，弹劾权可交换利益，而于政治问题各不过问，以致袁世凯得以解散国会, 酿成10馀年大乱。两军对垒
43、、肉搏血战的结果，是将改革计画与官制议案，同时交付议会审议。正当胜败 未分之际，忽然传出善后借款草约成立的消息。原来，袁世凯急于得到借款，指使周学熙等 人全权与外国银行团洽谈善后大借款合同。周氏在合同条款中，把盐政主权送与外人， 作为保障引票有效的交换条件。但是，依照约法，借款条约非经国会同意，不能有效。周氏 将六国银行团借款草约提出于临时参议院，其中第五条关于盐务各条件，将盐务官制、 改良盐务订入约内。王幼山、丁佛言等群起反对，谓：“盐税担保、设立盐务稽核所，已开 监督财政之端，此有关于国家行政主权，何必订在约内？ ”而国民党议员，因周学熙同党缘 故，为之辩护，致使此项损失国权的草约，居然得
44、多数通过。而当时美国总统认为借款合同 有干涉中国内政条款，与美国传统政策不合，严令美国银行退出，于是草约不能签订。民国二年（1913）正式国会即将开幕。3月，袁世凯指使赵秉钧派人在上海刺杀宋教仁, 国民党始知袁世凯不可靠。而袁为削平民党，假用民意，以武力威胁议会选举他为正式大总 统，一面令善后借款合同迅速签字。国民党也知一旦借款成功，万难与袁抗衡，参众两院议 长深夜叩门拜访外交使团，声明借款合同未经国会同意，不应签字。而周学熙声称：“临时 参议院早经通过，现不过美国退出，日本补入，其他条件未变，无须再提交国会。”外交使 团既经政府说明，乃令各银行团于4月28日正式签字。签字之日，周氏兴高采烈，
45、对其部 僚说：“盐政权虽断送，然各省不能截留盐款，且引票由洋员签字，订在合同中。他们改革 派，能运动国会，而不能变更国际条约。在此三十七年内，假设辈即有通天本领，也不能改革 盐务了善后借款合同未按约法规定经国会同意而成立，激怒了国民党。乃将经过情形通电 各省，而南京、广东、江西三省都督遂宣告独立。至此，民党议员痛恨周学熙存心戏弄，均 表同情于张骞的改革方案，一时两院国民党议员加入盐政讨论会者达200多人。而北洋政府 那么公布临时参议院通过该件的议事录，以为国民党始那么赞成，继那么反对，有意捣乱，于是战 端遂开。而人民心中也不以国民党为直，以其反复无常。后来终于失败，而逃亡海外。本白默察两院议员
46、已多数赞成改革，乃提出改革盐政建议案于国会，已列入议事日程。 适因国民党实力消灭，致使袁世凯敢恣意妄为，乃于一夕之间将民党议员徽章收去，驱逐民 党出国会，其尤激烈者8人，那么逮捕之。国会根据约法，不成认政府有解散国会和逮捕 议员之权，仍然每天开会，但因人数缺乏，无决而散。每天议案日程，首列盐务改革案，如 此者三阅月，直到为袁世凯称帝张目的“修改约法会议”成立，国会始无形消灭。盐务革命 本以国会为战场，国会解散，已无用武之地，不得不宣告停战。七、恳切题词当民国三年（1914）,全国政治重心全在中央，所谓“强有力政府”和“第一流内阁” 均在此时。随着大借款告成，盐务稽核总所成立于北京，政府聘任的洋
47、会办兼顾问是英国人 丁恩。丁氏在印度以改革盐务负盛名，周氏聘之，实指望其保全引票，所以借款合同内载有 “引票须经洋员签字”一条。不料，丁氏首先反对引商，就任伊始，即欲废除引岸，实行自 由贸易。在丁恩就任洋顾问同时，盐务署聘景本白为华顾问。其时熊希龄任内阁总理兼财政总长, 张弧任盐务署长兼稽核总所总办，张骞任农商总长，梁启超任司法总长，海内称为“第一流 内阁二共和党赞成盐政改革的同志多出任各省盐运使。本白认为盐务革命机会已至，即膺 盐务署聘，就任华顾问，从改良盐业产、运、销、缉做起，开展一系列实际工作，作为改革 全国盐政的必要准备。首先改革盐政程序，设全国场产整理处于上海，特派调查与测绘队，分赴
48、两浙、福建、 浙江、广东、淮北各地，历时三年，制成调查报告，实测盐场地图告成，如粤、闽、浙等省 多至百余幅，五千分之一比例，比拟陆军地图尤为精密，耗资十余万。召集全国盐政专家于 北京，讨论盐专卖法，开审查会至数十次，盐务署也派委员列席。同时，由景氏厘定各 种条例，如盐税法、制盐特许条例、私盐治罪法等而公布之。民国时代所公布的盐 务法律皆在此时。另有运盐条例、场警编制、官制官规等，均因盐专卖法未公 布而不能发表。而该法草案已得盐务署同意，只因拘束于借款合同关于“改革盐务，须 经洋员赞助”的条款而不能公布。当时丁恩见长芦盐区整齐划一，且盐斤皆以归坨，以为全 国均如此，认为可移用其治印度盐法治理中国
49、盐业，只需用铁丝木栏一围，就可实行就场征 税、自由贸易，因此不赞成景本白的就场官专卖。景与丁讨论数次，反复向他说明全国场产 分散、税率纷乱至百馀种，与长芦迥异，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就场官专卖，创造条件，然后 再实行自由贸易。丁氏对景说：“我初来中国，对于如何改革，一时难定政策。待我花三年 时间，实地调查全国各场，然后再定。”待其三年调查告竣，虽欲改革而时机已过，因为袁 世凯死后，中央失驭，各省干涉盐务、截留盐税，虽欲维持现状而不得矣。即连大借款专为 改革盐政的存款2000万元，也已被袁挪用。这是后话。民国三年（1914）,正当景本白与同仁积极推进盐业改良，袁世凯忽生恢复帝制思想， 所谓政事堂、国务卿、祭天祀孔、五等爵、九品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