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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3年春风四十年 “江老师和校长吵起来了!“江老师五十多岁,老实厚道,没和谁红红脸,怎么可能和校长吵起来?“听说,县教委分给我们学校两个到沂源听课的语文教师名额,开初江老师在其中,可不知后来为什么又被换下来!“五六十的老头子,快退休了,听什么课?和江老师年龄相仿的老数学教师赵成,摸了一把稀稀疏疏的头发,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头也没抬,继续批改作业。“顶替他的是小程老师,再过两个月到市里参与语文讲课竞赛,想趁这个机会出去学习学习!年轻的数学老师小于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屋中间,环视着大家。“开始为什么不叫他去?小刘说。“论资排辈,他去年才分来的,下雨戴斗笠,淋轮不着!小于瞥一眼老赵,不咸不淡说着撇
2、了一下嘴。“轮不着,这不还是让他去了吗?老赵把笔往桌上一放,瞪了小于一眼。“沂源县城三中年轻女教师柳燕,教学创新,语文课很有特色,不仅讲课上乘,教学成果也是一流的,去年获得全国语文讲课竞赛一等奖,我还看过她的讲课竞赛录像呢!这次就去听她的课!小刘见他俩话不投机,忙岔开话题。学校的确是根据“论资排辈,支配两个教龄比较长的语文教师去听课学习,可小程为了市讲课竞赛剧烈要求参与,校长没方法,只好叫老江下来,让小程去,他觉得老江年纪大,去不去无所谓,况且老江历来是“以服从指令为天职,应当没问题,不料,老江一反常态,死活不容许,非去不行,弄得校长左右为难,只好又跑到教育局,求爷爷告奶奶多要了一个名额,解决
3、了这个难题。不过,校长觉得老江非要去沂源听课,里面肯定有文章,不是听听课那么简洁。到沂源听课那天,县教育局组织全县四十多名语文教师乘专车来到沂源县城三中。日程是这样支配的:上午听柳燕两节语文课,第三节,评课;下午,三中校长召开座谈会,然后,领着大家参观学校。当柳燕轻捷的身影飘上讲台的时候,江老师惊呆了:细高挑,瓜子脸,白白净净,秀气玲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青春活力,多么熟识、多么亲切、多么难忘!可江老师的确是第一次见过柳燕。柳燕预备讲的课是鲁迅先生的小说家乡,她板书“家乡两个字后,没有急于讲课,而是满怀激情地讲解并描述她母亲的故事。四十年前,柳燕外祖父在沂源上班,因工作之便,外祖父把全家从沂南
4、家乡搬到沂源居住,那年,柳燕母亲才十二岁。柳燕母亲长大成人,结婚成家,养儿育女,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却始终忘不了家乡、忘不了童年、忘不了伙伴。最让她难忘的是,临搬家那天晚上,一个她和弟弟最要好的小伙伴,来到她家,预备和她们度过最终一个夜晚,他们知道,这一离别,不知什么时候再见一面。大家都在拾掇东西,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小伙伴见插不上手,要告辞回家,她和弟弟送出门,她偷偷地把一块心爱的花手帕塞到小伙伴手里,羞答答转身跑进院子。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她预备上车走的时候,她突然发觉昨晚来的小伙伴又出现了。“哥,给你书,我还没看完,我真想在你家,把你的小画册都看一遍,你的小画册太好看了,可如今她下
5、车来到小伙伴面前,手里拿着一本彩色小画册。她见小伙伴没有接书,只是深情地看着她,她那白皙柔软的小手在颤抖,她那俊美秀丽的脸“唰得一下红了,红得像苹果,但是转瞬就消失了,像被风吹走一样,接下来是苍白,原来不起眼的雀斑继而凸起,直刺你的眼,让你看了,心里难过,直想哭。“你留着吧,做个念想!小伙伴眼泪几乎掉出来。“去后,你和你弟弟肯定要来信小伙伴攥着她从车上伸出来的手,久久不愿离去。她到沂源新家后,一个多月来,时常拿着那本彩色小画册发愣。“姐姐,你是不是该给哥写信了?弟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吓了她一大跳。“对,对,给他写信!她跑进里屋,开始给那小伙伴写信。一张半纸的内容,她苦思冥想整整写了大半
6、天,大功告成之际,额上的汗珠掉下来,浸湿了那半张白纸,她气得把信推到一边,确定到院子外边透透气后,再回来重新抄一遍,不料她从外边回来后,却发觉信不见了。她心急火燎地找了好大一会儿,也没有找到,这时,见弟弟兴冲冲从外边回来,她忙问见没见她写的信。弟弟高兴地说,他给寄出去了,并且说,他把湿透的半张信纸撕去,又落上她和姐姐的名字。事已至此,她干焦急,只好等那小伙伴的回信,可一等就是四十年,也没见他的只言片语,她经常发牙恨,要把他送给她的那本小画册撕个粉碎,可始终没撕,弟弟笑着问她为什么只说不做,她说,“书里有毛主席像不能撕!柳燕母亲的故事讲完了,师生们叹嘘不已,江老师却是热泪盈眶,思绪万千。柳燕解释
7、,因为今日讲的课是鲁迅先生的家乡,恰巧来听课的是母亲家乡的人,感到十分亲切,于是就讲了这个故事。接着便开始讲鲁迅的家乡。柳燕有声有色地讲课,可江老师眼前却出现四十年前一个熟识的身影: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瘦高个,瓜子脸上点缀着几个小小的黑雀斑,她皮肤很白,长得很秀气。他们常常在一起看小人书、玩迷藏等,是最好的小伙伴。两节课下来,江老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是自己的小伙伴和柳燕讲的故事。他想单独和柳燕谈谈,可柳燕太忙,没有机会,直到下午参观完学校,预备走的时候,他才瞅机会,鼓足士气把柳燕叫出办公室,说有点私事和她沟通一下。柳燕笑嘻嘻地大大方方伸出手和江老师握手,并问他有什么事。“你母亲家乡是不是辛
8、集新村?她是不是叫田秀竹?你舅舅是不是叫田秀河?那本画册是不是叫毛主席像?江老师一口气问完这些,脸都憋得通红,像个羞涩的小姑娘。“对啊,您是柳燕眨巴着会说话的大眼睛,凝视着江老师,觉得一个生疏人竟如此了解她母亲的身世而感到怀疑不解。“我就是你母亲的小伙伴晨阳,小画册是我送的,信也是写给我的,你看江老师哆哆嗦嗦地从布兜掏出一个折叠成方块的花手帕,渐渐敞开,里面是一封皱巴巴的书信,他把信连同花手帕一块递到柳燕手里。“这,这,这手帕也是你母亲送我的,我始终留着。那半截信,我以为和我断交,所以我没有回信,没想到我误会你母亲和你舅舅,我,我江老师由于兴奋,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太好了,母亲天天想家乡、想伙伴、想那段情,走,坐我的车,到我家去,见见我母亲,了却她的心愿。喜从天降的柳燕把手帕和信还给江老师,急迫地拉着他来到自己的汽车边。“我,我,好,好江老师高兴地不知所措,只能听从柳燕的支配。“江老师,大家在车上等着走,就差你了同事程老师急匆忙跑过来。“啊江老师和柳燕惊异地长大嘴巴。 【编者按】:四十年前的往事,四十年的怀疑,在一次听课过程中偶然解密。这篇小说是作者一篇写过的一篇小说的续集,也算是对那篇小说结局的一个交代。小说语言流畅,自然生动。 狼入梦邻家二哥 本文标题:春风四十年 本文链接: :/ 延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