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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3年红月亮白月亮:红月亮 悼:想一遍把你的容貌,想一遍。把你带不走的疼爱,想一遍。把你四十年前的羞怯,三十年前的小任性,想一遍。把你笑着,温顺着,张开着的身体,想一遍。然后,不由自主地又把我们四十年的华蜜,想一遍。我知道我没有志气,但,我还是让你置身于我灵魂深处的执著,帮着我把该死的永别。想了一遍就让这不屈不挠的“想”,长成一双手吧!我信任它终会把你身后的世界你的呼吸,你的心捂活,捂热。又见麻雀多少次,都把我的想象,弄得毛绒绒的。暖和里夹着爱,让我的记忆,不住地发痒。扑楞楞,成群结队地飞,从树梢,集体撒向那片草丛。那里藏着它们的欢乐么?然后,暴风雨般,鹊起,仿佛谁的十指轻轻弹落钢琴上的散
2、曲。五十年了,我都管它们叫:小麻雀!小麻雀!小麻雀!小麻雀!一个一个地叫,一个一个地叫,直到把一群麻雀叫得无踪无影,直到让我一下子想起五十年前,它们用黄黄的小嘴绒绒的羽毛挠痒我欢乐的笑声。赞美一只老鹰,正在救治一只受伤的野兔。大风打着旋儿,刮过来。大风想发飚,它要抹去地上的一切,它要让人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它办不到的事情。可是,它站住了,立马站住了,咔嚓站住了。大风,要为老鹰和野兔围起暖和的帐篷。习惯了人们叫我木头在公众场合,在宴会上,在老师、同学面前,在同事、领导面前,在别人夸夸其谈的时候,让亲人这么叫,让情人这么叫,让看得起看不起我的人都这么叫,也让自己这么叫。就像我真的是一个把嘴、把
3、话都藏起来了的人。就像我真的将一棵活生生的树去掉了枝叶、花朵、果实,不动声色地让它,不,是让我结牢固实地变成了木头。多么希望大家就这样起劲儿地叫下去啊!木头木头木头木头甚至,强行叫去我的牛脾气、亚健康、不行告人的欲望,叫得我慢慢腐朽、霉烂、消逝,直到长出一朵一朵黑木耳,最终只剩下听力。景仰白昼,太空旷。阳光,太虚幻,太傲慢。隔着浩大的透亮、山河、城镇,以及那些装满咆哮的高铁、航班、高速太多的谎言,一闪而过。黑夜,则不同。它,身心一样,拼尽全力,让世界浑然一体。它的包涵,让一切失去重量与高度。在它面前真实与真实不再媲美;虚假与虚假不再争斗。可以借用狂想,去触摸千里之外的广袤。也可以躲在安静的一角
4、,打开圣经,请上帝出来,将就要跌倒的我们,扶起。还可以,躲进梦乡,打磨凹凸不平的欲望。哦!就向着黑夜,抛石子吧,黑暗里,贮存着最美的涟漪。抑郁症太阳升起。然后,落下。一成天,我都在和一些水果较劲儿。几只苹果、几个鸭梨,一盘又红又大又水灵的桃子。我仇视它们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敢断言:它们三十年前的甜蜜,早已被洗劫一空。多数次伸出的手,又缩回来,不仅仅是因为它们身上到处晃动着化肥、农药、致癌物的影子,更担忧的是被投机商倒卖了那么多次的汗水,也许早已变质。把目光一次次移开;将欲望一回回掐灭。我决心,只让神经在时间里行走,我甚至、已经无法确定:这个世界(包括我自己),原委谁还是真的?2023年9月在喀纳斯湖站在刚刚被一场大雨洗过的,喀纳斯湖边上。站在让一道道彩虹把蔚蓝,擦拭得愈加蔚蓝的天底下。我又一次迟疑起来,喀纳斯湖,我真的能望见你吗?我的触摸、我的目光、我的呼吸,究竟能不能把你的真实打开?一个从内地来的人,一个让欲望包袱得露不出真实面目的人,一个失却了视力与温度的人,是不是会玷污了你的澄澈、你的包涵?父亲和我的距离父亲一九八三年去世。八十年头过去。九十年头过去。二十世纪结束。二十一世纪来临父亲,离我已越来越远。二十一世纪,零零后,我五十岁。一零后。我六十岁。二零后,我七十岁。三零后,我八十岁我亲切地感到,父亲,正离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