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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风雨同舟1998年12月24日，我和同样是老师的妻子华在我家的老院实行了婚礼。婚礼上，我激烈地说：“今日，在我的人生旅途中是个完备的小结，也是一个崭新的起先。”那天，绚丽的笑容始终挂在我们的脸上，是笑容开启了我们婚后的生活。婚后，我们租房住。在农村，新婚夫妻租房住这种状况很少见，女方要求男方婚前盖好房是很普遍的事。但妻通情达理，知道我家连续供了三个孩子在外地读书，经济拮据，不但没提要房子，甚至连部分家电都是她从娘家借钱买的。那年冬天单位放寒假时，离过年还有17天，蜜月还没过完的我们不顾亲友的阻拦，批发了一些年货，赶集做起了小买卖。那段时间，为了占摊位，我得凌晨1、2点钟起床赶到五余公里外的集市
2、。妻则在6点多钟赶驴车把货运输到集上。到过年时，17天的辛苦换来了近600元钱，这600元使我们这每月工资才近200元的夫妻俩儿兴奋得载歌载舞。转年春季，妻怀孕了。那一年，妻正教初三毕业班。毕业班老师教学任务重，周六周日也得到校给学生上课。妻是学校业务骨干，但繁忙的工作丝毫遮掩不住她内心的欣喜。妻很喜爱小孩，对我们爱情的结晶更是宠爱，在刚刚知道怀孕时就每晚摩挲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与孩子交谈个不停。可孩子三个月时，有一天，妻提着一桶水进屋时脚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但从那天晚上起，妻的下身起先流血。我们抓紧到医院，一检查，没有胎音，我们的孩子已经死在了妻的腹中。我踉踉跄跄地把妻掺出了
3、诊室，做人流手术时，体质很弱的妻好几次昏死过去，那天晚上，妻哭了一夜。大夫开诊断时建议妻养息一个月，躺在病床上的妻惦念着立刻面临中考的学生，妻教初三毕业班英语，她知道学校人手少，再抽不出老师来替她上课，只请了半个月的假。手术后的其次天，妻在病床上给校长写了一封信，说了自己的想法：每天放学后，初三每班派一名学生来我家，妻把打算讲授的内容讲给来我家的学生，其次天再由这名学生在讲台上讲给其他学生。校长看信后很受感动，同意了这种做法。刚刚手术后的妻身体还很虚弱，心情也很不好，但为了保证辅导效果，她每天上午备课，中午强迫自己睡一觉，好等到下午辅导学生时有精力。懂事的学生们也很受感动，来我家辅导时总是劝妻
4、子多休息，并且回到班级里仔细地讲课，讲课的效果也很好。那段时间，初三的那伙孩子突然间都懂事了，往日很淘气贪玩的孩子也用起功来，英语课没有老师在也上得有模有样。就这样，妻躺在病床上给学生远程上了半个月的课。那年中考，妻任教班级的英语成果不但没有因为妻的病休下降，而且还超出了朝阳市中考英语平均分17分之多，这个成果是该校有史以来中考时英语的最好成果。失掉第一个孩子对于过分宠爱孩子的妻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在单位，妻把工作排得满满的，到了家里，又经常感到冷清。有时妻会整夜睡不着觉，偷偷地流眼泪，她总说一闭眼脑子里就会出现出一个可爱的孩子的影子。我的劝慰也无济于事。我很担忧这样下去，妻瘦弱的身体怎么会承
5、受得了，但可怕的事最终发生了。XX年初，妻感到右腹时时隐隐作痛，尤其是饭后更严峻，到医院检查，发觉妻胆囊内有一玉米粒大小的息肉，且息肉还在慢慢往大长。医生建议尽早手术切除胆囊，否则长速很快的息肉有癌变的可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我一时手足无措，我担忧妻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但她听后却很安静。妻买了些胆维他等止痛药，对大夫说暑假再做手术，因为她教的毕业班又要面临中考啊。大夫中肯地说：“你是私立学校的老师吧，怕丢掉工作？”妻说不是，我是一名一般的农村中学老师。大夫就露出了很惊讶的神色，“胆囊里的息肉长到这么大，手术切除是唯一的治疗方法，而且手术越晚息肉癌变的可能性就越大，你自己考虑吧。”妻听后，什么也没
6、说，不顾我的阻拦，走出医院，每天喝着止痛药又以优异的成果送走了一届毕业生。学生离开学校到市里参与中考的那天，我也陪妻子住进了医院。手术的前一天晚上，我陪妻走在大街上，妻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若无其事的和我开着玩笑。那天晚上，我陪妻第一次进了一家中档饭店，我让妻点菜，她却舍不得花钱，只点了一盘炒土豆片。手术那天，早上九点，护士从手术室推出了病床让妻躺上去。刚一躺上去，始终装作不在乎的妻竟惊慌得发起抖来。她叫着我的名字，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我强忍着内心巨大的哀思想在妻子耳边说一句激励的话，俯下身来，忍不住的泪却滴在妻的脸上。妻也忍不住了眼泪，头扭向一边，只是把我的手紧紧地拥在胸前。妻被推走时，一遍遍地喊：
7、“奎，你在我身边啊，你在我身边我不怕。”到了手术室门口，我却被护士拦在了门外。瞅着妻被一群生疏人推动了白得眩目的手术室，想着在手术志愿书上签字时大夫宣读的那些可能发生的意外，我肝肠寸断不知过了多久，妻最终被大夫推了出来，进手术室时还喊着我的名字的妻现在却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目，脸色蜡黄，浑身不停地颤抖，大夫端出一个小托盘给我看，托盘上放着刚从妻身上割下的胆囊。把妻安排在病房里的病床上后，我伏在床边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妻睁开眼随即又闭上。大夫说手术很胜利。手术胜利就好。我握起妻的手，轻轻地跟她说着话，不久，奇迹出现了，妻的身子竟不再颤抖了。主刀大夫又在病房外叫我。我随大夫走进办公室。大夫的表情很肃
8、穆，开宗明义地说依据息肉的形态、颜色来看，癌变的可能性很大。“你不是说手术很胜利吗？”我几乎吼了起来。“你冷静点”，大夫拍了一下桌子，“说手术胜利但不能保证息肉没有癌变，详细结果要等到过几天病理检验报告出来后才能确定，你要有个心理打算。”回到病房，望着才二十几岁的妻，望着结婚两年没和我红过一次脸的妻，我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我心乱乱地想了许多，想到了卖摩托车、卖家电甚至卖血，无论怎么也不能失去妻。也傻傻地想到了怎样与妻共度已很有限的日子。我哀思欲绝的想，大夫说的是假的多好，那样我愿付出一切代价。那时，我真怕病理分析结果出来，怕他证明了大夫的推断，因为我一向信任大夫。苦苦熬了三天，检验结果最终出
9、来了。“良性”，一大早大夫来查房时告知了我。那时我正心事重重的给妻子按摩，还一边故作轻松的跟妻开着玩笑，妻不知道这几天我正在为这个病理分析结果而焦急，还没明白大夫说的意思，我一把捧起妻的脸，在她脸上很洪亮地亲了一口，大声告知她：“大夫说你的胆囊内的息肉是良性的，没癌变。”一个月后，妻已能正常生活，但胆囊切除的人有许多禁忌，不能吃过于油腻的菜，不能吃花生、核桃、瓜子等油性大的食品，怕焦急生气。或许是由于大夫错误的推断使我感到了我和妻能够朝夕相处的珍贵。每逢有集，我都尽量买些妻爱吃的菜，每天下班，我都把一天中的兴奋事和妻说，让她快乐，洗衣服做饭这些家务我都主动担当，我能做到的，只是这些，但妻却很满
10、意，她总爱在我耳边说，她是世界上最华蜜的女人。XX年，我们又有了孩子。妻听人说带孩子时多吃核桃对孩子的大脑发育有好处，便买来很多核桃，有时吃的直作呕。我怕吃核桃对她身体不好，劝她少吃，可她不听，还是偷偷摸摸地吃。孩子大月时，妻休产假了。她听说多活动有利于孩子的发育，在家没事便穿上厚厚的外套，拎一只大筐到地里捡柴。我家并不缺柴，她挺着大肚子在呼呼的北风中捡柴总有些村里人不理解。XX年末，孩子要出世了。到医院做了b超检查，孩子发育一切正常。在去医院剖腹产还是在家自然分娩我们的看法出现了分歧，妻说书上说自然分娩对孩子有好处，在家自然分娩又省钱，再加上去年才做了胆囊切除手术，今年再做剖腹产手术，对身体
11、不好。我总觉得到医院出现意外状况能够处理刚好，心里有底。于是，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妻感到小腹难受后，我们就来到了妻做胆囊切除手术的那家医院。可妻的小腹一会儿疼，一会儿又不疼，我们在医院等了七天，还是没生。一天晚上，妻在又有感觉，又努力了好久并又安静下来后，大夫起先建议我们剖腹产，说孩子早过了预产期，再不生出来的话在母体里会缺氧，对孩子不利。听了大夫的话，妻怕孩子缺氧，慌张同意了剖腹产，并一刻也不能再等。与一年前一样的手术室，妻让我拍拍她的小腹，微笑着对我说：“一会儿，咱们的孩子就和你见面了，你在外面等着。”多宏大的母亲。一个小时后，也就是XX年12月15日0时15分，孩子抱出来了，是个男孩。随后
12、，妻也被推出来了，母子平安。现在，刚满一周岁的儿子已会叫爸爸妈妈了，正在蹒跚学步。XX年11月份，我参与了单位的某职务竞聘。原以为满有把握的事，可结果一公布，我落聘了。竞聘大会结束后，迎着呼呼的北风我独自一人骑车回家，不争气的眼泪却总在我的眼里打转。到家后一开院门，见妻正抱着儿子趴在窗前望着我，妻在教儿子说话：“快说庆贺爸爸，庆贺爸爸。”儿子隔着窗子望见了我，兴奋地用小手啪啪地拍打着窗子，用稚嫩的声音喊道：“爸爸，爸爸。”那一刻，我好感动。我转过身，偷偷地擦去眼角的泪水，走进屋，抱起儿子。妻见我红肿着眼睛，明白了一切，没问什么，只是说：“没什么，下次再努力。”说完，张开双臂，把我和儿子一起揽入怀中，擦去我眼里的泪花，说：“咱一家三口同舟共济。”儿子用小手拍拍妻的脸，喊了一声“妈妈”，又转过身拍拍我的脸蛋，叫了一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