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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曹禺的戏剧创作对西方文化的消解与重构 摘要:西方各种思潮在中国大地上风云际会,极大地震撼着一大批有着深刻良知中国学问分子和精英。从对西方宗教的消解中重新相识社会与人生,从对西方悲剧意识的消解中重构独特的剧作形态,从对西方象征主义的消解中熔铸独特的悲剧含义。 关键词:曹禺;戏剧创作;西方文化19世纪末期和20世纪初叶的中国社会正处在一个急剧动荡的时期。西方的各种文化思潮在古老的中国大地上风云际会,激荡、冲突、分化、交融,极大地震撼着一大批有着深刻良知中国学问分子和社会精英。曹禺正是处于社会变革旋涡中的一位以戏剧作为载体来宣泄人生体验或表达自己社会志向的作家。因此,他也与他同时代的一大批志士仁人不
2、行避开地接受着西方文化的洗礼和熏陶。一、从对西方宗教的消解中重新相识社会与人生圣经是基督教的经典,也是重要的历史文献,同时它还具有极高的价值,尤其是旧约圣经被认为像希腊神话一样具有“永恒的魅力”,对西方的文学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曹禺在他的剧作日出中大量的引用了圣经中的话语,其中的作用应当探询。曹禺在有关日出的话题中做过这样的阐述:“全部引语放在前面,是想代替序的作用。”笔者认为这只不过是一种对引语的表层定位,更深层次的含义唯恐困难得多、丰富得多。同时他还说:“我的想法是要毁掉哪个不合理的社会,当时不敢说出来写出来,就用了一大串圣经上的话。过去,我曾经提示人们要根据我排列的依次读那些引自圣经的
3、段落。”(曹禺自述京华出版社2023年10月第一版97、98页)。作者引用圣经中的话语共有7小节,我们仔细解读就会发觉其严密的思想和情感的逻辑层次。“上帝就任凭他们存邪僻之心,行那些不合理的事。装满了各样不义、邪恶、贪欲、恶毒。满心是嫉妒、凶杀、争竞、诡诈、毒恨。”(新约.罗马书其次章)“.我的肺腑啊,我的肺腑啊!我心难受,我心在我里面烦担心,我不能静默不言。因为我已经角声和打仗的喊声。毁坏的信息连络不绝。因为全地荒废。我观看地,不料地是空虚混沌;我观看天,天也无光.”(旧约.耶利米书第五章)明显,作者借用这两段文字发出了对被扭曲了的丑陋人性的抨击、对不合理不公正的的社会的质问,警醒人们怀疑这
4、旧的世界旧的秩序。正象尼采所言“上帝死了”。上帝假如没有死,为什么这个世界存在着那么多的凶险呢?尼采的“上帝死了”,这是一个困难的命题,它预示的是西方基督文明的崩溃和一个崭新时代的到来。当然,对于这样一个即将过去的社会和历史,我们应当“重估一切价值”。作者同样借用圣经里的观点来表达自己试图重新构建一个合理有序的世界的志向。“若有人不愿工作,就不行吃饭”(新约.帖撒罗尼迦后书第三章)“是要一心一意,彼此相合.”。“我又望见新天新地,因为从前的天地已经过去了!”(启示录其次十一章)作者信任将来是美妙的,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一切都要重新重来”。诚然,曹禺先生的日出深刻地描绘了一个“不合理的”、“不义”
5、的“该死的”黑暗世界。在这个黑暗世界中人们的灵魂与精神全都被折腾着被扭曲着,人性的毁灭,心灵无所依归,精神家园荡然无存。作者运用娴熟的技巧驾驭着纷繁困难的冲突冲突,灵与肉的绞杀,追求与幻灭的交替,志向与懦弱的消长建构了人物之间惊慌的心理对抗,呈现出了一个毫无希望腐朽堕落的社会现实。但剧中的主子公陈白露有一段精彩的台词:“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不管我们如何去解读主子公的心理与心情都无关紧要,关键是作者借主子公之口呼喊太阳的升起,诅咒逝去的黑暗。曹禺先生也曾说:“写日出之前,是心中早已有了那几句话.。”圣经作为西方文化的经典,它存在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它的宗教性
6、。曹禺先生引用圣经中看似零散的经典语言来演绎着自己深厚而困难的内心世界,从而在对宗教经典的消解中重构了自己对现实生活的体悟与认知。众所周知,艺术是社会生活的反映,艺术家们要利用艺术的有限性去超越现实的困难性、多样性与无限性就必需具备超人的才智。曹禺这种充溢着哲理的思辩与艺术实践正展示了他那种站在历史高度的豁达精神和艺术家的珍贵品质。二、从对西方悲剧意识的消解中重构独特的剧作形态曹禺先生的悲剧创作无疑是受到西方悲剧创作理论和悲剧创作手法的影响,他“第一次把希腊悲剧,尤其是索福克勒斯俄狄浦斯王的讽喻手法易卜生以来近代剧的闭锁结构技巧结合起来运用,创作了激烈人心的具有中国民族风格的悲剧。”(曹禺的剧
7、作道路杨海根著,上海文艺出版社1988年版,第41页)笔者也曾经在雷雨的社会价值及其它一文中对曹禺先生的悲剧作品作过这样的阐述:“曹禺悲剧的意义是带有剧烈的时代性的,正像索福克勒斯的作品一样。索福克勒斯所处的时代是人类还不行能相识这个世界的时代,还不能完全主宰自己的时代,所以古希腊的悲剧是那个时代的产物。现今时代的人物及其命运的悲剧,不是天命支配的,而是含有其社会法则的,是社会斗争的产物,是不合理的制度的产物;人物的命运支配是作者依据现实的生活特征,逐步凸现出来的。索福克勒斯给他的主子公俄狄浦斯预设了神的诏示,而曹禺笔下的任何人物没有这样。看样子,曹禺是不信任命运的,他只是观赏希腊命运悲剧而已
8、。他所追求的是希腊悲剧的艺术特征,尽力打造出希腊悲剧的那种戏剧形态,以造成自己戏剧的那种神奇感和朦胧感,酝酿出不行言喻的令人战栗的悲剧气氛。”(拙作见当代文化与探讨2023年第3期第33页)的确,索福克勒斯向人们倾诉的是人类命运的不行捉摸,宇宙背后有一个神奇的主宰者。那么对他的悲剧特征我们称为“命运悲剧”。曹禺先生说:“外国剧作家对我的创作影响较多的,头一个是易卜生.其次个使我受到影响的剧作家是莎士比亚,莎士比亚的戏博大精深,宇宙有多么奇妙,它就有多么奇妙。我从易卜生的作品中学到了很多写作的方法,而莎士比亚的变异困难的人性,精妙的结构,绝美的诗情,充足的人道精神,浩瀚的想象力,是任何天才不能比
9、拟的。”(曹禺自述京华出版社2023年10月第1版,第35页)对莎士比亚的解读曹禺先生很独到很精深,可见影响特殊之大。我们今日看来,莎翁的悲剧作品有着他自身的特点:第一是必需以英雄人物的死亡而结束;其次是悲剧人物之所以走向不幸的结局,全在于主观因素。所以我们称之为“性格悲剧”。从莎翁的代表作品哈姆雷特中我们可以窥见一斑。人文主义者认为悲剧的重要性不在于悲剧主子公的遭受,而在于悲剧表现的冲突深度,揭示人物思想性格的深度。莎翁悲剧的主子公虽然死了,但他为之奋斗的志向却成功了,给人以一种光亮和前途。莎翁的悲剧含有极其浓重的人文主义志向的色调。通观曹禺先生的悲剧作品,我们完全有理由认为作者是从现实主义
10、动身,是从对宇宙人生的关切动身,真实地揭露和抨击这个不合理的社会与制度。换言之,作者是怀着“时日曷丧,予与汝偕亡”的心情愤笔直书的,他将悲剧的主子公置放在一个“吃人的社会”背景中去冲突去绞杀去毁灭的。自不待言,作者从古希腊悲剧作家和文艺复兴时期的莎士比亚那里找到的是一种悲剧创作的精神,找到的是一种珍贵的艺术品质,而不是简洁的、机械的仿照。他的创作带有心灵的苦痛与熬煎、历史的深思与探究、时代的激情与冲动。可以这样说,曹禺先生另辟蹊径,有着自己独到的创意,假如要将先生的剧作定位的话,那就称为“社会悲剧”吧。三、从对西方象征主义的消解中熔铸独特的悲剧含义现实主义、自然主义与浪漫主义文艺思潮在西方衰落
11、之后,应运而生的便是象征主义。象征主义的主要影响是在诗歌领域。象征主义的特征很困难,早期的象征主义“主要强调展示隐匿在自然世界背后的超验的理念世界,要求诗人凭个人的敏感和想象力,运用象征、隐喻、烘托、对比、联想等手法通过丰富和扑朔迷离的意象描写,来示意、透露隐藏于日常阅历深处的心灵隐秘和理念。”(当代西方文艺理论朱立元主编华东师范高校出版社1999年6月第1版第10页)我们在解读曹禺先生的悲剧作品时不难发觉象征主义诗歌创作方法在剧作中隐隐可见。(一)戏剧命题的象征性。曹禺先生一系列的悲剧作品,如雷雨、日出、原野等,这些个作品的命题,作者抓住生活中具有剧烈视觉和听觉冲击力的意象,展示给读者或观众
12、的不仅仅是隐藏着的浓郁的个体诗情,而且还洋溢着人类所追求的普遍审美价值规律;不仅仅是物象表层的感性意义,而且具有深层的不行捉摸的理性色调,留给读者更为广袤更为悠长的思索与想象的时空跨度。(二)舞台设计的象征性。在这一点上特殊突出的是原野。作者为剧中活动的人们设计稀奇异、诡秘、恐怖的舞台环境与气氛。暮秋的原野,黑云密匝匝遮满了天空,低沉沉压着大地,凶恶的云泛着幽暗的赭红色,在云朵中点染成万千诡异艳怪的色调。尤其是最终一幕,黑林子,黑幽幽潜藏着原始的残酷和神奇。正如作者所说:“这里蟠踞着生命的恐怖,原始人想象的荒唐。”作者将象征主义手法与写实主义手法融为一体,为主子公的报仇心理和报仇过程设置了一个
13、令人震颤和恐怖的环境,深刻地揭示了旧中国农夫身上的极其沉重的精神负担和心理负担。从艺术接受角度讲也给读者和听众造成了剧烈的视觉、听觉与心理冲击力。(三)人物塑造的象征性。在雷雨中,作者塑造了周朴园、鲁侍萍、周繁漪等一系列人物形象。假如根据尼采的观点来解析的话,我们好像可以又发觉曹禺先生的剧作暗含着极大的哲学价值和审美价值,而这种价值的又恰恰体现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尼采在他的悲剧的诞生一书中认为,古希腊艺术的产生在于日神的冲动和酒神的冲动。日神代表的是整个世界的规范、秩序,代表的是所谓的公正与权威;酒神则是原始的冲动,主要是情欲的放纵。只有太阳之神阿波罗和酒神狄厄罗索斯二者结合才会产生悲剧。周朴
14、园恰好是父权的代表与象征,在人类历史上父权就是一切的主宰,父权像太阳神阿波罗一样,以他的光辉覆盖着整个世界。可在历史的发展进程中,父权走向了他的反面理性的极端独裁、专制导致世界的不公与黑暗。侍萍与繁漪则是母性的代表与象征。但不管母性释放出来的是温婉和善、忍辱负重的光辉,还是“蛮性”与抗争这种人类原始野性的冲动,都必将与父权产生对峙。人类社会越是走向理性化,人的本性就会受到致命的挤压和打击,整个人类也就沦为成理性精神的奴隶。那么,只有酒神精神才会撩开太阳神阿波罗的面纱,去寻求特性的凸显与张扬,于是就产生了悲剧。雷雨中母性为了寻求个体的生存特性的解放不管是侍萍还是繁漪在理性的遏制下都走向了自我毁灭;但我们必需清晰的相识到悲剧中所示意出的意义:即个体的价值毁灭换来却是人类整体抗争的持续。从这个角度去透视曹禺悲剧作品雷雨中的人物形象,我们好像可以看到作者恰好运用了象征的手法对尼采的悲剧理论进行了重新解构。总之,在对待西方文化的看法上,曹禺先生一方面像当时“五.四”时期前后的那些进步的学问分子一样,满怀激情地如“天狗”一般地去“吞噬”;但同时他又采纳审慎的看法去辨识去消解去重构。只有这样,他才创作出了具有中国气派与民族特色的社会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