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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2年闲扯印度（三）第四篇：芨多王朝的辉煌盛世，两大史诗，佛教式微，伊斯兰势力登上舞台孔雀王朝衰亡之后，摩揭陀国都曾经被乔萨罗灭掉。纷争几百年后，又一次雄起，在月护王时代再次统一印度大部，这就是芨多王朝。印度历史上在英国人之前有过三个基本统一的时代，就是孔雀王朝，芨多王朝和莫卧尔王朝。我们中国，除去极短命的统一政权和版图有限的弱宋腐明，也只有三个大统一的王朝，就是汉，唐，清。时间正好和印度三王朝对应，不过是略微晚一些。大致是印度的王朝衰灭时，中国对应的王朝兴起。事实上，他们之间的对应远远不止是时间的巧合。芨多王朝正和中国的大唐一样，是文明的辉煌盛世。文学，戏剧等艺术都达到顶峰。似乎大作家迦
2、利达萨（迦利是艺术女神，达萨是奴隶）就出于这个朝代。他最出名的剧作就是<莎恭达罗>.讲的是因陀罗神胆怯一个修行者胜利得到法力，就派仙女勾引他，生下女儿莎恭达罗。一个国王出游，引诱了她，又将她遗弃。她后来带儿子进京寻夫，和国王相认。歌德把这个剧作捧上了天。称为世界名著，不吝美言赞美她：春华灼灼，亦扬其芬；秋实盈衍，亦蕴其珍。后来在中国演出，文化界名人都来附庸风雅，为一时之胜。不过其实印度的许多东西，都要先有许多熏陶，进去以后才会真正喜爱。我也看过，喧闹一下而已。根据鲁迅的说法，不太须要熏陶的是雕塑艺术。比如一般人也很简单从中国各朝的雕塑中，指出那些属于汉，唐的来。一个古朴雄浑，心愿辽
3、远；一个华丽刚健，从容自信。这种中华文明处于青，状年时期的进取，恣扬，宏阔的精神特质，反映在艺术品上，就是所谓汉唐气象。芨多王朝的雕塑也是一样。当然博物馆里那些满坑满谷的出土作品，呆板，单调的也为数不少，但是精致之作，也特别的特出，扎眼，你绝不会搞错。这个时代的作品，头部特征和气质明显地东方化，仕女额角都变圆了。眼睛也细了。姿态婀娜宛转，面容灵动娴雅，活灵活现。让人恨不得把石头也抱上床。赶上文化盛世，顺便介绍一下两大口传史诗：摩诃婆罗多和罗摩衍那。还有一个黑天故事。虽然他们最早出现都在芨多王朝之前。摩诃婆罗多讲的是般度族五王子因馋言失国流浪，后来大战夺回王位的故事。斗争发生在婆罗多之野，婆罗多
4、就成为印度的自称（印度是别人对它的称谓，就象别人称我们CHINA，而我们自称华夏一样）。既然是口传的史诗，就会经过一代一代人加工，越来越长，细微环节越来越多，符合顾颉刚的“逆史” 学说。不过据说摩诃婆罗多的内容繁杂，结构不统一，原始痕迹还是许多。而牵强可以提出作为中心思想的，就是它的“薄迦梵歌”：阿周那（般度五兄弟和整个史诗中第一武士，好象希腊神话的阿喀琉斯） 在和柯尔纳（和般度五子对立的堂兄弟中第一武士，好象特洛伊的赫克托耳） 决斗前，不安：血流成河，兄弟相残，又是为了什么目标，值得吗？这时化身作为他的架车手的黑天神（故事见下） 对他讲：人生只求明白并完成自己的责任，其他事情不要瞎操劳。这个
5、“ 人类一思索，上帝就发笑”的道理，看上去很简洁，却常常被忽视，尤其是那些喜爱不断反思分析总结的学问分子。绝大多数人的生活角色其实都是斗士，选手，而不是裁判，更不是规则的制订者。印度一般人家的孩子，上不几天学，假如回来不能答出薄迦梵歌的道理，就会被家长骂。罗摩衍那说的是罗摩夺回被恶魔强去的妻子悉多的故事。据说是由一个文人整理成内容连贯系统的结构。因为他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结果蚂蚁在他身上积土搭窝，所以得名“蚁土至” .罗摩的执着，他挚友们的仗义，悉多的忠贞，是印度民众道德的典范。就象我国从前的人，就算不识字，也从说书，戏剧中受到道德熏陶，敬拜关岳的忠义，唾弃秦曹的奸佞。罗摩成为
6、神的代称，圣雄甘地把他向往的大同世界称为“罗摩之治” .成千上万的群众在集会时眼含泪水，口呼“罗摩，罗摩” ，甘愿牺牲生命，为政治家利用，绝非罕见场景。黑天神克里希那是另一大堆故事的主角。在中国，有时门廊呀，屏风呀，甚至扇子上，都画一些东西，比如一个肥壮汉子光着上身跪在地上，后面一个老太婆拿个笔在他后背涂鸦。人们望见了，就会说，岳母刺字！在印度你不管望见什么画，都说：那个是克里希那吗？一般都对。就算不是，别人也会说，啊，这一个正好不是，你也知道克里希那？真好！克里希那就是黑的意思，他的皮肤往往被描成深色（黑色或者蓝色，所以也叫蓝神） .这在以崇尚雅利安人白肤色，一白遮百丑的的印度，真是异类。又
7、加上吠陀里没有，所以有人自然地假设他本是达罗毗荼人的神。不过就是在北印度他也是大名鼎鼎。黑天也是流落民间的贵种，小时候是个牧童，被一大堆挤奶的女孩宠着，后来成为国王，天神。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多数坏人妖魔要害他，都被他一个一个玩死了。克里希那是独一无二的文学形像。有点象胡斐，张无忌和韦小宝的混合，再轻松一些。相关的故事如此繁杂，形像却又如此显明统一，说明他体现了印度民族一种共同的审美情趣和人生价值。那是男人对华蜜的志向极至：顽皮自由，快意浪漫，英勇无畏。作母亲的未必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大力神海格里斯，或者萧峰，但都希望他是一个小克里希那。我的印象中这是最常见的印度名字之一。上面说的都是印度教的东西
8、。在芨多王朝后，印度陷入分裂。唐僧他们就是这时访问的印度，按他说的，那时有五天竺 ，佛教也面临衰落。有人说是因为它脱离群众，在马鸣，龙树后又没有出现象印度教的商羯罗那样的人才。不过它在印度本土的最终消逝，还是在伊斯兰势力进入之后。印度教和伊斯兰教今日都把佛教灭亡的责任推给对方。看来是同样具有同等色调的伊斯兰教起的作用更大。在印度教底层的没有受过什么教化的人众，假如憧憬同等，是加入玄而又玄的佛教，还是那以燎原之势，摧枯拉朽的真主的队伍？第五篇 少年英雄卡西姆 苏丹们 莫卧尔王朝 hre AleaJactaEst写到这里好像应当停下来，说明一下。我只是在大致按时间依次讲故事，没有在写历史。真诚肃穆
9、的历史须要年头，考证和甄别史料，唯物主义的阶级分析，生产力生产关系状况什么的，写人民民众的生活史。这样的书也有不多。先回到传统的，肤浅的，人文的，愚众的，（小资）心灵的，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庸俗的唯心主义历史观。伊斯兰势力最早的扩张，好象是以阿拉伯人为主体，以军事折服的形式。大唐救援不及，波斯被击破之后，印度就暴露在一手持剑，一手持古兰经的圣战者面前。伊拉克总督， 就是那个曾对被折服者说“你们的头颅象庄稼一样，成熟了，等着我们来收割呀的人（不提详细大屠杀的历史证据而成天引用这一句名言，有渲染之嫌） ，派出他侄子，十七岁的阿拉伯少年穆罕莫德；卡西姆（Kasim， Quasim） ，率远征军直扑西
10、印度（今日巴基斯坦信德地区）。当时虽然芨多王朝已经灭亡，印度陷入分裂。但是这一地区的诸王公，不是没有动辄能出动战象上千，骑兵几千，战士数万的雄主。然而卡西姆以区几千疲蔽之众，纵横驰骋，战无不胜，当之即亡。正在这时，他的叔父病死，传统派失势，卡西姆象岳飞一样，被新哈里发急令召回，害死。直到唐义净和尚游历到这一地区，还目睹战火之后，诸城残缺的景象。卡西姆的死和伊斯兰扩张史上的一次重大的内部斗争联系在一起。内耗之后是调整，扩张的势头就没了。二百年后，伊斯兰势力才渐渐限制了阿富汗和西北印度，这时的它的主导权好像已经由阿拉伯人转入突厥人手中。后者的政权在几百年前被唐太宗李世民灭亡后，一些部落西迁，伊斯兰
11、化，有的并以奴隶身份加入各统治者的军队，以军功递升并限制了政权。这时正是公元后第一个千年。东部的大宋人民过着歌舞生平的日子。站稳脚跟之后，阿富汗国王加兹尼起先习惯性地，周期性地，最终是年度性地入侵北印度，甚至一度到达中部，抢劫印度教社区生活的中心寺庙里的金银财宝。 印度教诸王公根本就没有反抗实力。好在每次都是抢完就走，没有想生根。最终一次在回家路上，加兹尼也许是被什么象荆柯一样的人暗杀，他的继承者突厥部将古里（Gohri）确定留在印度。这就是几百年德里苏丹统治的起先。前三个统治者都是突厥人，所以被成为奴隶王朝。后来又转入印度人当头。不过那时候，大家在印度已经很久，阿富汗老家都被蒙古大军踩平，都
12、是印度人了，而且主要的任务就是反抗蒙古势力从阿富汗入侵。 德里苏丹时期，有点象我国的五胡乱华。分裂变乱时期，传统的观念被颠覆，凸显出人性的决绝，惨烈。国王既然可以是奴隶出身，什么女王，太监当国之类的各种变态故事层出不穷。在英国人统治的后期，印度民族意识觉醒，一些印度教学问分子，包括象泰戈尔这样的人，着意宣扬渲染这一时期伊斯兰折服者的血腥，残暴，兽性，和印度教诸王公的“英勇无畏”，“大义凛然”“视死如归”，挑动民族冲突。后来印巴分家，不能说与此没有关系。连自己身边的族群的价值，尊严，情感都不能体会理解的人，也成天谈什么全人类普世的博爱，还被吹到天上去。始终到今日，由于印度不是靠流血建国，没有赫赫
13、武功可以吹嘘，患荣誉饥渴症的人始终把历史上王公阶层 （Rajput）当成勇武精神的寄予。比如，一个特别流行的故事：德里王公晁汗（Chauhan）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完备英雄，他以自己的男子气概赢得了另一个主要王公女儿的爱情，结果两人成仇，互不支援。古里来犯，被晁汗大败生俘。晁汗将他释放。结果古里以怨报德，趁晁汗不备再次来犯，抓住了他，并把他双眼弄瞎加以熬煎。晁汗说自己瞎眼也能射箭中靶，古里不信，就叫手下给他弓箭。晁汗张弓不发，说自己虽被俘，仍是人主，必需古里发令才肯尊从。古里开口下令，晁汗寻声发箭射死了他。其实那有这么美的事。 还有那个闻名的大魔王苏丹阿拉乌丁。这个人贵为苏丹的亲侄子，干儿子，却
14、不愿读书成了个文盲，而且身边从来不用读书人。他残忍地杀害叔父登基，据说是人类历史上名列前矛的缺乏道德约束的君主。又加上他曾经妄图抛弃伊斯兰教创立自己的新宗教，即使是穆斯林也少有说他好话的。据说在侵略中印度古吉拉特时战胜另一个王公月王神（RAMCHANDRADEVA），抓住他的王后大美人莲花仙女，纳入后宫。后来又再次战胜这个王公，抓住他女儿（也是大美人儿），由自己儿子霸占（他儿子后来被杀，这个女人又被其他宫廷斗争的成功者相继占有） .这个王公后来投奔另一个王公，和其他抗拒阿拉乌丁的穆斯林一起，被大魔王歼灭。这后一个王公的王后帕蒂蜜更是大美女，只好自焚，保存清白。不受威逼利诱，战败不屈最终全家（主
15、要是妻女）自焚成为王公的俗套故事。印度人许多说起来，血液都沸腾了，好象那首满江红里的靖康耻，尤未雪一样。那个血火年头时间上真和靖康耻差不多，就是这些岳飞好像年头不对晚生了八百年。我们中国人念念不往历史，提到更晚的扬州十日什么的也没那么激烈。事实上，由于印度教的等级制度，这些王公也许既不能调动中下层民众卖命，自己之间也是你妒我恨，互不支援。最终难免被各个击破。而且许多也是委曲求全，纳税称臣，效忠穆斯林统治者，并且为虎作伥，出兵跟随苏丹讨伐抗拒者。反观穆斯林军队，许多是从印度教的贱民阶层（就是比首陀罗还低的等级）反正加入伊斯兰教的，作战时内心充溢宗教虔诚和对异教徒上层阶级的仇恨，当然也有金钱美女军
16、功章的吸引力：只要作战英勇，就能受封土地，成为军事采邑贵族，再加上美女战利品。能不所向无敌吗？苏丹们的军队在西北方顶住蒙古人，还能集结兵力向南方出击，攻破那些经营几百年的深沟高垒的要塞。尤其是阿拉乌丁，曾经打到次大陆极南端的马杜赖城，这是阿育王都没有到达的，其卓越的军事组织实力可见一斑。在有的人的戏剧化的描述里，他就象那“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三年不飞，一飞冲天” 的楚庄王。不过他在那里也没有建立起稳固的统治。南方一如既往，还是印度教割据势力的天下。而且就是中部和北部各地打下来之后留守的大将也很快独立。德里苏丹的意思，不光是讲定都德里，而且也是指他限制的区域就那么一块而已。建立形成大帝国的行政制度还没有建立起来。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