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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语言的本质第一节 语言与言语瑞士语言学家Fde索绪尔把“语言即语言的体系，如汉语或英语的体系和“言语即语言的运用，如用汉语或英语说的话区别开来，以为前者重要，后者不重要。美国语言学家N乔姆斯基把“语言表现(performance)和“语言能力(competence)区别开来，以为后者重要，前者不重要。索绪尔注意到语言的复杂性。语言充满了令人困惑的自相矛盾。语言总是具有不可分割的两个方面，而且一个方面的价值取自另一个方面：1声音形象和发声动作。没有发声动作，就没有声音形象；反过来，不考虑声音形象，也很难确定发声动作。2语音和语义。语音只是传达思想的工具，没有思想，它就失去存在的意义。同样
2、，没有语音，思想语义就没有依存。3个人方面和社会方面。言语有个人的一面，又有社会的一面。没有个人就说不出话来，而且每个人的言语都有自己的特点。言语都要到达一定的社会作用，社会又规定着言语的标准。4言语本身既是一种社会制度，又是一个演变过程。每个时刻，它既是现存的制度，又是过去历史的产物。如何摆脱这一困境？索绪尔建议：“从一开始就要把立足点放在两个方面：语言和言语的运用，前者为标准，后者为言语表现。所以，索绪尔做出了“语言langue和“言语parole这一重要区分。“语言是言语能力的社会产物，又是必要的惯例convention的总汇，这种惯例为社会群体所接受，使每个人能进行言语活动。，“言语是
3、个人运用自己的机能时的行为，它运用的手段是通过社会惯例，即语言。有关二者的区别，索绪尔进行了反复的论述。他说，语言是一种语法系统，它本身不表现出来，而是潜伏在每个人的大脑之中。言语是语言的运用execution，是语言的具体表现。语言存在于个人的大脑中是不完整的，只有在一个社会群体中它才是完整的，这是语言的社会性。而言语从来不能被一个群体同时运用，必须是一个人一个人地运用。这是语言的个人性。语言是抽象的、稳定的。言语是具体的、变化的。索绪尔对语言的特征作过如下总结：1语言是在各种各样的言语行为中界限明确的实体。它独立于个人，个人不能创造它，也不能改变它。它规定着个人言事的社会性一面。语言很像一
4、项社会契约，群体中的全体成员都签字同意履行。每个语言使用者都要首先学习语言的功能。语言十分特殊，如果一个人失去了说话能力，却还能听懂别人讲话，那他仍然享有语言。2语言不像言语，语言可以单独研究，可以排除言语所涉及的物理学、生理学和心理学方面的问题，独立考察语言诸因素。3言语是多种多样的，而语言是单一的。就是说，每个人讲的话可以千变万化，但还是属于同一种语言。语言是一种符号系统，其根本特点是意义与声音的结合。4。语言并不玄妙，所以我们才可以研究它。声音和意义的结合是得到群体成认的、存在于大脑之中的现实。语言符号是摸得到的东西，可以变成书面符号。声音形象可以用实物形象音标表示出来。语言是声音形象的
5、仓库，文字是这些形象的有形形式。可以看出，语言是总体，言语附属于语言。语言的存在不取决于具体言语，但言语不能脱离语言。语言好比乐章，言语好比演奏。语言好比莫尔斯代码Morse code，言语好比电报。发声器官就好比发报机和乐器。代码本身不取决于发报的成败，乐章如何也不取决于演奏的成败。演奏中的错误不反映乐章的缺点，言语中的错误不是语言的缺点。当然，语言和言语是不可分割的，而是密切相联的。没有语言，言语就失去了统一系统，因此不能被别人理解，其效果也无法验证。没有言语，语言也不会建立起来，从历史上说，总是要先听到言语才学会语言。语言既是言语的工具，又是言语的产物。语言是长久的，言语是短暂的。为了进
6、一步说明语言的性质，索绪尔区分了对语言的外部研究和内部研究。语言的因素有两种，一种是内在因素internal element，一种是外部因素external element。上面谈到的语言特征都是语言的内在因素。还有些语言之外的因素也应加以研究。例如，语言与人种学的关系，语言与文化的关系。民族历史和文化都会影响到语言的开展，语言也在民族历史和文化传统上打上自己的烙印。重大政治事件常常会引起语言上的急剧变化。一个国家被征服或沦为殖民地，当地语言就有灭亡或被代替的危险。国家政府可以直接采取某种语言政策，如文字改革，开展少数民族语言，施行双语制或单语制等。语言的地理分布和方言分裂，也属于外部因素，因
7、为它不直接影响到语言的内部结构。对语言的外部研究无疑是重要的。但是对语言只进行内部研究，不进行外部研究，也是完全可能的。这一点是索绪尔与同辈语言学家的不同之处，也说明他为什么专心致志地研究普通语言学。语言的特点：动物如蜜蜂、金丝雀、黑猩猩等都备有其信号系统，但是比之人类语言有如下的不同：动物的鸣叫或体势，是一个不可别离的连续体。人类语言不管是哪一种和哪个民族的，都可以别离出音位和词。动物的呼叫声限于几个或几十个，它的信号系统是封闭性的。人的语言系统是开放性的，并且可以按一定规那么把音位和词组合起来，生成无限的句子。动物的信号主要以直接刺激为条件，人类的语言不同。人们能对即将来临的刺激做出反响，
8、如“快躲开！，也可以远在刺激发生之前做出反响，如“后果危险！，也可以在碰到刺激时做出消极反响，如“不理这些！。动物的信号系统基于本能，人的语言基于理智。动物所得的经验，不能传给后代。人类因为有语言，可以把信息传到远方，也可以传给下一代。知识的积累，文化的形成，是有了语言才可能的。由此可见，人的语言有4个特点：可别离性，可组织性，理智性，可继承性。其中最重要的是可别离性和理智性。没有可别离体，就没有可能按规那么组成大大小小的语言单位。没有人的理智，就不可能既有应用规那么，又有选择符号的自由，使语言成为一个开放性的、能表示各种思想感情的符号系统。第二节 语言的符号属性索绪尔是符号学semiolog
9、y/semiotics的创始人。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索绪尔没有长篇论述符号学，但是在他看来，符号学研究对语言学探索至关重要。他说：“语言首先是一个符号系统，所以我们必须求助于符号科学，这难道还不明显吗？索绪尔又说：语言是一种表达观念的符号系统，因此可以比之于书写文字、聋哑人的字母、象征仪式、礼节形式、军用信号等等，等等。它只是这些系统中最重要的。因此，我们可以设想有一门研究社会生活中符号生命的科学；它将构成社会心理学的一局部，因而也是普通心理学的一局部；我们管它叫符号学smio1ogie，来自希腊语smeon“符号。它将告诉我们符号是由什么构成的，受什么规律支配。因为这门科学还不存在，我们
10、说不出它将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它有存在的权利，它的地位是预先确定了的。语言学不过是这门一般科学的一局部，将来符号学发现的规律也可以应用于语言学，所以后者将属于全部人文事实中一个非常确定的领域。(?普通语言学教程?：37-38)人类语言是一个符号系统，而且人类的其他活动也是符号系统。通过研究语言符号，可以揭示一切符号制度的共同规律。索绪尔这样说：依我们看来，语言的问题主要是符号学的问题，我们的全部论证都从这一重要的事实获得意义。要发现语言的真正本质，首先必须知道它跟其他一切同类的符号系统有什么共同点。有些语言的因素乍一看来似乎很重要例如发音器官的作用，但如果只能用来使语言区别于其他系统，那就只好放
11、到次要的地位去考虑。这样做，不仅可以说明语言的问题，而且我们认为，把仪礼、习惯等等看作符号，这些事实也将显得完全是另一种样子。到那时，人们将会感到有必要把它们划归符号学，并用这门科学的规律去进行解释。(?普通语言学教程?：39)他还指出，只要人类活动是传递意义的，只要这些活动起着符号的作用，那就一定存在着一套惯例体系，否那么就失去交际意义。这就是符号学的全部根底。哪里有符号，哪里就有系统。这也是一切指示信号的共同特征。符号、所指、能指：语言符号连结的不是事物和名称，而是概念和音响形象。后者不是物质的声音，纯粹物理的东西，而是这声音的心理印迹，我们的感觉给我们证明的声音表象。它是属于感觉的，我们
12、有时把它叫做“物质的，那只是在这个意义上说的，而且是跟联想的另一个要素，一般更抽象的概念相对立而言的。我们试观察一下自己的言语活动，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音响形象的心理性质：我们不动嘴唇，也不动舌头，就能自言自语，或在心里默念一首诗。那是因为语言中的词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些音响形象，语言符号是一种两面的心理实体： 概 念 音响形象我们把概念和音响形象的结合叫做符号，我们建议保存用符号(sign)这个词表示整体，用所指(signifier)和能指(signified)分别代替概念和音响形象。后两个术语的好处是既能说明它们彼此间的对立，又能说明它们和它们所附属的整体间的对立。至于符号，如果我们认为可以满意，
13、那是因为我们不知道该用什么去代替，日常用语没有提出任何别的术语。这样确定的语言符号有两个头等重要的特征。我们在陈述这些特征的时候将同时提出整个这类研究的根本原那么。第一个原那么：符号的任意性能指和所指的联系是任意的，或者，因为我们所说的符号是指能指和所指相联结所产生的整体，我们可以更简单地说：语言符号是任意的。例如“姊妹的观念在法语里同用来做它的能指的sur这串声音没有任何内在的关系；它也可以用任何别的声音来表示。语言间的差异和不同语言的存在就是证明：“牛这个所指的能指在国界的一边是b-fbuf，另一边却是0ksOchs。上面所说的这个原那么支配着整个语言的语言学，它的后果是不胜枚举的。诚然，
14、这些后果不是一下子就能看得同样清楚的；人们经过许多周折才发现它们，同时也发现了这个原那么是头等重要的。 Daniel Chandler: Semiotics for Beginners: Charles Peirce noted the differing modes of relationship between sign vehicles and their referents: Symbol/symbolic: a mode in which the signifier does not resemble the signified but which is arbitrary or p
15、urely conventional- so that the relationship must be learned (e.g. the word stop, a red traffic light, a national flag, a number;Icon/iconic: a mode in which the signifier physically or perceptually resembles or imitates the signified (recognizably looking, sounding , feeling , tasting or smelling l
16、ike it-being similar in possessing some of its qualities (e.g. a portrait, a diagram, a scale-model, onomatopoeia, metaphors, realistic sounds in music, sound effects in radio drama, a dubbed film soundtrack, imitative gestures;Index/indexical: a mode in which the signifier is not purely arbitrary b
17、ut is directly connected in some way (physically or causally) to the signified-this link can be observed or inferred (e.g. smoke, weathercock, thermometer, clock, spirit-level, footprint, fingerprint, knock on door, pulse rate, rashes, pain任意性这个词还要加上一个注解。它不应该使人想起能指完全取决于说话者的自由选择我们在下面将可以看到，个符号在语言集体中确立
18、后，个人是不能对它有任何改变的。我们的意思是说，它是不可论证的(unmotivated)，即对现实中跟它没有任何自然联系的所指来说是任意的。最后，我们想指出，对这第一个原那么的建立可能有两种反对意见：1人们可能以拟声词为依据认为能指的选择并不都是任意的。但拟声词从来不是语言系统的有机成分，而且它们的数量比人们所设想的少得多。2感慨词很接近于拟声词，也会引起同样的反对意见，但是对于我们的论断并不更为危险。有人想把感慨词看作据说是出乎自然的对现实的自发表达。但是对其中的大多数来说，我们可以否认在所指和能指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在这一方面，我们试把两种语言比拟一下，就足以看到这些表达是多么彼此不同例如德
19、语的au！“唉！和法语的ae！相当。此外，我们知道，有许多感慨词起初都是一些有确定意义的词诚比拟法语的diable!鬼=“见鬼，mordieu！“天哪！=mort Dieu“上帝的死，等等。总而言之，拟声词和感慨词都是次要的，认为它们源出于象征，有一局部是可以争论的。(?普通语言学教程?：100-106)绝对任意性和相对任意性：符号任意性的根本原那么并不阻碍我们在每种语言中把根本任意的，即不能论证的，同相对任意的区别开来。只有一局部符号是绝对任意的；别的符号中却有一种现象可以使我们看到任意性虽不能取消，却有程度的差异：符号可能是相对地可以论证的。例如法语的vingt“二十是不能论证的，而dix
20、-neuf“十九却不是在同等程度上不能论证，因为它会使人想起它赖以构成的要素和其他跟它有联系的要素，例如dix“十，neuf“九，vingt-neuf“二十九，dix-huit“十八，soixante-dix“七十等等。分开来看，dix“十和neuf“九跟vingt“二十一样，但是dix-neuf“十九却有相对的论证性。法语的poirier“梨树也是这样；它会使人想起poire“梨子这个单纯词，它的后缀-ier又会使人想起cerisier“樱桃树，pommier“苹果树等等。每个例子里的论证性由什么因素决定，这里不是探讨的地方；但句段的分析越是容易，次单位的意义越是明显，那么，论证性就总越是完
21、备。事实上，有些构词要素虽然明澈可见，另外有些却是意义含混或者完全没有意义。例如后缀-ot究竟在什么程度上跟cachot“地牢的一个意义要素相当呢？我们把一些像coutelas“大庖刀， fatras“杂物堆，p1tras “石膏片，canevas“帆布这样的词加以比拟，会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认为-as是一个名词所固有的构词要奏，但不能更确切地说出它的意思。此外，即使在最有利的情况下，论证性也永远不是绝对的。这不仅因为可以论证的符号的各个要素本身是任意的试比拟dix-neuf“十九中的dix“十和neuf“九，而且因为整个要素的价值永远不等于各局部的价值的总和。至于现象本身，我们可以用上节所
22、述原那么来加以解释。相对地可以论证的概念包含：1把某一要素加以分析，从而得出一种句段关系；2唤起一个或几个别的要素，从而得出一种联想关系。任何要素都要借助于机构才能表达某种观念。到现在为止，单位在我们看来都是价值，即系统的要素，而且我们特别从它们的对立方面去考虑；现在我们成认它们有连带关系，包括联想方面的和句段方面的，正是这些关系限制着任意性。我们深信，但凡跟作为系统的语言有关的一切，都要求我们从这个很少引起语言学家注意的观点，即任意性的限制去加以研究。这是一个最好不过的根底。事实上，整个语言系统都是以符号任意性的不合理原那么为根底的。这个原那么漫无限制地加以应用，结果将会弄得非常复杂；但是人
23、们的心理给一大堆符号的某些局部带来一种秩序和规律性的原那么，这就是相对论证性的作用。一切都是不能论证的语言是不存在的；一切都可以论证的语言，在定义上也是不能设想的。在最少的组织性和最少的任意性这两个极端之间，我们可以找到一切可能的差异。各种语言常包含两类要素根本上任意的和相对地可以论证的但是比例极不相同，这是我们进行语言分类时可能考虑的一个很重要的特点。为什么要强调语言符号的任意性？原因很简单：如果符号是自然的，就根本用不着去分析了。只有把它们看成是习惯性的，没有多少内在联系，才会发现支配它们的底层系统，究竟是什么东西造成不同符号的不同意义的。这样，所观察的现象就不再是孤零零的事物，而是存在于
24、一个用来区分不同关系的体系之中。语言外理据如拟声词和语言内理据如上面谈到的构词法和句法第二个原那么：能指的线条特征能指属听觉性质，只在时间上展开，而且具有借自时间的特征：a它表达一个长度，b这长度只能在一个向度上测定：它是一条线。这个原那么是显而易见的，但似乎常为人所忽略，无疑是因为大家觉得太简单了。然而这是一个根本原那么，它的后果是数之不尽的；它的重要性与第一条规律不相上下。语言的整个机构都取决于它。它跟视觉的能指航海信号等等相反：视觉的能指可以在几个向度上同时并发，而听觉的能指却只有时间上的一条线；它的要素相继出现，构成一个链条。我们只要用文字把它们表示出来，用书写符号的空间线条代替时间上
25、的前后相继，这个特征就马上可以看到。第三节 语言的系统性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又称句“段关系和联想关系， 在“引言局部已简单讨论过：在语言状态中，一切都是以关系为根底的；这些关系是怎样起作用的呢？语言各项要素间的关系和差异都是在两个不同的范围内展开的，每个范围都会产生出一类价值 一方面，在话语中，各个词，由于它们是连接在一起的，彼此结成了以语言的线条特性为根底的关系，排除了同时发出两个要素的可能性。这些要素一个挨着一个排列在言语的链条上面。这些以长度为支柱的结合可以称为句段syntagmes。所以句段总是由两个或几个连续的单位组成的。一个要素在句段中只是由于它跟前一个或后一个，或前后两个要素相对立
26、才取得它的价值。另一方面，在话语之外，各个有某种共同点的词会在人们的记忆里联合起来，构成具有各种关系的集合。 它们在某一方面都有一些共同点。我们可以看到，这些配合跟前一种完全不同。它们不是以长度为支柱的；它们的所在地是在人们的脑子里。它们是属于每个人的语言内部宝藏的一局部。我们管它们叫联想关系。句段关系是在现场的；它以两个或几个在现实的系列中出现的要素为根底。相反，联想关系却把不在现场的要素联合成潜在的记忆系列。(?普通语言学教程?：170-171)组合关系：“这小姑娘有她的方法这个句子运用了三条组合规那么：1“这小姑娘与“她的在数的范畴上互相照应不能改说“她们的。2“有是及物动词，后面要有宾
27、语“她的方法不能省去。3“有方法只能是人，不能是物，“这小姑娘作为主语，在语义上符合这个要求不能说“这抽象性有她的方法组合关系表达了语言的规那么性。聚合关系：例如下面这三个句子：甲 乙 丙这小姑娘 有 她的方法张永华 提出了 自己的方案我家那孩子 想出了 一个主意“这小姑娘可以被“张永华、“我家那孩子代替；“有可以被“提出了、“想出了代替；“她的方法可以被“自己的方案、“一个主意代替。这里甲、乙、丙三组中的那几个单位，彼此间有聚合关系。选择哪一个，主要由语义决定，不由语法决定，因此与组合关系不同。聚合关系表达了语言成分的可替代性和可选择性。第五节 语言的功能 语言的功能可以从三方面考察：人与人
28、的关系：语言是社会的粘合剂。见面时有说有笑，谈谈天气，拉拉家常，是社会对它的成员的要求。语言又是传输信息的工具。民主、法制、教育的实施有赖于语言作为中介，科学的传布有赖于通过语言获得信息并进行处理。语言是交际的工具人与世界的关系：语言是认知世界的工具。语言中的实词表示方位、时间、数量、性别、年龄、品质等是人对事物的分类，虚词已经、再、被、和、可是、如果等是人给事物过程和事物关系加上的标记。语言又是艺术地描写世界的中介。苏东坡的诗“我持此石归，袖中有东海，用艺术手法表现出非凡的想象，富有感染力，不同于认知世界的客观描写。语言是认知和艺术创造的工具人与文化的关系：语言是文化信息的载体。人是文化的创
29、造者和保持者；他认知世界，描写世界，并利用语言包括口头的和书面的把经验储存下来。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布拉格学派的最主要的特点是功能语言观。语言的功能概念在捷克语和俄语的语言学中早已存在，但是布拉格学派的学者对此阐述得更加全面，并用来分析各种各样的语言事实。功能语言观把语言看成是完成语言社团赋予其根本职责的工具。其中最重要的功能就是交际功能。当然，有些成分还能完成交际之外的某种任务。例如，语言中保存一局部古老的词语如英语中的thou你；，不仅仅是为交际而用，它们还给所谈论的客观事物增加一层严肃庄重的色彩。诗歌中的语言，除了简单的交际目的之外，还特别讲究交际的方式，从而到达特殊的交际效果，如押韵、重叠
30、、破格用法等。即使在最普通的日常交际中，语言的使用也有重要区别。雅克布逊认为言语交际涉及六个因素：context, addresser, addressee, contact, code, and message，所以他根据信息论的模式把语言的功能分为六类：所指(referential，about the context)，表情(emotive, about the addresser)，意动(conative, about the addressee)，沟通(phatic, about the contact)，元语言(metalinguistic, about the code)，诗歌(p
31、oetic, about the message)。显而易见，语言的使用取决于说话人对客观现实的反响。说明白些，就是说话人对客观世界有了某种观察或企图改变客观世界，才产生了交际的实际意义，也就是等待语言去完成的一种功能。所以说，布拉格学派从一开始就注意语义的研究，这是他们与美国结构主义学派的根本区别。也正是由于这一点，布拉格学派在语体学和语言教学的探索中也不乏真知卓见。Linguistic relativity：德国著名数学家和哲学家莱布尼茨Gottfried Wilhelm von Leibniz，16461716对语言也多有研究。首先，他认为人的知识不是由感官所得到的，也不是生来就一清二楚
32、的，而是作为“倾向、禀赋、习性或自然的潜在能力而天赋在我们的心中。他做过一个有名的比喻，说语言犹如大理石中的纹路，这些纹路原来虽然不大清楚，但是适宜于把它雕刻成什么样的东西，却早已由“天赋的纹路决定了。后来，许多学者引用这个比喻来说明语言的本质。德国哲学家海德G. Herder，17441803的论文?论语言的起源?海德认为，语言与思维是不可分割的，语言是思维的工具、内容和形式。早期有些学者认为，思维先于语言，语言依赖于思维。海德那么认为，语言和思维起源相同，开展一样，它们共同经历了不断成熟的阶段。因为语言和思维是互相依存的，所以可以通过自己民族的语言，去理解和研究其他民族的思维模式和文学作品
33、。同时，海德还强调民族语言的个性，强调语言与民族思想、民族文学和民族团结的密切联系。洪堡特 (Wilhelm Von Humboldt, 1767-1835)洪堡特继承了海德的观点，认为各种语言的特性是其民族的特有财产，一个民族的语言和思维是不可分割的：声称“一个民族的语言就是他们的精神，一个民族的精神就是他们的语言。洪堡特指出，正是语言的内在形式对感觉经验进行了整理，并加以概念化。语言不同，其内在形式也不一样，对相同的感觉经验整理的结果也就不同。思维和感觉只有通过语言才能确定，才能变成有形的东西，才能得以交流和传播。思维和语言是互相依赖、不可分割的东西。语言的不同，引起对客观世界的理解和解释
34、的不同。在一定意义上说，讲不同语言的人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之中，具有不同的思维体系。洪堡特的这种观点，对美国语言学家萨丕尔和沃尔夫产生了影响。洪堡特著，姚小平译，1997，?论人类语言结构的差异及其对人类精神开展的影响?：“语言产生自人类的某种内在需要，而不仅仅是出自人类维持共同交往的外部需要，语言发生的真正原因在于人类的本性之中。对于人类精神力量的开展，语言是必不可缺的，对于世界观的形成，语言也是必不可缺的，因为，个人只有使自己的思维与他人的、集体的思维建立起清晰明确的联系，才能形成对世界的看法。(p. 24)“语言对人的主要影响施及他的思维力量，施及他在思维过程中进行创造的力量，因此，在更深
35、刻的意义上说，语言的作用是内在的immanent和构建性的constitutive。(p. 34)“语言是否以及在多大程度上有助于人们对概念进行明晰确当的编排整理，抑或阻碍人们这样做？人们把观察世界时形成的表象转移到语言上，而语言在多大程度上在这些表象中保持了它们所固有的感性直观形式？语音怎样通过它那优美的音调，既轻松和谐又强劲有力地对感觉和思想产生影响？思维和感知方式的这些以及其它许多方面，包含着一种因素，正是这种因素构成了语言真正的优点，并且决定着语言对精神开展的影响。一个民族可以将一种不大完善的语言用作工具，构成它起初并非想到要形成的思想，然而，一个民族不可能超越已经深深扎根于语言之中的
36、内在规约。在这一点上，即使是最兴旺的教化也起不了作用。一种原初的语言，甚至可以控制以后的岁月从外部添加进来 的东西，并按照自身的规律予以改造。pp. 34-35萨丕尔Edward Sapir萨丕尔说，语言与走路的性质不同。走路是人的遗传的、生理的、本能的功能，说话那么是非本能的、习得的、“文化的功能。语言是声音符号的惯例系统。他说，“语言是人类特有的、非本能的交际方法，是表达思想、感情和愿望等主观意志的符号系统。关于语言与思维的关系，萨丕尔说，语言是工具，思维是产品，没有语言，思维是不可能的。人在思维时，往往感觉不到无声语言符号的存在，因此会认为可以不用语言而进行思维。语言是一种结构，是思维的
37、框架。我们要研究的正是这种抽象的语言，而不是实际说出的话语。语言是人类最古老的遗产，文化的任何其他方面都不可能早于语言；没有语言就没有文化可言。后来，萨丕尔改变了他的观点。1929年他写道：“人并不是单独生活在客观世界之中，也不是像平常理解的那样单独生活在社会之中，而是受着已经成为社会交际工具的那种语言的支配。认为自己可以不使用语言就能适应现实情况，认为语言是解决交际中具体问题或思考问题时偶然使用的工具，那是非常错误的。事实上，所谓的客观世界在很大程度上建筑在社团的语言习惯上。没有任何两种语言十分相似，可以认为它们表达同样的社会现实。不同社会的人生活于不同的世界之中，而且不仅仅是名称不同。?语
38、言学作为科学的地位?到1931年他又写道，“语言不仅谈论那些在没有语言的帮助下所获得的经验，而且实际上它为我们规定了经验的性质，因为它的形式完整，又因为我们不自觉地就把语言的隐含要求投射到经验领域之中诸如数、性、格、时态等范畴，不是在经验中发现的，而是强加于经验的，因为语言形式对我们在世界中的倾向性有种残酷的控制。这两段话说明，人类没有观察客观世界的自由，一切观点都受着语言形式的支配；语言好似一副有色眼镜，事先为人规定了外界事物的形状和面貌。萨丕尔-沃尔夫假说the Sapir-Whorf Hypothesis：简单地说它就是这样一种观点：语言形式决定着语言使用者对宇宙的看法；语言怎样描写世界
39、，我们就怎样观察世界；世界上的语言不同，所以各民族对世界的分析也不相同。沃尔夫Whorf沃尔夫进一步论证了萨丕尔的观点。沃尔夫1940年在?科学与语言学?一文中，全面地阐述了他对语言的看法。首先，他认为语法已经成为人类的背景现象或背景知识。所谓背景现象就是人们视为当然、意识不到的东西。只有例外情况发生时，我们才会意识到该背景现象的存在。在此之前，我们难以把背景现象区分出来，加以规那么化。只能看到蓝色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只看到蓝色。他们不会有颜色概念，更没有表达颜色的词汇。自然逻辑有两大错误：第一，它没有看到语言现象对语言使用者来说根本上是一种背景性质，他们对它既没有意识，也没有控制。第二，自然逻辑
40、混淆了两个东西：一是通过语言到达的一致意见，一是关于语言过程的知识。同一语言的使用者可以用语言到达相互了解；但如果问他们是如何到达的，他们一无所知。语言到底如何控制他们的思维和逻辑，他们并不知道。沃尔夫做了下面一段绝妙论述，使几代的人类学家、社会学家和语言学家争论不休：“当语言学家在能够对截然不同的许多语言进行科学的、批判性的研究之后，他们讨论的根底就扩大了，就会发觉原来一直认为是普遍现象的东西也有例外情况，一大堆重要事实进入了他们的知识领域。结果发现，背景性的语言系统即语法，不仅仅是表达思想的一种再现工具，而且是思想的塑造者，是一个人思想活动的大纲和指南，被用来分析自己的种种印象、综合大脑中
41、的一切东西。思想的形成并不是一个独立过程，而是某种语法的一局部。语法不同，形成过程也不一样，有的区别很大，有的区别甚微。我们都按自己本族语所规定的框架去解剖大自然。我们在自然现象中分辨出来的范畴和种类，并不是因为它们用眼睛瞪着每一个观察者，才被发现在那里。恰恰相反，展示给我们的客观世界是个万花筒，是变化无穷的印象，必须由我们的大脑去组织这些印象，主要是用大脑中的语言系统去组织。我们之所以按照一定的方式解剖自然界，把它组织成许多概念，并赋予特定的意义，是因为我们达成了一个协议，同意按这种方式来组织自然界。这项协议适用于我们的整个语言社团，并用我们的语言模式固定下来。当然，这项协议是隐含的，并没言
42、明，但协议上的条款绝对是强制性的。如果不按协议的规定去组织材料或进行分类，就无法开口说话。见课本：269-270；另见Macnamara: “Linguistic relativity revisited: 45沃尔夫接着写道，“上述事实对现代科学非常重要，因为它意味着，没有任何人能够不受任何限制地、不带偏见地来描写大自然。任何人都受着某种理解方式的制约，即使他自己认为是自由的。在这方面接近自由的人是那些懂得许多截然不同语言的语言学家，而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语言学家能做到这一点。所以我们面临一条新的相对论原那么：世界上的观察者对于宇宙的同一外貌并不能得到相同的材料，除非他们的语言背景相似或能用某种
43、方法校正。可以看到，沃尔夫开展了萨丕尔的观点，把语言与思维的关系看得更加绝对化。美国语言学家卡罗尔JBCarroll第一次把他们的观点称为萨丕尔-沃尔夫假说。沃尔夫在研究了许多语言之后发现，语言的结构直接影响到人对世界的观察；由于语言结构不同，人们对世界的看法也截然不同。英语把大局部词汇分为两类：动词和名词，它们各自有不同的语法和逻辑特征。因此，讲英语的人认为自然界也是两极的。其实，自然界本来面貌并不是这个样子。例如，“雷电，“火花，“波浪，“火焰等不应该是名词，它们只是短暂的动作或事件。像“保持，“继续，“坚持，“成长等概念也不应该是动词，它们的延续时间要长得多。在霍皮语中，“雷电，“波浪，
44、“火焰等都是动词。霍皮语按“延续时间来划分词类。努特卡语中，似乎一切词都是动词。如果说“房子这个概念，就说“一座房子出现了，“房子一词发生词尾变化，来表示“长期的，“短暂的，“原来的或“将来的等。霍皮语中，除了鸟类之外，其他一切会飞的东西，如飞着的昆虫、飞机、飞机驾驶员，都用一个词表示。这对讲英语的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而英语的“雪字对爱斯基摩人来说同样不可思议，爱斯基摩语用不同的词表示各种不同的雪。除了词汇以外，语言之中还有更重要的差异。霍皮语中没有时间、速度、物质等概念。霍皮语有“延续时间duration概念，没有物理学中的时间概念。要表达“他呆了五天，霍皮语只能说“他第五天离开。霍皮语的
45、动词没有时态变化，也没有速度概念，只有强度概念。因此，一个欧洲人和一个霍皮人谈论物理学和化学就十分困难。一个讲化学反响的速度，一个讲反响的强度。谈来谈去最后发现，两个人的理论系统有根本的差异。萨丕尔一沃尔夫假说立刻引起哲学家、人类学家和语言学家的注意。从此以后，许多语言学家进行了调查、实验，就语言与思维、文化、行为、及人们对世界的看法等之间的关系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到目前为止，绝大多数语言学家认为，萨丕尔一沃尔夫假说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过于绝对化。换句话说，语言对思维、行动和人们对世界的看法确实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但不能说，人的思维和行动受着语言的“残酷限制，而不能冲破语言的束缚，只能做语言的“囚
46、犯。不同语言中有不同的范畴和概念，反映了不同语言的使用者对客观世界的不同分析。很自然，自己语言中存在哪种概念，就对哪种事物或关系容易观察、记忆和表达，反之就造成很大困难。英语中只有一个词表达“马的概念，阿拉伯语那么有几十个词来表达各种马。自然，用英语来表达阿拉伯语中“马的概念就造成困难。汉语对亲属关系分得比拟细，欧洲人就不容易表达。汉语中的“叔叔，“姑夫，“姨夫，“舅舅等，在英语中只有一个词uncle。从这个角度说，语言结构影响到语言行为和语言前的思维。这种现象也存在于不同的方言之中。以社会方言为例；一个科学家的语言范畴要比一个没有文化的人多得多，他的思维当然也就更清楚、更精细，这是因为他的语
47、言使他对客观世界分析得非常细腻。一个天文学家与一个内科医生相比，他们的语言概念都很丰富，但涉及的是客观世界的不同方面。谈到星球位置和运行轨道，天文学家会表现出敏锐的思维，确切的语言；谈到人体功能和易受的疾病，内科医生又会显得思想丰富，措辞严谨。可以这样说，在词汇和语义平面上，萨丕尔一沃尔夫假说是有道理的，但又应该指出，对于自己语言中没有的概念，人们总可以设法加以解释。当然在某些情况下，解释起来相当费力，而且效果也很不理想。关于这一点，美国另一位语言学家霍克特CHockett说：“语言的差异不在于它们能够表达什么，而在于表达哪些东西比拟容易。使用不同语言时，可能同时运用不同的社会价值观、受不同文化的影响。然而，如果说语言不同会使人对宇宙的看法不同，这是不符合事实的。科学的历史证明，人类对宇宙的看法几经变化，并不是语言的原因引起的，科学思想的传播也不受语言界限的束缚。爱因斯坦是讲印欧语的，但他的相对论对欧洲人来说同样是新奇的。任何语言中的科学创造和创造都可以被其他语言所理解。没有这一点，就没有跨民族、跨文化的交流和沟通。萨丕尔和沃尔夫的功绩得到了语言学界和社会学界的成认。他们的假说使人们更深刻地感觉到语言与思维和文化之间的关系，更加重视文化对语言的影响，语言对思维的影响。这对社会学、人类学、语言学和语言教学都有一定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