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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幽门螺旋杆菌 螺旋剃 初显手艺民国初年一个隆冬的傍晚，寒风凛冽，大雪纷飞，保定城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一个行人。守着剃头铺的郑大，正打算关门歇业，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新奇地刚想探出头去看，一个人一头撞进他的怀里，请求道：老师傅，快救救我。郑大细致一看，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后生，正气喘吁吁地想在他的剃头铺里找寻藏身之处。郑大稍一迟疑后，快速地将青年按在铺子里那张笨重的铁制皮椅上，然后手拿剃头刀，往挂在墙上的一块老牛皮上，哧溜哧溜擦过来磨过去，接着悬腕停在半空，突然手一抖，只见刀上下飘舞，瞬间发丝飘飘。青年只感到满面温热如酥，神清气爽。片刻工夫，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干干净净的面孔。青年刚想
2、说话，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门外戛然而止。郑大对着青年，大声说：好嘞，自个儿去洗洗吧。话音刚落，呼的一声，一阵冷风灌进铺子里。郑大抬头一看，一个打头的红脸男人，诡异地向屋子里瞄了一眼，望着郑大问：可望见一个乡下人来过？郑大摇了摇头，赔着笑说：爷说笑话了，乡下人再有钱，咋也不会跑到保定城来剃头，况且，这天也不早了红脸男人鼻子哼了一下，突然过去一把抓住正在洗脸的青年，只见青年脸庞白净，皮肤微红，眼睛澄澈。红脸男人手一松，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烧得正旺的煤炉，对站在门口的弟兄们说：算了算了，你们再往前去找找，我在这里刮个脸，剃个头。红脸男人一坐下来，郑大便向青年使了个眼色，接着把一块白围布刷地往前一抖，落在
3、红脸男人身上，围住、掖好，郑大这才低声地问：请问爷，您这头，是要浅剃，还是深剃？红脸男人一愣，新奇地问：嗬，我剃了几十年头，还就没个人问我什么浅剃、深剃。你说说看，什么是浅剃，什么又是深剃？郑大嘿嘿一笑，向红脸男人介绍说：这剃头手艺，说简洁，也着实简洁，修修剪剪，也就是头上那一把毛发，可真正细究起来，它里面讲究可就多了。就说这浅剃吧，是为削发，就是快刀顺刀快速推落；而深剃，则可除火，讲究刀倒剃、刀舔刮，好比拔火罐，更胜拔火罐，就是要把毛孔全部打开。郑大一说完，红脸男人就说：那就来个深剃。郑大应了一声，忙拿过一条洁白毛巾，往红脸男人头上一包，十根手指精确无误地按住头顶上十处穴位，接着紧三下，松三
4、下，如此反复数遍，红脸男人就有点昏昏欲睡，神情慵懒，浑身上下道不出的清爽半个时辰后，红脸男人被郑大轻轻推醒。红脸男人揉着惺忪睡眼，只见自己面部面貌一新，精神十足，非常兴奋。郑大忙替他解下白围布，抖掉上面的毛发，扶他站起。红脸男人望着郑大，问：老师傅这么好手艺，我以前咋就没听说过？郑大嘿嘿一笑，道：爷是忙人，平常没工夫来此小铺，初次来，是为新奇。我这手艺，四周人也不足为怪。红脸男人点了点头，掏出几块铜板丢给郑大，最终说：记住你这铺子了，往后我还会来。感谢，我会尽力为爷服务。郑大送走红脸男人，向外张望了几眼，便封了煤炉，关门打算休息，突然，刚才那个青年竟然又回来了。郑大忙拉他进屋，关上门，把青年带
5、到铺子后面的小屋里，担忧地问：你咋还不走？还跑回来干吗？青年勾着头，说：我就没想过要走。原来，青年来自巴水城，叫王稚，带着刚刚成亲的媳妇，坐车来保定走亲戚，谁知一下车，就被一伙人跟上，生生把他的媳妇给抢走了。王稚到处打听，最终知道这些人是保定军阀胡三俊府上的人，便前去要人，但几次都被他们打出门。今日下午，他跟着一个给府里送菜的大嫂混了进去，可就在他找寻媳妇下落时，突然被人发觉，一路追杀，他翻墙逃了出来，要不是郑大出手相救，可能早已死在他们手上。郑大听完王稚的话，叹了一口气，说：如此乱世，你还敢与他们作对？唉，你那媳妇落入他们手中，这也是她的命。王稚一听，倔强地说：你们怕他们，我可不怕。他们作恶
6、多端，为百姓所唾骂，我就是去死，也要去和他们拼了！郑大又叹了一口气，说：俗话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此时又何必再去冒险？好了好了，今晚就在我这歇一夜，明早速速离开，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再显技艺三天后的一个傍晚，漫天风雪还不见停留，寒气从门缝里直往屋里钻。郑大刚把一只铜壶放在煤炉上，突感身后一阵冷风袭来，一回头，前几天在这里剃头的那个红脸男人，裹着一身风雪走了进来。郑大忙放下手中活计，迎了上去。红脸男人二话没说，径直往铁制皮椅上一坐，对着郑大客气地说：上次老师傅给我剃完头，着实舒适。这两三天，我这头皮又痒起来了，老师傅再替我剃剃。郑大连声答应着，忙替红脸男人围上白围布，十指
7、往男人蓬松的头发里一钻，随后就抽了出来，望着镜中的红脸男人说：爷这是逗老儿了。你这头皮平滑如缎，发丝松软似锦，何曾会痒？红脸男人一惊，也望着镜中的郑大问：老师傅既然这么高深，那你就猜猜，我不剃头，我又为何而来？郑大手拿剃头刀，往一边墙上挂着的老牛皮上蹭着刀子，慢条斯理地说：爷见笑了，我一个剃头匠，吃的是手艺饭，爷想什么，我哪能猜到？红脸男人明显有些悲观，身子往铁制皮椅上一躺，说：原来这样，我还以为真遇到世外高人了。说着，红脸男人突然回过头，看着郑大问，我问你，有种毛发坚硬，头屑多，头皮奇痒难耐的头，你可会剃？郑大说道：那可是抗刀子的硬茬头，发质坚硬如针红脸男人忙点头说：对对对，就是这样。抗刀子
8、的硬茬头？什么意思？郑大放下剃头刀，介绍说，这抗刀子的硬茬头，是最难剃的六种头之一。其他五种难剃的头，有下不得刀子的沟背头、蹦刀子的紧皮头、滑刀子的软毛头、吃刀子的松皮头、受伤生疮的凹凸头。遇到这六种难剃的头，一是靠腕功，二是靠手指扒功，三是四面运刀功，四是应急特别功。末了，郑大说：剃抗刀子的硬茬头，关键就要用好腕功。这样的头，年龄越大，发质就更加坚硬，头皮是奇痒不堪，夜不能眠。当然，这样的头，也只有见了，才敢按头而剃了。听郑大这么一说，红脸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对郑大说：好了，天不早了，我改日来剃头。说着，红脸男人起身推开门走了。这一夜，风雪大作。其次天，天刚刚放亮，郑大就打开了铺子的门，听到行
9、色匆忙的路人正在争论，保定河边一大清早发觉有具溺水而亡的尸体。郑大心头一愣，忙锁上铺子的门，冒着风雪，撒腿就往保定河边赶。果不其然，死者不是别人，正是王稚的媳妇。王稚的媳妇浑身是伤，眼睛睁着，一看就不是溺水而死，是有人先将她杀死后，再丢入保定河里的。郑大倒吸一口凉气，见四周没有可疑之人，拉起号哭不止的王稚，叫来几个帮手，买了一口薄棺，草草地收尸上岸，就地安葬。回到剃头铺，已经是中午时分，郑大再也没有心思去打理生意，他望着漫天飘舞的风雪，久久注视，自言自语道：莫非时候还没到吗？终极绝剃半个月风雪之后，最终雪霁天晴了。又是一个傍晚时分，郑大的剃头铺里冷冷清清，可郑大却固执地守着铺子，他期盼自己还能
10、等来今日的最终一个顾客。就在这时，郑大听到一阵熟识的脚步声，正向着这边过来，郑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听门外有人粗声粗气地问了一句：老师傅晚上还剃头吗？郑大一回头，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像一块门板一样，堵在了门口。郑大忙弯腰作揖迎了上去，说：开门守店，哪有不做上门生意之理？说着，郑大把五大三粗的男人，引到铁制皮椅上坐好，一抖洁白的围布，披在男人身上。郑大拿过一条毛巾，包住男人的头，十指往男人发丝里一钻，他就心知肚明。郑大又吸了一口气，十根指尖就起先在男人的头皮上抚摩起来。男人特别舒适满意，浑身像浸泡在温泉里，根根骨头都松散了，整个人飘飘然的，可意识醒悟。随后，郑大磨好了剃头刀，揭开男人头上的毛巾，
11、突然说道：世事真是难料，谁曾想到，十年前街上一个小混混，如今竟然当上了保定城里一个大军阀头子。男人一惊，可身子却不能动弹，只好望着镜中的郑大说：你相识我？郑大也不看男人，用手试着刀口，说：相识，你不就是胡三吗？当了军阀，后面加了一个俊字，可我还是相识你。我跟你走了十年，你最先是在蕲州城当小混混，坏事干尽，无恶不作。后来，遇上奉军一个长官，摇身一变，也成了个军人，便去了东北。你去过沈阳，也到过长春，你还去了哈尔滨，我就一路跟着你。去年，你来到保定，我也跟着来到保定了胡三俊惊讶地瞪大眼睛，但还是不相识郑大。此时，他四肢无力抬起，有些无奈地瘫坐在铁制皮椅上，盯着郑大胆怯地问：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对我这
12、么了解？郑大往胡三俊面前一站，看着胡三俊问：你可记得，十年前的一个雪夜，一个叫小思的姑娘胡三俊的脸，一下子白了。十年前，还是小混混胡三的他，对住在蕲州城南门口的姑娘小思，早已垂涎三尺，多次前去骚扰，都没有得逞。最终，在一个风雪之夜，正在大街上闲逛的胡三俊，突然望见去剃头铺给父亲送晚饭的小思，正一个人走在路上。胡三俊暗暗窃喜，几步上前就抓住小思，封住嘴巴，拖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子。小思舍命抗拒，怎奈不是胡三俊的对手。胡三俊把她打昏后，就残忍地将小思强暴后杀害了。三天后，郑大发觉女儿被害，在女儿的手掌里，紧紧握着一块玉佩。这块玉佩大家都相识，就是小混混胡三俊挂在颈项上的玉佩郑大接着说道：女儿死后，老伴
13、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我想替女儿报仇，可你哪会把我这个老头放在眼里。后来，你一路发达了，你更不曾想到，那个小思的父亲，还会找你报仇。还是俗话说得好，这叫山不转水转你想怎么样？你可不要乱来，这保定城，到处都是我的人！胡三俊满脸恐惊，威逼郑大说。郑大没吭声，淡淡一笑，说：我是个手艺人，我就替你剃个头吧。说着，郑大就冲屋里叫卖了一声，端水这时，只见一个青年从里面走出来，端出一盆热水。胡三俊抬头一看，这不是三番五次跑到自己府上，跟他要媳妇的王稚吗？胡三俊吓得浑身直冒冷汗，话都说不出来。郑大又缓缓说道：你这个头，十年前我就给你剃过，是个硬茬头，发质坚硬，现在人到中年了，更是奇痒难耐，保定城里已经没人会剃
14、了。我想了好多方法，想把你引过来剃头，你都不敢出来。还是相识王稚后，知道他媳妇被你抢去了，便和他商议着，把你身边最信任的人引过来，说不定你就会来了！王稚在一边也说：我把你副官引过来后，老师傅就叫我走，可我不走。我想见识见识老师傅的手艺。郑大嘿嘿一笑，走到胡三俊身后，对着他耳朵又说：剃头有个规则，叫做僧前道后，官左民右。也就是说，给和尚剃头，第一刀是从前面起先的；给道士剃头，则从后面起先；你在我眼里，既不算是官，也不算是民，左剃不行，右剃也不行，要不，我就从你顶上起先，给你来个螺旋剃！郑大说着，只见锃亮的剃头刀，在他手中上下飘舞。片刻工夫，郑大气定神闲地收起剃头刀，对着胡三俊的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将剃头刀扔在地上，狂笑一声，和王稚一起走了。其次天，保定城内各路人马都在找寻失踪了一天一夜的大军阀胡三俊，但都不见其踪影。接近傍晚，他的副官突然想起什么，带着一路人马赶到郑大剃头铺，只见大门已锁，副官让人砸开大门，胡三俊果真端坐在铁制皮椅上。副官当心翼翼地上前叫了一声，胡三俊没有吭声，细细端详，只见胡三俊新剃的头特别奇妙，头上四周毛发不见，只有顶上有一小撮毛，远远看去，就像一只苹果，那撮毛就是苹果的蒂。副官当心地提着那撮毛，胡三俊的整张头皮，就像被人削好的苹果皮一样，旋转着被提了起来。副官惊恐地大叫一声，他那张红脸，早已吓得惨白惨白本文作者的文集给他/她留言我也要发表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