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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2年情往何处（二）方令晚在别人都已经演绎起早恋故事的时候仍旧是麻木的。有限的几个挚友除了何洁是稍长一岁外都是大大长于自己的，她总觉得自己的心早已飞出了自己生活的那个年头，那个正合适她年轻的岁月只是一片凋落，而她的花是开在离自己很遥远的年头，她很稚嫩又好象已经很成熟了。方令晚的那些大挚友倒是并没有完全把她当孩子看，只是觉得她明显是要比同龄人出众，便特别地珍惜她，器重她，然而终究是不把她划入自己生活的界限。终归她是年青人，而他们觉得自己至少已不年青了。令晚就在年青人和中年人的圈子的界线之间游刃，每一方都爱她却无法接受她，这令她再一次深感到这就象她与父母的关系。方令晚的孤独就这样成了定局。她的
2、孤独使她始终痛，痛得无言却又久挥不去，慢慢成了一种病，缠得她连体质都虚弱起来了。直到那一年她和夏行凯相识，一个不仅能够爱她且又能真正接受她，也被她热忱地爱着，没有年轻人的单薄却不失中年人的醇厚情意和稳重外还有朝气的男人，方令晚一起先就隐隐相识到这将会是一场无言的结局，尽管她从未恋爱过，可她在多数次的阅读中以及后天的熏陶使得她在假想的爱情中已经和一个情场老手比较而言也毫不逊色了。她起先将自己迫不急待的假想爱情投注到这场情惑之中。于是一个附加了多数漂亮的幻想和蕴积了多年热望、企盼以及二十年的情感酝酿在夏行凯那同样是无法自制的仰慕之下演绎了一场生动却肯定伤痕累累的爱情故事。其实夏行凯起初并非是爱上了
3、方令晚，他只是觉得那种爱怜、呵护、欣羡不由地在方令晚的优美和优秀面前滋长出来，甚至这份感情里面还带着些父爱般的怜恤之情，终归自己是中年人且有家室，那种念头一闪而过经过理智的过滤网时终究还是知道是不允许过多停留的。要命的是，方令晚不同于其他女孩的一个特别之处就在于敏感，那是深化骨髓的敏感，可以微弱逼真到一根头发丝甚至一袭清风，她就在夏行凯有了这个念头还将来得及将它扼杀掉的时候将她的敏感犹如横空出世一般堵了夏行凯回心转意的路。在夏行凯忙着整理自己的狼狈不堪和惊羡方令晚的机智的时候，她已经在筹措着自己久以梦寐的爱情序幕的起先了，夏行凯是无可遏制地跌进了方令晚的这个巨大的爱情旋涡，然而方令晚想从这个旋
4、涡中逃出来的时候，夏行凯却用他爱的力气大大加速了它的旋转速度，终归一个中年男子，生活在一个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家庭里，有这样一次经验总是很难舍却的，况且面对的又是一个年轻可爱的女子，爱的同时又遭遇着一种命运的惩处，虽然这惩处带有些桃花的绚丽甚至玫瑰的娇媚，然而那种在迟疑中倍受煎熬和艰难也可以等价交换了。更何况夏行凯对方令晚总有些一见倾心的味道，当这种一见倾心非但被应允而且被得以瞬即的回报的时候，他是无可抗拒地陷了下去，更重要的是：马上从被动而变成了肯定的主动。方令晚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过，有时候周末在图书馆看书看得累了就打电话回家向父母说一声，便留在学校里看看小说或是随意散漫步，一二天的时间也
5、就很快溜走了。那时候有个念管理专业的男生叫张磊，是方令晚还处得不错的一位异性挚友，张磊的特性极为开朗，常常是方令晚不回家他也陪着不回家，抱着吉它端着饮料把令晚请到草坪上，唱呀唱的，方令晚觉得他有别于其他男生更有别于自己的一个特点就是：这个人好象恒久不知忧愁和孤寂，任何状况下都是么欢乐。方令晚觉得自己好几次有冲动想去问他：人怎么可以不孤独，怎么可能？可每一次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方令晚觉得自己好象有点稀里糊涂。张磊是不会管方令晚心里究竟想什么的，他只是觉得和方令晚一起坐坐就很快乐。方令晚也情愿任着张磊给她一种闲聊时候的自由，任她的心思早已飞出了十万八千里远，张磊依旧是滔滔不绝，不象别人那样，只要
6、令晚稍一走神，对方就会觉察即而当心翼翼地补上一句：“你在想什么？”令晚就得迫不得已地将自己拉回来，还得补上一句“哦！没想什么。”张磊或是有意或是天生的马虎和随意给了令晚极大的宽慰和自由。这就是方令晚和张磊情愿接着交往下去的一个重要缘由，张磊给的空间比较大，令晚觉得和他在一起比较轻松。方令晚今日是细心地装扮了一下，清爽脱俗不留痕迹，蓝白底碎花的长裙，素色的上衣，上了点妆却是淡到了极点的，头发柔顺过肩地披着，夏行凯比约定的时间晚了非常钟，忙着打招呼也忙着端详方令晚。夏行凯挺立稳重，年轻的时候肯定也不失几分帅气，可到了这个年纪平添了些稳重儒雅又有些不由自主地苍老，那种苍老除了几道或深或浅的皱纹，更是
7、一种神情，那种看人的眼神是有一种如蒙细纱的感觉，眼神不再明澈，不再斗志昂扬，却是锋利的，亲善的，柔软的。夏行凯穿了件烟灰色的衬衣，平整如新，没有任何的多余，连领带这一男人必备的东西，在令晚和他恋爱的一年多里也从未见过。他爱干净，人又长得高而挺立，朴实却让人舒适。方令晚和夏行凯在西区的一座偏僻拐角的酒吧里就座。他们好象很难一起出来，方才在车上俩个人虽然是始终在说话可是却站得笔直。旁边有一对年龄与方令晚相仿的年轻人，相互依偎在一起，那种耳语几乎就象一种厮磨，女孩时常地笑，花枝乱颤的那一种，车厢里挤满了人，要想躲避这一份亲热又是无处可动了。方令晚本能地抬了抬手，小指轻轻地触到夏行凯的手掌上，夏行凯迟
8、疑了一下，然后当心地握住，方令晚感到了一丝劝慰，是自己将手从行凯的掌里抽了回来，她知道夏行凯不仅想握她的手而且想将她整个人都拥在怀里的，顿觉刚才从心头滑过的一丝委屈便换成了满盈盈的华蜜感。这座小酒吧是令晚喜爱的，隔着窗看外面是难得的静谧和谐。酒吧很小却是在精致到了雕琢的地步的同时不失一些大气，有一面墙上挂了大大小小的镜框，原木的那一种，嵌的都是黑白照。还有一些名片和随意的签名。光是柔软的褐黄，让人在这里有一种白天和黑夜难以辨清的感觉，老板喜爱爵士乐和钢琴小品，这些对于来衬托一个约会而言是足够了，在令晚的心底至少是有些劝慰了，她只是想和夏行凯一起出来坐坐，说不说话，说些什么都不重要的，她只想这样
9、和他面对面坐着，不用抬头就可以感觉到他在细致地看自己这足够了。你这两天在忙些什么？夏行凯觉得这样许久的缄默是有些尴尬的。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心里很乱四十多岁的人了，好象又回到二十几岁的样子，心思不定，毛里毛躁的。你有没有想我唉夏行凯笑了一下，极浅的那种，脸上有些尴尬，方令晚知道他心里肯定想的，但是她肯定要他亲口说，她非但没有觉得自己的唐突，反而觉得有一种稍微的报复感，她那种委屈感又从心里充满了开来。事实上方令晚后来觉得自己属于又傻又痴的一类，在背地里在事实上，她是为他承受了许多委屈，可一旦碰面她总是让夏行凯下不来台，将郁积的怨气堆在他的面前，于是那种好不简单支配得到的约会在忙着彼此面对一个无法有
10、答案的难题前，耗尽了一段日子蕴聚的思念和原来可以产生的温情绵绵，约会的时间是有限的，每次总是到了末了，方令晚就会有些许悔意，何必呢？这原来想求的浪漫温情被自己的任性搞得一蹋糊涂，令晚也没觉得自己错，追根朔源的错原委在哪里，自己是不晓得的。夏行凯缄默了一下，伸手去勺杯中的咖啡。想，还是不想方令晚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死皮赖脸了。这还用问么方令晚想放弃了，他终究是不愿说出那一个字。又不兴奋了你还是孩子气当然是想的。方令晚舒了一口气，这好不简单讨来的一个字也令她兴奋。她觉得这样的惩处和自己受的委屈可以相互扯平了。真的起先说话，才又觉得不知说什么好，其实要说的东西许多，可放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探讨对方或自己的专
11、业总有些不合时宜的。这样的环境是属于甜蜜的，而这样的咖啡厅也将是适当地限制甜蜜浓度的地方，让人发乎情止乎礼仪，细心策划和耐性等待的那一场约会总不能在彼此的“盈盈一水间，静默不得语”之间渡过吧。可是令晚真的不知如何说才好。谈了些他近来的工作也谈了些自己近来看的书。时间就这样逃也似的滑过了，其实也只有下午三点左右的样子。夏行凯伸出手来将令晚软而小的手握住，指间轻轻摸着令晚的掌心。我们该回去了还早，可不行以再坐一会儿回去晚了不好说令晚的心被重重地击了一下。夏行凯的手握得更紧了，直愣愣地盯着令晚，脸上有一种心碎的感觉，他不自觉地握，令晚觉得疼了，心里也起先微痛，两种痛揉在一起让她欲哭无泪。令晚，宽恕我
12、不方令晚制止了他，她最怕听到这一声“宽恕我”，让人整个儿被抛进一种自责加自怨的旋涡里。她起先理包顺势掏了张餐巾纸擦了一下额角和脸。几乎每一次都是夏行凯付帐，有几次令晚付了，他便觉得不太自由。他总觉得在一个男人可以给女人的范围内，他实在给的太少，这个太少一则是不能做到再则是无法做到，所以当这仅剩的一些努力被令晚抢了去之后，他便觉得自责、愧疚也多少有点埋怨令晚的意思。而令晚总觉得他那宽而瘦的肩膀上压的重担太多，事业的，感情的，当然也包括经济的，令晚没有什么负担，她不奢侈甚至也不奢侈，没有太疯狂的购物欲，有限的钱逛逛书店买些CD和好书，难得淘几件心爱之物，间或也去买衣服，不很贵的那一种，但质地肯定要
13、好。最常见的消费就是一个人跑到这种宁静的酒吧或咖啡厅，挑一个临窗的位子坐下来看书，一坐就是一下午有时甚至连晚上，然后一个人带着满意的心回家。令晚的钱虽不太多但够花还有余，她不想让夏行凯为了应付约会的钱而从别处省下来，后来她发觉这一原来善意的想法到了夏行凯那边就成了一种莫名的损害，于是只能收起来，男人骨子的那种不堪一击的东西原来不过是一点点带上面具的自尊，其实又算得了什么呢？她起先生出点爱怜来，为了夏行凯也为了自己。这以后，夏行凯和方令晚约好每周见一次面，是上午，他一个人在家。一个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女人在一间小屋里，况且这是俩个爱得刻骨的男人和女人，然而就在那将近半年的每周如期而至的约会中却没有作
14、出任何超越常理的事，甚至经常只是彼此对坐着，轻轻地说着话，大家缄默的时候都看看那从窗户外隐隐洒进的细碎的阳光，这不是够浪漫而是残忍的熬煎。这多少有些怪异，方令晚没有深爱过，所以这一次爱的投入爱得小说化。只一个拥抱一个轻吻便足以让她沉醉和知足，她觉得这样刚刚好。夏行凯的克制和坚忍是他付出的真爱，多年以后方令晚回想起来才明白夏行凯的专心良苦，他是想要切肤的爱，最好是将令晚揉到骨子里去，可是他不行以，方令晚好像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于是那种上午的缄默和低语是蕴含了太多太多，实在是丰富得太可以了。方令晚就乖乖地坐在夏的膝盖上，双手搂着他的颈项，彼此不语，也没有过多的亲热，夏行凯当心的亲吻象是对一件古玩。方令晚感觉他的气息由细变粗，有些不能自持，便也当心地回吻他，行凯将她搂住，用力气将她的感情和自己的热望限制住。缠绵只在起先便已结束。大家都觉得不知如何应付，于是又回到了彼此面对面的坐着的样子。令晚喜爱那种属于早晨的安静，让她整个身心都处于一种伸展的状态。只是每次令晚起身告辞的时候，行凯会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吻她脸上的每一个轮廓，好几次都引起了令晚的的难过，他也不劝，当心地吻干眼泪，然后说：你不要这样子，我更难过，只是不知怎么办才好！你根本不须要怎么办的，不要胡思乱想令晚幽幽地答。12345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