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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继承，溯源和重塑-论海德格尔思想的根基、缘起和目标李 冬 冰?（安徽师范大学政法学院哲学系安徽芜湖241000）摘要：海德格尔哲学对当前重申中国文化的价值提供了原则和方法上的可能性，但必须把它放置到西方哲学的基地上正确分析，德国神秘主义传统，时代性的科学溯源的大潮、胡塞尔的现象学方法是催生海德格尔哲学的三个主要动力，因此根本上说来海德格尔哲学是西方哲学现代流变的产物，而不是中国哲学的蘖生，其意义在于创造了一种新的现代叙事方式，体现了西方现代文化的创生力，这才是对现代中国文化发展的真正启示。关键词：海德格尔中国文化现象学德国神秘主义标题及内容提要英文翻译：Inheiritation,Retrac
2、ement and Reconstruction-On the base,the inducement and the target of Heideggers philosophy(Li Dongbing,College of Politics and law,Anhui Normal University,Anhui Wuhu 241000)Abstruct:It providers possibility on the principle and method for renoucing the value of chinease traditional culture by Heide
3、ggers philosophy,but Heideggers philosophy must be analysised correctly by puted on the background of western philosophy.There are three inpetus to its coming forth:the Germany ocultism,the tide of retracment to science,Husserls phenomenology method,so the tradition of western philosophy,not Chineas
4、e or Eastern philosophy,is the nersury of Heideggers phylosophy.It created a new narratation for western culture,and provided with great elicetation for many others,it may be the true edification for constraction of Chinease modern culture.Key Words:Heidegger;Chinease culture;phenomenology;Germany o
5、cultism.海德格尔的思想传到中国从八十年代以来热潮迭起，究其原因，一是因为海德格尔在现代西方思想的现当代发展中确实是一位标志性的人物；其二对中国人来说也许更加重要，就是海德格尔对中国老子思想的重视和借鉴。在历经百年的自我反思和批判，几乎已经失去中国自身文化的自信力的背景下，在长期被西方主流文化所轻视和边缘化的境况中（类似黑格尔、马克斯韦伯等人几乎已经给中国文化打上了不成熟、不入流的标记），海德格尔的出现曾大大地激动起一阵传统文化的民粹热潮，仿佛中国文化一夜之间成了世界文化的方向，引领着未来思想发展的潮流。果真如此，固然是好事，但是细究起来，中国文化的价值非要由一个西方学者来认定，总有些让
6、人觉得不舒服，仿佛只是从海德格尔这里，中国文化的价值才重新被认可，进而在今日世界文化的发展竞争中重新发现了自己。如此来怎么也还是一种文化自卑心态的表露。对于中国文化的现代复兴，海德格尔的确有启示意义，但必须建立在对其正确分析的基础上。因此对海德格尔哲学正本清源，摸清主旨，对于中国现代文化发展中端正心态，立足民族文化谈复兴，不失为一个好的借鉴。一、大道和道说及其神秘主义渊承名师资料总结-精品资料欢迎下载-名师精心整理-第 1 页，共 6 页 -Ereignis 和Saga是海德格尔晚期思想的两个中心词汇，孙周兴先生将它们分别翻译为大道 和道说，于是，人们将它们同中国道家创始人老子的思想联系起来，
7、甚至有人误认为海德格尔直接从老子那里取得了灵感，借用了概念，才开始后期的哲学转向。1孙先生意识到这种误解的可能性，在通向语言之路的中译后记中作了详述。毫无疑问海德格尔后期的确对老子的思想有所涉猎，在一次采访中海德格尔明确表示他的Ereignis 同希腊的logos 和中国的道（Tao）一样不可译。孙先生通过自己的精细的考察，发现这个非形而上学的词汇同中国老子的道有某种内在的共通之处，考虑到语言的不可对译性在洛克、奎恩那里已有定说，孙先生这一译法应该说理由充足，无可厚非。但是海德格尔的Ereignis与老子的道之间究竟关系如何似乎还可探究的更远一点。海德格尔用Ereignis 主要是替代传统形而
8、上学以及自己的前期哲学中的存在（Sein）一词，Sage则主要是替代sprouch 和 language（在他与日本学者首冢富雄的对话中明确提到），这不仅是语言出新，而且更主要表达了海氏基于自己的存在论思考对传统形而上学存在论的反叛和更新。海德格尔认为，传统形而上学中存在的意义从柏拉图开始就被存在者所遮蔽，这一传统在柏拉图之后从未中断，并且是借一套旧有的形而上学概念成型、固化。这些旧有词汇已成为僵死的存在者，作为存在之遮蔽的同谋，遮掩住本真存在的重行显现，因此真理的再度无蔽必须要清理遮覆于本真存在之上的这些旧的形而上学概念，让道说 重行应答人言，而这些新鲜的词汇在海德格尔看来就是这种大道 道说
9、 的新的结果，或新的应答。这样的新鲜词语在海德格尔的著作中比比皆是，均是这一思路的产物。受尼采谱系学方法的影响，2海德格尔还通过词汇的古意新说来达到目的，最典型的就体现在对Logos,Aletheia,Physis这三个词汇的原始意义的重新阐释中。Logos 是希腊语中理性、逻辑一词的字根，通过考察，海德格尔认为其本意是聚集，Aletheia 现代意义是真理，而本意是显现，Physis的现代意义指的是自然，而本意是涌现。通过这三个词汇的串联海德格尔得出了古希腊人对自然，理性和真理的最原始的态度：自然是存在向我们涌现，真理是存在本身由隐入显的运作，理性和逻辑则是对已然涌现的东西（Dinger）的
10、聚集。这里海德格尔不得不为使用这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词汇作出解释：这些已经涌现的构成了一个前科学的事情的区域，存在并不是这种事情或东西，但却构成这些事情或东西的来源。而相比之下存在更加宏大，更加神秘不可测，已然涌现的只是存在意义澄明的一种偶然的方式，所以，存在的涌现不能用已经被使用的、固化的名称来称呼，这些名称是存在的首次显现，其间又经过形而上学和科学的改造，逐渐遮掩了存在的最初意义（类似以上几个词汇意义的演变就是如此），清理这些后来的遮蔽，就成为是存在重新澄明的必要手段。甚至存在这个词汇本身也是遮蔽，也必须以一个全新的Ereignis 来指称，它不是指称或命名，而是对一切无蔽之来源的描述；甚至
11、也不是描述，因为描述也必须固化到一个名称，这只是对召唤的应答。这样的例子还大量体现在法国诺曼底所作的什么是哲学的演讲中。语言的创新性在海德格尔后期思想中表现得尤为突出，但这只是一个表征，其中理论的新意并不是很多。类似于Ereignis 那种难以言表的特性不能不说带有强烈的神秘主义意味，我们对此实际上比较容易地可以联想到柏罗丁的太一，所不同的是柏罗丁试图用否定的方式描述，而海德格尔则是试图通过某种诗意的展现来描述3，相同的则是二者浓厚的神秘主义色彩。这种色彩可能从后期海德格尔其他的晦涩行文中也能体会得到。再如精神之思，海德格尔赞同人思神做主，如此思之起因、结果、过程都将是神秘的，只能靠一种神会，
12、或者像荷尔德林这样的天才诗人才能通达。这一点同启蒙之后的去魅潮流大相径庭，这一方面来自海德格尔对笛卡尔以降的近代哲学的叛逆态度，一方面也得益于德国深厚的大陆文化传统。神秘主义在德国是富有传统的，文德尔班在哲学史教程中深刻的论及了这一点，它曾经 统一了所有 人文主义时期的繁茂分枝的传统4。它可以上溯到马丁路德的因信称名师资料总结-精品资料欢迎下载-名师精心整理-第 2 页，共 6 页 -义，雅戈波墨的上帝的永恒自我创造，也正是它造就了莱布尼兹的单子，谢林的绝对同一和黑格尔的绝对精神。虽然海德格尔以反形而上学为标榜，但终究没有逃离这种追寻终极的形而上学思路。无论我们如何按照海德格尔的要求，不以形而
13、上学的概念方式来理解Ereignis，但是它作为意义之发动处的形而上的本体论地位依然是不可回避的。换言之，海德格尔的哲学尝试依然是西方形而上学之根上长出的枝条，就像有的评论者认为非理性主义思想家仍然站在理性主义的基地上一般，海德格尔并不能提着自己的头发跳离西方形而上学传统的地心引力。以此观之，不管他同中国的老子思想走得多近，他也不可能成为中国文化之意义的全新保证。当然就人类思维的共通性来看，老子的道所具有的形而上意味的确给海德格尔后期穷经搜肠地用诗化语言来改造旧形而上学提供了某种诗意的素材，比如他曾主张用 Weg(德语中道路之意)来取代 Tao，在阐明思的根本规定性时多次使用了道路这一隐喻性的
14、形象，在语言的本质的演讲中谈到诗人在语言上的经验从词语的准确意义讲，经验意味着.在行进中，在途中通达某个东西，通过一条道路的行进去获得某个东西5，类似的还有：思想不是任何认识的工具，思想在存在之野上开犁沟垄。（同注 4，163 页）这些诗化的，或者返古的语言只是服从于其后期的新的思想尝试，无论是传统之根、方法论依据，还是其最终所要达到的思之目的，皆与老子的思想相去甚远。作为研究老子的借鉴，海氏思想有其意义，但过分夸大二者的共同点无疑是以鹿说马。二、海德格尔1 和海德格尔2，寻根热以及海氏哲学的现象学的方法论根据我国学者大都把后期海德格尔对语言的重视和大量阐述看作是语言学转向，前期主要讨论存在论
15、问题，而后期则由对存在论的关注转向对语言和解释学的关注。但是这一分析式的划界往往遮蔽其前后期思想的联系，需要用海氏自己的方法来予以解蔽。在回答 海德格尔：从现象学到思想一书的作者关于转向问题的回信中他说：对海德格尔1 和海德格尔2 之间所做的区别只有在下面的条件下才能成立，即始终应该注意到：只有在海德格尔那里思出的东西出发才能最切近地通达在海德格2 那里有待思的东西，但海德格尔1 又只能包含在海德格尔 2 中，才成为可能的。6 海德格尔是从对被传统形而上学遮蔽的存在之意义的追问中开始他的哲学之路的，在存在和时间 中，他花了一整章十一节的篇幅，来说明这一论题的选择。首先是重提存在意义的必要性和可
16、能性；其次是实现这种追问的方法。前者只具有纯粹的铺垫意义，目的是为他的问题清理地基；而后者则是通达这个问题的台阶，因而对解决问题至关重要，对我们评价其实现的可能性及其结果也是一个纲领。用海德格尔自己的话说，在其前期的存在论思考中他到底思出了什么？让我们印象深刻的第一点就是他为西方哲学传统提出了一个诊断性的结论：有待追问的存在意义问题已久被遗忘，而充斥其间的满是对这一问题的遮蔽。7 在存在与时间中设定的基本任务就是重提这个问题：通过追问，重现存在的意义。然而显见的是，对.发问，一者是就.发问，即询问的对象，还有一点就是发问总是有一个发问者、执行者，即agant。对存在的发问、以及存在意义的重现总
17、是要以这个存在者的存在为先决条件。这样，那个优先的存在者-此在，预先就被纳入到这样的发问行动之中了，这种状况是一个悖论么？海德格尔一直试图避免这种指责，即发问者既是发问的执行者也是发问的问之所问，在发问开始之前就已经纳入到了结果之中。对此海德格尔采取的闪避办法是，对存在意义的发问关键不在于用推导方式论证，而是在于用展示方式显露证据8，这样，存在者和追问就无须分开，而在这种显露 中合而为一了，而分开两者倒成了不可取的论证。这种方式是典型的胡塞尔的纯粹现象学方式，即通过纯粹现象的描述，取代逻辑的证明，回到事情本身就会使得比逻辑更加本真的事实显现出来。对一般逻辑的作用海德格尔基本上是持一种否定的态度
18、的，认为其是已然沉沦为存在者的形形色色的存在之遮蔽的共谋。对存在的发问是一种为科学奠定基础和原则的工作，而这种工作名师资料总结-精品资料欢迎下载-名师精心整理-第 3 页，共 6 页 -原则上有别于跛足随行的逻辑，逻辑不过是按照一门科学的偶然状况来探索一门科学的方法而已。9对存在的发问则是那种奠基性的工作，它所依循的是生产性的逻辑。在这里海德格尔并没有指明所使用的两个逻辑分别指向哪种不同的内涵，但显然前者是形式逻辑，而后者是什么逻辑呢？我们有理由认为他所言的是由康德开始、胡塞尔予以发展的先验逻辑，他既是一切科学之成为可能的先在的条件（康德意义上的），又是为数学或其他科学奠基的原初本质（胡塞尔意
19、义上的）。在这里讨论先验逻辑和形式逻辑谁更优先优越的问题，必然又陷入到大陆哲学同英美哲学之间的论战之中，前者指责后者只在已有的基础上固步自封，后者则指责对方只会虚拟无聊的概念游戏，而在现实的认识活动中丝毫找不到这些概念的可靠性的根基何在。但是海德格尔坚持认为，他的这种发问在他那个时代里正在兴起的各种科学探源寻基的潮流中是具有其合法性的，或者像它们一样具有合法性。在海德格尔看来自然科学的这种潮流是必然的，因为一切科学都是建立在前科学的基础之上通过某种逻辑的后加工而形成，科学的溯源其作用就在于或者澄清这种前科学的基础，或者通过溯源找到新的基础。基础存在论是海德格尔的一个基本词汇，存在既是基础也是动
20、力源。回到基础的必要性已经在胡塞尔那里得到充分地说明。在一切科学产生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个事情的区域，这个区域通过各门科学的探索发掘出来，固定下来，并专题化 为对象，科学研究现有的一切分类都是在这种前科学的 事情的区域的结构中制定出来的，逻辑所作的工作只是修补清理或完善这些既存的事情区域。这些工作都已经交由各门科学来作，但是哲学应当探寻的更远一些，即回到这种前结构中为科学找到更坚实的奠基，这个工作就是胡塞尔所做的，在他数学基础的探寻中就已见端倪，他最初的心理学努力被发现是一条死路，后来则走上了现象学的道路。海德格尔认为这种工作非独在哲学中展开，二十世纪几乎所有的科学门类都进行了这种探源性的工作 1
21、0。胡塞尔通过现象学悬搁发现意向性构造（本质直观和先验直观）是一切科学最初的秘密，站在这个基地上我们就能发现各门科学的共通点，从而避免科学主义一家独大，统治、占有一切领域的状况。但是海德格尔从胡塞尔的启发中发现探源工作还可以走得更远，最原初的领域在存在这个神秘不可说的无底洞中。一切意义都从中涌现，存在者皆因存在而出现，胡塞尔的纯粹现象领域及纯粹意识纯粹经验也不是原初的，他们都已经是存在的显像了，因此必须深入到无对象的存在之中，重行逼问出存在的本真意义。因此从存在和时间 开始，海德格尔就已经同胡塞尔分道扬镳了，二人的主要分歧在于胡塞尔是继承性的，他认可科学发展的一切成就，只是不满于科学主义和心理
22、主义的泛滥，试图通过现象学还原重新弥合在他的时代已经显现的、由新康德主义提出来的价值理性同工具理性的分裂，让人们从科学主义的迷梦里回到理性统一的生活世界中。而海德格尔则更倾向于一种断裂。海德格尔后期一再表明他并非是反科学的，但是他反对把科学的发展当作真理的唯一表征。当下的科学只不过是存在在第一次显现中被固化下来的一种偶然性成果，作为一种物化的、非人的、对象性的、僵死的存在者，它们甚至压迫着本己的存在，使此在沉沦，通过揭示此在的 烦、畏、死 的本真状况，海德格尔似乎要表达的是对一切现实的俗世状况的彻底否定，从中我们很明显的感觉到尼采的重塑一切价值的影子。价值、科学、意义世界都可以有另外一副面孔。
23、但是对于从追寻存在意义这样一个极具形而上意义的问题出发，终至于对此在的人类学意义的诠释和宣泄，其中蕴含着一个深刻的矛盾，即此在作为一个具有优先地位的存在者预先地带入到对存在意义的追问中，是否会影响到他所要探寻的存在的本真意义的无蔽澄明，考虑到此在已经是一个存在者，尽管他是一个特例、一个优先的存在者，存在的意义已经走出了其原初的始源，其中已经固化的显现必然对前者起一种遮蔽作用。这是前期海德格尔无法回避的问题，也是其后期绝少提及此在 的原因之一吧。当然，找到基础并不是终点，进而是为了发现真理，海德格尔认为真理即存在的的隐与名师资料总结-精品资料欢迎下载-名师精心整理-第 4 页，共 6 页 -显（
24、aletheia）。海德格尔用了一个拟人化的隐喻来说明存在和存在者的关系。存在是本体界的，他是一切敞开、显现的根据和源泉，存在把存在者交付给此在，然后自己隐而不显。虽然他使用了很多非传统形而上学的词汇来使这种关系具有一种新意，但是这些隐喻的寓体仍然是同柏拉图的看的隐喻一脉相通。隐和现、意义和发问，无非就是看的见与不见，所不同的是，柏拉图的理念以其本来固有的面目追溯到心灵的记忆之中，其表现和本然是一致的，而海德格尔的意义（或真理，也许海德格尔更愿意使用这个词汇：存在的应答）则由存在通过此在的逼问交付出来，是再生性的、建构性的。真理的生成实际上就是存在之真理到存在者之真理的的发生，这一过程中存在之
25、在是预设的基础，而发问是关键。三、颠覆与重塑-海德格尔成功了吗？在方法和主旨上，海德格尔对胡塞尔的继承是明显的，但是胡塞尔对他的尝试并不认可，认为他把现象学引进了人类学 的死胡同，这段公案中，师生对现象学的性质和寄予其上的期望有不同的理解，有学者认为海德格尔从反主体性开始，终至进一步跌进主体性的深渊，后期的转向是为了走出这个深渊，而法国学者德里达则认为海德格尔作为最后一个在场的形而上学家 从形而上学的高度上把人的地位巩固起来了。这一批评被引用的最多，用来说明海德格尔后期对胡塞尔的指责是有所反思的，这些看法都有其道理，但是笔者认为其转向的更深刻的原因是在他自己的理论运动之中。从海德格尔走过的路来
26、看，他似乎一生都在不断地颠覆、不断地重塑，前期颠覆他的老师胡塞尔，甚而要颠覆西方哲学的千年传统，后期则颠覆他自己。颠覆是表象，而重塑才是目标、我们从海德格尔哲学的发展轨迹可以看出似乎他一直都在寻找一种理论的自恰。应该说海德格尔在其早期思想中订立了一个过分宏大的目标，以至于突破了他的方法论所能容纳的最大限度，以至于最终发现这是一个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他所制定的最初目标也被迫中途夭折，存在和时间的鸿篇巨著只完成了第一卷便被迫搁笔，但他的这种最初的设想并没有因这样的挫折而放弃，后期的所谓语言学转向只不过是完成这一任务的新的方法尝试而已。语言这样一个极具中性意味的东西在这里成为海德格尔弥合此在、在者之
27、间的分裂的新的探路石。而从此，巴门尼德的思、在、言三者统一古老思想就成为海德格尔乃至深受海德格尔影响的后来的解释学家们终结主客对立的近代哲学，打开哲学新的阿里巴巴之门的金钥匙。哲学的努力还在继续，但是，是否这种努力已经达到终点，海德格尔自己也说还在路上。我们可能在海德格尔的哲学中永远不要期待什么终点，海德格尔赋予形而上学的真正的起点是追问(著名的形而上学是什么中的基本问题的追问)，但没有期望、更没有设定一个答案，追问在存在的开放性中次第展开、一路走来，历史性地是其所是，这才是精神存在的本然状况。也许海德格尔所要提醒人们的只是这个未定的存在，从而避免人们躺在自然科学迄今建立的座架 上，忘记精神本
28、质上的无限性和创造性，避免精神沦落为由自己创造的、已然成型的东西的附庸和奴仆。从这个意义上说，海德格尔是在现代 即将落幕或者落成之时，吹响的重新启程的号角，在已然成为单调平行线的现代的既成轨迹中，似乎再也不会有什么奇迹生成，而海德格尔则力图画出一条新的弧线。这样来理解海德格尔，我们就比较容易同弗里德里克詹姆逊产生共鸣：现代性不是一个概念，无论是哲学的还是其他的，它是一种叙事类型。按照詹姆逊的看法，他所代表的仅仅是另一种交替的 或选择的 现代性，以把他们的产品与可憎的旧式产品区别开来11。也许海德格尔并不象我们想象的那样激进，也不象他自己想象的那样超越，作为现代性的反思，其意义在于创造一种断裂，
29、从而开启一种新的现代性的叙事。从哲学上考察，其意义即在于取消笛卡尔以来自我意识在哲学中的中心位置，代之以精神在存在之中的弥散性创造力量，即取消自我意识的主体性地位带来的主客分裂，代之以一种精神性的开放世界；就其文化意义来说，海德格尔深感痛惜的是大地在精神上的沦落，他的使命在于拯救。但他名师资料总结-精品资料欢迎下载-名师精心整理-第 5 页，共 6 页 -所要拯救的仍然是他所由其生成的欧罗巴的理性精神，或许为了这个使命，他会对来自东方的古老故事有所借鉴，但这些故事（包括中国的老庄道学，佛禅）是放置在普泛精神的同一性的基地上的，这一借鉴也许只是以服从于这个同一性为前提，甚至仅仅是在完成海德格尔的
30、新的叙事中具有某种譬喻性作用的角度，老子的 道才被参考或提及，除此以外我们则很少看到海德格尔对东方古老哲学的细致研究。过分夸大海氏哲学同中国哲学之间的亲族关系实在是一种误导。作为一种有强大创生力的哲学，海德格尔启发了后来的诸如伽达默尔、阿伦特、利科、庞蒂等等新的哲学话语系统，对于面临重振和扩大中国文化影响力的重任的中国哲学界，这才是真正有启示意义的方面。作者简介：李冬冰（1968-），安徽师范大学哲学系教师，哲学博士，研究方向：西方哲学史及现代西方哲学。1 这一误解的发生也许和海德格尔曾与中国学者萧师毅合译老子道德经的事件有关。2 从三十年代开始海德格尔多次专门讲授尼采哲学，有理由认为尼采的谱
31、系学方法对它产生了巨大影响。3 请原谅这里使用描述一词，因为在我们现有的词汇中我实在找不到更恰切的表述方法，但考虑到胡塞尔的纯粹经验的描述同海德格尔之间的渊源，这一词汇还是可以接受的。4 文德尔班 德：哲学史教程 M 第 476 页罗达仁译商务印书馆1993 年第一版5 海德格尔在通向语言的途中M 孙周兴译商务印书馆97 年第一版，第159 页6 转引自海德格尔选集序言第5 页注 10。海德格尔 德 海德格尔选集M 孙周兴 选编三联书店1996 年版7 转引自海德格尔选集8 海德格尔 德存在和时间 M 第 11 页陈嘉映，王庆节合译三联书店1987 年版9 海德格尔 德存在与时间 M 第 14 页10 海德格尔 德存在与时间 M 第 13-14 页11 詹姆逊 美 现代性，后现代性和全球化M 王逢振编译第10 页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4 年版-名师资料总结-精品资料欢迎下载-名师精心整理-第 6 页，共 6 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