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任诞第二十三原文,全文赏析,翻译注释(30页).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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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说新语任诞第二十三原文,全文赏析,翻译注释-第 29 页世说新语任诞第二十三原文,全文赏析,翻译注释 【题解】任诞,指任性放纵。这是魏晋名士作达生活方式的主要表现。名士们主张言行不必遵守礼法,凭禀性行事,不做作,不受任何拘束,认为这样才能回归自然,才是真正的名士风流。在这种标榜下,许多人以作达为名,实际是以不加节制地纵情享乐为日的。名士作达的首要表现就是蔑视礼教,不拘礼法。第7 则记阮籍说的“礼岂为我辈设也”,就道出了这一点。他们不管男女有别。婚丧礼节等,执意我行我素。第7、8 则记阮籍不顾“叔嫂不通问”的礼制,与嫂话别;醉后睡在酒家妇旁边。第2、9、11 则记阮籍在母丧期间纵酒,以致亲友

2、来吊唁时仍醉态朦胧,裴楷只好无奈地说:“阮方外之人,故不崇礼制”。其次就是不分场合。不分时候地纵酒放荡,不管为官居家,都毫无节制地饮酒。例如第28 则记周伯仁喝酒“尝经三日不醒。时人谓之三日仆射”;第12 则记人和猪共喝一瓮酒。他们以为这就是名士风流。第53 则记王孝伯之言,可说有点睛之妙,他说:“名士不必须奇才,但使常得无事,痛饮酒,熟读离骚,便可称名士”。除此以外,他们要随心所欲,不勉强自己,不限制自己。例如第47 则记王子猷雪夜忽忆邻县戴安道,立刻乘船去拜访,经一夜才到,可是又及门而返,说:“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其余如赌博、抢劫、偷拿别人财物、酒后唱挽歌、言谈不检点、等等

3、,都是故意放纵自己的表现。至如第31 则记殷洪乔去上佳时替亲友带了百来封信,走到半路,把信全都扔到了江里,声称自己“不能作致书邮”。这纯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无赖行径、与名士任诞似无甚关系。任诞的动机,各人或有不同。第13 则记阮籍不同意自己的儿子“亦欲作达”,可见阮籍有时是不得已而为之,他要借酒浇“胸中垒块”(第51 则),而他的儿子只是为了追求名士风度,无怪他要反对了。有的名士借作达以避乱世,有的名士要求在官场中保留一些个性自由,不失人的真性,其任诞言行对反礼教来说,有一定意义。但多数名士的任诞行为是不可取的。本书分立任诞一门,多少可以看出编纂者并不同意这种行为,还是主张以礼法准则来规范人们的社

4、会行动。(1)陈留阮籍、谯国嵇康、河内山涛,三人年皆相比,康年少亚之。预此契者:沛国刘伶、陈留阮咸、河内向秀。琅邪王戎。七人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故世谓竹林七贤。【注释】契:契会;约会。按:竹林七贤都是意气相投、纵酒清谈的著名人物。【译文】陈留郡阮籍、谯国嵇康、河内郡山涛,这三个人年纪都相仿,嵇康的年纪比他们稍为小些。参与他们聚会的人还有:沛国刘伶、陈留郡阮咸、河内郡向秀、琅邪郡王戎。七个人经常在竹林之下聚会,毫无顾忌地开怀畅饮,所以世人叫他们做竹林七贤。(2)阮籍遭母丧,在晋文王坐进酒肉。司隶何曾亦在坐,曰:“明公方以孝治天下,而阮籍以重丧显于公坐饮酒食肉,宜流之海外,以正风教。”文王曰

5、:“嗣宗毁顿如此,君不能共忧之,何谓!且有疾而饮酒食肉,固丧礼也!”籍饮啖不辍,神色自若。【注释】阮籍:字嗣宗,晋文王司马昭任大将军时,调阮籍任从事中郎,后阮籍求为步兵校尉,放诞不羁,居丧无礼。参看德行第15 则注。重丧:重大的丧事,指父母之死。毁顿:毁指因哀伤过度而损害身体,顿指劳累。固丧礼也:按:礼记曲礼上:“居丧之礼.有疾则饮酒食肉,疾止复初。”可见饮酒食肉并不违反丧礼。【译文】阮籍在为母亲服丧期间,在晋文王的宴席上喝酒吃肉。司隶校尉何曾也在座,对晋文王说:“您正在用孝道治理天下,可是阮籍身居重丧却公然在您的宴席上喝酒吃肉,应该把他流放到荒漠地方,以端正风俗教化。”文王说:“嗣宗哀伤劳累

6、到这个样子,您不能和我一道为他担忧,还说什么呢!再说有病而喝酒吃肉,这本来就合乎丧礼啊!”阮籍吃喝不停,神色自若。(3)刘伶病酒,渴甚,从妇求酒。妇捐酒毁器,涕泣谏曰:“君饮太过,非摄生之道,必宜断之!”伶曰:“甚善。我不能自禁,唯当祝鬼神自誓断之耳。便可具酒肉。”妇曰:“敬闻命。”供酒肉于神前,请伶祝誓。伶跪而祝曰:“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醒。妇人之言,慎不可听。”便引酒进肉,魄然已醉矣。【注释】刘伶:字伯伦,竹林七贤之一,性好酒,曾作酒德颂说:“惟酒是务,焉知其余.无思无虑,其乐陶陶”。病酒:饮酒沉醉,醒后困乏如病,叫病酒。病酒要用饮酒来解除,这就是下文说的解酲。捐:舍弃;倒

7、掉。摄生:养生。一斛:十斗。斗指酒斗,占代的盛酒器。酲(chng):酒醒后神志不清有如患病的状态。隗(wi)然:颓然,醉倒的样子。【译文】刘伶患酒病,口渴得厉害,就向妻子要酒喝。妻子把酒倒掉,把装酒的家什也毁了,哭着劝告他说:“您喝得太过分了,这不是保养身体的办法,一定要把酒戒掉!”刘伶说:“很好。不过我自己不能戒掉,只有在鬼神面前祷告发誓才能戒掉啊。你该赶快准备酒肉。”他妻子说:“遵命。”于是把酒肉供在神前,请刘伶祷告、发誓。刘伶跪着祷告说:“天生我刘伶,靠喝酒出名;一喝就十斗,五斗除酒病。妇人家的话,千万不要听。”说完就拿过酒肉吃喝,一会儿就又喝得醉醇醇地倒下了。(4)刘公荣与人饮酒,杂秽

8、非类,人或讥之。答曰:“胜公荣者不可不与饮,不如公荣者亦不可不与饮,是公荣辈者又不可不与饮。”故终日共饮而醉。【注释】非类:不是同类的人,这里指身分。门第不同类的人。辈:同一类别、等级。【译文】刘公荣和别人喝酒时,会和不同身分、地位的人在一起,杂乱不纯,有人因此指责他。他回答说:“胜过公荣的人,我不能不和他一起喝;不如公荣的人,我也不能不和他一起喝;和公荣同类的人,更不能不和他一起喝。”所以他整天都和别人共饮而醉倒。(5)步兵校尉缺,厨中有贮酒数百斛,阮籍乃求为步兵校尉。【注释】步兵校尉:官名。汉代京师置屯兵八校尉,步兵校尉掌管上林苑屯兵。厨:指步兵营的厨房,其酒为犒劳军队而酿造的。【译文】步

9、兵校尉的职位空出来了,步兵厨中储存着几百斜酒,阮籍就请求调去做步兵校尉。(6)刘伶恒纵酒放达,或脱衣裸形在屋中,人见讥之。伶曰:“我以天地为栋字,屋室为挥衣,诸君何为入我裈中!”【注释】裈(kn):裤子。【译文】刘伶经常不加节制地喝酒,任性放纵,有时在家里赤身露体,有人看见了就责备他。刘伶说:“我把天地当做我的房子,把屋子当做我的衣裤,诸位为什么跑进我裤子里来!”(7)阮籍嫂尝还家,籍见与别,或讥之。籍曰:“礼岂为我辈设也?”【注释】或讥之:按礼制,叔嫂不通问,所以认为阮籍不遵礼法而指责他。【译文】阮籍的嫂子有一次回娘家,阮籍去看她,给她道别,有人责怪阮籍。阮籍说:“礼法难道是为我们这类人制订

10、的吗?”(8)阮公邻家妇,有美色,当垆酤酒。阮与王安丰常从妇饮酒,阮醉,便眠其妇侧。夫始殊疑之,伺察,终无他意。【译文】阮籍邻居的主妇,容貌漂亮,在酒庐旁卖酒。阮籍和安丰侯王戎常常到这家主妇那里买酒喝,阮籍喝醉了,就睡在那位主妇身旁。那家的丈夫起初特别怀疑阮籍,探察他的行为,发现他自始至终也没有别的意图。(9)阮籍当葬母,蒸一肥豚,饮酒二斗,然后临诀,直言“穷矣!”都得一号,因吐血,废顿良久。【注释】豚:小猪。穷:穷尽。按:当时孝子哭,大概照例要呼喊“穷、奈何”,是一种习俗。都:总共。废:指身体损伤。【译文】阮籍在葬母亲的时候,蒸熟一个小肥猪,喝了两斗酒,然后去向母亲遗体诀别,只是叫“完了!”

11、总共才号哭了一声,就吐血,身体损伤。衰弱了很久。(10)阮仲容、步兵居道南,诸阮居道北;北阮皆富,南阮贫。七月七日,北阮盛晒衣,皆纱罗锦绮;仲容以竿挂大布犊鼻裈于中庭。人或怪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复尔耳!”【注释】阮仲容:阮咸,字仲容,是阮籍的侄儿,竹林七贤之一。“七月”句:旧时风俗,七月七日晒衣裳、书籍,据说这样就不会受虫蛀。犊鼻裈:短裤,一说围裙。【译文】阮仲容、步兵校尉阮籍住在道南,其他阮姓住在道北;道北阮家都很富有,道南阮家比较贫穷。七月七日那天,道北阮家大晒衣服,晒的都是华贵的绫罗绸缎;阮仲容却用竹竿挂起一条粗布短裤晒在院子里。有人对他的做法感到奇怪,他回答说:“我还不能免除世俗之

12、情,姑且这样做做罢了!”(11)阮步兵丧母,裴令公往吊之。阮方醉,散发坐床,箕踞不哭。裴至,下席于地,哭;吊喭毕,便去。或问裴:“凡吊,主人哭,客乃为礼。阮既不哭,君何为哭?”裴曰:“阮方外之人,故不崇礼制;我辈俗中人,故以仪轨自居。”时人叹为两得其中。【注释】“阮方”句:依丧礼,阮籍坐在坐床上是离了丧位,箕踞而坐,也不合礼法。下文客人席于地,而孝子坐在床上,更是不合礼法。吊喭:同“吊唁”。仪轨:指礼法,礼制。【译文】步兵校尉阮籍死了母亲,中书令裴楷去吊唁。阮籍刚喝醉了,腋头散发、伸开两腿坐在坐床上,没有哭。裴楷到后,退下来垫个坐席坐在地上,哭泣尽哀;吊唁完毕,就走了。有人问裴楷:“大凡吊唁之

13、礼,主人哭,客人才行礼。阮籍既不哭,您为什么哭呢?”裴楷说:“阮籍是超脱世俗的人,所以不尊崇礼制;我们这种人是世俗中人,所以自己要遵守礼制准则。”当时的人很赞赏这句话,认为对双方都照顾得很恰当。(12)诸阮皆能饮酒,仲容至宗人间共集,不复用常杯斟酌,以大瓮盛酒,围坐相向大酌。时有群猪来饮,直接去上,便共饮之。【注释】宗人:同一家族的人。斟酌:斟酒。【译文】姓阮这一族的人都能喝酒,阮仲容来到族人中聚会,就不再用普通的杯子倒酒喝,而用大酒瓮装酒,大家坐成个圆圈,面对面大喝一番。当时有一群猪也来喝酒,他们径直把浮面一层酒舀掉,就又一道喝起来。(13)阮浑长成,风气韵度似父,亦欲作达。步兵曰:“仲容已

14、预之,卿不得复尔!”【注释】阮浑:字长成,是阮籍的儿子。按:联系下文,这一句的“长成”似长大成人之意。【译文】阮浑长大成人了,风采、气度像父亲,也想学做放达的人。他父亲阮籍对他说:“仲容已经入了我们这一流了,你不能再这样做了!”(14)裴成公妇,王戎女。王戎晨往裴许,不通径前。裴从床南下,女从北下,相对作宾主,了无异色。【注释】裴成公:裴倾,字逸民,死后溢为成。【译文】裴 的妻子,是王戎的女儿。王戎一天清早到裴 家去,不经通报就一直进去。裴 看见他来,从床前下床,他妻子从床后下床,和王戎宾主相对,没有一点难为情的样子。(15)阮仲容先幸姑家鲜卑婢。及居母丧,姑当远移,初云当留婢,既发,定将去。

15、仲容借客驴,著重服自追之,累骑而返。曰:“人种不可失。”即遥集之母也。【注释】鲜卑:古代住在东北、内蒙一带的一个民族。重服:最重的孝服,即为父母丧而穿的孝服。累骑:重骑,这里指同乘一驴。人种:这里指鲜卑婢已怀孕。【译文】阮仲容早就宠爱着姑姑家那个鲜卑族的婢女。在给母亲守孝期间,他姑姑要迁到远处,起初说要留下这个婢女,起程以后,终于把她带走了。仲容知道了,借了客人的驴,穿着孝服亲自去追她,两人一起骑着驴回来。仲容说:“人种不能丢掉。”这个婢女就是阮遥集的母亲。(16)任恺既失权势,不复自检括。或谓和峤曰:“卿何以坐视元衷败而不救?”和曰:“元衷如北夏门,拉自欲坏,非一木所能支。”【注释】任恺:字

16、元哀,晋武帝时为侍中,总门下枢要,与掌朝政的贾充不和。贾充既举荐他为吏部尚书,又指使人检举他。结果他被免官,受到冷落和毁谤。检括:检束;检点。“卿何”句:和峤在晋武帝时任中书令,得到武帝的器重,又和任恺很亲密,所以有人责备他不救。北夏门:洛阳城北的一座门楼,是最高大雄伟的。这里用来做比喻。拉:断裂。【译文】任恺失去权势以后,不再自我检束了。有人问和峤说:“你为什么眼看着元哀被搞垮而袖手不管呢?”和峤说:“元哀就好比北夏门,本来要毁坏,不是一根木头所能支撑得了的。”(17)刘道真少时,常渔草泽,善歌啸,闻者莫不留连。有一老姬,识其非常人,甚乐其歌啸,乃杀豚进之。道真食豚尽、了不谢。姬见不饱,又进

17、一豚。食半余半,乃还之。后为吏部郎,姬儿为小令史,道真超用之。不知所由,问母,母告之。于是资牛酒诣道真,道真曰:“去,去!无可复用相报。”【注释】渔:捕鱼。赍():携带。【译文】刘道真年轻时,常常到草泽去打鱼,他擅长用口哨吹小曲,听到的人都流连忘返。有一个老妇人,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而且很喜欢他的口哨,就杀了个小猪送他吃。道真吃完了小猪,一点也不道谢。老妇人看见他还没吃饱,又送上个小猪。刘道真吃了一半,剩下一半,就退回给老妇人。后来担任吏部郎,老妇人的儿子是个职位低下的令史,道真就越级任用他。令史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去问母亲,母亲告诉他经过。于是他带上牛肉酒食去拜见道真,道真说:“走吧,走吧

18、!我没有什么可以再用来回报你的了。”(18)阮宣子常步行,以百钱挂杖头,至酒店,便独酣畅。虽当世贵盛,不肯诣也。【译文】阮宣子常常步行,拿一百钱挂在手杖上,到酒店里,就独自开怀畅饮。即使是当时的显要人物,他也不肯登门拜访。(19)山季伦为荆州,时出酣畅。人为之歌曰:“山公时一醉,径造高阳池。日莫倒载归,茗艼无所知。复能乘骏马,倒著白接篱。举手问葛强,何如并州儿?”高阳池在襄阳。强是其爱将,并州人也。【注释】山季伦:山简,字季伦,西晋未年,任都督荆、湘、交、广四州诸军事,镇守襄阳。当时战乱不断,他却悠闲度日,沉迷在酒中。按:豪饮狂乐,行为不检,这是当时士大夫的风气。“山公”句:大意是,山简经常径

19、自到高阳池去游玩,一醉方休。高阳池,本名习家池,是汉侍中习郁的养鱼池。是一处游乐胜地。山简每到这里,常大醉而归,曾说:“此是我高阳池也”,由此改名高阳池。按:山简这话是以“高阳酒徒”自命。“日莫”句:大意是,天晚了,倒卧在车上回家,酩酊大醉,一无所知。茗艼,同“酩酊”,形容大醉。“复能”句:大意是,不久又能骑骏马,只是白头巾戴颠倒了。按:这里指酒醒了又能骑马,只是醉态朦胧,连头巾都戴歪了。白接篱,用白鹭身上的长羽毛做装饰的白帽子。“举手”句:大意是,举起手问葛强,我和你这个并州儿相比怎么样?并(bng)州,约当今山西大部和河北、内蒙的一部。【译文】山季伦都督荆州时,经常出游畅饮。人们给他编首歌

20、说:“山公时一醉,径造高阳池。日暮倒载归,酩酊无所知。复能乘骏马,倒著白接篱。举手问葛强,何如并州儿?”高阳池在襄阳县。葛强是他的爱将,是并州人。(20)张季鹰纵任不拘,时人号为江东步兵。或谓之曰:“卿乃可纵适一时,独不为身后名邪?”答曰:“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注释】张季鹰:张翰,字季鹰,江东吴郡人,曾任大司马东曹椽,不久弃官。江东步兵:步兵,指阮籍,张翰是江东人,所以称他为江东步兵。这里是说他嗜酒放荡,有如步兵校尉阮籍。乃可:同“那可”,哪可,岂可。【译文】张季鹰任情适性,放诞不羁,当时的人称他为江东步兵。有人对他说:“你怎么可以放纵、安逸一时,难道不考虑身后的名声吗?”季鹰回

21、答说:“与其让我身后有名,还不如现在喝一杯酒!”(21)毕茂世云:“一手持蟹鳌,一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注释】毕茂世:毕卓,字茂世,是个做世、放任的人,曾任吏部郎,常饮酒废职。蟹螯(o):螃蟹前面的一对钳子。拍浮:击水浮游;游泳。【译文】毕茂世说:“一只手拿着蟹螯,一只手拿着酒杯,在酒池里游泳,这就足以了结这一辈子了。”(22)贺司空入洛赴命,为太孙舍人,经吴阊门,在船中弹琴。张季鹰本不相识,先在金阊亭,闻弦甚清,下船就贺,因共语,便大相知说。问贺:“卿欲何之?”贺曰:“入洛赴命,正尔进路。”张曰:“吾亦有事北京。”因路寄载,便与贺同发。初不告家,家追问乃知。【注释】贺司空:贺

22、循,会稽郡山阴人,死后赠司空。曾任武康县令,后召补太子舍人,才进京。太子死后,其子立为皇太孙,贺循可能转为太孙舍人。赴命:前去接受任命。阊门:姑苏城门名。北京:指洛阳。贺。张二人都是吴人,当时南方人称洛阳为北京。【译文】司空贺循到京都洛阳去就职,担任太孙舍人,经过吴地的阊门时,在船上弹琴。张季鹰原本不认识他,这时候正在金阊亭上,听见琴声非常清朗,下船去找贺循,于是就一起谈论起来,结果彼此加深了了解,非常高兴。张季鹰问贺循:“你要到哪里去?”贺循说:“到洛阳去就职,正在赶路。”张季鹰说:“我也有事要到洛阳。”顺路搭船,就和贺循一同上路。他并没有告诉家里,家里追寻起来,才知道这回事。(23)祖车骑

23、过江时,公私俭薄,无好服玩。王、庾诸公共就祖,忽见裘袍重叠,珍饰盈列。诸公怪间之,祖曰:“昨夜复南塘一出。”祖于时恒自使健几鼓行动钞,在事之人亦容而不问。【注释】祖车骑:祖巡,死后赠车骑将军。西晋未过江,任徐州刺史、军谘祭酒,性格放达,不拘小节。常怀收复中原之志,宾客皆勇士,当时扬州闹饥荒,此辈多为盗贼,打劫富户。舆论因此轻视祖巡。而这一则文字说是祖巡派勇士去打劫。服玩:服用玩赏的物品。南塘:秦淮河南岸。塘,堤岸。一出:一番;一回。鼓行:击鼓行进,指明目张胆、无所顾忌地做。劫钞:抢劫。【译文】车骑将军祖巡过江到南方时,国家、个人都很贫乏,没有什么名贵的服用和玩赏物品。有一次,王导、庾亮等人一起

24、去看望祖逖,忽然看见皮袍一叠一叠的,珍宝服饰排得满满的。王导等人感到很奇怪,就问祖逖,他回答说:“昨天夜里又到南塘走了一趟。”祖逖当时经常亲自派勇士公然去抢劫,主管的人也容忍而不追究他。(24)鸿肿卿孔群好饮酒。王丞相语云:“卿何为恒饮酒?不见酒家覆瓿布,日月糜烂?”群曰:“不尔。不见糟肉,乃更堪久?”群尝书与亲旧:“今年田得七百斛怵米,不了曲素事。”【注释】孔群:字敬休,东晋时官至御史中丞。按:这里说孔群是鸿肿卿,实是大鸿胪(隋代以后改称鸿肿寺卿),掌管朝祭礼仪等;东晋时有事则临时设置,无事则省。瓿(b):小瓮。日月糜烂:晋书孔群传作“日月久糜烂邪”,可能对。日月,也可以是一日一月,即指时间

25、短。糟肉:用酒或酒糟腌制的肉。秫米:粘高粱米。曲蘖(qu nie):酒曲,这里指用酒曲酿酒。【译文】鸿肿卿孔群好喝酒。丞相王导对他说:“你为什么经常喝酒?你难道没看见酒店盖酒坛的布,过不了多少时间就腐烂了吗?”孔群说:“不是这样。您难道没看见糟肉,反而更能耐久吗?”孔群曾经给亲友写信说:“今年田地里只收到七百石秫米,不够酿酒用的。”(25)有人讥周仆射:与亲友言戏,秽杂无检节。周曰:“吾若万里长江,何能不千里一曲!”【注释】周仆射:周f ,字伯仁,任尚书左仆射,享有崇高声望。纵酒放荡,蔑视礼法,常醉酒失态。“吾若”句:这里以长江的弯曲比喻自己行为的偏差。【译文】有人指责尚书左仆射周f :和亲友

26、言谈玩笑,粗野驳杂,失于检点节制,周f 说:“我好比万里长江,怎么能一泻千里也不拐一个弯儿!”(26)温太真位未高时,屡与扬州。淮中估客樗蒱,与辄不竞。尝一过,大输物,戏屈,无因得反。与庾亮善,于肪中大唤亮曰:“卿可赎我!”鹿即送直,然后得还。经此数四。【注释】温太真:温峤,字太真,在晋明帝时任中书令,和厦亮有深交。樗蒱(chp):一种赌博游戏。直:同“值”,代价,钱。【译文】温太真官职还不高的时候,屡次和扬州、淮中的客商赌博,一赌起来,总是赌不过人家。有一次,他又去了,大大地输了一笔钱,玩得钱都输光了,没法回去。他和庾亮很友好,就在船上大声招呼庾亮说:“你该来赎我!”质亮立刻送钱过去,他才能

27、够回来。他多次做过这种事。(27)温公喜慢语,卞令礼法自居。至庾公许,大相剖击。温发口鄙秽,庾公徐曰:“太真终日无鄙言。”【注释】“太真”句:当时风气以傲慢放纵为达。庾亮这样说,是看重太真的放达。【译文】温太真喜欢说些轻慢放肆的话,尚书令卞壺以礼法之士自居。两人到庾亮那里去,极力互相分辨、反驳。温大真出口庸俗、粗鄙,庾亮却慢悠悠他说:“太真整天出言不俗。”(28)周伯仁风德雅重,深达危乱。过江积年,恒大饮酒,尝经三同不醒。时人谓之三日仆射。【注释】周伯仁:参看前文第25 则注。据记载,他过江后经常喝醉,只有他姐姐死时醒酒三天,他姑姑死时,醒酒三天。所以下文说:“三日不醒”,其中“不”字疑衍。【

28、译文】周伯仁风格德行高尚庄重,深知国家的危乱。过江以后,连年经常豪饮,曾经一连三天不醒。当时的人把他叫做三日仆射。(29)卫君长为温公长史,温公甚善之。每率尔提酒脯就卫,箕踞相对弥日。卫往温许亦尔。【注释】脯:干肉。【译文】卫君长任温峤的长史,温娇非常赞许他。经常随随便便提着酒肉到卫君长那里去,两人伸开腿对面坐着,一喝就是一整天。卫君长到温娇那里去时也是这样。(30)苏峻乱,诸质逃散。庾冰时为吴郡,单身奔亡,民吏皆去,唯郡卒独以小船载冰出钱塘口,蘧篨覆之。时峻赏募觅冰,属所在搜检甚急。卒舍船市渚,因饮酒醉还,舞棹向船曰:“何处觅庾吴郡,此中便是!”冰大惶怖,然不敢动。监司见船小装狭,谓卒狂醉,

29、都不复疑。自送过淛江,寄山阴魏家,得免。后事平,冰欲报卒,适其所愿。卒曰:“出自厮下,不愿名器。少苦执鞭,恒患不得快饮酒;使其酒足徐年,毕矣,无所复须。”冰为起大舍,市奴婢,使门内有百斜酒,终其身。时谓此卒非唯有智,且亦达生。【注释】“苏峻”句:参看容止第23 则注。庾冰:庾亮的弟弟,曾任吴国内史(即这里说的为吴郡)。苏峻叛乱时,曾遣兵攻庾冰,庾冰抵挡不住,弃郡奔会稽。后领兵攻苏峻,直达京都。蘧篨(qch):粗席子,用竹子或苇子编成。所在:到处;各处。监司:负责监察的官员。淛(zh)江:浙江的古名。厮:杂役。名器:官爵和车服等标志名位、等级的器物。执鞭:拿鞭子赶车,泛指为他人服役。达生:指看透

30、人生的二种达观的处世态度。【译文】苏峻发动叛乱时,姓庚一族的人都逃散了。庾冰当时任吴郡内史,单身逃亡,百姓官吏都离开他跑了,只有郡衙里一个差役独自用只小船装着他逃到钱塘口,用席子遮掩着他。当时苏峻悬赏募集人来搜捕庾冰,要求各处搜查,催得非常紧急。那个差役把船停在市镇码头上走了,后来趁着喝醉了回来,舞着船桨对着船说:“还到哪里去找庾吴郡,这里面就是!”庾冰听了,非常恐惧,可是不敢动。监司看见船小舱窄,认为是差役烂醉后胡说,一点也不再怀疑。自从送过浙江,寄住在山阴县魏家以后,庚冰才得以脱险。后来平定了叛乱,庾冰想要报答那个差役,满足他的要求。差役说:“我是差役出身,不羡慕那些官爵器物。只是从小就苦

31、干当奴仆,经常发愁不能痛快地喝酒;如果让我这后半辈子能有足够的酒喝,这就行了,不再需要什么了。”庾冰给他修了一所大房子,买来奴婢,让他家里经常有成百石的酒,就这样供养了他一辈子。当时的人认为这个差役不只有智谋,而且对人生也很达观。(31)殷洪乔作豫章郡,临去,都下人因附百许函书。既至石头,悉掷水中,因祝曰:“沉者自沉,浮者自浮,殷洪乔不能作致书邮!”【译文】殷洪乔出任豫章太守,临走时,京都人士趁便托他带去一百来封信。他走到石头城,把信全都扔到江里,接着祷告说:“要沉的自己沉下去,要浮的自己浮起来,我殷洪乔不能做送信的邮差!”(32)王长史、谢仁祖同为王公掾。长史云:“谢掾能作异舞。”谢便起舞,

32、神意甚暇。王公熟视,谓客曰:“使人思安丰。”【注释】王长史:王濛。王导任丞相时调他为属官,后转司徒左长史。谢仁祖谢尚,字仁祖,擅长音乐,通晓各种技艺,能作鸲鹆(qy)舞(即八哥舞)。性格任性开朗,类似安丰侯王戎,深受王导器重。王导把他比做王戎,常呼他为小安丰。【译文】长史王濛和谢仁祖同是王导的属官。王濛说:“谢掾会跳一种特殊的舞。”谢仁祖就起来跳舞,神情意态非常悠闲。王导仔细地看着他,对客人说:“他让人想起安丰。”(33)王、刘共在杭南,酣宴于桓子野家。谢镇西往尚书墓还葬后三日反哭诸人欲要之。初遣一信,犹未许,然已停车;重要,便回驾。诸人门外迎之,把臂便下。裁得脱渍著帽,酣宴半坐,乃觉未脱衰。

33、【注释】杭南:即航南,朱雀桥南,指乌衣巷。东晋时,王、谢诸名族聚居在这里。桓子野:桓伊的小名。反哭:古丧礼仪式,葬后迎死者神主回祖庙,并哭祭。要(yo):邀请。帻(z):头巾。衰(cu):通“縗”,用粗麻布做的丧服,不缝边的。【译文】王濛和刘惔一同在乌衣巷桓子野家开宴畅饮。这时,镇西将军谢尚从他叔父、尚书谢衷的陵墓回来他在谢衷安葬后三天奉神主回祖庙哭祭大家想邀请他来宴饮。开头派个送信人去请,他还没有答应,可是已经把车停下;又去请,便立刻掉转车头来了。大家都到门外去迎接,他就亲亲热热地拉着人家的手下了车。进门后,刚刚来得及脱下头巾,戴上便帽就入座,直到痛饮中途,才发觉还没有脱掉孝服。(34)桓宣

34、武少家贫,戏大输,债主敦求甚切,思自振之方,莫知所出。陈郡袁耽俊迈多能,宣武欲求救于耽。耽时居艰,恐致疑,试以告焉,应声便许,略无慊吝。遂变服,怀布帽随温去,与债主戏。耽素有蓺名,债主就局曰:“汝故当不办作袁彦道邪?”遂共戏。十万一掷,直上百万数。投马绝叫,傍若无人。探布帽掷对人曰:“汝竟识袁彦道不?”【注释】敦:催促。袁耽:字彦道,陈郡阳夏人,年轻时就爽朗不羁,官至司徒从事中郎。居艰:居丧;守孝。慊(qin)吝:不满意而为难。蓺(y):同“艺”,技能,这里指赌博的技巧。不办:不会。马:筹码,计数的用具,古代常用于赌傅。绝叫:大叫。以此虚张声势。【译文】桓温年轻时家里很贫困,有一次赌博输得很惨

35、,债主催他还债叉催得很急。他考虑着自救的办法,却又想不出。陈郡的袁耽英俊豪迈,多才多艺,桓温想去向他求救。当时袁耽正在守孝,桓温担心引起疑虑,试着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他随口就答应了,没有丝毫的不满意和为难。于是换了孝服,把戴的布帽揣起来跟桓温走,去和债主赌博。袁耽赌博的技巧一向出名,债主却不认识他,临开局时说:“你想必不会成为袁彦道吧?”便和他一起赌。一次就押十万钱做赌注,一直升到一次百万钱。每掷筹码就大声呼叫,旁若无人。赢够了,他才伸手从怀里摸出布帽来掷向对手说:“你到底认识不认识袁彦道?”(35)王光禄云:“酒正使人人自远。”【注释】自远:疏远自己;忘掉自己。【译文】光禄大夫王蕴说:“酒正

36、好能让每个人在醉眼朦胧中忘掉自己。”(36)刘尹云:“孙承公狂士,每至一处,赏玩累日,或回至半路却返。”【注释】狂士:狂放的人。却返:返回。【译文】丹阳尹刘谈说:“孙承公是个狂放的士人,每到一个风景胜地,就一连几天地赏玩,有时已经回到半路又返回去。”(37)袁彦道有二妹:一适殷渊源,一适谢仁祖。语桓宣武云:“恨不更有一人配卿!”【译文】袁彦道有两个妹妹:一个嫁给殷渊源,一个嫁给谢仁祖。有一次他对桓温说:“遗憾的是没有另一个妹妹许配给你!”(38)桓车骑在荆州,张玄为侍中,使至江陵,路经阳岐村,俄见一人持半小笼生鱼,径来造船,云:“有鱼,欲寄作脸。”张乃维舟而纳之。间其姓字,称是刘遗民。张素闻其

37、名,大相忻待。刘既知张衔命,问:“谢安、王文度并佳不?”张甚欲话言,刘了无停意。既进脍,便去,云:“向得此鱼,观君船上当有脸具,是故来耳。”于是便去。张乃追至刘家。为设酒,殊不清旨,张高其人,不得己而饮之。方共对饮,刘便先起,云“今正伐获,不宜久废。”张亦无以留之。【注释】寄:托付。脍:细切的鱼,这里指生鱼片。忻(xn):同“欣”。衔命:奉命。按:刘遗民是个隐士,知道张玄是官场中人,就不愿和他深谈了。清旨:清澈、味美。获:芦苇一类的草。【译文】车骑将军桓冲任荆州刺史时在江陵镇守,当时张玄任侍中,奉命到江陵出差,坐船路经阳歧村,忽然看见一个人拿着半小筐活鱼,一直走到船旁来,说:“有点鱼,想托你们

38、切成生鱼片。”张玄就叫人拴好船让他上来。问他的姓名,他自称是刘遗民。张玄一向听到过他的名声,就非常高兴地接待了他。刘遗民知道张玄是奉命出差以后,问道:“谢安和王文度都好吗?”张玄很想和他谈论一下,刘遗民却完全无意停留。等到把生鱼片拿进来,他就要走,说:“刚才得到这点鱼,估计您的船上一定有刀具切鱼,因此才来呢。”于是就走了。张玄就跟着送到刘家。刘遗民摆上酒,酒很浊,酒味也很不好,可是张玄敬重他的为人,不得已喝下去。刚和他一起对饮,刘遗民先就站起来,说:“现在正是割获的时候,不宜停工太久。”张玄也没有办法留住他。(39)王子猷诣郗雍州,雍州在内,见有 ,云:“阿乞那得此物!”令左右送还家。郗出觅之

39、,王曰:“向有大力者负之而趋。”郝无忤色。【注释】郗雍州:郗恢,字道胤,小名阿乞,曾任雍州刺史。 :应作毾 (tdng),毛毯。此物当时很少,所以珍贵。【译文】王子猷去拜访雍州刺史郗恢,郗恢还在里屋,王子猷看见厅上有毛毯,说:“阿乞怎么得到这样的好东西!”便叫随从送回自己家里。郗恢出来寻找毛毯,王子猷说:“刚才有个大力士背着它跑了。”郗恢也没有不满情绪。(40)谢安始出西戏,失车牛,便杖策步归。道逢刘尹,语曰:“安石将无伤!”谢乃同载而归。【注释】伤:指伤气,犹言丧气。【译文】谢安当初到西边去赌博,输掉了车子和驾车的牛,只好拄着拐棍走回家。半路上碰见丹阳尹刘恢,刘谈说道:“安石恐怕丧气了吧!”

40、谢安就搭他的车回去。(41)襄阳罗友有大韵,少时多谓之痴。尝伺人祠,欲乞食,往太蚤,门未开。主人迎神出见,问以非时何得在此,答曰:“闻卿词,欲乞一顿食耳。”遂隐门侧。至晓,得食便退,了无作容。为人有记功,从桓宣武平蜀,按行蜀城阙,观字内外,道陌广狭,植种果竹多少,皆默记之。后宣武漂洲与简文集,友亦预焉;共道蜀中事,亦有所遗忘,友皆名列,曾无错漏。宣武验以蜀城阙簿,皆如其言,坐者叹服。谢公云:“罗友诅减魏阳元!”后为广州刺史,当之镇,刺史桓豁语令莫来宿,答曰:“民己有前期,主人贫,或有酒馔之费,见与甚有旧,请别日奉命。”证西密遣人察之,至日,乃往荆州门下书佐家,处之怕然,不异胜达。在益州,语儿云

41、:“我有五百人食器。”家中大惊。其由来清,而忽有此物,定是二百五十沓乌樏。【注释】罗友:字宅仁,襄阳人。桓温任荆州刺史时;他任刺史属下的从事。后出任襄阳太守,累迁广州、益州刺史。怍(zu)容:羞愧的脸色。记功:记忆力。按行:巡视。城阙:都城。这里指李势所盘踞的成都。道陌:街道;道路。漂州:当作深州,因形近而误。晋书桓温传)作例洲。按:桓温在晋穆帝时(公元347年)平定蜀地,至哀帝未年(公元365 年)简文帝司马呈辅政,会桓温于洌洲,商议征讨事宜,其间将二十年。魏阳元:魏舒,字阳元,官至司徒。晋书魏舒传只说他小时聪明,后有德望,没有说及他记忆力强的事。桓豁:桓温的弟弟,曾任荆州刺史,升为征西将军

42、,都督交、广等州军事。莫:同“暮”。至日:一本作“至夕”,对。书佐:刺史的属官,主管起草文书等事。胜达:名流和显贵。沓:一沓指一套。乌樏(li):有格子的不上油漆的黑食盒,多用于清贫之家。一沓可供两人用,所以二百五十沓就是五百人的食器。【译文】襄阳人罗友有突出的风度,年轻时人们大多认为他傻。有一次他打听到有人要祭神,想去讨点酒饭,去得太早了,那家大门还没开。后来那家主人出来迎神,看见他,就问:还不到时候,怎么能在这里等着,他回答说:“听说你祭神,想讨一顿酒饭罢了。”便闪到门边躲着。到天亮,得了吃食使走了,一点也不感到羞愧。他为人处事记忆力强,曾随从桓温平定蜀地,占领成都后,他巡视整个都城,宫殿

43、楼阁的里里外外,道路的宽窄,所种植的果木、竹林的多少,都一一记在心里。后来桓温在溧洲和简文帝举行会议,罗友也参加了;会上一起谈及蜀地的情况,桓温也有所遗忘,这时罗友都能按名目一一列举出来,一点也没有错漏。桓温拿蜀地记载都城情况的簿册来验证,都和他说的一样,在座的人都很赞叹佩服。谢安说:“罗友哪里比魏阳元差!”后来罗友出任广州刺史,当他要到镇守地赴任的时候,荆州刺史桓豁和他说,让他晚上来往宿,他回答兑:“我已经先有了约会,那家主人贫困,可是也许会破费钱财置办酒食,他和我有很深的老交情,我不能不赴约,请允许我以后再遵命。”桓豁暗中派人观察他,到了晚上,他竟到荆州刺史的属官书佐家去,在那里处得很愉快

44、,和对待名流显贵没有什么两样。任益州刺史时,对他儿子说:“我有五百人的食具。”家里人大吃一惊。他向来清白,却突然有这种用品,原来是二百五十套黑食盒。(42)桓子野每闻清歌,辄唤“奈何!”谢公闻之,曰:“子野可谓一往有深情。”【注释】清歌:指没有乐器伴奏的唱歌。奈何:古今乐录)说:“奈何,曲调之遗音也”,即一人唱,众人唤“奈何”帮腔相和。【译文】桓子野每逢听到别人清歌,总是帮腔呼喊“奈何!”谢安听见了,说:“子野可以说是一往情深。”(43)张湛好于斋前种松柏;时袁山松出游,每好令左右作挽歌。时人谓“张屋下陈尸,袁道上行殡。”【注释】松柏:一说松柏可制棺材,一说是坟墓必栽松柏。挽歌:送葬时唱的歌。

45、【译文】张湛喜欢在房屋前栽种松柏;当时袁山松外出游赏,常常喜欢叫随从唱挽歌。人们形容说:“张湛是在房前停放尸首,袁山松是在道上出殡。”(44)罗友作荆州从事,桓宣武为王车骑集别,友进坐良久,辞出。宣武曰:“卿向欲咨事,何以便去?”答曰:“友闻白羊肉美,一生未曾得吃,故冒求前耳,无事可咨。今已饱,不复须驻。”了无惭色。【注释】王车骑:指王洽。但晋书王洽传没有说到王洽曾任此职。其子王殉死后曾追赠车骑将军。【译文】罗友任荆州刺史桓温的从事,有一次桓温聚集大家给车骑将军王洽送别,罗友前来坐了很久,才告辞退出。桓温问他:“你刚才像是要商量什么事,为什么就走呢?”罗友回答说:“我听说白羊肉味道很美,一辈子

46、还没有机会吃过,所以冒昧地请求前来罢了,其实没有什么事要商量的。现在已经吃饱了,就没有必要再留下了。”说时,没有一点羞愧的样子。(45)张酒后挽歌甚凄苦。桓车骑曰:“卿非田横门人,何乃顿尔至致?”【注释】张:张湛,小名。田横:秦末人,在楚,汉之争中,曾自立为齐王,后来逃亡至海岛。汉高祖刘邦定天下,田横来投降,未至洛阳,羞惭自杀,随从人员唱挽歌表示哀悼。顿尔:突然。【译文】张酒后唱起了挽歌,非常凄苦。车骑将军桓冲说:“你不是田横的门客,怎么一下午就凄苦到了极点?”(46)王子猷尝暂寄人空宅住,便令种竹。或问:“暂住何烦尔!”王啸咏良久,直指竹曰:“何可一日无此君!”【译文】王子猷曾经暂时借住别人

47、的空房,随即叫家人种竹子。有人问他:“暂时住一下,何必这样麻烦!”王子猷吹口哨并吟唱了好一会,才指着竹子说:“怎么可以一天没有这位先生!”(47)王子酞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伤惶,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时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注释】山阴:县名,今浙江省绍兴县。按:王子猷弃官东归,住在山阴县。四望:眺望四方。彷徨:同“徘徊”。左思(招隐诗:左思是西晋时著名诗人,对当时门阀士族专权感到不满。招隐诗写寻访隐士和对隐居生活的羡慕。剡:剡县,今浙江省嵊县。有剡溪可通山阴县。【译文】王子猷住

48、在山阴县。有一夜下大雪,他一觉醒来,打开房门,叫家人拿酒来喝。眺望四方,一片皎洁,于是起身徘徊,朗诵左思的招隐诗。忽然想起戴家道,当时戴安道住在剡县,他立即连夜坐小船到戴家去。船行了一夜才到,到了戴家门口,没有进去,就原路返回。别人问他什么原因,王子猷说:“我本是趁着一时兴致去的,兴致没有了就回来,为什么一定要见到戴安道呢!”(48)王卫军云:“酒正自引人著胜地。”【注释】王卫军:王荟,任会稽内史,进号镇军将军,死后赠卫将军。按:这一则可以和第35 则互相参照。【译文】卫将军王荟说:“酒正好把人引入一种美妙的境界。”(49)王子猷出都,尚在渚下。旧闻桓子野善吹笛,而不相识。遇桓于岸上过,王在船中,客有识之者,云是桓子野。王便令人与相闻,云:“闻君善吹笛,试为我一奏。”桓时已贵显,素闻王名,即便回下车,踞胡床,为作三调。弄毕,便上车去。客主不交一言。【注释】桓子野:桓伊,小名子野,曾任大司马参军,后任豫州刺史。晋书本传说他“善音乐,尽一时之妙,为江左第一。”相闻:互通信息。弄:演奏。【译文】王子猷坐船进京,还停泊在码头上,没有上岸。过去听说过桓子野擅长吹笛子,可是并不认识他。这时正碰上桓子野从岸上经过,王子猷在船中,听到有个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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