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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江西社会科学!#$ # 试析哈代小说的女性伦理 在 %# 世纪英国作家哈代的小说中， 作者根据自己对女性的认识而塑造了理想型、 轻浮型、 放荡型三类不 同的女性形象。理想型女性不仅温柔善良， 而且具有忍耐、 克制甚至牺牲精神； 轻浮型女性虚荣任性、 行为乖 僻， 在生活中具有强烈的自我中心意识； 放荡型女性耽于肉欲、 寻求感官刺激， 在伤害他人的同时也毁灭了自 己。这些女性群像， 体现了哈代在特定的语境中对女性道德伦理的评判。 &关键词哈代小说； 理想型； 轻浮型； 放荡型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 -%./（!#）# , %* , 0 丁世忠1
2、%#)*2， 男， 长江师范学院文学与新闻学院副教授， 主要从事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研究。 （重庆 涪陵*.%） 托马斯哈代是%#世纪英国著名的作家， 在他的小 说中， 塑造了形形色色、 性格各异的女性形象。 哈代因为 长期生活在农村， 青少年时期还曾帮很多女孩代写情 书， 对乡村青年女性的心理、 情感、 追求十分熟悉， 他根 据自己对女性的认识而塑造了理想型、 轻浮型、 放荡型 三种不同类型的女性形象。 这些女性群像， 体现了哈代 在维多利亚时代特定的语境中对女性道德伦理的评判。 哈代性格内向、 优柔多情， 羞于直接表达情感； 他最 亲密的女性， 无论是母亲， 还是妻子， 都温柔多情， 他笔
3、下理想的女性的性格均温柔善良、 朴实内敛。如 林地居 民中的马蒂苏斯就是这样一个理想的女性。她勤劳 朴实， 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 在父亲病重以后， 用自己瘦 弱的肩膀扛起家庭生活的重担。她年纪不大， 但 “由于从 年龄太小的时候便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去操心劳神，她 脸上儿童时代的曲线只保持了很短的时间，便过早地成 熟定型为成年人的模样。” &% 13.2她痴情而富于牺牲精神， 尽管她一直爱着维恩特波恩，但在得知维恩特波恩与格 蕾丝谈婚论嫁之事后，便把爱情隐藏在内心，默默地关 心、 支持维恩特波恩； 仲夏节活动时， 为了维恩特波恩能 与格蕾丝结合而去告知格蕾丝可能从林中返回的地点； 在格蕾丝因查曼
4、德夫人介入而痛苦之际，她写信给菲茨 比尔斯说明查曼德夫人并不可靠，其目的是希望格蕾丝 幸福。她冷静清醒， 在维恩特波恩失去房屋等财产后， 利 用墙上留言告诉维恩特波恩可能失去格蕾丝。在维恩特 波恩死后，她与格蕾丝每周去他的坟前看望他，体现出 对维恩特波恩在精神、 情感上最高境界的爱。 在哈代的女性伦理观念中，包含着对女性忍耐、克 制甚至牺牲精神的肯定。 卡斯特桥市长 中的苏珊与亨 查德结婚后，默默忍受着生活的压力，对丈夫的专横习 以为常， 没有丝毫怨言。在外出寻找工作的路上， 亨查德 要么假装看书、要么东张西望，似乎旁边没有她这个 人。 “对他那种不声不响、 不理不睬的样子， 她根本没有 感到
5、惊讶， 好像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 13!2在路 边小摊，亨查德喝酒过多而说出要卖她的话时，她当作 是开玩笑；在真被卖掉后她虽然很生气，但也只是伤心 地接受这个事实；后来，为了女儿再度寻找亨查德并重 !#$%& ()#* )+$)+ 江西社会科学!#$ # !#$% 新与他结婚。婚后， 她操持家务， 悉心照顾丈夫与女儿， 从不为自己考虑。正如考克松太太所说：“ （她） 也是一个 肯花心思的人 啊，可怜的人 管它啥鸡毛蒜皮的 事情， 凡是要照管的， 她都顾到了。” ! # $%&()对苏珊这种圣 徒式的人品、圣徒式的生活，哈代在小说中借其他人物 的谈论而给予高度的赞扬。 在传统的西方
6、文化中，女性多以男性附属品的身份 出现。 圣经 中， 耶和华就对夏娃说：“我必增加你怀胎 的苦楚， 你生产儿女必多受罪， 你必恋慕你的丈夫， 你丈 夫必管辖你。”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女性被塑造的屈 从、 依附男性， 而温柔、 善良则是女性的美德。哈代接受 了传统的女性伦理思想， 他对马蒂、 苏珊这样具有淳朴、 温柔、 克制、 忍耐和牺牲精神的女性的赞赏， 体现了他作 品中的女性伦理思想与传统女性伦理思想和维多利亚 女性伦理思想的一致性。 然而，哈代小说中所表现的女性伦理思想，也体现 在一些与传统和维多利亚时代女性要求不一样的女性 身上。这些女性或轻浮、 虚伪， 或性格乖僻， 他们不仅数 量众多
7、， 而且最为生动。 哈代受到过叔本华的影响。认为：“女人的理性非常 薄弱” 、 “女人是近视眼” 、 “女人很可能和有肝脏而缺胆 囊的生物比拟” ， “女人终其一生只能像个孩子，她既愚 蠢又浅见” 。!*# $%* + *)因此， 他小说中的轻浮型女性都有 不同的缺点。 远离尘嚣 中的巴丝谢芭轻浮虚荣。她第 一次出场时，一个人在荒野照镜子。照镜子本来是一件 极平常的事情，但哈代认为一个人在野外、在一个不恰 当的时间和地点照镜子就很不应该，这个举动要说的是 “女人惯有的弱点” ，是不得体的表现。在巴丝谢芭的雇 工中，很多人都觉得她不仅虚荣，而且任性： “任性的姑 娘，她就是这么个人 谁的劝说都不
8、听。骄傲和虚荣 已经毁掉了许多只皮匠家的狗。” !# $%&*)用 “皮匠家的狗” 来比喻巴丝谢芭会被骄傲和虚荣毁掉，其中隐含的贬低 意味非常明显。不仅如此，巴丝谢芭在瓦伦丁节给博尔 伍德写 “和我结婚” 的信也说明了她的轻浮。一个未婚女 子与一个乡绅开这样的玩笑，在人们看来绝对不是淑女 应该做的事情， 因此， 此事引出了许多麻烦， 不仅毁了博 尔伍德， 也给巴丝谢芭自己带来了痛苦。 卢梭说： “男子是由于他们的欲望而依赖女人的， 而 女人则不仅由于她们的欲望，而且还由于她们的需要而 依赖男人；男人没有女人也能够生存，而女人没有男人 便不能够生存。” !(# $%,-)巴丝谢芭就是这样一个必须
9、依靠 男人才能生活的女人。在奥克为她管理农场期间，一切 顺利； 在奥克离开她以后， 不仅羊群出乱子， 而且农场几 乎倒闭。正如弗吉尼亚伍尔夫所说：“不论巴丝谢芭多 么妩媚动人， 她还是个弱者； 不论亨查德如何顽固不化、 误入歧途， 他仍是个强者。” !.# $%&,)“巴丝谢芭” 之名来自 圣经 ， 在 圣经 中是乌利亚之妻， 后改嫁大卫。在作品 中，巴丝谢芭还有一些其他的代指性称呼，如阿什托蕾 丝、 维纳斯、 以丝帖、 朱诺等。这些女性在 圣经 和古希 腊罗马神话中， 或耽于感官之乐、 或嫉妒成性， 都是放纵 人性中某种情欲的形象。姓名虽然只是一种符号，但符 号的使用却有深厚的文化意蕴，将这
10、些带有男性文化偏 见的名称用来指称巴丝谢芭， 作者的态度相当明了。 从伦理道德的作用来看， 道德具有他律性， “人或道 德主体赖以行动的道德标准或动机，首先受制于外力， 受外在的根据支配和节制。这些外力或外在的根据，是 超出道德自身和道德主体自身之外的。” !/# $%&-/)在哈代早 期的小说叙事中，巴丝谢芭、芳茜黛等女性在外部环 境的影响下， 或忏悔自己的过错、 或经过一定的波折， 最 后都变得符合传统的伦理标准，因而也得到了各自的幸 福。但哈代中、 后期作品中， 一些轻浮、 虚荣的女性就没 有前期女性那么幸运。 还乡 中的游苔莎是一位美丽聪 颖的黑发女郎，有像月神狄安娜一样富于诗意和深沉
11、凝 重的自然美。她与生俱来的高贵天性和任性、乖僻的性 格使她游离于普通百姓之外， 被荒原人称作 “女巫” 或坏 女人。她追求浪漫，渴望用热烈的爱情来冲淡荒原的寂 寞， 并与韦狄热恋。当克林姚伯从巴黎归来后， 她想通 过与克林的婚姻而到外面过上丰富多彩的生活，但克林 立志献身荒原，这让她非常失望，后来在与韦狄的私奔 途中溺水而亡。从伦理的角度看，游苔莎不符合维多利 亚时代道德观念的要求，她那女神的威严、热烈的情感 与当时社会公认的模范女人相去甚远。她不理解荒原的 意义， 羡慕繁华世界的生活； 她虚荣自私， 对爱情婚姻朝 秦暮楚。小说中， 叙述者与作者的态度并非一致， 在叙述 者的叙述中，我们看到
12、的是一尊明艳夺目、尊贵超凡的 异教女神；而在作者的眼中，她是一个浪漫而虚荣的女 子。她最后是陷入欲望的洪流中死去，这种死亡具有象 征意义。 在哈代小说中， 无论是叙述者， 还是作者， 在对轻浮 而放荡的女性进行伦理谴责的同时， 也对她们放荡的行 为表现的深恶痛绝。林地居民 中的查曼德夫人说得上 漂亮， 但她的漂亮来自虚饰。 她的头发是马蒂苏斯的， 试析哈代小说的女性伦理 !#!#$% 江西社会科学!#$ # 她的慵懒是故作姿态。 小辛托克屯人在一次劳动之时， 克 雷德尔谈到了查曼德夫人的人品：“ 这情况是我小舅子 告诉我的， 而且我没有任何理由怀疑它 ， 克雷德尔说道。 她常常穿着一件袖口齐胳
13、膊肘的睡衣坐着吃饭。 他第一 次看见她的时候， 他就暗自说道：啊哟， 你这个邪恶的女 人！ 你常常到礼拜堂去， 而且还跪着， 好像你的膝盖头是 圣徒本人给你施行的涂油礼； 而且你祈祷的时候， 把你做 敬的神灵一一数到， 一个不落， 简直就像一个点钱的商 人； 可也是你， 居然能够这么赤身露体地摆出一副淫荡相 儿来吃饭！ 我说不出来她现在的秉性改了没有； 我也不 为和她乱搞的那个男人是谁费心， 反正我小舅子住在那 儿的时候， 她就是这么过日子的。 ” %& ()* + *&,克雷德尔的讲 述来自他的小舅子， 这当中有没有真实性值得怀疑。 但后 来诱惑菲茨比尔斯的事情却是真实的： 她利用菲茨比尔
14、斯为她治病的机会， 诉说对菲茨比尔斯的好感， 然后两人 频频约会； 麦尔布礼、 格蕾丝先后找到她， 希望她不要插 足格蕾丝与菲茨比尔斯的婚姻， 但她依然与菲茨比尔斯 幽会， 最后被她深深伤害的一个追求者杀死。 有的女性虽然是受外部环境的影响而变得虚荣自 私、耽于感官刺激，但哈代在小说叙事中对她们不仅从 伦理的角度予以谴责， 而且在情感上也持否定态度。 无 名的裘德中的艾拉白拉本来是一个乡村女子，早年曾 到城里的酒吧打工，受到外面的影响而变得虚荣、轻 浮。她与裘德相识的道具就是一根猪鞭，她将猪鞭扔到 裘德脸上的这种举动对于一个年轻的姑娘来说，是相当 大胆而轻浮的。艾拉伯拉不仅虚荣和轻浮，而且耽于
15、肉 欲。她 “是一个身量高大、 眼珠儿漆黑的女孩子， 生得不 能说绝对整齐，但是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看着，却够得 上整齐二字，不过肉皮儿并不很细就是了，她的胸部圆 圆鼓起， 嘴唇丰满， 牙齿整齐， 脸蛋儿像一个交趾鸡下的 蛋那样红润，确实是一个健壮茁实、味道十足的雌性动 物， 一点也不多， 一点也不少。” %- ()./ + .0,从这段叙述中， 我们看到叙述者的感情色彩非常鲜明， “交趾鸡下的 蛋” 、 “雌性动物”等说明她是一个只有肉欲而缺乏理性 的女性。 在哈代的小说中，放荡的女性虽然不多，但作者的 立场却非常鲜明。在作者看来， 女性对情感的放纵， 既不 合乎传统的道德标准，也背离了现存的
16、人伦规范，因而 不配有好的结果。从这样的伦理观念出发，哈代笔下的 这些女性人物结局必然是走向悲剧的深渊。 西蒙波伏娃曾经说过： “女人并不是生就的， 而宁 可说是逐渐形成的。” %# ()*#,从哈代的小说中， 我们可以 明显看到， 哈代对女性的态度充满了矛盾。在情感上， 哈 代认为女性都有权利去追求幸福的爱情和婚姻自由，因 此一些感情热烈、 个性鲜明的女性形象特别生动、 饱满； 在伦理上， 他肯定女性的善良温柔、 克制理性， 反对女性 的轻浮虚荣。这种伦理思想，反映了哈代在维多利亚后 期社会转型中的矛盾心态。他既反感传统的宗教观念和 社会习俗对女性的压制，但又未能反思女性命运的社会 原因；他
17、既寻求新的伦理规范，但又又不自觉地认同转 同思想中的 “合理” 因素。 %参考文献 %& (英,哈代$ 林地居民%1$ 邹海仑， 译$ 贵州： 贵州 人民出版社， &#-$ %! (英,哈代$ 卡斯特桥市长%1$ 张玲， 等译$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 %*易银珍$ 女性伦理与礼仪文化%1$ 北京： 中国社 会科学出版社， !0$ %. (英,哈代$ 远离尘嚣%1$ 傅绚宁， 等译$ 北京： 人 民文学出版社， !.$ %/ (法,卢梭$ 卢梭随笔与书信集%1$ 何祚康， 等译$ 上海： 上海三联书店， &#$ %0 (英,弗吉尼亚伍尔夫$ 论小说与小说家%1$ 瞿世镜， 译$ 上海： 上海译文出版社， !$ %2罗国杰$ 伦理学%1$ 北京： 人民出版社， &#-#$ %- (英,哈代$ 无名的裘德%1$ 张若谷， 译$ 北京： 人 民文学出版社， !.$ %# (法,西蒙波伏娃$ 第二性%1$ 陶铁柱， 译$ 北 京： 中国书籍出版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