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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收稿日期: 2007-09-27 作者简介: 谢灿琛( 1973-) , 男, 广东潮安人, 惠州学院英语系教师。 2008年 2月 F e b . , 2008 德伯家的苔丝 主要人物及其姓名的文化内涵 中图分类号: I 074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0-5455( 2008) 01-0148-03 德伯家的苔丝( 以下用中译本简称 苔 丝 ) 是哈代最有代表性的小说 , 其主要人物 的原型都源自圣经 和希腊罗马神话 。哈代 在 苔丝 中对上述原型的运用很巧妙也较复 杂 ,有的较明显 , 有较隐晦 。但都有利于塑造 人物形象、 营造情调和气氛、决定小说情节走 向 、 揭示主题和
2、表达作者的思想 ; 人物姓名也 有丰富的文化内涵。 一 、 苔丝: 破落农民的代表和贞洁的化身 苔丝英文名字为 T e s s , 是 T e r e s a 或 T h e r e - s a 的昵称; T e r e s a 源自希腊语,意思为 “收获者 ( th eh a r v e s t e r ) ”。从姓名上看, 哈代有意安排 苔丝是一个农民 。事实上 ,整个故事中苔丝是 一个不折不扣的 “收获者”: 她生下孩子之后, 就到麦地上把收割机割倒的小麦捆成捆; 在泰 波特斯奶场她是挤奶工 ; 被安琪儿抛弃后, 她 在燧石场为农场主格罗比的脱麦机的填麦手 解开麦捆。哈代曾在 1883年
3、写了一篇近似于 农村调查报告的文章 多塞特的劳动者 , 表 达了对受压榨的农业工人的同情 。在苔丝 中 ,哈代借苔丝这个农民代表的形象 ,表达了 他对已经遭受工业文明侵蚀的昔日牧歌般的 农村生活的留恋和对破产农民的同情。 在小说的开头 , 马洛特村在过希瑞丝节 ( C e r e li a ) 。这个节日祭祀古罗马女农神希瑞 丝( C e r e s ) 。过节时妇女们都穿白袍。苔丝的 白袍也象征着她的纯洁天真, 未经世事 。从猎 苑堡赶集回来路上因冒犯恶妇 ,苔丝跳上阿历 克的马,而后又在 “黑暗和寂静统治了周围所 有的地方 ”的境地中被阿历克奸污, 这让人联 想起希腊神话中冥王哈得斯诱劫丰
4、收女神狄 密特 ( D e m e t e r ,罗马人称为 C e r e s ) 的女儿佩尔 塞福涅 ( P e r s e p h o n e ) 的故事。安琪儿多次称 苔丝为“阿特密丝 ”( A r t e m i s ) 、“狄密特 ” 1 116 和“大自然的女儿 ”, 1 107所以, 苔丝可以看作 是与工业文明相对的农业和大自然的象征。 再看苔丝她父亲的姓氏 D u r b e y f i e l d( 德 伯菲尔德 ) 。据特令安牧师考证, 他家族是追 随征服者威廉从诺曼底来的骑士的后裔 ,原来 的姓氏是 D U r b e r v i l le s ,是法语 ,具有贵族的味
5、 道, 而 D u r b e y f i e l d是 前者 的 英 语化 、平民 化。 1 3这姓氏的变化蕴涵着苔丝家族由贵族 而破落成小商贩和农民的意思 。并且 “v i l l e ” 在法语中是“都市 、 城市 ”的意思, 而 “f i e l d ”在 148 英语中是“田地”的意思 ; 前者带有贵族味 ,后 者则没有。作为假冒 D U r b e r v i l l e s 姓氏的阿 历克的父亲原姓 S t o k e ( 有点像 s t o le ) ,曾经是 放债者 ,发财后移居别处, 为了掩盖过去提高 身世, 就在博物馆中选了这个他认为已经灭绝 又带有贵族意味的姓氏。 “U
6、 r b e r ”也近似于 “u r b a n ” ( u r b a n 源于拉丁语 u r b n u s , 转为 u r b s 和前缀 u r b - ,意为“城市 ”) ,暗指城市文 明 。所以苔丝的经历不是简简单单的天真少 女受骗失身的故事,而是有其象征。我们可以 把它理解为新兴的资产阶级取代贵族的位置, 甚至压 迫破 落贵 族 的后 代 农 民 的代 表 苔丝 。也可以看出哈代对城市文明和 工业文明对农业文明和大自然 ( 包括人的天 性 ) 的侵袭的忧虑 。 哈代在运用神话原型来塑造人物形象 、 安 排故事情节时不是生搬硬套,而是运用得很巧 妙 、 复杂。有的运用比较明显
7、,像安琪儿就有 很多阿波罗的特点, 如美男子的形象 、 热爱音 乐 、 善弹竖琴等 。但大多数的运用都是隐蔽 的 、 巧妙的; 有的糅合多个原型的某个或某些 特点, 加上某种程度的变形 。如上面所说的哈 代借安琪儿之口称苔丝是 “狄密特 ”和 “阿特 密丝”, 哈代运用阿特密丝这个原型就不是完 全与神话情节相合,而是借用这位女神的某些 特征。根据希腊传说 ,阿波罗的孪生妹妹阿特 密丝( 罗马人称 D i a n a ) “是狩猎女神, 最初是 动物( 家畜和野兽 ) 的保护神 。又被认为是月 亮女神 。 2 31阿特密丝 ( A r t e m i s ) 源自希腊语, “名字的含义是 处女神
8、 正如哥哥是阳 光的化身,这美发披肩的妹妹就是贞洁月光的 化身。” 3 50所以她也是贞洁女神 。她曾在宙 斯的面前发誓保持贞洁,而且很注重自己的隐 私不被侵犯 。阿克泰翁 ( A c t a e o n , 注意首两 个字母和 A le c 首尾两字母的相同) 因为闯进 了阿特密丝的山洞, 看到她洗澡 ,而被女神气 愤地变成一头鹿 ( 阿特密丝最喜欢的祭品 ) , 最后被他自己认不出主人的猎狗撕成碎片。 亚历克有点像阿克泰翁, 他夺走了苔丝的贞 洁,最终也被愤怒的苔丝杀死 。阿特密丝也强 迫跟随她的仙女保持贞洁 ,对违反的立即无情 地惩罚。苔丝可以说是因为贞洁问题而受苦 , 不过 ,哈代在副
9、题上称她为 “一个纯洁的女 人”, 为她洗脱罪名。 因为苔丝暗指月亮女神阿特密丝, 所以哈 代在安排苔丝一生故事的时候 , 用的不是 “c h a p t e r ”来表示章节, 而是用 “p h a s e ” ( 意为 月的变相 ,人生的阶段等) 来表示。 苔丝 共 7章 ,可以看作是出生之后和死亡之前的 7个 阶段 。例如, 小说的第四章对应于月相的望 月,是苔丝享受爱情 ,人生最完美的时候 ; 接下 就是月相不断亏损的阶段 ,也是人生路子越走 越窄 ,最终走向死亡的阶段。 二 、 安琪儿克莱尔: 两希文化的混合和对照 安琪儿克莱尔 ( A n g e l C l a r e ) 的名字
10、可 以看作是希腊罗马文化和基督教 ( 即希伯来 ) 文化的混合体。哈代让他体现希腊罗马文化 以及基督教文化的各自的优缺点 ,两相对照 , 希望人类各取两者的长处 ,摒弃它们的短处。 A n g e l 是 “天使 ”的意思 。安琪儿出身于 牧师家庭 ,他对圣经和基督教文化的熟知 ( 他 曾听从父命为当牧师而读书 ) , 他对基督教早 期朴素而真诚的信仰的向往和对当时腐败虚 伪的教会的不满 ,他对基督教家庭的反叛和对 宗教改革的看法 ,都与他父亲给他起这个名有 一定的关联。事实上 ,天使不仅会给人带来上 帝的恩惠 ,也可以带来毁灭。安琪儿给苔丝带 来的 ,虽说有短暂的恋爱的快乐, 最终却是深 深
11、的折磨和毁灭性的打击。安琪儿可以说代 表着哈代对基督教的既依恋又批判的态度。 姓氏克莱尔 ( C la r e ) 源自不列颠一河流 名,意思是 “光明 ”。根据希腊神话 , “最初 ,阿 波罗是畜群的保护神 。逐渐地越来越成了太 阳神 ; 以后 ,开始认为他是移民的保护神 ,希腊 殖民地开拓者的保护神, 然后又成了艺术 、 诗 歌和音乐的保护神 此外阿波罗也是预言 未来的神 。 ” 2 22 苔丝 中在克莱尔身上大量 地运用了阿波罗的原型。安琪儿 克莱尔在 149 很多方面和阿波罗上述特征相符。例如, 他是 美男子 、 他爱音乐 、 他善弹竖琴 、 他到奶牛场学 习农艺 ,等等 ; 阿波罗是
12、梦神,所以克莱尔也梦 游 ,他与苔丝的恋爱也是在做梦一样 ,有太多 的幻想和蒙蔽的地方。甚至为了给苔丝的悲 剧创造条件 , 克莱尔也被 “安排 ”移民到巴西 经营农场,因为他是移民的保护神。苔丝躲避 克莱尔的爱 ( 因为有不光彩的过去 ) 的情节安 排 ,也可能从达芙涅躲避阿波罗的追求 ( 因为 达芙涅中了爱神拒爱之箭 ) 的故事中得到启 发 。由爱而最终带来诅咒和悲剧的原型, 也可 能源于阿波罗对卡珊德拉和森林女神科罗尼 斯的爱和恨的神话 。 2 29, 126克莱尔有真诚、贴 近劳动者、 聪明 、 理性 、 有耐心的一面, 也有任 性 、 感情变化快 、 无责任感、残酷无情、自私的 一面。
13、阿波罗作为太阳神有他破坏的一面 ,而 克莱尔对苔丝的绝情 ,也使苔丝失去了精神支 柱 。她为了救家人 ,无奈与阿历克同居, 心也 已死了 。最后, 克莱尔的回归使她悔恨交加, 绝望、愤怒之中杀死了阿历克。苔丝杀人后也 奔向克莱尔 ,得到他的谅解和安慰。但是, 反 讽的是 ,克莱尔却没法救她 。在悬石神庙他向 苔丝说那是向太阳奉献牺牲的地方, 也让苔丝 在祭台上休息,可以说苔丝就是为爱克莱尔而 死的。苔丝问他他们死后能否团圆, 他也 “像 一个比他伟大的人一样没有作答 ”。 1 352 “比 他伟大的人 ”指的是耶稣, 这里是为了营造苔 丝坦然接受逮捕的气氛,把她的勇气 、 镇定 、 坦 然自若
14、拔高而比于耶稣的牺牲精神。虽然苔 丝最终没有逃脱法律的惩罚,但她得到了读者 深深的同情,可以说哈代在道义上为她净了罪。 三 、 阿历克 : 淫欲和邪恶的象征 A l e c ( 阿历克 ) 是 A l e x a n d e r 的昵称, 意思 是 “男人的帮手 ( t h eh e l p e r o f m e n ) ”。事实 上 ,这个意思在 苔丝 中具有反讽的意义。 阿历克在经济上多次帮助苔丝一家度过难关, 在她遭到恶妇和农场主刁难时也以 “保护人” 的身份出现 。不过这些都是他精心布下的陷 阱,为了骗取苔丝的信任或者让她觉得亏欠了 他什么,以至于不得不以同居来偿还。 阿历克对苔丝说
15、: “你就是夏娃 , 而我便 是那 幻 化 作 低 等 动 物 来 诱 惑 你 的 老 家 伙。 ” 1 309这里的 “低等动物 ”指的是撒旦变成 的蛇 ,就可以把阿历克看作是邪恶的化身了 。 哈代运用撒旦引诱夏娃的原型 ,实际是为了对 传统性观念和性道德进行探讨 。 实际上 , 希腊神话中记叙了许多 “不道 德”的性关系,而罗马帝国末期也是非常淫乱 的时期,所以,阿历克作为性欲甚至是 “淫欲 ” 的象征,反映了人类在性上的非理性 、本能的 一面 。哈代藉此对维多利亚社会性道德的不 公平和虚伪提出了批判。而作为与非理性相 对照的安琪儿, 体现了在婚姻和性上的理性和 过分理性的一面 。 此外
16、,阿历克和老克莱尔先生的关系可以 从圣经中找到原型 。圣经新约中共有 5处提 到亚历山大,所指有所不同。阿历克和老克莱 尔先生的关系也来自于圣经中亚历山大和保 罗关系的原型。老克莱尔先生是保罗式的正 直、 虔诚、善良、严格的正面形象的牧师的代 表,也曾遭阿历克的侮辱。 1 148-149阿历克曾对 克莱尔先生不敬 ,但又一时为了消遣 , 骗了克 莱尔先生 ,成为狂热的福音布道士 。当自称改 邪归正的阿历克再次见到苔丝时又对她死缠 紧追 ,足见他的虚伪和无耻。哈代让这样的人 成为布道士是为了讽刺当时教会的虚伪 。 参考文献 : 1 哈代. 苔丝 M .孙法理, 译. 南京:译林出版 社, 2002. 2 H . A . 库恩.古希腊的传说和神话 M .秋枫 , 佩芳, 译. 北京: 三联书店, 2002. 3 查尔斯 米儿斯 盖雷. 英美文学和艺术中的 古典神话 M .北塔, 译. 上海:上海世纪出版 集团, 2005. 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