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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元宵散灯-第 3 页 元宵散灯-记忆中的年味 -河南鹤壁浚县善堂第一初级中学乔红如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日.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扭。” 熟悉的民谣又将我的思绪带回到了过去.。 在滴水成冰的豫北农村，一群流着鼻涕的小孩，穿着粗布新衣，提着自制的窗花灯笼，屁颠屁颠的跟在大人后边“帮忙” 。 正如民谣中所唱的那样 ，儿时农村的年味浓重又热烈。从小年祭灶开始一直忙到大年三十。诸如“杀公鸡、蒸馍馍、贴花花.”等经典节目，家家户户都要隆重上演且经久不衰。但我印象最深刻的、最喜欢的却是“元宵散灯”。 过完春节盼元宵，到了元宵盼天黑，因为只有等到天黑才能开始散灯。好不容易熬到太阳下山了，母亲
2、才端出刚蒸好的黍子面，倒在案板上，撒上面粉，开始和面。这时的黍子面特粘手，和不好就会弄两手面疙瘩。唯有母亲，好像不怕烫似的，边哈气，边揉面，最后沾点水儿，把黍子面和的又光又软，搓成莲藕般粗细的长条，摆在案板上。 开始捏灯了。母亲把搓好的长条切成二指长短的小段，从中捡出粗细长短一致的十二段，用来做十二月灯，剩下的分给我们姐弟几个捏散灯。我们迫不及待的分好数，便开始大显身手了。我拿起面段，先在案板上搓一搓，使其圆；又将其蹲一蹲，使其平。最后把面段放到手心，开始捏花灯的造型。我无意中一扭头，看到小弟的造型，差点没把嘴里的糖喷出去。只见他趴在地上，撅着屁股，正对着小狗捏小狗呢，我这一乐，把大家都吸引过
3、来了，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哥哥说小弟，你这小狗灯必须自己吃了，不准上锅蒸。小弟一听，故意“嗷”地一下做狮子吼状，像真的要把小狗吞下去似的，又惹来一阵笑声。 在欢声笑语中，黍子面灯很快就捏好了，摆放在堂屋供桌上。正中间，是母亲捏到十二月灯，正月灯，一个褶；二月灯，两个褶.腊月灯，十二个褶。盏盏雄赳赳、气昂昂，像即将出征的士兵。桌子四周是我们姐弟几个的杰作，姐姐的蟠桃灯，哥哥的金鱼灯，弟弟的小狗灯，我的莲花灯，还有父亲捏的大公鸡，称不上“栩栩如生”，但也是“惟妙惟肖”。我们围着桌子观赏着，评论着，欢呼雀跃，喜气洋洋。真遗憾！没有拍照留念啊。在当时，整个村子也就一两台黑白电视，没有相机，更无手机。跟
4、现在比起来，恍如隔世一般。 夜幕降临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了。 开始散灯了。母亲端出早就用麻油浸好的灯捻儿，用筷子夹着插在灯盏中心。首先点燃十二盏月灯，再拿其他灯来对燃，等所有的灯都点着了，再把电灯关上。昏暗的堂屋内，簇簇火苗，跳跃闪动，,与张张笑脸相映生辉，令人感觉无比的庄严神圣。母亲虔诚地跪在供桌前祷告：各路神灵保佑，风调雨顺收成好，国泰民安家业旺，老人平安多长寿，孩子健康学有成.。我们都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连最调皮的弟弟也安静下来。母亲望着光秃秃的房间，最后停留在“奖状墙”上。这是我们家最耀眼的地方，一进堂屋就可以看到满墙的奖状，母亲经常教导我们，人穷志不穷，咱们不比吃，不比穿，要比就
5、比发奖状；不靠天，不靠地，只靠自己努力干。我们姐弟几个都暗暗较劲，看谁发的奖状多。经年辛苦劳作的父母，只有在看到儿女们的成绩时，才会有舒心的笑容。在我们家，每贴一张奖状，就像升国旗一样庄严隆重。每逢客人来家，必定夸奖一番，父母嘴上客套，心里却乐开了花。现在旧屋拆了，奖状也没了。母亲经常唠叨，咋不知道放起来呢？也好给儿孙看看。我开玩笑说，几张破奖状，您老当古董呢。嘴上说着，心里也挺怀念那个物质匮乏，精神却富足的年代。我二十去上鹤壁师范，还穿着母亲做的棉裤呢。今夕往夕？不由人感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啊！ 跳跃的火苗映照着奖状上的烫金大字，竟也熠熠生辉。母亲站起来，让我们每个人都闭上眼许个愿，牢
6、记心间，看明年此时能否实现。许愿完毕，开始散灯了，我们立刻欢呼忙碌起来。十二月灯不能动，由母亲监管。其他灯都要散开，鸡灯卧鸡棚，鱼灯瓮里游，花灯院中开，狗灯把门守。东屋亮，西屋放，角角落落都有光。今夜，星光灿烂；今夜，灯光闪闪；今夜，天上人间，交相辉映；今夜，永驻心间，永远流传。 说起狗灯，还有趣闻。因为并不是每家每户都散灯，有的人就守在别人家门口偷灯，谓之“偷福”。这“福”当然不能让别人偷走，所以大门处的灯是一定要看着的。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在我和弟弟身上。还因为以前就有被偷走灯的经历，所以我俩就小心翼翼地蹲在门口，目不斜视的盯着小狗灯，一刻也不敢放松。稍有风吹草动，吓得我们俩两股战战，几欲先
7、走。“姐，我害怕，咱把灯拿走吧”，拿走？母亲捻的灯芯又粗又长，这还燃不到三分之一，拿走岂不让人笑话？有了，咱把灯往后挪一挪，不就安全了？弟弟佩服的看着我把小狗灯挪到安全地带。然后我俩就大摇大摆的回屋了。“咋回来了？要是小狗灯被偷，唯你俩是问”。哥哥还威胁我俩，“有俺老孙在此，看谁敢！”弟弟一个猴王造型，差点没摔倒，又惹得哄堂大笑。 时近深夜，灯油将尽，该收灯了。我们把散在各处的灯盏都收到供桌上。拔出灯捻，明早就可以煎煎吃了。留下十二月灯，观察比较一番，看那个月的灯心里存水较多，就预示着来年这个月的雨水较多。“阿嚏“，弟弟一个喷嚏差点趴在年糕灯上，“小馋猫，等不及吃了，快去睡吧，明早有你吃的”。我们想着美味，做着美梦进入了梦乡。这一切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中，就像天上的繁星，永远，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