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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一讲我们刻画了在铁路时代诞生的一批 铁路大亨的群像，他们富有但是颇受争 议。这一讲马上要 出场的这位，可以说是 这一群人里最显眼的那个，也是美国历史 上的第二大富豪，那就是范德比尔 特。他 的全名是：科尼利厄斯范德比尔特。这一讲我就来给你说说，范德比尔特是如何崛起的。1 范德比尔特出生在1794年的纽约，是一个贫穷的荷兰移民的儿子。但他父亲在1877年去世的时候， 范德比尔特已经是当时全世界最有钱的人之一了。他有多富呢？如果把1877年他的资产按照 市值换成现金，这笔钱将占到当时美国货 币总量的二十 分之一，这里的货币总量既包括市面上的现金，还包括活期储蓄。后来，范德比尔特的大儿子继承了他的
2、财产，这份财产主要来自于纽约中央铁路公司的股权。曾经 担任过英国首相的格拉斯通就评论说，政府应该把这笔财产从小范德比尔特那里拿走，因为“任何 一个人拥有如此巨大的权力都太危险了。其实，铁路并不是他起家的行业。我们甚至可以用今天的话说，范德比尔特输在了起跑线上。那么， 范德比尔特是怎么积累起如此巨大的财富呢？ 2 一范德比尔特出生在纽约的史丹顿岛。他们 家有一个农场，除了务农之外，父亲也会 撑船送货或者把 客人送到曼哈顿岛。范德比尔特没接受过什么教育。据说他只上过三个月的学。因此，尽管范德比尔特学会了阅读，但 在拼写方面却漏洞百出。他完全按照发音来写，比如know （知道），会被写成n。（不）。
3、但范德比尔特却是一个跟现实世界打交道的高手。他是一个勤奋且有天赋的驾船人，也是一个精明 的商人。到181 5年，刚过20岁，范德比尔特就组建 起了自己的小船队。而且，不仅仅是帮助 其他商人运货，他自己也开始涉足贸易。他把船装满商品，从纽约运到其他港口卖，返航时再装满鱼和农产品 到纽约出售。这时候的范德比尔特可以说是已经小有成 就。但一桩新的发明，却可以毁掉他目前 通过努力获得的 一切。这个新的发明是：蒸汽船。1803年，美国发明家罗伯特富尔顿在巴 黎塞纳河进行了蒸汽船的首次航行。然 后，当时美国驻法 公使利文斯顿把富尔顿和他的蒸汽船带回到纽约。利文斯顿还把自己的表妹嫁给了富尔顿。这两个 男人联
4、手创办了世界上第一家成功的蒸汽船航运公司。如果你当时在做航运，那你应该感到绝望：你的帆船是绝对没有办法同蒸汽船竞争的，这就好比让 马车同汽车比赛。当然，你可以灵活转向，拥抱这项新技术。但这里面有两个障碍：首先，制造或者购买蒸汽船的成 本，要比帆船昂贵很多；其次，还有一个即使有钱也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在特定水域运营蒸汽船的 权力，在当时是垄断的。比如，富尔顿和利文斯顿的公司，就享有在纽约水域运营蒸汽船的垄断权。1808年纽约州颁发的特 许状里说，如果没有经过富尔顿和利文斯顿允许，任何蒸汽船都不得进入纽约州的水域。如果有蒸 汽船不小心进入了，那么富尔顿和利文斯顿有权力把这艘船扣押。颁布这样的法律，当
5、然有让创新者享有垄断收益，从而鼓励创新的意图。但是很难说利文斯顿的影 响力在其中没有起到作用。毕竟，他可是独立宣言的签署者之一，曾做过外交部长、驻法公使和 大法官。利文斯顿在181 3年去世，但即使是他死后，他的家族在蒸汽船领域的影响力还是通过垄断权得到 了保证。3 白手起家者范德比尔特，此刻注定是没有能力在这个行业继续玩下去，并且进而做大做强的。这时 候应该怎么办？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范德比尔特的远见了。他的做法是：找到那些有能力继续玩 的人结盟。范德比尔特找到的盟友是托马斯-吉本斯。吉本斯比范德比尔特要大上三十多岁。他 虽然没有经营权，但是他有钱，也有政治 能量。吉本斯的 财富来自于自己拥有
6、的大 种植园、投资的房地产和银行，他熟悉法 律，也是一个熟练的政客。其实 是吉本斯找到范德比尔特，希望范德比尔特为他工作，做一艘蒸汽船的船长。这是范德比尔特这辈子唯一一次给人打工。吉本斯可以说是范德比尔特的一位导师。正是通过吉本斯，范德比尔特看到了大亨 们如何利用法律 和政治来为自己的商业服 务。这两个人一起，向蒸汽船的垄断权发 动挑战。使用的手段包括发起事 实上的竞争、诉诸媒体，以及在争端发生时发起诉讼。1824年，联邦最高法院的判决终于推翻了州政府授予的垄断权的合法性。任何人都可以在纽约水域 运营蒸汽船。除此之外，对蒸汽船行业的另一个利好是，1825年伊利运河开通，把美国内陆同纽约这个港口
7、城市 连接了起来。再过一年，1826年，范德比尔特的老板吉 本斯去世。1829年，范德比尔特成了一个 独立的蒸汽船 企业家。他组建了自己的蒸 汽船航运公司。这是范德比尔特迈向成功的第一步。他的成功秘诀是：在面对自己实在没有办法竞争的对手时，就 找到那些可以帮助自己的 人结盟。4 现在，整个水域再次变成了一个自由竞争的市场。1829年，范德比尔特开始独立运营自己的公司。他打着反对垄断的旗号，展开了自己的商业竞争: 范德比尔特认为自己代表 着自由竞争，他向统治市场的大型蒸汽船 公司发起了挑战。比如，1834年，范德比尔特在纽约邮报上说，他要在纽约的哈德逊河上成立一家新的蒸汽船航运企业，对抗当时统治
8、这片水域的三家大型企业联合体。范德比尔特说：“我恳请公众给予支持，我将以一己之力向专横跋扈的庞大的公司联合体发起反抗。 竞争为公众带来了便捷，我所采取的行动将为公众带来收益”这家新公司打着“没有垄断”的旗号，经 营从纽约州首府奥尔巴尼到纽约市的200多公里航线。每 位客人只需要1美元，而不是原本的3美元。为了打垮对手，范德比尔特还一度把票价降低到五毛。但是真相可能让人失望：范德比尔特这样 做，其实只是为了报复。因为这三家联合 企业进入了他统 治的一条航线，也就是打 破了他对自己航线的“垄断”。所以，范 德比尔特要作出反击，给对方一 点颜色看看。结果，竞争对手为了让范德比尔特离开这条航线，只能作
9、出让步，他们的做法是：首先，范德比尔特 要同意放弃这条航线上的运营；其次，作为补偿，他们会付给范德比尔特10万美元让他离开，同时， 每年 还会支付给范德比尔特5000美元，以确保 他不会卷土重来。以价格竞争的方式入场，逼迫对方付钱给自己，然后拿钱走入，后来，这成为了蒸汽船行业一种最 为常见的竞争方式，叫作“航线掠夺。范德比尔特就是采用这种方式的高手。他通过这种方式积 累起丰厚的资本，然后他又把自己的钱继续投入，去制造更先进、更快速的蒸汽船，去获得更有利 可图的航线。到1860年，按照媒体的描述，在蒸汽船航运业里，范德比尔特已经拥有了国王般的权力”。纽约时报在一篇文章中把他比喻成“强盗贵族”，说
10、“他致力于研究本国的蒸汽船航运业，其 目的并非是促进这个行业的发展而是为了让所有生意红火的企业向他进贡或者成为他的牺牲品”。5 说到这你会发现，范德比尔特其实一生都是一个桀鹫不驯、简单粗暴的人。他曾经在一封信里说：“先生们，你们欺骗了我。但我不会起诉，因为采取法律手段速度太慢。我要 彻底毁灭你们。此致，敬礼。”这就是他的典型风格。但是，此刻我们再回想他组建起自己的蒸汽船航运公司的过程，你会发现，他虽然一直横冲直撞, 但在蒸汽船运营垄断的年 代，这个特殊时刻，他却明智地接受了雇 佣。他没有试图用自己的帆船去 跟蒸汽船竞争，也明白作为一个贫穷的荷兰移民的后代，他没有办法同像利文斯顿这样的美国权贵 抗争。只有他的雇主有足够的实力 来参与这场残酷的竞争，并且打破垄断 权。这种自我颠覆或许是值得我们思考的地方。这一讲我们解读了范德比尔特从一个穷小 子到建立自己的蒸汽船王国的过程。虽然 此时的范德比尔 特已经60多岁了，但他的征程还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