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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列夫 托尔斯泰是十九世纪俄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杰出代表, 他创作了 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 、复活 等名著 , 被列宁称为“ 俄国革命的镜子 ”1我们透过托翁小说那坚厚的传统文化外壳, 可以看到深层的现代文化内蕴, 尤其是可以深刻地感触到他那矛盾、 痛苦而焦灼的灵魂。中国当代作家张贤亮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分子 , 粉碎 “ 四人帮” 以后隆登文坛, 其著名中篇小说 绿化树 , 通过对知识分子苦难历程的“ 令人颤栗”的描绘 , 渗透着对历史、 社会 、 人生的宏观性的哲理思索 。 时隔一个世纪, 我们比较中西这两位有代表性的作家会发现, 在困厄的历史环境中, 知识分子从未停止精神领域的探索,
2、他们通过笔下的人物形象凝结了自己的真情实感,外化了自我心灵的欢乐与痛苦的体验, 在 “ 灵 ” 与 “ 肉 ” 的冲突中实现了精神的复活和理想的升华, 他们的作品都跳动着时代与社会的精神脉搏。一、作家心理原型与作品中精神探索者的吻合托尔斯泰不仅是一个艺术家, 也是一个思想家,不倦地进行精神探索, 是他最突出的个性特征。 托尔斯泰的探索与思考首先从个人道德完善和生命意义开始 , 然后由此延伸到人类和社会、 宗教与道德、 法律与国家制度等广泛的领域中。 他思考的核心问题是 “ 爱 ” 以及如何实现这种“ 爱 ” 的理想境界。 这在作品中 , 则具体地表现在如何正确地把握人自身“ 肉体 ” 与 “
3、灵魂 ” 的冲突 。 “ 肉体 ” 的种种欲望是滋生情欲 、 自私 、 伪善 、 虚荣等邪恶的根源, 也是人类社会之恶产生的根源。 在托翁看来, 只要人人信奉“ 博爱 ” 思想 , 放弃一切“ 肉体 ” 的欲望, 为 “ 灵魂 ”, 为上帝 , 为“ 爱 ” 而活着 , 人们就可以实现道德自我完善, 人生就获得了真正的意义, 人类社会的全部结构也就可以得到重新安排, 社会的恶与暴力就会自然消亡, 人类也就能走向最高的幸福的境界。托尔斯泰虔诚地信奉这种 “ 博爱 ” 思想 , 并努力通过自己的生活与创作实践去实施和宣扬这种思想, 这就决定了他永远是一个灵魂充满矛盾与痛苦的精神探索者。托尔斯泰笔下
4、的一系列精神探索者形象, 如尼考林卡 、 奥列宁 、 彼尔 、 安德烈 、 列文 、 聂赫留朵夫等人 , 通常被人们称为“ 自传性形象”。 不过 , 所谓的 “ 自传性 ”, 主要不在于他们的生活经历与作者本人相同或相似 , 而在于他们的精神与心理秉性, 即精神探索的自然天性与托尔斯泰几乎完全一致, 这些探索者形象的思想、 情感与心理实际上就是托尔斯泰自己的思想 、 情感与心理的投射与外化。 战争与和平 中的安德烈与彼尔就属于精神探索者形象, 他们的探索与思考在内容上各有侧重, 各收稿日期 :2008- 08- 24作者简介:曾育嫔 (1965),女 , 福建厦门人, 高级讲师, 主要从事语文
5、教学与文学理论研究。在“ 灵” 与“ 肉” 的冲突中 “ 复活”比析托尔斯泰作品与张贤亮 绿化树 中的人物形象曾育嫔( 厦门医学高等专科学校, 厦门361008)摘要: 列夫托尔斯泰创作了 复活 等巨著 , 塑造了一系列鲜活的经典形象; 张贤亮的 绿化树 系列小说则曾轰动了文坛 。时隔一个世纪, 我们比较中西这两位有代表性的作家会发现, 在困厄的历史环境中, 知识分子从未停止精神领域的探索, 他们笔下的人物都凝结了自己的真情实感, 外化了自我心灵欢乐与痛苦的体验, 在“ 灵 ” 与 “ 肉”的冲突中实现了精神的复活与理想的升华。关键词 : 精神探索 ; 自我完善; 复活中图分类号:I025文献
6、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3558(2008)05-00 98-0 3江西科技师范学院学报Journal of Jiangxi Science & TechnologyNormal University2008年10月第5期Oct.,2008No.5名师资料总结 - - -精品资料欢迎下载 - - - - - - - - - - - - - - - - - - 名师精心整理 - - - - - - - 第 1 页,共 3 页 - - - - - - - - - 2008年自的性格和思想也有差异, 但他们都生发于托尔斯泰的心理原型。 其中安德烈理性色彩较浓, 很少有激情的冲动, 也不至于为情
7、欲所诱惑。 他身上更多地外化了托尔斯泰对人的“ 灵魂 ” 战胜 “ 肉体 ”, 以 “ 灵魂 ” 追求为人生最高理想的信念, 也寄托了作者对这种人生理想的向往与赞美之情。 彼尔是一个充满激情 、 不放弃 “ 肉体 ” 欲求 , 而又不无理性、 追求道德自我完善的人物。 因此 , 他的心灵深处就充满着远胜于安德烈的“ 灵 ” 与 “ 肉 ” 的冲突以及由此而生的内心焦虑与困惑。 他的身上更多地投射了作者自身的体验 , 他的由 “ 堕落 ” 到获救的曲折的生活与情感、 心理的经历 , 渗透了作者对“ 灵魂 ” 战胜 “ 肉体 ” 的自信 。彼尔比安德烈更情感化, 也更具有现实性, 因而这种情感化则
8、更多地展示了托尔斯泰的真实人格。 而创作 安娜卡列尼娜 时 , 托尔斯泰内心的困惑、 痛苦 、失望和焦虑是空前的, 他甚至把猎枪锁在柜子里, 以防自己在绝望时用它来自杀。 而在作品中, 列文的精神濒于绝望境地时, 也时时想自杀, 这与托尔斯泰这一段时期的心理特征相一致。 在小说的结尾, 列文经过艰苦的探索, 终于悟出了人生的真谛在于为“ 灵魂 ”, 为上帝而活着,这在肯定了生命意义的同时 , 又否定了生命自身, 因为他的为“ 灵魂 ”、为上帝 、为 “ 爱 ” 而活着的生活准则, 否定了人的一切“ 肉体 ”与物质的欲求, 也就完全抽取了生命本身。 这是一种自相矛盾、 自欺欺人的人生信仰, 也是
9、世界观尚未转变 、 精神危机尚未消除时期的托尔斯泰的心理写照 。 而 复活 中的聂赫留朵夫则是晚年时托尔斯泰的精神与心理的集中体现者, 而且是作者精神风貌的完美体现者。 托尔斯泰的生命就是这样通过一次又一次痛苦的自我否定, 死而后生 , 有如破蛹而出的蝴蝶 。同样的 , 张贤亮在创作中也致力于精神领域的探索 。 在 绿化树 的题记中, 他首先写道:“ 我要写一部书 。这 一部书 将描写一个出身于资产阶级家庭 , 甚至曾经有过朦胧的资产阶级人道主义和民主主义思想的青年, 经过 苦难的历程, 最终变成了一个马克思主义的信仰者。 ” 绿化树 可以说是作者宏大创作构想的一次成功实践, 作品塑造的主要人
10、物形象章永璘是作家理念的产物, 它融进了作者坎坷的人生经历、 对生活的细致观察和深刻的理解。作品令人信服地描写了章永璘的生活变化和心灵变化的复杂过程。 他时而麻木、 时而清醒 、 时而卑下、 时而高尚 、 时而疲惫 、 时而振作。 但无论他心灵怎样的变化 , 却总是围绕着一个轴心运动那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对于人生真谛的执着的追求。 即使是遭受到饥饿和性压抑等非人道的境遇, 他始终抱着一本 资本论 , 不放弃自我改造、 自我忏悔、 自我鞭笞。作品针对知识分子在经历了十年浩劫的苦难生活之后 , 如何完善自身、 重新树立精神信仰的问题, 作了可贵的探索。 与托尔斯泰相比, 这种探索历程带有更浓的 “
11、自传性 ” 色彩 , 使人不免联想起作者的坎坷经历, 以及在重获自由后, 努力重建精神家园的可贵精神。二 、在 “ 灵 ” 与 “ 肉” 的冲突中“ 复活 ”在托尔斯泰看来, 道德的自我完善便是抛弃利己主义 , 投身到利他主义中来。 一个人 , 如果仅仅为自己而活 , 为了自己而不惜牺牲其它人幸福的权利,那就是一个不道德的人,还没有找到生命的意义的人。 如果想做一个道德完善的人, 就需要经受很多考验, 因为在人心中那个兽性的人会不断站出来试图掩盖每个人温良的本质, 诱惑人要及时享乐。 所以 ,当我们认识到自己内心的这种二重性, 就不得不经常要进行道德的自我完善。“ 每个人灵魂中都有恶的根子 ”
12、2。 因此 , 人的完善就需要有上帝的约束, 也即“ 灵魂的自我” 的约束 , 才能使人臻于完善, 人类社会也才有完善的可能。 青年时期 , 托尔斯泰在追求自我完善的过程中, 总是存在着“ 灵魂 ” 与 “ 肉体 ” 的激烈冲突 , 就像接受魔鬼的诱惑, 又始终抵制魔鬼的诱惑而自强不息的浮士德, 在文化人格结构上呈双重性趋向 。 战争与和平 就是这一时期的代表作, 通过对库拉金 、 爱仑和阿那托尔等“ 灵魂 ” 堕落者的否定, 通过对安德烈、 彼尔和娜塔莎等“ 灵魂 ” 健全者的肯定,高扬了理性主义的文化精神。 而 安娜卡列尼娜 则描写主人公安娜一方面不顾一切地追求个人的爱情与幸福 , 另一方
13、面心底又时时升腾起“ 犯罪 ” 的恐惧 ,这种内心的恐惧决定了她对爱的追求的脆弱, 这种脆弱又是导致她精神分裂与走向死亡的内在原因。从安娜的灵魂冲突中, 我们可以看到作者对“ 肉体 ”与 “ 灵魂 ” 的矛盾与困惑以及对生命的意义、 人的价值难以解脱而产生的焦虑。 复活 写作于1899年, 作者当时已71岁 , 他作为贵族世家的后代, 在长期精神探索的基础上, 加强曾育嫔 : 在 “ 灵 ” 与 “ 肉 ” 的冲突中 “ 复活 ”99名师资料总结 - - -精品资料欢迎下载 - - - - - - - - - - - - - - - - - - 名师精心整理 - - - - - - - 第 2
14、 页,共 3 页 - - - - - - - - - 江西科技师范学院学报2008年了对专制制度的批判, 但他又坚决地提出了“ 不以暴力抗恶 ” 和 “ 道德自我完善” 的观点 。 复活 是其人性闪光与自我忏悔情结的表现, 他以最清醒的现实主义态度对当时国家机器进行了激烈的抨击。 小说描写了男主人公聂赫留朵夫因“ 灵魂 ” 受 “ 肉体 ” 的诱惑 , 即 “ 动物的人 ” 战胜了 “ 精神的人”, 犯下了诱奸玛丝洛娃的罪恶。 十年之后, 他发现了自己灵魂中的丑恶 , 为此展开了深深的忏悔,“ 灵魂 ” 恢复了对“ 肉体 ” 的控制 , 他放弃财产, 并要求随玛丝洛娃流放西伯利亚 。 此时他对
15、玛丝洛娃产生的是一种抽取“ 肉体 ” 欲望后的圣洁的“ 爱 ”。 最后 , 他在 福音书 中找到了关于生命意义的最后答案: 要永远地爱人和宽恕人 , 在上帝面前永远承认自己有罪3。 于是 , 他 “ 复活 ” 了 。 而女主人公玛丝洛娃被他的行为所感动, 重新爱上了他, 但是为了不损害他的名誉地位, 她终于拒绝和他结婚而同一个“ 革命者 ” 结合 。 这样 , 男女主人公都达到精神上的“ 复活 ”。整部小说的核心是阐述人类的灵魂怎样堕落又怎样才能“ 复活 ” 获救的问题 , 它折射了晚年的托尔斯泰政治的文化的思想观念 。 绿化树 在描写主人公的感情生活时, 塑造了马缨花这一妇女形象。 张贤亮说
16、这是在长期苦难生活中给他以心灵慰藉的“ 梦中的洛神”。但作者并没有因此将她写成普渡众生的菩萨。像许许多多无文化的劳动妇女一样, 马缨花纯朴、 善良 、 能吃苦耐劳,富于同情心, 但她又是一个在西北荒原生长的粗犷不羁的女子。 她的语言 、 情歌 , 爱情方式等都很独特。她对章永璘爱得热烈、 一往情深, 没有因为对方是一个弱者 、 贫者而歧视他, 反而对他关怀备至。 而对一厢情愿地追求她的海喜喜等人, 她并不采取通常女子所做的那样, 故意疏远或干脆不理不睬的态度, 而是给予关心和同情。 马缨花这个貌似放荡不羁、 思想落后 、 缺乏文化的荒原妇女, 她对爱情的坚贞、 对文化 、 对美好的未来的憧憬和
17、渴望, 内心所包含的巨大的道德力量和精神力量, 可以说就是贫困、 落后而又渴望摆脱这种境遇的我们民族的化身。她为了章永璘能安心“ 念书 ”, 牺牲名誉为他提供“ 比较温饱”的生活 , 虽然她对为什么要章永璘念书说不出所以然来 。 她那句 “ 就是钢刀把我头砍断, 我血身子还陪着你 ” 的带着荒原气息的、 血淋淋的爱情誓言, 净化了章永璘的灵魂, 使他在这一弱女子面前自惭形愧,虔诚地重新审视自己的价值。 作品塑造了马缨花、 海喜喜 、 谢队长等普通劳动者的形象, 他们的共同特点是 : 平凡 、 朴拙 、 粗犷 , 在粗俗的外表下面, 有一颗金子般的美好的心灵, 这三个人物构成了章永璘生活的最主要
18、的社会环境, 是他们给了章永璘以感性的力量 ; 而 资本论 又给了他以理性的力量。与托翁笔下的人物相比, 章永璘 “ 灵魂 ” 的 “ 复活” 同样带有鲜明的时代色彩, 他对马缨花的感情经过了由感激, 到性爱 , 到发现文化差异而后悔, 再到被她的高尚所感动而产生了真爱这一复杂的心灵历程。 正如评论所说的:“ 从获得自由时的满意、 肯定自己 , 到萌生了精神追求后的憎恶、 否定自己; 从以牺牲精神追求为代价向劳动者的转变中, 他得到又一次自我肯定, 但很快地在马缨花的无意的点拨下再一次自我否定, 发出了 超越自己 的灵魂的吼叫; 于是他在读 资本论 、 充分发展自己的理性中再度肯定了自己, 但
19、终于在风雪之夜否定了 超越自己 之后的自己 。-”4他就在这样一种心灵的辩证法的运动中不断地提升着自己的生命, 达到了对马克思主义的坚定信仰和对人民力量的坚定信念。 作者并没有强调章永璘的独特经历是中国绝大多数知识分子所必须经历的生活道路。 他引用阿 托尔斯泰 苦难历程 中的题记:“ 在清水里泡三次, 血水里浴三次 , 在碱水里煮三次”, 无非以此来形象地说明旧知识分子改造的艰巨性。应该说旧知识分子要改造成为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 必然要经受严峻的考验,包括同劳动人民的融合。绿化树 中的章永璘, 是独特的 “ 这一个 ”, 他经历的苦难是独特的, 但在他身上, 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知识分子的许多优点
20、和弱点,尤其是他们内心埋藏的对党对祖国的深沉的爱, 以及他们在艰难中奋进的可贵精神。参考文献 :1【 俄】 列宁.列夫托尔斯泰是俄国革命的镜子A.列宁选集 ( 第二卷 )C.北京 : 人民出版社,1960:369.2【 俄】 列夫托尔斯泰.陈馥 , 郑揆 ( 译).列夫托尔斯泰文集 ( 第十七卷)(日记 )M.北京 : 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14.3蒋承勇.十九世纪现实主义文学的现代阐释M.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1996.4马德俊 , 张学正 , 周相海.中国当代文学作品选评M.石家庄 : 河北人民出版社,1986:792.100名师资料总结 - - -精品资料欢迎下载 - - - - - - - - - - - - - - - - - - 名师精心整理 - - - - - - - 第 3 页,共 3 页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