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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散文：一季冬红 散文：一季冬红 大自然的美丽，总是在季节的每个岸口等待着我们。结束了一季的秋黄，冬天的雪白和深红，就成了冬的底色。除了冬天的雪花，再有让我们惊艳的色彩，便是炭火的通红，红叶的傲霜，红果挂在田野，还有新年的喜庆。 入冬不久，阳光甚好的时日，气温并不算低。连日的晴朗天气，使得初冬少有枯燥和寒冷。人们相约着去看红叶漫天的山峰，冬被红色染出了亮丽。去郊外的一处红枫园，原是为了寻枫而去，也是想着让冬天有点气氛。 绕过弯曲的山路，车子停在了一处山坡上。只是进入红枫园的地带，就被眼前半山坡的红果，吸引了视线。“你们看，那些红色的果子。”一阵惊喜随着惊呼声在心间涌起。怎么去形容那初见时的惊艳呢
2、，不是林黛玉与贾宝玉初次相遇的“这个妹妹我好像见过。”不是这样的，而是完全陌生的美感冲击着眼帘和心底。 那些红果不是熟悉的，完全陌生的一种初见之喜。那么突然闯进的亮丽，像一束束火把，点亮了眼眸，勾起了心中最深处的欢喜。没有铺垫的相遇，能打动我们的自然是最原始的心动。 “阿姨，这是什么果子呀。” 一位优雅的阿姨指着站在面前的老人说：“他是植物专家，告诉我们这是海棠果。” “海棠也结果吗?” “海棠不仅结果，果实还能食用。” 大自然真是有着神秘的力量所在，春夏秋冬，都有花儿和果实。大自然宽广的胸怀里，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奥秘，是需要我用毕生精力去了解的，我想那应该是永无止境吧。 海棠果在阳光下，闪烁着
3、调皮的光芒。它那红彤彤的小脸蛋，仿佛在对钟情它的人说：“你不来，我怎敢离去。”是等待，海棠果等待着初冬里的一场相遇，它会盛大地招摇着，一直钻进人们的心窝。 没有羞涩，海棠果大大方方地把一个个小灯笼挂在枝干上，海棠树的叶子早就凋落，树干上只剩下红色的果实。是古老的四合院里，在冬季的夜晚点起的红灯笼吧，驱赶着冬天的寒冷，传递着人间的灯火。 凝视着眼前的海棠果，它并不躲避，就在眼前静静地候着，有些乖巧，有些玲珑。光洁的皮肤上，落着一层荣光，那红便有了几分通透。舍不得去触碰，遇见真正美好的事物，人的通性其实是欣赏和爱护的。天空下的海棠果，红了。整个山坡全被披上了红色的毯子，在蓝色的天空和黄色的土地之间
4、，它的红色更像是一条纽带，联系着天地之间的情分。 没有了情分，即便是再辽阔也失去了生机。海棠果给冬天的天地带来了活泼和悦动。春华秋实，到了冬天就是沉甸甸地一肚子的学问了。冬阳下的红果，让我的心砰然心动。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生活的愉悦在通红的果实中，逐渐回潮。 不是说来寻找红枫的吗，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误入了果园。我们带着怀疑继续向山坡深处走去，连绵的红叶，在海棠果的旁边铺陈开来。红色连成了一片，竟然没分出来红叶与红果。 冬天的视线中，只有这动人心魄的红。燃烧着，在风中奔跑着。红色，中国人传统中的底色。对于红的热爱，从人类有了第一个火把开始的吧。那是光明的象征，那是生活的根基。 我在整个山坡的红
5、色中，沉醉。眯着眼，阳光透过红枫的叶片，在眼前晃动出了红色的绸缎，扭秧歌的人们腰间扎着红腰带，还有婚房的门窗上贴着的大红喜字，好多好多关于红色的故事，在眼前上演。 这迷人的红色枫叶，傲然于霜雪即将来临的冬天，它把一颗红热的心献给了岁月。我拾起一片红枫叶，拿起背包中的钢笔，在叶片上写下几个小字：“向美而生。”是天地间的万物滋养着我对生活的感知，以及对美的译释。 热爱生活的人们，拿着相机，舞起纱巾，在红枫树下，在红果林中，留下一串串笑声。友情与亲情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情感，它在冬天的红果红叶间流动。其中韵味，可观，可想，可留。伸出手来，托住的就是一季的美好。敞开心灵，人与人之间生出真诚。 红了的不只是
6、这初冬的果子和叶子，还有大地上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我欣喜于这份来自于大自然的心动，静静地坐在红叶满地的山坡上，闻着落叶特有的气息，我很好奇落叶的气息不是颓废的，而是带着一丝香甜和清新。 深呼吸，放眼望去。海棠果在蓝天下欢快地跳着舞蹈，红叶在大地上安静地写诗。正午的阳光，散落在山坡上，红色在阳光下，更加温暖。 “小青蛙想要一张小书签，窗外有张漂亮的红枫叶，夹在书中刚刚好。可是真不巧，青蛙先生看中的书签，小蜥蜴正把它当做被子在盖。”风中传来的童话故事里，把一颗历经岁月打磨的心，浸透在红色中，柔软再柔软。 相机的快门在我的手中不停按动，远处有人却悄悄拍下了我的身影。卞之琳的断章在脑海中盘旋：“你站
7、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在美景中，是容易动情的。想那古时的诗人们，多是走遍大江南北，在大自然中写下不朽的篇章。是容易动情啊，尤其是在冬天的一季红中，想起久远的和近处的诸多往事，心中涌动着炭火燃烧时炸裂的声音。 不入冬，怎知冬之暖。不相思，怎知情之重。不用心，怎知心所在。大自然是美丽的，世界是有温度的。红，是自然，亦是生活。 这样的文，就值得人来看。 那年冬天真冷，刚立冬河里就起冰凌，船就无法装货了。但船家是不能把船停下来干等着的，那样全家就要喝西北风。 父亲决定把船放到草地去，和三爹家的船靠帮，一起打草，打来的草卖给澡堂、油坊和窑厂换点钱过
8、年。 西北风飕飕地直打人的面门，像刀子割肉一般疼。经四天三夜的拉纤航行，我家的船终于靠上了三爹家的船帮。 那里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茫茫草滩，遍地的盐蒿子、小芦茼，各色野草经冰冻霜打已红成一片。我们的船就靠在河湾的背风处，这里有一处高出草滩的泥堆。父亲在泥堆的后面挖了一个大洼坑，把河里的浮冰捞到坑里，这是船家储备淡水的一种方法。淡水比咸水轻，浮在河的表面，冰点高于咸水，最先结冰。成堆的冰块在坑里经光照融化后满满一池，水位高于河里，会把土里的盐分往外挤渗，而外面的咸水是不会倒渗进来，等到坑里的水位下降继续捞冰块放进去，这样整个冬天就不愁淡水的事情了。 父亲又在离泥堆的前面挖个斜坡做草舍，顶上用竹竿撑起
9、来，苫上芦苇蒿草，在里面挖锅弄灶垒床，一个温暖的“家”就在红草滩建成了 每天父亲和母亲天一亮就起身去打草，到傍晚成捆的柴草就滚到船上，一捆一捆码起来，用绳子绑紧。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船上的柴草一层一层不断加高，他们的手上老茧也不断地加厚。只十来天整个船就被柴草堆得如小山，前面看不见船艏，后面看不见船艄。父亲就起锚走船，母亲爬上高高的柴草堆，用两根长绳系住舵杆掌握方向，父亲在岸上拉着长长的纤绳，庞大的草船就在河里慢慢地游动着往前走 父亲吃力地拉着船前行，累了就停下脚步前倾着身子拉住纤绳歇会，饿了母亲就扔块干饼让他嚼嚼。船半天也没走多远，到傍晚时还能看到之前打草的地方。风越刮越大，天越来越冷，船只
10、好停下来过夜等天亮再走。 夜里风吹过草船发出呜呜的怪声，把船刮得乱晃。天要亮的时候风停了，父亲起身上岸继续拉纤。天边的亮色越来越明，父亲的脚步也越来越快，河里的冰层也越来越厚，到日头高起的时候，船就拉不动了，河里的冰已结成小手指那么厚，母亲只好放长舵绳到船头去，一边用木榔头在河面上敲冻，一边掌着舵，到中午时岸上的父亲忽然发现船头沉了下去，赶紧把船往岸边拉，船艏靠不了岸，只好把船艄靠岸，这是才发现船艏吃水线一路被碎冰渣划通头舱进水了，父亲赶紧把抽筒塞进头舱抽水，又用泥敷住漏水处，再用一块旧帆布钉在上面，管住了暂时的漏水。等一切忙完再上岸拉纤走船时才发现船走不了了，河里的冰冻又加厚了，木榔头敲在上
11、面只留下一个洞，靠近岸边的冰层更厚，榔头打在上面只留下一个白点 只能就地停下来等，等天气变暖，等太阳高照，等河里的冰层融化。可是那个冬天异常的特别，太阳刚起劲西北风就开始刮起来，一直吼叫到天黑，夜里却没有一丝风声，而河里的冰层却偷偷地加厚。船走不了也回不去，每天早晨能看见三爹家的炊烟从远远的草滩上飘起，夜晚三爹船上的灯火或明或暗地闪烁着 白天我们兄妹就在船舱里重复玩着仅有的几件东西，到了夜晚，母亲就给我们讲那已经讲了好多遍的故事。一天一天地就这么过去，全家人无聊到了极点，船上所带的粗粮干菜也吃得差不多了，烦躁的母亲就埋怨起父亲来，起先父亲不吱声任由母亲数落，后来终于忍不住反起嘴来，气得母亲拿起
12、一只碗扔向他，父亲一时性起，竟跳进船边用来舀水洗涮的冰窟窿里，可把我们吓坏了，母亲也急得朝冰窟窿口张望。半天水底冒出一串泥泡，好一阵子父亲探出头来，面上露出喜色，只见他双手攥着几条沙光鱼，很大，每条都有一尺来长，母亲也消了气，赶紧让他上来不要冻着，可父亲却说不冷，水下有鱼窝，他把沙光鱼扔到船上，又潜下水底，上来时又捉了几条大沙光鱼，母亲一再地催他上来换衣服暖和身子，他说水下有不少沙光鱼的鱼窝，一个窟子里躲着好几条沙光鱼，这些沙光鱼怕冷，在窟子里一动不动，见到手摸过去有热度还主动靠过来。趁着那股劲父亲竟然摸了半水桶沙光鱼！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吃的问题一下子解决了大半！ 父亲决定到岸上搭草舍住，看看
13、能不能再寻些吃的。刚动手挖的时候，父亲发现草滩上有几处草窝，里面有成堆的禽蛋，在周边几经寻找，竟然装了一木桶，这是那些来不及孵化的野鸡野鸭大雁们遗留下来的。就在草舍做好住进去的当夜，奇迹发生了，一窝野兔子竟然闯进了草舍来，撞进了父亲的渔网里，可能是胆小的兔子也喜欢夜晚的火光。于是父亲在离草舍远一点的地方挖了坑做了一个小草舍，里面点上小阁灯，张上网，等天亮总有收获，不是野畜就是野禽，母亲就把这些捕来的河里的岸上的天上的东西剖开摊在柴草上风干，用麻袋装好让父亲运到农场去卖，买些粮菜回来。 父亲挑着这些干货走向草滩的尽头，那里是农场的场部。傍晚时父亲终于扛着一麻袋的粮菜回来，还给我们扯了新布，买了鞭炮年糕 春天如约而至，冰冻终于融化，河里荡起了波浪，父亲拉起纤绳沿着枯黄的草滩把载满收获的船拉了回来。 很明了啊！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