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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俄罗斯大众文学评议俄罗斯大众文学评议 摘要: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俄罗斯大众文学在吸收外来文化的基础上,结合本国民众的审美情趣,逐步成为内容丰富形式多样深受广大读者欢迎的艺术体式在借鉴西方优秀的大众文学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俄罗斯文论家主要从语文学的视角对大众文学进行了一番界定侦探言情幻想小说是当代俄罗斯书刊市场上最为流行的大众文学题材,这些题材由一定的主题内容模式构成,又在艺术形式上进行拓展,具有了本民族的特点 关键词:大众文学;消遣文学;情节模式 作者简介:孙超(1972-),男,黑龙江哈尔滨人,文学博士,黑龙江大学俄语学院教师,从事俄国文学研究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20XX年度
2、一般项目“当代俄罗斯短篇小说研究”,项目批准号:06xxxx-99004;黑龙江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当代俄罗斯小说研究”,项目批准号:1152hq04 中图分类号:I106.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7504(20XX)05-0117-07收稿日期:20XX-01-16 大众文学空前繁荣是当代俄罗斯文学发展的一个显著特征,如何评价大众文学也成为当前俄国文艺界必须面对的迫切问题1996年,新文学评论第22期发表了大众文学专刊,其中既有欧美大众文学理论的译文,也包括俄国批评家的研究论文;旗1999年第1期对商业文学进行了专门讨论, “如何评价文学界这种明显的多维角度,它是社会文
3、化不完善的标志还是某种自然而然的自发的现象”成为讨论的核心问题之一;十月从20XX年1月起开设一个名为当前迫切的文化的新栏目,旨在创建一个新的文化辞典1999年,鲍杜宾在其专著语言书信文学:现代文化的社会学概论对苏联解体后大众文化的动态发展作了详细的描述;20XX年,爱沙尼亚戏剧评论家兼新闻报编辑鲍图赫出版了第一部系统研究当今文坛流行作家创作特色的专著当代俄罗斯文学的前十名作家面对文坛的新景观,一些文学史家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纷纷从各个不同的侧面和层次,对大众文学的历史和现状进行描述本文亦尝试对这一曾经被长期忽略的文学现象进行必要的梳理和分析 一俄罗斯学者对大众文学的理论界定 通常情况下,对
4、大众文学的研究是从对它的界定开始的“大众文学”( ) 是一个语义丰富的术语,对它的界定五花八门且又相互矛盾,流行文学( )庸俗文学( )副文学(-)街巷文学( )粗俗文学( )模式文学(- )等等都是它的代名词“大众文学”是所有这些术语中使用最宽泛语义表达上又相对准确的名词本文使用的“大众文学”所指不是那些质量上低俗的文学作品,而是那些广为流行同时又主要承担消遣娱乐功能的文学作品,其与西方文化理论界经常讨论的“大众文化”亦非同一个概念 最初,大众文学是被看作一种在研究与自己时代隔离并与之对立的“伟大”作家时经常出现的浪漫传统的反拨亚维谢洛夫斯基院士认为,“当代科学可以研究那些到目前仍然躲在这些
5、作家后面失语的大众,在这些大众身上发现生活,以及未被常人发现的活力,这就像发生在过于宽广的时空范围之内的所有事物一样;应该在这里寻找历史进程的隐秘弹性,并且随着历史调查的物质水平的降低,重心也就转移到普通人民生活上”1(P43-44)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前苏联语文学者,如符什克洛夫斯基鲍艾亨鲍姆尤迪尼亚诺夫,认为研究大众文学可以最全面地揭示出特定时代平均的文学规范程度,如符日尔蒙斯基说:“研究文学传统问题必须要大量地研究那个时代的大众文学”2(P227)俄国现当代文学评论界结合本国悠久的语文学传统,并综合了现当代最新的文学理论成果,对大众文学进行了重新的审视 文论家尤洛特曼第一个对大众文学进行
6、了详细的描述他不是狭义地将大众文学看成是那些没有被纳入到特定时代的官方文学评价体系的从而被当时占主导地位的文学理论所忽视的作品,而是将其视作一个社会学概念,“它涉及的与其说是某个文本的结构,毋宁说它指涉的是构成一定文化的总文本的社会功能 我们首先可以通过这一概念来判断一些人对一定文本的态度同一部作品,从一种观点来看可能被说成是大众文学,而从另外一种观点来看,有可能又被排除在大众文学之外”3(P817)在一个大的文化背景下审视大众文学的作用,应该说,尤洛特曼为客观把握这一术语指明了方向尼梅里尼科夫则从大众文学与精英文学之间的关系切入,从文学的历时发展角度审视大众文学;并认为有必要对大众文学的内部
7、组成作进一步的划分他把那些经受住时间考验深受大众读者喜爱的作品,如大仲马的惊险小说阿克里斯蒂的侦探小说等等,称作“典范的”“经典的”大众文学作品4(P582)当代俄罗斯语文学者瓦哈力杰夫借鉴了美国学者乔卡维尔蒂的“模式文学”理论,肯定大众文学是一个具有正面特征的文化现象 在承认大众文学是一个宽泛多义的名词的同时,从读者的角度对大众文学进行阐释他将大众文学定义为“这是对流行作品的总称,这些作品是为那些无法融入到艺术文化的读者而写作的,这些读者要求不高,也没有发达的审美口味,不想或者是不能进行独自思考,而且也不能对作品给予应有的评价,他们主要在印刷品中寻找娱乐”5(P126)瓦哈力杰夫认为,就审美
8、品性而言,大众文学内部构成是不平衡的,由消遣文学()和低俗文学组成消遣文学介于文学评价体系两端即高雅文学和低俗文学之间,是广义的大众文学的核心组成部分,是我们从事大众文学研究的主要对象消遣文学是“第二等级的的文学,它不是范本,也不是经典,但与此同时,它却具有不可争议的优点,因此与低等级文学根本不一样,它是文学的中间环节”5(P132)根据消遣文学在社会生活中具备的功能,瓦哈力杰夫又将其分成两种一种是能够反映特定历史时代社会情绪的文学,一种是轻松的不用动脑的轻松读物 消遣文学这一术语并不是瓦哈力杰夫的独创,19世纪文学评论家维别林斯基就曾用它来指称那些专为普通读者写作的畅销小说可以说,消遣文学是
9、俄国语文学者对流行小说的传统称谓瓦哈力杰夫对其进行了更加具体详细的理论阐释他的提法得到了多数俄罗斯语文学者的共鸣比如,费奥多罗娃认为,消遣文学不仅自身具有一定的主题思想上的独立性,而且对于“理解过往时代的社会和文化生活史也非常重要”6(P1)而巴巴辛斯基也说,消遣小说家们的贡献“不只是他们写得生动有趣吸引人 他们为俄国提供了小说,通过这些长篇小说俄罗斯第一次认识了自己”7(P187) 综上所述,大众文学是一个宽泛得难以准确把握的术语在这里,我们所理解的“大众文学”主要包括这样一些含义:(1)大量出版销售的文学作品;(2)具有明确的题材分支,如侦探小说惊险小说科幻小说打斗小说女性小说历史小说等;
10、(3)是一些意义单一的文学作品,它们在谋篇布局上借鉴传统的情节模式,反映的是最为宽泛的构成各种社会团体的读者的利益趣味和期盼 二俄罗斯大众文学的发展及当代特征 大约在17-18世纪,俄国出现了最初的通俗读物因为它是附在有文字说明的民间版画()的基础之上发展起 来的,由此而得名通俗文学( )在这一时期,彼得大帝效仿西方的改革极大地促进了俄罗斯社会经济发展城市人口的增加促进了通俗文学读者的诞生他们是具备一定审美能力的市民阶层,同上流贵族以及受过教育的人士一起构成了当时俄国图书的主要读者于是通俗文学应运而生当时,从事这类通俗读物的作者主要有马科马罗夫米丘尔科夫符列夫申等人他们的作品内容上既有对民间文
11、学如童话故事壮士歌等的改编,也有历史传说使徒行传等演义故事,还包括对西方的骑士小说惊险小说的改写和模仿之作8(P487-488)从18世纪末开始,这种内容浅显的图书慢慢地大量流行起来据统计,1782-1918年间,一本关于贵族格奥尔格的英国传记小说曾多次再版9(P171)1820年起,在俄国出版了很多由本国作者写作的类似文本如.格卢哈廖夫.古里亚诺夫.扎哈罗夫.柳别茨基.奥尔洛夫.波塔波夫.丘尔科夫斯基等等这时候,还出版发行了一些历史题材小说风土人情小说幽默故事诗体童话故事笑话集等这些作品虽然美学价值不大,但由于得到了广泛传播,逐渐引起了文学写作者们的关注 19世纪40年代,在短短的20年时间
12、里,俄国的大众文学经历了一个不小的繁荣期首先,出现了专门从事通俗读物创作的职业作家( )伴随着通俗读物读者的出现,作家内部也逐渐发生了分化一些作家看到,写作通俗读物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于是,他们专门靠出售自己的文学作品为生出现了以.布尔加林为首的一大批通俗读物作家,如.韦尔特曼,.扎科斯京.拉热奇尼科夫,.钠列日内,.斯温因等其次,大众文学的主要题材得到最终地确认并稳固下来,这包括言情小说()侦探小说()惊险小说( )科幻小说( )和历史小说( )19世纪下半叶,随着新闻业以及印刷业的发展,大众文学也快速发展起来 进入20世纪,俄罗斯的社会发展状况同整个人类文明的快捷变化息息相关,加上俄国知
13、识分子本身对社会变革的敏感程度以及对革新思变的极度向往,这一切都对艺术创作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这一时期的俄国文化在各个方面都充满了争论质疑相互借鉴等因质作家们将自己的感想反映到文学作品中长久以来已经被广泛接受的艺术形象情节发展模式以及文本的结构布局都获得了重生这就是我们后来称之为“白银时代”的俄国文化史上又一个繁荣期 正是在这样一个充满矛盾对抗纷争与变更的文化过渡时期诞生了大众读者( )这一全新的社会现象他们既不能理解尼别尔加耶夫的深邃思想,也不清楚列安德列耶夫伊布宁介于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之间的小说所要表达的主旨于是,大众文学快速地发展起来改编经典文学作品蔚然成风,一大批价格低廉的侦探小说迅速风靡
14、起来出现了米阿尔志巴绥夫阿维尔比茨卡娅阿卡敏斯基等一些专门写作大众文学的作家这一时期的流行小说是20世纪“大众文化的源头之一”,因为“作为一种文学,即便是在短期内,它也可以在俄罗斯大众读者中极为流行”10(P192) 十月革命后,布哈林和托洛茨基提出必须创作“红色平克顿”的口号于是,在20世纪20年代产生了苏联时期的冒险小说但随着集权国家体制的进一步稳固,以及文艺写作上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创作原则的确立,任何一部文学作品的创作和传播都由国家来控制,也不存在所谓的书刊市场大众文学的各种题材,“不是被归为儿童文学之列,如侦探小说科幻小说幻想小说以及历史小说,就是被贴上资产阶级文学形式的标签,如言情小说
15、等等”11(P4)然而,前苏联文学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典范之作,如尼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亚法捷耶夫的毁灭和青年近卫军等,在创作手法表达的现实等方面实际上与大众文学的某些特征不谋而合瓦哈利泽夫将这些作品称之为“典律化的消遣文学”,是借助于官方被抬升到经典文学的大众文学5(P179).蒙切里也认为,“如果我们把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理解为一个写作上应遵循一定模式的诗学体系,而且它描写现实的系统和方法正好是与模式文学的特点相吻合,那么我们可以说,在前苏联大众文学成为了官方的一种模式”12 20世纪90年代前后,随着社会体制的更换,文化形势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在这样一个社会转型时期,同在“白银时代
16、”一样,俄国的大众文学又迎来了自己的繁荣期90年代初,俄罗斯书刊市场充斥了大量的翻译过来的西方大众文学作品90年代中期开始,俄罗斯本国的当代大众文学开始占领读者市场,逐渐繁荣起来归纳起来,当代俄罗斯大众文学大致有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它反映的是快速变化的现实生活,描写的是现代人在当前生活中的境遇波折疑问以及困惑大众文学作品反映的是当今社会所发生的最吸引人最具轰动性的时事新闻主人公生活在大众读者熟悉的环境中,在这种典型的环境里遇到的也是每个人可能遇到的现实问题为了追求商业利润,大众文学的创作流程大大缩小了,通常情况下出版社要求作家要在四五个月的时间内完成一部小说的写作经常发生这样的现象,一部大众
17、文学小说会像刚刚面世的报纸或者时尚杂志一样被大家传来传去,成为日常生活的谈资这一特点在当代“女性”小说那里体现得特别明显在这些作品里,了解和把握现实生活是最为重要的,也是最必要的在当代俄国侦探小说言情小说里,主人公光顾的是大家熟悉的豪华酒店商场,会晤的是正当权的达官贵人,言说的是不久前大众传媒关注的热点问题,品尝的是电视广告里正在大力推广的饮品,穿戴的是时尚品牌尤洛特曼曾经说:“历史都是从写每一个人的生活起居方式从写每一个人的私生活开始的”13(P10)显然,大众文学关注的主要是当代人的心灵世界日常生活以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众生活必须承认,单纯“复制”现实生活使得大众文学表义单一,时效性短暂
18、 第二,读者和作者之间的互动成为当代大众文学的一个鲜明的特征在20世纪末这个特定的文化转型时期,在后苏联文学大语境下,读者和作者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一些机灵的读者敏锐地捕捉到了文学商业化市场化的规则,自己尝试创作而大众文学固定的写作模式以及特有的一些规范又为这些读者进行创作提供了必要的条件正像文学评论家亚别列茨基所说的,“终于,一些读者不再满足于以往的消极态度,而是开始拿起笔从事创作,这样的时代很快就会到来他们自己想创作,如果他们想象力不够的话,那么读者的记忆以及通过练习获取的编造技巧就会起作用,这种技巧有时发展到我们很难把它们同天才的作家区分开来 这种从读者转变来的作者经常会出现在一些大的文学和历史时代的终结期”14电脑的普及,网络的兴起为广大读者提供了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便利场所在那里,读者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小说情节发展的模式,也可以通过自己的联想改变情节的发展进程“读书的人变成了参与的人,变成了写作的人”15(P221)无疑,这种新的写作方式将给予整体文学形势深远的影响大众文学市场上的激烈竞争也要求作家主动寻找自己的读者美学家姚斯将这种现象称为“期待水平线”能够提前预见到它的大致轮廓是作家和出版商取得成功的保障 8